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庙》奶牛色的猫

24、第二十四章

　　也许该走了，嘲风躺在床上懒懒地想，但是被窝的温度又让他颇为不舍，一直到手机闹钟叫到第三遍才万分不舍地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喃喃道：“哪怕是龙王也有赖床的权利。”
　　起来塞了几个馒头在嘴里嚼着，带着几分羡慕表情看了苏群关闭的房门几秒，自觉拎起放在门口的垃圾袋，关门出了家。
　　一天的工作是无聊并且繁杂，两条鱼左右坐着，平时素来喜欢四处捣乱的秦沫也不在，前几日山神给他找了个老师，那是个成精的老鼠，他教导小家伙的条件就是要把秦沫送到他的那里，在得到小家伙同意后，嘲风亲自把他送了过去。
　　“秦沫就麻烦你了。”嘲风对着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拱手道。
　　“这是自然。”那矮小的男子回答，说话的声音就像吊着嗓子一般尖锐，“现在妖族实在稀少，能教导有妖力传承的妖族，那是老朽的荣幸。”
　　秦沫就蹲坐在一边看着嘲风和未来的老师就他未来的对话，而他就像个局外人一样无动于衷，只是在最后嘲风准备告辞的时候才拉住他。
　　“给我一片龙鳞。”秦沫咬着他的裤脚。
　　嘲风以为他想要个纪念，拿了一直挂在身上的一个水磨玉佩给他，但秦沫不接，只是说：“给我一片龙鳞。”
　　龙鳞是个好东西，许多仙家的盔甲里都喜欢熔上几片去，用以加强防具的硬度，但给他们做盔甲的鳞片是自然脱落的，龙每成长一次便要换一次鳞，这和蛇脱皮有点类似。
　　如果直接扯下一片的话倒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几月便可以长起来，虽然几个月内龙强悍的防御力会大打折扣，但这年头，连个妖都罕见，哪会需要去和谁掐架。
　　嘲风想了想，便从左手手臂内侧扒了一片白色的龙鳞，鳞片离开龙体见风变大，直到盘子大小才停止，雪白色的鳞片闪着光芒却又非常晶莹。
　　他又拔下一根头发，在鳞片上穿了一个小孔，发丝穿过小孔，把鳞片变化指甲壳大小，挂在秦沫脖颈上，最后一次帮秦沫顺毛后离开。
　　送走秦沫，少了一个工作时的乐趣，嘲风的趣儿只能加倍从苏群身上找来，接触久了，似乎对人类这个看似脆弱却折腾他数百年的种族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看完狗血电视剧，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苏群聊天，苏群似乎对嘲风的过去越来越感兴趣，嘲风自觉自己以前没有什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几乎就是有问必答的类型。
　　“你哥哥现在还在北海？”苏群拿勺子摇着西瓜，剜出一个个红彤的西瓜球放在碗里，插上牙签递给嘲风。
　　“至少我走的时候听说他可能会接替老龙的工作。”嘲风找到了对浇了炼乳西瓜球的爱，一嘴一个，苏群都有点赶不上他的速度。
　　“那么说，你从接了浅水工作后就没有和家里联系过？”停下手里的活计，“这么几百年你都没有想过？”说着，他的眉头皱起来。
　　嘲风似乎没有感觉到他的不满，直接接过苏群手里的西瓜，浇上炼乳自己吃起来。
　　苏群也不说话，就这样盯着他吃完半个西瓜，当龙王爷起身想去冰箱里拿剩下的半个西瓜的时候，苏群拉着他的手，阻止嘲风的动作。
　　“恩？”嘲风回过头看着苏群，想了想又坐下，笑了笑对着苏群说：“对于我，或者是嘲浪来说，百年时间只是几次河流改道，而从浅水到北海，虽然我不能离开浅水太远，但河流总要汇入大海。”
　　苏群不明白嘲风和他说这些想表达个什么意思，有些犹豫地问：“但那也是几百年时间。”
　　“哈哈~”嘲风被眼前这个有些执著的人类逗笑了，“姑且抛去别的不谈，单单是对于时间流逝感的不同就可以让我们讨论几天，神界的人虽说有天人五衰，也会泯灭，但过程漫长无比，其间几乎没有什么疾病与痛苦，自然不能理解你们的感受。”他说着，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书本，翻开书签夹着的一页说：“人类的时间短暂，但是他们懂得传承，也晓得珍惜。你见过每日花一两小时去喝酒的路上，七八小时喝酒，其余时间用来睡觉且数百年来年年如此的人么？”
　　苏群自然摇头，开玩笑，这样颓废个三五年基本上就是酒精肝了，哪还来数百年好活的。
　　“在你们看来，这便是无所事事的人，对否？”看到苏群点头后，他又接着说：“但这样的人在仙界就是潇洒。”苦笑一番，站起身对着苏群恭敬地行了一礼。
　　苏群看着龙王爷突然站起来抽风给自己行礼，吓得马上跳起来，手脚似乎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放才好。
　　与手脚无措的苏群相反，嘲风一脸严肃，深深弯下腰对苏群说：“我为人类劳碌数百年，一直没有明白的道理，有幸与你结识才有所悟，真是多谢了。”
　　听他这么说，苏群反而镇定下来，上前拖起行礼的嘲风，握了他的手，“以前听得老人故事里的神仙总是对凡间发生的许多事情不闻不问，甚至许多天灾都是降下来的惩罚。我从孩童开始就日日思索，如果救我的是神仙，那么看着死去的人如此之多，为何就救了我？也是多亏认识你，解开从小的疑惑。”
　　其实对于人的狡诈和言不由衷，苏群更加享受和嘲风在一起的时间，龙王不会骗他，不愿意说的事情怎么也问不出口。但能说的事情就不用花心思去辨别真假，也许一开始还有几分对于接触到龙的新奇，到后来就完全摒弃这一点和他平心交流，没有见他仗着是神而有什么蔑视的语言或者举动，就像一个熟识却许久没有见面的儿时好友，几年后重逢，互相聊聊离别几年后的事情，可以拖着他去洗碗，可以赖着不换喜欢的电视频道。
　　和嘲风的交谈中，他知道几个月时间对于神龙来说就只是眨眼之间，但对于人类，可以发生的事情就太多了，所以他也知道，有些话，如果他不说，那么到死估计也不会有任何进展。
　　他咽了七八口吐沫，心里给自己打气数十次，心里不停呐喊：“苏群!说出来！！这次这么好的气氛！！不说就等下辈子吧！！！”但话数次已经到了嗓子眼儿，还是又被咽下去。
　　嘲风自然不知道苏群的心思，对他笑了笑，转身准备去厨房拿另外那一半西瓜。
　　在一边苦苦自我鼓励的人看见嘲风离开，下意识地揪住嘲风的衣角，看着他有些疑惑地回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极小的声音说：“我叫苏群，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