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角逆袭之重生种马修真文》轩韵

73、机灵

　　于葛睿信而言，此事应是较为美好的回忆，而曲庭轶却越发觉头疼不已，这牟公子当真是……心胸宽广。
　　这二人的相识当真算不得愉快。
　　分明是田野间充满生机的清晨，一方至少年之人却正急得四处奔走，一路询问，却是无人知晓他的镰落在何处。
　　牟檐佳额上渗出汗珠，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时，另一少年奔来，将自己手中的镰递与他道：“别难过了，我的镰借你。”
　　这男童便是葛睿信，他将镰递与另一少年后，别过头掩住耳根的微红：仔细一看，果然更好看啊。可惜从来很少与大家一同。檐佳，名字也极很听，这真是男人吗？
　　牟檐佳道过谢，接过那镰，还未着手农事，忽而愣住了。
　　“这镰很结实的，我昨天才捡到的，绝对没问题。”葛睿信自豪道。
　　“这是……你捡的？”牟檐佳勉力开口道。
　　葛睿信尴尬道：“我昨天刚落了镰，居然能捡到一把。”
　　牟檐佳沉默半晌，只盯着葛睿信望了半晌，沉默的氛围更显尴尬，就在葛睿信欲再次开口时，牟檐佳道：“你在哪里捡的？”
　　“我家附近的草垛里啊。”葛睿信答道。
　　牟檐佳几乎咬牙切齿：“那是我家的草垛。”
　　“这么说……”葛睿信猛然睁大双目：“那是……你的？”
　　“不会有无主的草垛。”牟檐佳不知应摆出何种神色：“若我记得没错，你是住在旁边院里的……阿信？”
　　阿信这称呼无需说是自何处闻得。
　　牟檐佳将柄上刻着的“佳”字亮与葛睿信，未及葛睿信开口，牟檐佳道：“最好别再随意拿东西了，就算真是捡的，落了东西的人也会很焦急的。”
　　言罢便又一言不发投身农忙中去了。
　　后知后觉的葛睿信此时方于心中哀嚎：好不容易才说上一句话，现在是彻底被厌恶了。
　　傍晚，葛睿信便垂头丧气回屋。
　　果真父亲葛丰怒气冲冲地守在门口，声更是震耳欲聋：“阿信！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咱家虽然不富有，但有决不能干这偷鸡摸狗的事。”
　　一旁的母亲急忙上前，葛丰早已拿过竹条，冲上前去，葛睿信拔腿绕院中急奔，哀嚎道：“不是啊，我也不知道。”
　　便在葛丰急将追上葛睿信之时，忽而见门口立着一人。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牟檐佳将一手不安地于褂上蹭了蹭。
　　葛丰不自在地停住脚步：“是小牟啊，你别生气，我正说他呢。”
　　“这显然就是在殴打啊。”葛睿信低声抱怨道：还让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被瞧见。
　　“我是……来解开误会的。”牟檐佳有些不自在地将一席话说完。
　　院中其余三人面面相觑，葛睿信眼前一亮，一把抓起牟檐佳衣袖：“我去去就来，记得给我留点饭菜。”
　　直至二人跑走，葛丰方面色略僵地放下竹条：“这臭小子！”
　　而这方葛睿信拉着牟檐佳狂奔，好在他步伐轻快，行于前方，牟檐佳方未见他面上几乎止不住的笑意。
　　至一树木茂盛之处，葛睿信方停住：“你找我啊？”
　　牟檐一手佳撑腿喘息半晌，方将藏于身后之手回于身前。
　　那是一柄崭新的镰，因还配着刀鞘，观不见其锋芒。
　　“这个给你。”牟檐佳道。
　　葛睿信如获至宝，却是面无表情，周身之力尽数用来压制喜色：“这刀鞘真好看。”
　　“这是我自己做的。”牟檐佳之声几不可闻。
　　自己不仅没被厌恶，还收到了檐佳亲手制作的信物。
　　正当葛睿信面上喜色稍显之时，牟檐佳后一语方令他呆住。
　　“你已经有自己的镰了，就别再来……捡我的镰了。”说罢便转身离开。
　　片刻后，葛睿信抱头懊恼不已——自己果真还是被厌恶了。
　　本以为自己日后便可安心务农的牟檐佳，第二日便被粉碎了此想。
　　“所以就跟我换一把。”昨日方起了冲突的二人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葛睿信浑然未觉，只向牟檐佳道：“怎么说呢，无论怎么看都应该把这把新的留着自己用。”
　　“好像有理。”牟檐佳忽而回神，却只得不安地将镰收于身后：“你……若真的感激我，就快走吧。”
　　他忽而只觉眼前转明，似是前方之人离开了。
　　却见那人自一旁低着首，神情似乎有些挣扎。
　　牟檐佳思索自己方才是否说得过分了些，正伸出手，葛睿信忽而抬首，将牟檐佳一惊：“那我今天就帮你打柴和拾菜，这可以吧。”
　　不待牟檐佳应，葛睿信便立刻抄起一旁的背篓。
　　这一日的结果，自然又是葛丰持着竹条守于门口。牟檐佳的是柴与菜所获皆丰，但葛睿信仅有几根屈指可数几根木柴——牟檐佳屡次出言，葛睿信皆是敷衍，牟檐佳恐他今夜又难逃责难便替他砍的。
　　第三日，葛睿信一面打着哈欠，一面来到牟檐佳家门前。却闻牟檐佳已去河边。
　　葛睿信抬首，见东方还未破晓。
　　以至于他后来讲述此事时，也不禁控诉道：“怕那些人再说闲话，我可是提前了一个时辰起床啊，他每天不困吗？”
　　已将网布好的牟檐佳开始思索离开的可能性：“你昨日已经感激过我了。”
　　“所以今天我来找你帮忙。”葛睿信道。
　　牟檐佳几乎后悔将镰送与他之事：“我帮不了你什么。”
　　“再帮我做一个刀鞘吧。”葛睿信急急打断道。
　　牟檐佳全然悔了。
　　第四日，牟檐佳入林打柴，葛睿信自是一路寻去。
　　然而此次二人来得并不巧，葛睿信急急追来，斧子也遗落于家中，唯一可用的牟檐佳的斧子竟是钝了。
　　葛睿信自是寻来石与水，夺过斧子打磨。
　　“这是松木。”牟檐佳抬首望向前方一树，一小生灵自那上啃咬着果实：“若是能如松鼠那般机灵，想必很多事能容易不少吧。”
　　“虽然我也不是很机灵，不过我一定会设法解决的。”
　　他话锋一转：“所以我们以后都一起，肯定都能解决的。”
　　“你不需要……”
　　一个时辰后……
　　最终败下阵的自然是牟檐佳：“好吧，不过……以后你每日不要再荒废自己的农事了。”
　　葛睿信欣喜不已。
　　然而他高兴太早。
　　“差不多就可以了。”葛睿信只觉天热难耐。
　　“不将杂草除尽，粮食的收成差，你先去歇着，我……”牟檐佳头也未抬。
　　“也是啊。”葛睿信将袖一束，以近乎晕倒之态继续除草。
　　“柴带回家再劈不行吗？”葛睿信只觉手脚发软。
　　牟檐佳同样抖着双手：“迟早要做的，还不若现在便劈好，你先回家吧，我……”
　　“没错没错，我也一起来吧。”
　　向来不拘小节的葛睿信竟令父亲沉默，母亲感动至流泪。
　　直到一日，借“已经晚了，我回家会又会挨打。”为由留宿于牟檐佳家中。
　　而后，牟檐佳默默上灯，葛睿信闻言，对着空空荡荡的屋子，顿感心酸：“原来你家里人在你那么小时就去世了啊。”
　　“难怪你总是在外就把事情全做完了。”葛睿信喃喃道。
　　随后他慌忙道：“对不起。”
　　“母亲还没能听见我叫她一声啊。”牟檐佳再也未能忍住呜咽。
　　这一晚，葛睿信本有的心思全数收住，也不知如何出言，只于心中暗道：自己日后一定会和他一直一同。
　　年少的岁月纵是飞逝，三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三年中两名少年一同打柴，一同捕鱼，一同下田。
　　这日，镇上人人奔走相告：有仙人见此地人杰地灵，便来收门生。
　　葛睿信子是连忙奔到牟檐佳之处，相约同去。
　　这“仙人”便是乘须门的修士。
　　那人虽仅有元婴，但于凡间所居之人而言，那一跃便过半河之人无疑是真真实实的仙人。
　　因着来凡间所测也异常简单，那便是测资质与仙途。
　　测仙途便出一功法，双十之下者，一日内将一纸功法全然记住便可。
　　然此处连私塾也无，众人大多仅识字。
　　正值暑天，那功法亦十分晦涩，众人又昏昏欲睡。
　　饶是有几人有自此飞黄腾达之思，也敌不过于那功法的不明其里。
　　葛睿信已说不清是多少次自己即将入睡之时，又被人拍上肩头。
　　“阿信，我们已经决定一同去当仙人，还未背完半纸，不能睡去。”
　　葛睿信暗暗捏了自己一把，他也知晓，有一言一直流传着，那便是“仙凡殊途。”
　　若是……
　　“小佳放心，我一定全部都记住。”葛睿信紧紧盯住那页纸张。
　　然而……
　　困意果真是难敌，未及许久，葛睿信只觉又昏昏沉沉。
　　牟檐佳起身行出。
　　一觉醒来，葛睿信方惊：“糟了。”
　　他四下一顾，更觉不好：“小佳被我气走了！”
　　他几乎破门而出，方见牟檐佳正迎面行来。
　　牟檐佳见他此举也被一惊。
　　“这个给你。”牟檐佳将带着木屑的手在衣上一拭，方将一物递至他眼前。
　　葛睿信接过，见是一松鼠木雕。
　　“松鼠很机灵，希望阿信你也能像松鼠一样。”末了又添一句：“这不是说你愚笨，只是……”
　　“我会收好的。”葛睿信眼前又浮现出那时他憧憬的神情，“我一定要将那页全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