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揍那些王8羔子 ...
-
一．
入夜，A大队基地，队员宿舍楼。
走出浴室的齐桓用毛巾揉着短刺刺头发，检查了下门窗后，翻身上床。
从兽营里出来后，齐桓落下个习惯，在以后的很长时间也没改掉。关门关窗前，肯定会摸出个一元或五角的硬币塞在门框下或是窗格里，这样做下手脚的门窗，用钥匙在第一时间很难打开，就算是砸是撬，也能挺上一会儿。
还不是让那些总是半夜扔进屋的□□，从窗口喷进来的高压水柱给整出来的心理阴影？齐桓每次塞硬币的时候，总在心里无声的嘀咕。
再到后来，一直到他离开老A，这种习惯都没能改得过来。以至于好几次袁朗明明带着钥匙，都给关在门外边，几回下来每次索性直接撬锁，两人家的钥匙纯成了摆设。
再再后来，某街上的某锁匠发现，前面整片小区里，A栋5楼某间房子的锁是换得最勤的。
夜色清宁。
齐桓似睡非睡，老A的白天训练量大得吓人，但身体已经习惯的不能再习惯。以前的连队，指导员说过，倒下就睡，端碗就吃，就是当兵的基本条件。连长在一边撇嘴说，扯，那是猪的基本条件！让指导员横了一眼后就扭头看远不出声了。
想起老连队，齐桓无声的浮出个笑，笑纹刚绽了一半，床头红灯急闪，警铃声响彻整个基地。
会议室
幻灯一张张的放，间隔时间是十秒一张，静止的照片凝固着血腥，暴乱，死亡，一切人类纷争的最残忍瞬间，在胶卷上被切片保存。
接下来是影像，拥挤的人群，喧嚣的叫喊，倒在地上被殴打伤者，一人伸开双臂扑上去，将地上的武警战士护在身下。
人群汹涌而上。
后面墙垣焦黑，门窗破碎，一地反光的玻璃渣，火苗烟雾在屏幕缭绕。
摄影机下显示的拍摄时间：07 . 15 XX：XX
照旧例写完遗书上交后，屋子里的人已经散去大半，A3带着C3去后勤支领装备，其余队员也都去做准备，袁朗手里捏着装着遗书的一叠牛皮纸信封，递到铁路身边的政委手里。敬礼，转身欲走。
“袁朗，”铁路坐在椅子里，抬头看着仍一张张自动播放的幻灯屏幕，头也不回的叫住他。
袁朗立定，回头。
“注意民族政策。”铁路说。他手里攥着瓶矿泉水，没打开，就那么攥着。
“是。”袁朗应了声。
会议室门在一声轻响里被关上，一直站在铁路身边的政委叹了口气，走近一步。
但还没等他开口，铁路已经低吼一声。闷响声里水花四溅，手里的没启盖的矿泉水瓶被他生生的捏爆。
“王八蛋！”
飞机在半空飞行时可能是遇到了乱流，机身起伏颠簸。
袁朗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在飞机上活跃气氛，不只是他，所有的人都没怎么说话。有的闭目养神，有的在检视枪械，飞行员开始降低高度，引擎声轰轰隆隆的震响。齐桓的位置在窗边，透过云层缝隙，偶尔能看到地面上的万家灯火。高空里的机翼一掠而过，那灯那光就在眼底曳成道道流焰飞华。
因为秘密入疆，即便是到了W市的上空后，飞机也并没有飞出云层，而是借着沉重云层的掩护，从城市边沿拐过，降落到某处临时机场。
舱门打开，袁朗等人鱼贯而下。
飞行员接下来还有任务，来不及休息就得空机返回，正副驾驶同时抬手向机下众人敬了个礼，隔着机舱玻璃，袁朗看得出两人的口型，异口同声的都是一句话：替我们揍那些王八羔子！
装备上肩的袁朗边走边回头微笑着竖起拇指：“一定！”
黎明时分，W市。
那场动乱的痕迹还深深的印在这个城市身上——空无一人的街道，紧闭的门窗，两旁店铺的铁闸门七扭八歪，路上满是杂物。晨风呼啸穿街而过，西域明珠似乎还挣扎在一场恶梦里，惊悸无声，无法苏醒。
特警大队训练基地显然是提前就给腾了出来，一眼看上去空荡荡的。宽平的水泥路被风扫得极是干净，路两旁全是高大的杨树，叶片在风里哗啦啦的响成一片。
车停在一栋平平常常的五层建筑物的厅门前，驾驶座上沉默了一路的司机扭过头：“袁中队，大家的临时宿舍就安排在三楼，304与306，请同志们下车整理装具吧。十分钟后，顶楼会议室集合。”
袁朗站在车边，看着下车队员走入楼内，携行包换了下手，空出右手伸进摇下玻璃的车窗，与司机重重一握。
“辛苦了。打听一下，我们对门305住的是谁？”
司机眉梢惊讶的挑了下，随后释然的挥挥手：“不愧是老A，这反应迅速的。”他没有正面回答，熟练的边向后倒车边笑道，“反正，照我看，那群兔子们，这回是活到头了！”
C3跟齐桓分在同一间宿舍里。正式成为老A已经一年多，他稚气的圆脸瘦了点拉长了些，更显得五官分明，眼睛在战斗兴奋时会微微的眯起来，刀锋般的凌厉。
站在窗前往楼下看了眼，C3回手招呼正洗脸的齐桓；“快看，又来车了。”
齐桓一边擦着湿淋淋的头发也挤了过来。楼下停的车跟他们来时坐的一样，几辆全黑的依维轲，单反玻璃摇得紧紧的。头车最先停稳，后车门滑开后一个同样穿着数码迷彩的军人飞快的跳了下来。
……？
齐桓跟C3对视一眼，若有所思的一齐把目光投在那人身上。
好像是在狭小的车内呆得倦了，那人落地后什么也不说先伸了个懒腰。一双手撑在腰后扭了几扭，随后边甩手边跑到车头，拳头咣咣往副驾驶窗子敲起来。
“头儿！下来下来，坐了一路你不怕便秘？！”那人一口大嗓门，戏谑的喊道。
话音没落，车门咚得一声开了，没看见人，先看见一只穿着军靴的大脚踹出来。车外那人好像早有预料似的向后一蹦躲开，可马上又狗腿之极的去拉车门，嘴里还说着：“老大请……”
“司马你给我闭嘴，不知道的还以为W市来了头叫驴！”下车的人是个高个子，宽肩长腿，身上与那人同样的数码迷彩，他冲着后面几辆车上下来的人招招手，“宿舍，整理装具，快点！”
一共八个人，身上的迷彩是北方山地的绿褐交杂，与老A的丛林迷彩有明显差异。
第一个下车，被叫做司马的男人从一个精瘦结实的队友手里接过两个携行包，随后马上熟练之极的伸手进其中之一，掏出两盒烟来，唰唰拆开。一盒后回手扔给队友；另一盒自己就理所当然的装口袋里。最后才把那包扔给高个子：“特供白中华！我上车就闻出来了，头儿你不厚道，也不给弟兄散散？”
“司马你个王八蛋！又拿我的东西卖人情！”高个子暴跳如雷，又是一脚踹上去。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猛抬头看向齐桓他们所在的窗户。
隔着玻璃，高个子犀利的眼神仍是让C3本能的一闪。
冷不丁的，盯看人的眼神跟枪膛里子弹似的，又一狠人。齐桓着那人的目光，在心说。
“嘿！头儿你看什么呢？！”司马其实早就觉出来，自从一下车楼里就有两道目光热切的欢迎过来，他本来没在意，现在见鸿飞抬头，随口一问。
“鸿中队，好久不见。”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两人身后的A3推开窗户，伸长手臂笑嘻嘻的打招呼。
“常山！”司马一下了跳起来，“你个老流氓，你不是在老A么？……！？我KAO，你们老A也来了？？！！我KAO这不摆明的抢食么……”
“抢你个头！”没等他感叹完，那个高个子一巴掌抡起来，狠拍在司马后脑勺上，压低了语声训人。片刻后司马呲牙咧嘴的跟在那人身后往楼里走去。不久后就听到楼道里说话声，是袁朗与那个高个子。
“老A？”C3若有所思的嘀咕着，双肘撑在窗台上愣神。
齐桓推开门，袁朗正站在两步开外，对面的人肩上两杠二，齐桓正想敬礼，袁朗已经挥手：“算了算了，你们先休息，我开完会咱们再碰头。”
“是！”齐桓利索的答应着。
看齐桓好像还没有进门的意思，袁朗了然的挑挑眉毛：“怎么，不累？”
没等齐桓回答，他指指对面一直在打量着齐桓的高个子：“鸿飞，北京军区，老B。”
“我说怎么那么耳熟！”C3从门后嗷得一声冲出来，“鸿队，冬冬呢？冬冬不是也在你们那儿呢？他来了没？”
“我跟冬冬在一个排来着，他二班长我一班长。”C3兴致勃勃，“冬冬跟你提过没有？就那次全团大比武，就那次他一边哭一边第一个带着全班冲到终点那次……”
齐桓发现鸿飞的眼神在听到冬冬两个字时迅速的黯淡下去，但马上恢复，掩饰性的笑笑：“以后再说吧，袁队，该走了。”
袁朗看了眼鸿飞的背景，无奈抬手，冲着C3脑门上赏了个爆栗子：“你呀！”
两人背影刚没过拐角，斜对面屋门吱呀一声开了，耳熟的A3冷嘲热讽声音传了出来：“你怎么还来了？老头子们怎么想的就不怕出事？”
“常山你个老流氓！”司马的大嗓门听得一清二楚，“要我说你们老A来多余，就那帮孙子们，老B来一只手就搞定了。”
“吹，使劲吹。最好把全W市的牛都吹死绝……”A3话音没落屋里已经砰砰传出全武行的动静，不一会齐桓屋门被推开，同队的除了A3一拥而入。
“哎，可别打死了啊！”猴子临进门前唯恐天下不乱的嚷道。
“哎哟你个死马你朝哪儿打！”齐桓听见A3吸凉气，“丫的今天剁了你做馅，我请全队吃包子。”
“别介，不知道你哥我是回民啊！”老B的突击手马亮平火上加油。
越来越热闹了，齐桓走到床边去整理寝具，不出一会儿工夫，那个叫猴子的伸手拍拍他：“哎，闲着也闲着，他们打架，咱们打赌不？”
“赌什么？”一堆脑袋闻声凑过来。
“拉倒吧，猴子你别欺负人家新兵。”司马从对面过来正听到这一句，不由笑骂。
“怕什么，就当交流交流。”A3把司马拨拉到一边，笑得跟善良人似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揍那些王8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