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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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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元和的话，原潞是直接不敢回到萧宅里了。
比起她自己的胡乱猜测，她几乎是一下子就完全相信元和说的话。同时，之前一直以来她都忽略的生活细节在不断地涌上她脑海，那一幕幕几乎要将她完全击倒。
因为她在之前一直都没有接触过萧子骞，所以她就主观地认为萧子骞就是个没什么活力，有点柔弱的小男孩。但是现在怎么一听，她又回想起她见萧子骞的第一面。
那时候他虽然因为年纪还小，还有刚失去父母，所以看上去有点憔悴疲倦，小小一只的，但仔细看还是那种吃好穿好，有活力的那个年纪的小男孩。
但在往后的时候，萧子骞似乎就越长越瘦弱，整天虽然还没至于是那种病恹恹的样子。但就是脸色有点苍白，没有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红润，也不像别的孩子般活泼。
她还一直将其归咎于他身处于这个不健康的家庭环境所致。
到头来，原来一切的错都是在她的身上。
无论她知不知情，她都是对同样一无所知，还对她很好的这个小孩造成了伤害。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去找萧子骞，所以尽管心里有多么想去，甚至脚都几次停在萧宅大门前，都还是转头离开了。
见他那天还能在课后跟夫子讨论课业，精神头还算不错的样子，他应该过得不错的，她也不用担心。
可是，她现在该怎么办？
……
原潞在这边纠结难过着的同时，那边萧子骞也在苦恼着。
自从他溺水的那一天开始，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原潞了。
对于那过去不久的那天，他还是记忆尤新。
他记得那天原潞因为太闷所以出了大街上，留了他一个人独自在房里看书。然后他因为待不住在房里，所以跟秋枝到了花园去看花。他站在一旁看秋枝摘花，突然就感受到背后一股往前推的力度，他就跌下了池塘。
他的头首先栽了去。因为没有一点防备，他的脸直接就拍落在水面，令他的脸生疼发红。
下一刻，那池塘里带着点腥味的池水一下子冲进他的鼻孔和嘴里。他下意识想要呼吸的动作让他他吸进更多水进口鼻，整条喉间都火辣辣的痛。他张着口，无数的气泡从他的口鼻不断地涌出。
下午的阳光将池水照的通透，但水里却十分冰凉。他拼命地挥动着四肢，用力撑起眼帘，敏感的双眼因为接触到污浊的湖水而突突地刺痛。但如果他在水里闭上眼的话只会更加难以辨别自己的方向，只能咬牙忍着那痛感看向光源拼命划动双手。
他好不容易才勉强将自己带到水面上，迎着那头上刺眼至极的太阳。可他不过勉强喘上两口气，往外呼救了两声，就耗尽力气的，被已被水浸透而变得沉重不堪的衣服用力地拉下水面。
与他无力的四肢那徒劳的挥动比起来，将他往下拉动的力度绝对地更胜一筹，他敌不过那道力量，只能任由池塘的水钻进他的口鼻，将他整个人都淹没，接触接踵而来的窒息感让他头疼欲裂。
在水中，平日无法听见的声音都在此刻被放大，他听见无数的细微气泡在他耳边破裂的声音，又听见自己的心脏从来没有发出过的，快速而强力的跳动声。
接着，他的脑里又突然响起了一阵尖刺般的鸣响声，他想要用双手捂着耳朵将其挡在外，四肢却已经不听使唤的无法动弹。
他感受着胸口到口鼻都像是被火炙烧着一样，火辣辣的，很是难受。
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脑海里划过无数个画面，心里又无比的恐惧，想着有没有谁可以救救他。
但那身心的难受并没有维持多久，他没来得及为自己做最后一下的挣扎，就浑身无力地跌在池底，眼前一片黑，最终失去了意识。
后来当他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就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旁边围着一群或眼熟或眼生的人。
唯独不见那个穿着白裙子的身影。
……
那天之后萧宅发生了很多事，说是天翻地覆也不为过。
而其中很多都只是他听说回来的。因那些事发生的时候，他还在昏迷中。
第一件事，就是他们找到将他推下池塘的人了。
一个可以说是意想不到，却又在预料之中的人物。
萧灿乐。
将这件事说出来的是秋枝。她说她听见他的落水声后，就马上从花丛里站起来回头看，见到的就是穿着那身让人一眼就能认出的衣裳。
明显不是下人的背影，还有那个身形。萧府也不是任谁都能随意出入的地方，那不是萧灿乐的话，真就找不到别的符合这个描述的人出来了。
后来在追问之下，萧灿乐的近身小厮也忍不住招认了，才终于将这事弄个清楚。
本来，假如是萧已去处理这事的话，这事可能就是将萧灿乐关个几天紧闭后就不了了之。但这时候，有别的人来到萧宅了。
那是萧让在生前的一位好友姓陈名良平的一位叔父。
陈良平也是一个商户，虽然不及萧宅的家业那般大，但也算是是在小镇里少有名气的一小富户。
陈良平在萧让在生时偶尔就会到府上来拜访，每次都会带上一些小礼物给萧子骞。
他不同于萧让那种冷静严肃，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辈模样，对着谁都很有礼貌，对下人不会摆脸色，对着小辈们都十分有耐心。
虽然萧子骞没有说过出口，但他还是挺喜欢这位叔父的。
但自从萧让过世之后，陈良平就没有怎么上门了。
说是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有想要帮忙的意思，但却被萧已给多次拒绝，说是家里的事务不需要外人帮衬。
后来因为萧宅主人都转了手，陈良平实际上本来也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也就没有再经常上门，只是偶尔往萧宅送礼，再和萧子骞说上几句话而已。
而这一次，不知道因何，陈良平就刚好到来拜访。
他来得突然，萧已刚好不在府中，下人们也认得这位叔父，也就跟平日一样将他引进府里坐着等候。
下人们都默认陈老爷来都是照看萧子骞，所以在萧已的默许下，陈良平进府也没有任何障碍。
那时候下人将陈良平带着坐下后，就打算去叫萧子骞。
然后就凑巧碰上从花园逃亡跑到这边来的几人。
下人马上回报陈良平。他二话不说马上脸色难看地跑到后花园，就只见到独自昏倒在地上的萧子骞。
因着萧已不在府里，陈良平就指示着下人们将萧子骞带回房间，再询问着下人事件的来龙去脉。
陈良平虽然只是个小商户，但能在小镇里立足那么久多少也有点关系。下人们不敢得罪这么一位老爷，很快就将秋枝给推了出来，然后整件事很快就弄个明白了。
陈良平虽然能够将这件事弄清楚，但到底还是不能直接就说怎么处置人家的家里事。可是他也更加不能让萧子骞在这个身体状况下独自待在这个地方。于是他就坐在萧子骞的房间，边让大夫为萧子骞诊治，边等着萧已回府里。
因为有下人在事件发生後就马上出府联络在外的萧已夫妇，所以不出一会儿，两人就也从外面回来了。
后来的事情下人们也不清楚，所以也没有人告诉萧子骞其中的经过。他只知道最后的结果，就是陈良平将几个自己信任的下人送进府里，专门负责萧子骞的起居饮食，还有负责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而这些事，他都是听说那些陈良平送来的人说的。
而另一方面，那罪魁祸首萧灿乐则被罚了。听说是去跪祠堂，罚抄经书，几天不让吃喝，然后昏倒在那儿了。现在则被关在房间的关禁闭。直到萧子骞醒来好几天还没见过他人。因此，这几天群龙无首的私塾别的小孩们也没有去找他的茬。
要真说的话，对于一个差点将自己的堂弟杀了的犯人来说，那未免也是太过轻微的处罚，甚至不能让人的气给顺上那么一丁点儿。
但萧子骞知道那也是陈良平作为一个外人，能够为他争取到最好的待遇了。
他清楚地知道，要是只有萧已来处理这事，以他在萧府现在的地位，萧灿乐想是还能在过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在他面前显摆着晃悠。
几个月过去了，他闭上眼睛时都会见到那片闪着刺眼日光的池水。那近乎将他盖个彻底的窒息感，总是会在晚上灭灯的时候找上他，以致他这么一段时间以来，都未能在睡觉的时候将烛火吹掉了。
他害怕那种被黑暗笼罩的感觉。
几乎没有一天是睡得安稳的。
但除了这件事外，还有另一件让他一直十分在意的事。
他听着下人们说着那天的事。
他们除了在称赞着陈老爷的举动外，另外一件他们过了好几天还在提起的，就是那个救起他的‘女妖’。
白裙子，黑色长发，远看身形像个少女，他听形容几乎就能肯定那是原潞。
因为一直以来就只有他一个能看见原潞，所以他们说起见到一个‘女妖’时，他也一时没有往原潞身上去联想。
但那个时候，会突然出现在萧宅，那身装束那个外貌，他实在不能作它想。只是，不晓得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原潞突然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些目击到事情发生的下人表示，他们本来以为是那个女妖要将萧子骞怎么了，一时慌乱之下就跑走了。
但后来并合秋枝看到的东西再从头思考，将所有都顺过一遍的话，就发现那时候他们因为害怕而逃离的女妖，虽然不知道实际的原因，但好像就是将他们少爷救起来的人。
但接下来的才是萧子骞关注的部分。他们说那时候有一个奇怪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池塘的旁边，好像跟那个女妖也不是一块儿的。从他的装束看来，那模样倒是有点像专门除妖的道士。
但后来的池塘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谁也没有见到，也就不知道后来到底是怎样了。只是他们都在猜测到那道士应该是将那妖怪给收了没错了。
萧子骞明明一直的认知以来，原潞就是一个没能去投胎，一只在人间徘徊的鬼魂。那半透明的样子也理应不像是什么妖怪之类的样子，就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说她是妖怪。
但最重要的是，他们说她跟那个奇怪的男人一同消失了。
虽然原潞的真身到底是什么，可能在这个时机是有待商榷。但无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原潞消失了这个倒是准确无误的事实没错。
他醒来的时候一时晕头转向，不知道周遭发生了些什么。
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脑子也是在晕乎乎的状态，就是消化那些屋里的变化就花了他不少时间。也是一直到晚上的时候，他的精神头才回来一点。他才又记起从他醒来后开初到那时，都一直没有出现过的原潞。
他的不安因为下人们的话又再一遍遍的放大。
为了此，他心焦得还曾拖着还虚弱不堪的身躯，想要下床去找原潞，却又在门前被下人在门前惊呼着拦下了。
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找到她。
他也在这个时候发现，要是她自己不主动来找他的话，他就真的没有办法找得到她了。
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几乎是在他清晰地知悉这件事的那一刻，将他整个人重重地笼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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