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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九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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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被送出宫后,一些人还留在街上走走逛逛的,一些人则如萧子骞与原潞一般回到了客栈。
回到客栈的原潞也没有放萧子骞回房间,拉着他就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还不让丫鬟们跟着,关上门就他俩在里面。
萧子骞被拉进来后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听见原潞的声音这样说。
“我刚才见到了那个三皇子了!”
“三皇子?”萧子骞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是说在街上发现的那尸体是三皇子吗?”原潞反问。
“嗯。那个尸身应该是被运进皇宫里给仵作调查死因了……”萧子骞说着眉头轻蹙起来,有点不满与担忧:“他们让妳们看那个尸首了吗?”
“不是不是,没有那么重口……啊,就是,没有那么夸张啦。”原潞闻言摆了摆手。
她有点鬼鬼祟祟地左右探了眼,靠近萧子骞接着说道:“我看见了他的灵魂了。”
“……灵魂?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但总之就是变成这个样子啦。”
原潞解释:“在接近皇宫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像有哪儿说不出的怪怪的感觉,于是就在我也没有什么自觉的时候,就开始观察四周。结果!……”
她卖关子般停了下,看了眼萧子骞又小声接着道:“结果……在我们分开进去那宫殿里的时候,就让我碰着他了。”
“起初我还没有怎么留意他的。因为就外表来看,除了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太过苍白,唇色看起来实在不怎么健康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后来,你知道啦,我们这一批被带进宫里的人大都是外地人,忽然到了那里都只敢乖乖地待在原地。但那人实在是太过显眼地在宫殿四周晃悠,过于格格不合,所以才引起我注意。”
“我趁着那些侍卫在一一查问其他人的时候,也认真地观察了一下,发现除了我以外,是真的没有别人能看到那人。”
“而这件事,那三皇子的鬼魂比我更早发现。他似乎见我一直有目的性地看向他的方向,就认定了我就是能够看到他。”
“他似乎是真的死的很冤,就是方才我们进宫一段短短的时间,他也要尝试将这件事告诉我,让我将这件事讲出去。”
原潞稍微推测了一下,接着道:“他说他本来是贪玩所以自己没有带上侍卫就出了门,没想到那天树竟然会发出奇怪的异香,让他一时陷入了幻觉之中,而就在他失去意识的短短一瞬,他就被人引到巷子里杀了。”
原潞说着,又停顿了下,终于抬头若有深意地看向萧子骞:“他说,他在毒发之前最后一刻,见到了那个将他杀了的人。”
萧子骞看她这样子,知道她还有没说完的话,就配合地回道:“然后呢?”
果不其然,原潞接着又用着那神秘兮兮的语气说:“你知道怎么了吗?”
她拱前了点身子,声音又低了一些:“他看着与你说过话的那个人的背景,说……”
方才的景象仿佛再次重现于眼前。
那时候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显眼,原潞直视前方在离开路上慢悠悠地走着,边让自己离其他人远一点。
她能感受到这个鬼魂身上没有恶意,所以她也大概能放下心来。况且,上一次长鸣老者给他们的那符咒她还随身带着,万一真的有什么不对劲她也能马上用掉。
那三皇子的鬼魂就一直追随在她的旁边,边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的事,边与她说着。
那条离开皇宫的官道并没有太长,他们走了一阵就见到了从另一个宫殿里走出来的那群男人。
萧子骞因为身材的优越,在那群人中也是特别显眼的存在。原潞只消远远地看过去,就能一眼分辨出萧子骞的背影。
那时候萧子骞走得很慢,几乎就在队伍的尾端。
他旁边还站着另一个男人,但因为背对着这边,所以她也未能看清他的容貌。
就在原潞正打算走去找萧子骞的时候,就听见了正在她身旁的三皇子那声音一提。
“你猜他怎么了!”原潞说着,问萧子骞。
“他想起了那个杀他的人了?”
“唔……对!也能这样说没有错。”原潞边用着回忆的语气继续:“那时候他语气一转,说了句‘就是他’,然后就直直指向你们的那个方向。”
“那个时候,那边就只有你和那个你旁边的人走那边而已。我还以为他在指你,就连忙说不可能嘛。那天我们……呃……我们就、就一直在一起,所、所以,不可能是你呀。”原潞似乎随着话语想起了那天的事,结结巴巴地含糊地说了过去,就继续道:“之后他又说不是。”
“那时候啊,我就知道,他说的……”
“是我旁边的人。”萧子骞接着她的话低声应道。
“嗯。”原潞认真地点点头,又左顾右盼了一下:“可是因为这事似乎也很严重,我也不知道那位‘三皇子’认得准不准,所以也不敢妄动,就只叫了你一人听。”
“嗯。做得好。”
萧子骞在思考细节之余,也不忙空出一句称赞给她。
原潞应了后,又谨慎地观察了下他的神情,带点踟蹰地唤他:“子骞啊。”
“嗯?”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那个,刚才在你身旁的人,是那个,陈良平吗?”
萧子骞顿了一下,似乎有点惊讶她竟然记得此人,半晌才用着有点冷意的嗓音嗯了一声。
原潞听了回答也立即闭了嘴没有再说话。
何止是萧子骞想的她还记得这人,她现在已经所有事都快连出一串好了吧。
以前她还没有回复记忆的时候,只知道他是被家里一个谁谁给害死了父母,还抢了东西,赶离了家门。
现在她将之前的事都想起来了,就知道那个人,就是那个她也认识的,在萧子骞幼年时期帮过他的那个陈叔父陈良平。
也不知道那时候他是出于什么心态去帮萧子骞。
是愧疚,还是看好戏。
反正不是出于好意就是了。
原潞抿了抿嘴,她几乎能够说,没有人比她更加了解萧子骞幼时的状况。虽然她对陈良平的感官不是特别好,但她知道,萧子骞曾经有好一段时间,也是非常信任且依赖陈良平的。
但就是那么一个人,是真正夺去萧子骞所有,导致他现在如此寸步难行的人。
原潞越想就越替萧子骞感到不忿,眼眶都不自觉起红了一圈。
忽地,她感觉到手背上一下轻拍,她抬头就撞进了那双温和的目光。
萧子骞柔和的声音如此安抚着她:“没事了。”
原潞本来也只是气,但听了萧子骞这么一句像是微不足道的话语,瞬间泪意也被凝了出来。
她咬着牙才勉强将泪水忍了下来。
明明面前这个青年,这个她看着一点一点好不容易长大的男孩,是那般的温柔,怎么世界上就有那么多源源不绝的恶意冲着他去。
让人既不忿又……
难过。
原潞吸了吸鼻子,确保自己不会一说话就出现哭腔,就开口对萧子骞说:“不是说三皇子是太子最重视的兄弟手足吗?我们能不能就将陈良平是凶手这事讲出去,让他们查得彻底一点,总能查出点什么不是吗?”
“不行的。”萧子骞不用多想就否决了她的提议。
在那尸身附近出现过的人基本都被人问过,就这种情况之下,还没有证据证明是陈良平做的话,那就很大机会是没有人看到了。
原潞跟着叹了口气,她也不是没有想到这块,就是想着,万一呢?
可是……
原潞思忖半晌,又问道:“你都不怀疑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吗?连我自己也不怎么确定的事……”
连她亲眼见到那个所谓是三皇子的灵魂,对他说的话也没有尽信,但萧子骞却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一样。
原潞当下就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萧子骞就与她解释道:“因为他就是做这样的事的人。”
他看向原潞,带着点迟疑:“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在萧子骞看来,这些事听来除了让人感到不适以外,就没有任何所得,所以他就算在之前,也没有与原潞过多提及。
原潞却是坚定地点头:“你跟我说吧。”
萧子骞看着她,终于还是挑着捡着点简略地说了。
那陈良平做的生意本来就没有赚到太多钱,但他个人的欲望远不止次,所以就开始与些权贵勾结,想要另辟门路开源。
而结果他就是用着那些旁门左道做起了生意。
他故意以一副平实敦厚的样貌接近那些富商,在趁机杀害夺其钱财,萧子骞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因为他与官员勾结,所以他做的这些事都通通被瞒了下来。那时候萧子骞却还是被蒙在鼓里,傻傻地将他当作一个关系亲近的叔父。
还是到后来,陈良平的野心越来越挡不住,那只黑手也从本地开始往外伸延,从普通的富商,再演变到一些权贵之间的斗争之中。
最终是一个在陈良平手下做事的人将这事悄悄告诉了他的。
萧子骞那时候拎着原潞找到的钥匙,成功找到了父亲留下的遗书,将萧已给赶了出去。眼见萧子骞一个人要承继着家业了,陈良平也终于要露出马脚想要将萧子骞也杀了,将那萧家的业务都吞并下来。
那时候陈良平将毒放在了他喝的茶水里头,他喝了一点就觉得晕眩作呕。要不是有人救了他,他现在就早已经不在了。
但这也导致现在他也闻不得那种茶的味道。
他那个时候人还小,而且没有任何证据,就算有,那些官府的人也大概只会听陈良平的说法。
于是,萧子骞为了保命,就只好自己逃出来。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萧子骞说:“这次应该也是有人让他秘密杀掉了三皇子,所以他就来到这里来了。”
现在想来,这边离他原来居住的那个国家也不是太远,说不定是两国开始有什么来往,然后就造成这惨案也说不定。
“是不是他亲手杀的我不敢确定,但那三皇子应该也是见到他站在附近,才能那么清楚地将其认出来。”
原潞听完后,也是这么觉得。
这么坏的人,一定要用同样的办法将他给治了。
原潞这边捏着拳想着对策,萧子骞却是在那边再一次打击了她:“但这些事我们都不能作为一个确实的证据。更可况,我们毕竟不是属于这里的人,贸然行动,一个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
原潞闻言,却是一脸不认同:“不管是近在最近的那三皇子,还是远至你的父母,那都是重要的人命,我们既然知道了事实,就得……”
“我对他的厌恶断不会比你小,我想将他绳之于法,将他绞死于刑台之上的心也远比你深。”
与原潞的激动成了一个反比,萧子骞的嗓音冷静得近乎温和,“只有我的话,兴许我也会赌上一回。”
“但是现在还有你在这里。”
他说:“我不想赌第二回了。”
不想再赌,有任何一丝会再失去至亲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