《恶犬》崇笙

16、受伤真相

　　顾承身上的伤竟是他自己拿刀划的，秦曜简直无法理解他这种疯子一般的行为。

　　他退回到床边，坐下来凑近了看顾承，想仔细看看这个人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我说过，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秦曜的目光一寸一寸地从顾承苍白的脸上扫过，其实仔细看，顾承的脸色也不完全是苍白的，至少今天他打的那巴掌，乌青的指印还在半边脸上未完全消失，甚至在他的注视下，剩余的苍白的颜色还有逐渐变红的趋势。

　　“但如果你想作死，我不会拦着你。”秦曜冷冷地说。

　　顾承闻言一怔，脸上的绯色褪得一干二净，他眼睫湿润，睫毛上似染了一层水光，显露出几分脆弱来，然而唇却轻抿起，透露出一丝倔强，他正欲说什么，病房忽然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其实也不算是真的撞开，只是由于来人开门太过急切，用力过猛就像撞开的一样，他甚至因为太急切，还冲到了秦曜的面前，差点张手抱住了秦曜。

　　“大哥?”顾承不太确定地出声。他第一次见到，一向沉默冷静的顾让竟有如此失态的时刻。

　　他的声音像个什么开关，顾让听后马上愣住了，随即瞬间就将焦急收了回去。

　　“你……”

　　顾让停顿一下，视线从秦曜转向顾承，“你们没事吧？”

　　收到秦曜的消息时，不可否认地他有那么一瞬间是狂喜的。只是这狂喜在看清内容后便变成了担忧。

　　俞小书被人绑架，对方威胁他带着顾承去找他，他竟真的就带着顾承一个人去了。

　　太危险了，顾让把种种后果都在脑子里想了一遍。即便看上去他还在有条不紊的安排人手，实际上脑子里早已乱成了一团麻。

　　那一刻，他甚至开始后悔让秦曜回来，他想，如果秦曜没有回来的话，至少他还能好好的待在贤通小镇，即便他不能待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他也还是好好的。

　　如果秦曜出了什么事……

　　“大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顾承略带疑惑地问，他看一眼顾让，又看了看秦曜，眼里闪过一丝探究。

　　“是啊，顾总怎么会在这里？”秦曜似笑非笑地问。

　　顾让看向秦曜，喉结上下滚了滚，开口回：“我带人去了你发的位置那里，没找到你们，正担心，就听医院的人汇报说你们来了这里。”

　　顾承听了愣了一下：“曜哥发了位置？”他立马从顾让的话里意识到，秦曜并不是真的像他话里表现的那么冷漠，曜哥还是很关心他的，这样一想好像身上的伤也不那么疼了。

　　他迫不及待地看向秦曜，精致的眉眼立即舒展开来，嘴角禁不住往上扬了扬。

　　“曜哥，我以后不会做这种傻事了！”他咧起嘴角，脸上哪还有刚才的倔强，只一脸讨好地对秦曜说道。

　　“嗤……”秦曜嗤笑了一声。

　　见顾让不明所以，秦曜轻嗤道：“顾总恐怕还不知道吧，你这好弟弟一身伤，都是自己捅的。”

　　也不管顾让听了作何感想，秦曜勾了勾唇又说：“既然顾总来了，顾承就交给你了。”

　　说着他长腿一迈，就往外面走去。顾承一下急了：“曜哥，别走……”

　　顾让下意识想跟着秦曜出去，见顾承挣扎着使得旁边的吊瓶晃动，只得暂时先抑制住内心的冲动，阻止顾承道：“小承，”顾让不赞同地说道，“你该好好休息了！”

　　顾承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臂：“大哥，你帮我把曜哥叫回来好不好？”

　　看着他眼里的恳求，顾让的视线不禁往门口的方向望了望，接着他又看向他被抓住的那只手臂，不禁皱了皱眉，垂下了眼睫，顾承自小同他不亲近，周围所有人都宠着他，他想要什么只要一提出来，就有人想方设法为他办到，他这个哥哥对于他来说，一直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他着实没想到他也会有求他帮忙的一天。

　　而且这个忙……还是跟秦曜有关的……

　　他真的很想立刻甩开他的手，大声质问，凭什么？

　　凭什么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说爱秦曜，凭什么他可以死皮赖脸地扒着秦曜，凭什么？

　　然而最终他说出口的是：“你先好好休息吧，他不会走的。”

　　顾让稳了稳空中晃动的吊瓶，然后按住顾承的肩膀让他躺好。

　　一股浅淡的花果香从顾承的鼻尖若有似无地滑过，顾承愣了一下，眼神闪了闪，目光紧紧锁在他脸上：“真的吗？大哥怎么那么确定？”

　　顾让神情一顿，回道：“我也不确定，不过等会儿我会帮你去找他。”他挪开手，替顾承拉了一下被子，“今天发生的事，妈还不知道，为了不让她担心，我看这事还是先不要告诉她。你觉得如何？”

　　顾承挑了下嘴角：“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事还是不让她知道得好，省得她知道了过来吵吵嚷嚷的，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怕让曜哥心烦。”

　　他紧紧盯着顾让，刻意点出顾让的目的，顾让却神情淡淡，连眼皮都没有大幅度抬一下，好像顾让刚才说的话，除了话里表达的意思，完全没有其他深意。

　　也许那一抹浅淡的香气只是错觉……可是，一旦打开了怀疑的缺口……

　　“大哥，你帮……嘶”顾承本想说什么，忽地脸色一变，一脸痛苦地捂住了肩膀。

　　“你怎么了？”顾让一惊，下意识俯身去探查情况。

　　“我没事！”顾承表情狰狞了一瞬，又恢复原样，“只是伤口突然抽痛了一下。”他眼底带着一抹深沉的冷意。

　　顾让不由得直起身：“用不用我帮你叫医生？”

　　“不用，没什么大碍。”顾承盯着他看片刻，忽然挑起嘴角吊儿郎当笑了起来，“我忽然想起今天大哥说的话，你说你和曜哥不熟？”

　　那会儿他觉得顾让对秦曜的称呼有些亲密，顾让却说是他太敏感，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都是他和秦曜之间不熟。

　　当时他竟然愚蠢得差点信了……

　　“你想说什么？”顾让似乎听出他意有所指，一脸冷静地问。

　　然而顾承只是笑笑，人畜无害般说：“没什么，我只是想，大哥既然和曜哥不熟，我就不麻烦你帮我找他了。”他说完停顿了一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顾让，又道，“以后也请大哥少同曜哥联系！我不喜欢其他人分走曜哥的注意力。”

　　“你多虑了，小承，”顾让一脸平静，不疾不徐道，“如果你能懂事些不让家里人操心，我是不会花时间掺和你与秦曜之间的事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闲。”

　　顾承闻言脸色不变，嘴角仍噙着笑意：“大哥辛苦了！如果你觉得事情多太忙，同我说一声，我也是可以帮忙的。”

　　顾让低头，认真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平静的眼神让人猜不透此刻他的想法：“你要帮忙，也得等你养好伤才行，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医院有护工，有事你可以随时按铃呼叫他们。”

　　说完这话，顾让便转身往外走。

　　“大哥！”顾承提高了声音喊他，顾让走到门口，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只不过他并未转身，只站在原地等待他的下文。

　　顾承盯着他的背影打量片刻，回想了一下那天看到的那个背影，越发肯定了心下的猜测，他心中情绪翻涌，漆黑的瞳仁却是一动不动，他嘴角提起一抹淡淡的讥讽的笑意：“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帮我将曜哥带回了我身边。”

　　顾让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光听语气和话语顾承应该是笑着说这话的，他嘴里说着感激的话，或许脸上还带着一点诚恳，可是顾让却半点感觉不到他所谓的感激，反而觉得这短短两句，像是绵绵细针，一根一根细密地扎进他心里。

　　顾让这次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顾承收回视线，霎时便敛下了嘴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