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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表白 ...

  •   坤月峰合欢花特别多,都是容妤生前与温氏宗种下的,有着他们曾经的美好与对未来的期待,也有着他们的爱情。

      夜里的风吹落无数合欢花,一朵朵往下掉,褚江惑疾步穿梭其中,长发与合欢花交叠,他的神情格外凝重,却怎么也藏不住悲愤之情。

      他立世至今从未失态,胜任魔君之后,更加注意。他没有像上面几位魔君那般夜夜笙歌,痴迷情欲,故此有不少人猜测他是不是有问题,又怎知他心中向往的是一世一双人。

      活了近百年,熬过数载春秋,孤寂常常有,他仍是不肯随便寻个人,只盼得有朝一日能有一人对他不离不弃。如今终是有人令他心生情爱,偏偏却是他自作多情。

      眼前飘落一朵合欢花,他没有停下来,直接撞了过去。他要摆脱温琢玉带来的惴惴不安与患得患失,也不想再见他。

      “阿夙。你等等我,别跑了。”

      褚江惑充耳不闻,暗暗生气:“还追来作何?温琢玉,你休想我再信你!”

      想起从前桃花树下,想起晚来雪大门前,想起岐山山崖之下,想起岐山时温琢玉满眼是他朝他跑来的场景,想起醒来时温琢玉紧挨在侧的场景,曾觉美好温馨,此刻尽是耻辱,仿若无数根刺扎着他全身上下。

      他拼命地想甩开,然而如何都忘不掉,越是深刻越是想抹杀。

      “褚江惑!!!你给我停下来!”

      愠怒之声陡然传来,褚江惑眉头一皱,鬼使神差停下来,咬牙垂首,犹豫片刻回身。不知何时,温琢玉已经到了跟前,离他只有一拳的距离。

      “你往哪跑?”温琢玉跑红了脸,虽然喘,却压不住心里的火。

      他的双眼升起腾腾火焰,仿佛要把褚江惑烧了。

      褚江惑毫不示弱,冷酷道:“回南蛮。”

      温琢玉冷呵,“就你现在这样你还想回南蛮?你忘了你伤势未愈,随时都有性命之危?”

      褚江惑道:“生与死是我一人的事,与温仙君无关。”

      温琢玉被他叫的嘴角冷冷上扬,眼里充满鄙视,淡淡道:“温仙君?叫的好生疏啊!适才还称我一声师兄。”

      褚江惑被他嘴角的冷意与嘲讽激得体内翻江倒海般难受,有什么东西想要冲出来,他道:“你我本非同道中人,我应唤你一声温仙君。”

      “所以你是当我们这数月的情分都不作数吗?”温琢玉语气冰冷问道。

      情分?褚江惑暗觉可笑,什么情分?师兄弟情分吗?那他这个师弟与沈麟比起来如何?不重要吧。既然如此,他何必跟他讲什么情分,“不作数。”

      话音刚落,他便觉胸口作疼,身体猛地后退。

      温琢玉收回拳头,目光寒冷,纵使褚江惑险些摔倒他也没动容一下,只道:“我养你数月,你想跑就跑,我就是养条狗也养出感情来了。”

      褚江惑长这般大何时受过这般打,站稳脚跟后也不服输瞪着温琢玉,近来的隐忍克制,生来的端庄自持,心底的患得患失,一瞬间汇合化成拳上怒火。

      “怎么?你还想打我是吗?”温琢玉双拳紧握随时准备出击,他不懂了,褚江惑怎是这般性子,阴晴过于不定,说他两三句便要跑。若是他说了啥惹他生气,他服软低头道歉不是不行,可这混蛋竟然当数月情分不作数。他想干嘛?到底想干嘛?

      “没有。”褚江惑咬牙切齿道。

      横穿于两人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温琢玉怎信褚江惑捏紧的拳头不是想揍到他身上,硬气道:“褚江惑,你告诉我,我那句话得罪你了。”

      褚江惑盯着温琢玉的眼,里面是冷酷,全无昔日的真诚,怕是这话也非真心想问,他道:“没有。”

      “那你告诉我你为何突然要走,你不是答应了我,留下来吗。”话音落,温琢玉眼底的冷硬柔化了些许,他还记得那日清晨的每一幕,记得褚江惑亲口答应留下来,“为何突然要走?”

      褚江惑不堪温琢玉的冷酷与生硬,收回目光,看向一侧,道:“我反悔了。”

      “反悔?”温琢玉不解,身体缓缓放松,狐疑的问:“为何反悔?”

      “仙魔殊途。”

      “你替众人挡天劫之时怎未想到仙魔殊途?偏是对我,仙魔殊途?”温琢玉几乎是咬牙问出了心里的疑惑,褚江惑此时此刻跟他扯仙魔殊途未免太可笑了吧,“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否则,你别想离开端行宗。”

      褚江惑不悦,倏然抬头看向温琢玉,道:“本尊为何要给你一个解释?都是本尊的选择,本尊想如何便如何。”

      “呵呵!”温琢玉低笑,抬手猛戳褚江惑的心口,恶恶的说:“本尊?就以你现在这样,我随便拎一名弟子来就能制服你,跟我本尊?”

      褚江惑被戳的频频后退,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他根本不能将拳头挥向温琢玉,但温琢玉步步紧逼,逼的他心烦意燥。作为魔君,此时的他真是毫无魔君尊严。

      “我养你数月,没亏待于你吧。为了让你得到更多庇护,我让我爹收你为徒,我是恨不得让他收你当义子。那次你莫名其妙不理我,不是我屁颠屁颠厚着脸皮找你跟你道歉。你倒好!一句不作数就想抹掉过去种种。能吗?”他将心里的不满化作指头上的力气,猛戳褚江惑心口,恨不得给他戳破了,淌出血来。

      “本尊?你在我面前你还敢尊?你尊什么?把我当你那些虾兵蟹将,想摆魔君架子?”温琢玉道。见褚江惑干瞪着说不出话,心中好受许多,可这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要的不止如此,“你给我摆一个试试?巧了,我长这么大还没领教过魔君架子,你摆给我看看。”

      如此情况,褚江惑心头的怒气与怨气逐渐消弭,他那句“本尊”只是随口一说,并非真要跟温琢玉摆架子。这般被他挑出来说道,他反而有点无措。而且,在从前种种面前,他哪有资格跟温琢玉摆架子?心口处被温琢玉戳的发疼,隐隐的他觉得心更疼。

      偏偏此时,温琢玉不再戳他,该将手掌紧贴他的心口,他浑身一震,心猛地跳动。

      “褚江惑。”温琢玉颔首凝视褚江惑的双眼,少年眸子可不比成年状态那双眸子摄人心魂,却同样深邃幽暗,他仿佛看进了褚江惑的眼底,抓到了些微紧张、疑惑、期待、蠢蠢欲动。这些情愫敲打着他的心弦,与他心里的情愫相合相纠缠。

      在咽喉徘徊的话他不知如何开头才显得动听,犹豫之下,拉起褚江惑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他相信自己的心跳速度不低于褚江惑此时的心跳速度。当注意到褚江惑眼里飞快闪过的不可思议后,开口道:“褚江惑,你是最好的,沈麟也不能比。”

      就在他追出厨房那一瞬,他明白了过来,褚江惑几次生气的都是因为沈麟。褚江惑误会了他同沈麟之间的关系与感情,他们是朋友,是兄弟,是生死之交,怎么也无法成为儿女私情。他为自己的发现惊喜而又紧张,所以他要逼褚江惑坦白,这种不清不楚的暧昧他受不了了,今晚就结束吧。

      “我同沈麟好,自是他待我好。而我待你好,是我想照顾你,保护你,是,我心里有你,我喜欢你啊。”温琢玉缓缓凑近,感受着褚江惑温热鼻息,目睹他的脸逐渐由白转红,“我带你回来,没有别的原因,我喜欢你,很喜欢,非常喜欢。”

      他的嗓音很低很低,低到不可闻,感觉到褚江惑身体微微发颤,脸也通红到脖子,便知他的猜想都是对的。褚江惑和他一样,也是喜欢他的。他感到十分庆幸,同时也很激动,到了这一步,碍事的窗户纸完全没有留着的必要,捅破算了。

      “褚江惑,你喜欢我吗?”

      ……

      合欢树下,褚江惑僵硬地站着,他没有温琢玉高,所以不得不仰头才能看到温琢玉的脸。风吹动他的长发,也带落几朵合欢,零零散散落在他头上。他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不知所措过,挤压许久的情绪本该轰然喷出的,但在温琢玉的引导下,无声无息的流淌出来。

      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温琢玉在说喜欢他,很喜欢,非常喜欢。

      想到这,他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脑海中有道不可控的意识操纵他微微张开嘴唇,发出不重不轻的一声“嗯”。声落,他只觉一股激流从脚指头窜上天灵盖,紧张到腹部痉挛,双手颤颤地抓住温琢玉的衣裳,满眼欢喜道:“我,我也是。”

      “也是什么?”

      “也,也是喜欢。”他没有说过如此圣神的两个字,第一次难免结巴。

      “喜欢什么?”

      “你。”

      “何人喜欢?”

      “我。”

      “你喜欢何人?”

      “我喜欢你。”说罢,褚江惑再也受不住温琢玉眼里的缱绻与掌心的滚烫,猛地抱住温琢玉,把脸紧紧贴在他身上,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身体此刻变得极其滚烫。他阻止不住心里的暧昧啃噬掉平静与理智,此时此刻,温琢玉的声音对他都是折磨,他道:“不能再问了,别问了。”

      “不问了。”被突然抱住的温琢玉很无奈,但目的达到了,他将头贴近褚江惑的脑袋,眼里划过一丝狡黠。他抱住褚江惑的身体,柔声呢喃道:“阿夙,如果喜欢能让你留下,我打算喜欢你一辈子,你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褚江惑嗯了声。

      “那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温琢玉将褚江惑从怀里掏出来,看他眉眼泛红,脸颊脖子通红,不由低笑。

      骤然暴露在外,褚江惑紧张的脸又红了一层,他望着温琢玉,双眸闪烁,头也晕乎乎的。

      “不反悔,你……别,骗我。”他磕磕绊绊道。

      温琢玉擒笑点头。随即再次将褚江惑抱进怀里。

      二人相拥许久,才不舍分开,温琢玉拉着褚江惑的手说道:“沈麟才十七岁,我对他照顾有加既是兄长之情,也是为人之担当。况且,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是愿为他肝脑涂地,上刀山下油锅。可是江惑,你得明白,我对他的感情与你不同。你是我情有独钟,是我心尖上的欢喜,是我人间的温暖,是我魂牵梦绕的渴望,纵使天底下美人如云,我的眼里只有你,我只要你。这是所谓的儿女私情。你莫再吃他的醋,真吃错了人。”

      其实喜欢这件事暴露后,褚江惑觉得他没那么介意沈麟,此前只是因为不确定温琢玉如何作想,明了后就明白两者之间的不同。

      “好。”

      温琢玉安下了心,却还是觉得褚江惑这醋吃的委实冤,但他不能说,拽着他往回走,“回去用膳吧。今晚我做了好吃的。”

      褚江惑突然觉得他跑出来的行为太滑稽,那像魔君所为。

      “褚江惑,你说我们俩都坦白了心思,要不在一起试试?你以后跟着我。”温琢玉拿身体撞撞褚江惑,没了虚伪的兄弟关系,他便大胆起来了,再也不怕褚江惑多想。

      褚江惑难为情的抓抓脸颊,嗯了声,然后捏紧温琢玉的手,郑重道:“好。”

      “瞧你那反应。”

      “我……我有点紧张。”

      “我知道。魔君,你的手掌好热,都出汗了。”

      “你的也是。”

  • 作者有话要说:  哪里不好我再改,我已经改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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