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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双标) ...

  •   风从遥远的天边吹来。
      路灯亮起,照着姑娘柔软的黑发,细小的绒毛紧紧贴着鬓角,好似生机勃勃的青春,她脸上的笑一如既往的俏皮,却第一次含着教人不忍拒绝的期待,初遇至今横冲直撞的野蛮仿佛在这一刻洗涤。
      她说,“学长,给你吃糖。”

      许成蹊沉默下来。
      少顷,移开视线:“你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时浅眨眨眼:“你怎么能断定我是浪费而不是在努力呢?学长,你不是我,没办法替我决定我和你在一起时的感受。”
      “你是学生,最重要的事是学习,现在距离高考只剩下不到十一个月。”许成蹊没理会她的强盗逻辑。

      时浅盈盈一笑:“我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你开小灶了呀。”
      “你觉得我在你这是浪费时间,可我却觉得每天能花半个小时听你讲课,一整天的心情都会特别好,剩下的十几个小时学习效率也会特别高,怎么算都很划算。”
      “而且,我现在成绩是班里的倒数第一,已经是最烂的结果,再差还能差到哪儿呢?”

      许成蹊被她最后一句话堵得无话可说,平静地闭上嘴,示意她可以走了。
      身畔一阵窸窣。
      短暂安静,紧接是清浅的、勾人心魄的淡香。

      时浅不知何时起身,单手按着桌子,另只手飞快拉开他的抽屉放进那盒糖,手掌压着把手,俯身靠近他。
      “学长,别再拒绝我,你就当大发善心拯救迷途少女,嗯?”

      姑娘眼清亮,锁骨微露,一对小梨涡清纯妖冶,因为弯腰俯视的缘故,初长成的玲珑曲线一览无遗。
      许成蹊几乎是瞬间就甩开椅子,人退到了一米开外。

      与此同时,时浅俏皮地一弯眉,拿起早已收拾好的题册,方才张扬的逾越尽数收敛,“学长,明天见呀。”

      回到教室,上课铃刚响。
      时浅从丁檬手里接过一面包,一边吃一边抽出本数学讲义,开始死磕。

      丁檬转过身,小声八卦:“怎么样?你真的找学长听了这么长时间的物理课啊?”

      时浅点头,喝口水,有些艰难地咽下堵在嗓子眼儿的面包,含混不清地说:“不太行,他就是块石头,软硬不吃。”
      “理解理解,毕竟是无人拿下过的高岭之花,要真这么容易追上就不会现在还是单身了。”丁檬安慰道,“那你还去吗?”
      “当然。”时浅霸气地一挑眉,“他就算是长在喜马拉雅上的花,我也会把他摘下来。”

      一连三天,时浅都雷打不动地在下午放学后去找许成蹊,可惜除了第二天时他有空,其他时候都被理科班的学生围着,连只苍蝇都挤不进去。
      时浅磨牙,恨不得用眼刀子把这群人给干掉,奈何眼神的攻击性为零,她只能可怜巴巴地抱着物理题等在外面,拿出随身带的袖珍词典,心不在焉地背几个单词。

      “abandon,a-b-a-n-d-o-n。”
      “abase,a-b-a-s-e。”
      ......
      “accost,a-c-c-o-s-t。”

      时浅背到ac打头,听到上课铃响,哀怨地瞅瞅依然被学生围着的许成蹊,只能回教室。
      学习热情一夜降至解放前。

      “七七,振作点,你可是要考江大的人。”丁檬看到时浅无精打采地回来,忙给她加油。
      “明天再振作。”说完,时浅抽出很久没临幸的杂志,眼不见心不烦地把物理卷扔到书立上,绷着张小脸画画。

      画到一半,不受控的画笔仿佛有了自己的灵性,笔下人物逐渐清晰,用那双同样占据着她脑海的清眸静静看她,时浅生无可恋地扶额,瞪回去,重新掀开一张画纸,索性对着杂志上的模特临摹。
      但怎么画都感觉不对。

      时浅撕掉,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趴在桌上闭目养神。

      前两天从许成蹊身上尝了短暂的甜,时浅跟打鸡血似的学到半夜,这会儿突然泄气,疲倦就如三伏天的暑气密密匝匝地漫上来,脑袋昏沉沉地疼。
      她抬头看眼课表,想起最近还没正式开学,晚上不上课,只是各科老师轮流坐班的自习时间,很快酣睡。

      半梦半醒间,门口似乎有骚动。
      时浅眯着眼拽丁檬:“老师来了?”
      “没——”听到这句话,时浅再次安心睡去,期间丁檬不知道为何抽疯突然用后背撞她桌子,她轻轻蹙了下眉,依旧闭着眼,垂在桌上的一只手揪住丁檬,“别动。”

      周遭安静下来。

      时浅松开手,长臂搭在桌子一侧,脸埋入臂弯,呼吸均匀。

      被丢弃在书立上的物理卷因为刚才丁檬的碰撞,轻轻飘落,绢布似的遮着少女脸颊,她长睫露着侧边弧度,浓密地拓下剪影,肌肤似玉,鼻翼纤巧。
      忽然,那卷子被人拿开,白炽光一窝蜂地朝着时浅脸上聚焦,她本能蹙眉,也没睁眼,而是收回手在桌上摸索,想要拿个东西遮住光继续睡。

      手指却受了阻。
      像是有个什么东西阻拦着她。

      时浅抬眸,尚未睡醒的眼含着水雾,微微眯着看向身前,在认出光下玉般濯濯的男子时,嫣然一笑:“学长,你这是良心发现,来给我开小灶了吗?”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
      丁檬抽抽嘴角,小幅度地抬脚,朝后踢了下时浅。

      时浅这才发现气氛好像有点儿不太对。

      平时一分钟恨不得掰两分钟用的同学都回过头看着她,目光中同情和惊愕各半,还掺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不知道是在嫉妒许成蹊还是在嫉妒她。
      时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这是,一不小心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调戏许成蹊了?

      “上课时间睡觉,胆子挺大。”许成蹊收起立在桌上的教案本,目光淡淡扫过她身后,眼神里的惩罚不言而喻,而后迈步走向讲台,“何老师这节有事,我代课,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同学们恍然大悟地收回视线,做题的做题,背书的背书,教室很快恢复之前的安静。

      时浅抽出一本政治书,手里抓着根笔,乖乖地接受罚站,即将走到教室后面的黑板前,眼睛一动,转身去后门。
      许成蹊在讲台上坐着,没抬头,似是对她的惩罚结果并不关心。

      时浅百无聊赖地站在走廊,靠着墙,拿着笔写写画画,时不时回头隔着窗户看眼男生。灯光给他周身编织了一层似有若无的结界,衬得男生愈发清曜如神明,偶尔被问问题的学生打破,他放下手里的笔,这才有了些许人间的烟火气。
      自始至终,他都没朝她这里看过一眼。

      时浅挫败地揉揉头,对用眼神慰藉她的丁檬做个哭泣的表情,回过头,心里打定主意不再看他。
      想到这,时浅索性在地上垫了几张纸,坐下来,摊开画得面目全非的书,低声背诵。

      月光落下淡淡的影子。
      被护栏折叠,浸着夏夜的花香。
      时浅背完第一页时,旁边忽然有风穿过,清冷地扑入鼻尖,将她的影子一分为二。

      还没抬头,熟悉而微冷的嗓音已经从头顶落下:“你不在教室里面站着,是为了在外面坐着吗?”
      时浅眼睛瞬亮,自动忽略他的嘲讽,扬起小脸冲许成蹊甜笑:“学长,你终于记起关心我了呀,我就坐了一小会儿。”

      男生逆着光,脸上表情看不真切,只沉沉地说了句“进教室”,而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时浅接过,一边看一边撑着地起身,余光看到男生转身离开的背影,一声低呼。

      许成蹊停下脚。
      回身看到时浅跌落坐地,“怎么了?”

      时浅可怜兮兮地揉着肚子:“晚上没吃饭,可能低血糖了。”
      她边说边抬眼看依旧一动不动站着的许成蹊,秋水般的眼盈盈,被月光照得愈发如雾,“我晚上一直在办公室外面等你,可你没时间,我等到上课只好先回来了。”

      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草丛里的虫鸣。

      短暂空白。
      继而是一声听不出情绪的,“以后我没时间,你直接找其他老师。”

      时浅小脸一垮。
      正要骂自己弄巧成拙,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掠破她眼前的风。

      掌心是数天前被她强制放进许成蹊抽屉的润喉糖。

      “以后按时吃饭。”
      伴着这句话,这盒兜兜转转绕了一圈的润喉糖再度回到时浅身边,她心念急转,一把抓住放下东西就欲走的许成蹊,拽着他手腕站起身,“学长,干嘛这么麻烦,你搭把手我就站起来了呀,糖留给你吃。”
      许成蹊挣开时浅的手,面无表情回教室。

      时浅连忙跟上,不由分说将他拦在教室门口,攥着润喉糖的小手离他口袋咫尺:“学长,你是自己放还是我放,嗯?”
      昏黄的光从一步之遥的教室里漏出。
      落在身处暗影的俩人身边。

      俩人气息交缠,一个垂眸,一个倾身,少女软却不安分的手在他口袋边缘反复游走,一双亮晶晶的眼微扬起看他,另只手与他手腕暗中较劲儿。
      一墙之隔,是离门口最近的学生,稍有动静,就会招致好奇的眼神。
      足够社死。

      许成蹊罕见地处于明明可以体力压制却不敢乱动的尴尬处境,眸光沉了又沉,才从时浅手里接过那盒糖,放进口袋。
      时浅笑着松开手,踮起脚,在他耳边低语:“学长,你随身带着我送你的糖,是不是代表你其实没那么讨厌我,是不是?”

      许成蹊退后两步,在骤然响起的下课铃中转身进教室,嗓音冷淡:“你想多了,本来就是要还给你的。”
      时浅:“......”

      走廊响起憋了一节课的喧嚣,时浅回到座位,这才看清刚才许成蹊递给她的东西——是那张曾被她盖脸又被许成蹊拿走的物理试卷。
      力透纸背的修改密密麻麻,旁边标记着时浅已经开始有些熟悉的物理公式,男生字体不同于妖孽长相,笔锋凌厉,游若蛟龙。

      时浅趴在桌上,反反复复地看着这张被许成蹊认真批改的卷子,抑制不住的笑从眼底溢至梨涡。

      “七七你没事儿吧?”丁檬摸她额头,“你是不是被学长气傻了?干嘛突然笑个不停?”
      时浅珍而重之地把这张卷子收起来,和之前许成蹊给她讲题时用过的草稿放到一起,冲丁檬眨眨眼:“我感觉我把石头捂化了一丢丢。”

      丁檬:“???你是如何得出这种结论的?我怎么和你意见正相反?学长明显是在公报私仇啊,晚自习又不算上课,真困了睡一小会儿也没啥,他却罚你站着,这不明显是和你过不去,真是的,亏我还觉得他人品高尚,他竟然小鸡肚肠地搞双标。

      “意见驳回。”时浅才没觉得许成蹊和她过不去呢,他分明是对她爱之深责之切,而且还信了她低血糖特意给她糖吃呢,“这恰恰说明他对我不一样呀,双标双标,只对自己有感觉的人才会双标,他要眼里没我,不搭理我就可以了呀。”
      丁檬:“......”
      恋爱中的女生脑子不怎么好使,同理,追人的时候也没好到哪儿。

      “行吧那你加油,学长九月份就开学了,到时候兼职结束,也不会再来咱学校,到时候你想见他都难。”
      被丁檬一提醒,时浅这才记起许成蹊再有不到一月就会结束工作,方才冲昏头脑的喜悦瞬间消散,她怅然若失地拿出倒计时摆件,将时间设为「0-2-5」。

      时浅第一次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些,不是因为高考迫在眉睫的压力,而是因为这个在她心底扎根的男生。
      尤其是,她到现在,连许成蹊的联系方式都还没有。

  • 作者有话要说:  布丁这两天来大姨妈了,早上有点起不来,更新晚了诶
    ps:怕有小可爱误会,在这注明一下哈,七七的表白是只有许成蹊和丁檬知道的,毕竟许成蹊现在是助教老师身份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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