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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奉还 ...

  •   随后,曲庭轶灵气随这如水之乐逐渐运转顺畅,思绪也渐渐平复,随这如水的琴声飘远。
      他记起第一世时,分明是那卢康来挑起事端,最后他却因此被打骂一顿。既然如此,就让那卢康也尝尝这痛楚。
      曲庭轶第一世时思及自己每每反抗会遭来更多责打,便选择忍气吞声。
      可现在想来那些人不仅分毫未因自己此举而减少暴行,反倒越发变本加厉。曲庭轶如是想着,便取下义甲起身。两个时辰后,便听晓那卢康已吩咐人将木梯架牢,曲庭轶也已思索好对策。曲庭轶默不作声地在指尖凝起土属性灵力,藏于帘后。土属性灵气特征便是厚重,此时用正适宜。
      隔着粗纱帘,曲庭轶便见那卢康果然如自己所料,只带着那胡姨一人。想必卢德已将曲庭轶的婚事告知于他。曲庭轶不知这卢康是何心态,自己感情受挫,听闻旁人即将成婚便勃然大怒;他若愿意,自己随时可以相让于他。
      那胡姨便是卢康每次的帮凶,也是那次曲庭轶险些丧命时,将曲庭轶制住之人。
      在卢康即将踏上最后几阶时,曲庭轶猛地将已凝起的土属性灵力自窗缝挥出,狠狠击中卢康的头部,卢康立时头晕目眩向后摔下,因求生本能抓住木梯。
      据曲庭轶前世的经验,此处摔下便是保住性命,也只能成为植物人。更何况此处凡间医术还无前世发达。
      胡姨急忙奔来,却已来不及,只能看着木梯压着卢康重重砸在石砖地上。
      曲庭轶面无表情地望着这幕:待卢德见这他唯一不屑占据的高阁最终害了自己之子必是不好过。自己也需做好打算才是。
      “少爷、少爷醒醒。”那胡姨面白如纸地奔过去,将木梯挪开,摇着已昏迷不醒的卢康。
      随后她抬起头恶狠狠朝着曲庭轶窗口方向吼道:“你这黑心的,给我出来!”。
      曲庭轶并不应她,只听那胡姨又在下方哭喊。
      “如果不是因为来找你,少爷怎会如此啊?”
      曲庭轶以前就觉这胡姨三观堪忧,经前世后,现在才觉不是堪忧,是基本无救。
      卢康来此非自己相邀,来此所行非善事,自己也不愿见他。连自己居于此处此皆是他父亲授命,他来此与自己并无半分干系。
      “发生何事?”只听一道严厉的中年男声传来,胡姨顿时止住哭喊,向来人跪下忙不迭地磕头。
      胡姨方才太过急躁,没想到这动静竟是将卢德与其妻子邵氏引来了。
      第一世时卢康与曲庭轶在楼上争执,也是故意弄出大动静引来了卢德。
      卢康一通装模作样的讲诉让卢德火冒三丈,当即将曲庭轶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卢康无非是说他因昨日的失意,来找曲庭轶谈论解忧,却被曲庭轶嘲笑一通。
      卢德本就因此事对卢康怒其不争,又舍不得让这独子受气,现将所有火气通通发至曲庭轶身上。
      如今卢德听胡姨哭喊,顿觉卢康出事了,连忙与邵氏一同赶来。
      不想一来便见此情景,卢德顿时火冒三丈,他平日里气得狠了也顶多训斥,从未打过的孩子,怎会遭如此境遇!
      邵氏最是疼爱此子,她忙不迭地扑过去哭喊道:“我的孩儿啊,我苦命的孩儿,是谁把你害成这番模样啊!”
      曲庭轶仍是微微垂首,目光里并无愧色,反因此番话变得越发深沉。
      不知他们对苦命定义为何,若是饱食终日,还喜仗势欺人之人为苦命,那世上大致是少有喜乐幸福之人了。既然父母去世后你们不愿为他们操办丧礼,那便将这悲痛留给自己之子吧。
      卢德不愧是有能鸠占鹊巢的奸猾,到底还是反应快,他立刻命人将卢康抬回房里,并去请大夫。
      邵氏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紧随将卢康抬走的人而去,并不知在她目光不能及之处,曲庭轶正眸色暗沉地注视着她:与第一世一般,此生邵氏也已夺了娘的遗物。而此次,自己必要夺回那物!
      随即,曲庭轶就见卢德朝自己暴呵道:“曲庭轶,滚出来!”
      曲庭轶撩开帘子:“伯父有事寻我?”
      卢德指着曲庭轶吼道:“本就怕你没人教学坏,让你独占一屋,如今看来是本性改不了!你怎能对康儿下此毒手?”
      曲庭轶眼底掠过一丝凉意:自己无人教养正合你们之意,应喜出望外才是。
      “伯父尚未问明缘由,为何责怪于我?”曲庭轶只此听不出情绪的一句。
      “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么狠毒的心思!”
      曲庭轶以往经历此类事还会觉得气恼,现在他只觉这些人无论如何只想责打自己,缘由皆不重要;因此与他们如何说皆无用,索性不言。且要实施后面的计划也需如此。
      “要是康儿有事,我拿你是问!”卢德见曲庭轶不再说话,又吼了一声便恶狠狠瞪了胡姨一眼,转身离去:“你怎么照顾康儿的!你也给我过来,出事我也饶不了你!”
      胡姨哪还有开始时的神气,面如土色地跟在卢德身后。
      曲庭轶目送胡姨远去:那你必是不会被放过。
      趁着无人打扰,曲庭轶自然是又开始吸纳运转灵气,以图能进一步增强体内的灵力,待夜间方可动手。
      于修者而言,时光总是飞逝,曲庭轶不觉多时,夜色便已降临。
      而此时卢康院内灯火通明,下人们进进出出。
      卢康仍是未醒,大夫还在救治。邵氏等在屋前不住抹泪,卢德坐在一旁,身侧的桌上摆着几个账本,他却拿着一本随意翻着,根本无法看进。胡姨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此时另一院中,一个全身黑衣的少年悄无声息地穿过,撬窗进入室内。
      这少年便是曲庭轶,他此刻身着的黑衣,还是当年他用唯一的银钗换取为母亲守孝的丧服。
      这屋是邵氏用来放衣物与首饰的。
      曲庭轶此行便是为了夺回母亲的遗物——“广溟泣月”。
      第一世邵氏也早早顺走了这“广溟泣月”,曲庭轶年少时多次欲索回,都换来邵氏更多的谩骂。
      而后待得曲庭轶进入练气后、能夺回此物时,回来寻找。此屋早已易主,他也四处打听无果。
      修真者耳明目聪,五感强许多。曲庭轶虽是还未至练气一层,却也无需点灯就能搜寻屋中的一切。
      曲庭轶寻遍屋中,看到许多他母亲的首饰,第一世时他在母亲去世后再未见过任何母亲的饰物,后来想想便明了——既然邵氏能打从自己处顺物的主意,那其余留下的早被邵氏占为己有。
      此物本是曲庭轶母亲的琴坠,也是他父母定情的信物。母亲在去世前亲手传给他,她当时的嘱咐,曲庭轶现还记忆犹新。
      “轶儿,娘无什么可留给你的,此物跟了娘许多时日,它会代娘陪着你长大。想爹娘的时候……便拿出来看看吧。”
      曲庭轶正翻找的双手不禁用力,修长的指尖也随之发白:可惜自己第一世太过无用,娘的遗物本应陪自己成长,却只能时常被邵氏把玩。娘在泉下还是不晓此事较好。
      莫非有暗格?那邵氏甚喜此物,必会好好珍藏,不会冒着遗失的风险带出招摇过市。
      曲庭轶在地板上摸索无果,又去墙壁上寻找,果然在床后发现一暗格。
      曲庭轶开启后便见那“广溟泣月”果然在其中。
      此物晶莹剔透,制成海中波涛翻涌之景,其中镂空为一圆月之形。若是迎光透视,便见其中五彩斑斓。
      自己年幼时好奇地问起母亲此物得名的原因时,母亲总是垂首:“有月沉广溟,流光万顷皆归沉寂;广溟纵有千尺泪,无力送月再还天。”
      曲庭轶思及此不由微垂眸:此物与自己当真不配,不愧为明月,竟能引得广阔之溟泣涕;而自己宛如不可雕琢的朽木,就算是死也无任何人为己垂泪,更遑论广溟。
      随后曲庭轶便打算将此物收入神识中,修真之人的神识也可储物,不过因神识敏锐,故储存的多是本命法宝,其余物品皆用储物法器收着。
      不过此物于曲庭轶而言意义非同寻常,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曲庭轶便将神识之力放出,“广溟泣月”逐渐融入神识,他扫视其中,发现空余之处所剩无几。曲庭轶暗自思索,看来目前他因修为太低,识海过窄,便是寻得本命法宝也暂无法再收入其中。
      以曲庭轶剩余的灵力,最多只能再施一诀。
      曲庭轶便觉既然如此,也让这卢德一家先稍作缓解罢。毕竟自己离开了,卢德无法偿债,那赌坊之主应是会来索要此屋。
      路上需有花费,可惜曲庭轶此时无储物法器,无法带走许多物品。
      不过在方才的搜寻中,他发现了五百两银票,想来是那邵氏瞒着卢德私藏的。
      曲庭轶将银票与几只金钗收起,刻意在经过那胡姨的屋时将一钗投入其中:若是卢德更加气愤,你许是能得了结痛快。
      可惜无法瞧见那出好戏了。曲庭轶一面暗自想到,一面毫不留念地转身离去。
      这所屋仍是记忆中的模样,却不是他记忆中最美的模样。
      自己记忆中最美的模样是昔日娘在四周芳草拂动的石案上教自己抚筝,自己声声缓拨,娘就在一旁细听着自己稚拙的琴声。
      偶有穿花之蝶飞过,自己抬首去瞧,娘便会温声提醒自己;爹外出劳作回来,听自己一曲弹毕后,便抚着自己的头夸赞自己。
      可如今那琴音悠悠的石案石凳被嫌简陋的卢德拆了,绿意盎然的坪也和别处一般被铺上了显摆富贵的砖块,对自己悉心教导之人也不在了。
      曲庭轶费力攀上墙角一矮树,以余下的灵力捏出轻身诀跃出数十米,跌落后又迅速找藏身之处隐蔽。
      曲庭轶压抑着自己的呼吸,避免在这寂静的夜中被听见。
      他一路躲藏,直到从偏路绕出城方停下,靠着一树歇息。
      曲庭轶抬起头望向天空,云层并不显厚重,却已逐渐遮去了月,前方的道路也越发不明。
      他深知以他这修士中最差的资质无论去何门派必只能成为杂役。
      他第一世作为弘元宗的杂役,修炼的心法皆须靠完成宗门事务,达到每种心法规定的记数才可换取此心法。且还无人指点修行,如何将灵力融入筝声皆是他自己苦练后得出。
      除此之外,每日还有必须完成的门内杂务。简单而言便是做一些方便宗门正式弟子及真传弟子的事务,不仅于修行——特别是法修的修行无益,还耽误了修行时长。
      不仅如此,每有秘境开启,杂役皆无入内寻求机缘的机会。
      那些宗门正式弟子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杂役的服务,不时还会对他们投来鄙夷的目光。
      既然如此,他还不若做一散修,自己寻找适宜的修行之法,必会比做杂役好上许多。

  •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详细了很多,大家不用再担心看不懂了。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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