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食大人好》一块毛豆腐

42、第 42 章

　　据长安城里的老人回忆，原先那次大火只是烧红了半边天，这一次却是烧满了整个长安城，起火处依旧是那座凤鸣宫。
　　姜家大宅院内，姜明睿捏着手里被揉碎的信纸浑身颤抖，他瞟了眼姜德文：“你怎么看？”

　　凤鸣宫起火，宫里派人来送信，说是姜天容被歹人抓住命悬一线，希望姜家人去营救。
　　姜德文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局，倘若冒冒然然冲进皇宫八成会中下埋伏，但阿姐和她腹中的孩子也是要救的。
　　想了很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父亲，我带着死士偷偷潜入宫内去救阿姐。”

　　“不！”姜明睿摆摆手，当初得知女儿有了身子他一时高兴被冲坏了脑子，这几个月冷静下来，他始终觉得不妥。
　　女儿生下的终究是赵家的人，能够保住姜家一世荣华富贵，却保不住生生世世，于其将命交给其他人掌控，不如拼一把！
　　“我带死士先进宫！”姜明睿从暗格里取出半块青铜递给姜德文，“你去带黑虎军队的将士。”

　　姜德文摩挲着手里的虎形青铜，这一去就没有回头路，他想劝父亲冷静，仔细想想，赵景曜已经布好了局，他们似乎没了选择的余地。
　　时至今日，也只能如此了，他一把握紧虎符，转身出了姜家。

　　等姜明睿赶到凤鸣宫时，他整个人都惊呆了，几代皇后的处所被烧成了废墟，放眼望去焦黑焦黑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难闻的味道。
　　“姜明睿，你带着一众死士入宫，是想刺杀朕吗？”
　　随着声音望去，姜明睿看见了角楼上的赵景曜，火光下那是一张意气风发的脸，以前那个低眉顺眼的小皇帝似乎随着这张大火一起逝去。
　　他冷笑道：“我女儿在哪？”

　　“想不到你还是个疼爱子女的人。”赵景曜讥笑了一下，摆摆手，天冬扶着姜天容走了出来，三个月的肚子微微凸起，让人能够更加清晰感受小生命的到来，只是作为娘亲的姜天容满脸愁容，早就没了当初的喜悦。

　　姜明睿也很快明白了赵景曜的用意，看来今夜不是他死就是赵景曜死了。
　　“放了我女儿，我就留你一命。”事到如今，姜明睿也不在绕弯，索性敞开了说。

　　“就凭这些吗？” 赵景曜余光瞥了上官珩，上官珩微微低头，他一招手，侍卫们抬着几十个黑衣人依次放在赵景曜的面前，黑衣人脖颈处全部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能够将这些死士一剑封喉的人武功高得令人害怕，即便是姜明睿也发现了事情不对劲，小皇帝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
　　“你想做什么？”

　　“皇后不妨说说朕要做什么？”赵景曜伸出右手牢牢钳制姜天容的下颌，巨大的力道让她整张脸变得扭曲。
　　姜天容挣扎了几下，发现压根挣脱不了，索性也就放弃了，往日神采奕奕的眸子早已经变得黯淡无光。
　　“赵景曜，你就那么恨我们姜家吗？”

　　“姜家伤害了我最爱的两个女人，你说我恨不恨？”赵景曜咬牙继续说道，“我恨不得将你们姜家所有人挫骨扬灰。”

　　这几个月凤鸣宫被重兵守着，说是为了保护皇后娘娘，实际上就是为了折磨她。
　　姜天容贴身大宫女换成了幸夷，每日幸夷都会和她说当年姜贵妃害死苏玉的惨状，还弄来一群恶狗整日里盯着她。只要想要那双双幽冷的眼睛，她就发自内心赶到恐惧。
　　她用尽全身力气挣脱赵景曜，退后几步，又从袖袍中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闪耀的白光让人不寒而栗，让人诧异的是匕首最尖利的部分竟然对准了微微凸起的小腹。
　　“放我爹爹走！”

　　赵景曜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的皇后真是蠢啊！

　　“已经撕破脸了，你觉得皇帝还会在乎你腹中的孩子吗？”太后搭着幸夷的手慢慢走了出来，她瞥了眼姜天容，“扎肚子死的慢，要死还是抹脖子快些。”

　　“你……”姜天容想起这几个月受到痛苦，她拿起匕首就朝太后冲了过去，眼看就要扎到时，脚下忽然一软，整个人瘫倒了在地上。
　　幸夷快步上前，一脚踏出她的右手，来回转了两下，疼得姜天容丢了匕首。

　　太后冷眼瞧着地下的姜天容：“找死！”

　　话音未落，幸夷两巴掌已经招呼上去，姜天容娇嫩的皮肤上很快就留下了手印，她“啊”了一声，狠狠啐了一口：“老妖婆，你不得好死！”

　　“幸夷看来你是老了。”太后冷冷说了一句。

　　幸夷不再犹豫，下手愈发狠辣，不多时，姜天容的脸已经变得红肿。

　　“住手！”姜明睿怒气冲冲吼了起来，姜天容是他唯一的女儿，自小是娇惯着养大，哪里舍得被人欺负。
　　惨叫声一下接着一下，听着似乎比之前更厉害，姜明睿气得浑身发抖，他刚打算召出死士时，就看见赵景曜冲他诡异一笑，紧接着上官珩领着侍卫们把几十个黑衣人的尸体抬到他面前。
　　黑衣人除了脖颈处有一道血痕之外，其他地方都好好的。
　　姜明睿心凉了半截，这些死士都是姜德文花重金笼络的江湖高手，能够将这些人杀掉已经很困难了，更不要说一剑封喉，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小看了赵景曜。

　　“姜爱卿，你说令公子待会儿会如何选择呢？”姜明睿盯着缓步走来的赵景曜，他双手负在背后，眼睛里是不再掩饰的滔天恨意。

　　“哈哈哈……”姜明睿忽然仰天大笑起来，许久笑声才停住，他讥讽道，“赵景曜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想不到你竟然这么蠢，你以为绑架我就能够阻挡黑虎军队的铁蹄踏平你的皇宫吗？”

　　“不行吗？”赵景曜笑着问。

　　“我进宫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姜明睿狠狠用力一咬，藏在口中的毒药包瞬间被咬破，毒性很快蔓延至全身，他得意地看向赵景曜，“胜利最后只会属于姜家。”
　　赵景曜慌了神，赶紧下令让人找王太医过来，但始终是迟了一步，等王太医到时，姜明睿已经死透了。

　　“母后，皇城的侍卫加上晋王从边疆调来的士兵也敌不过黑军军队啊！”赵景曜为难地看向太后，“我看咱们还是先离开再说。”

　　太后瞟了眼地上姜明睿，眸光变得愈发阴冷，他们原本是打算绑架姜明睿威胁姜家兄弟收手，谁知道这只老狐狸竟然提前防备了一手。
　　她又看了看低垂着头的赵景曜，瞧样子似乎一点法子都没有。
　　太后深知赵景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只不过她派人调查过赵景曜手里除了上官珩手里那些护卫，其他就没有士兵了。
　　不仅如此，她仔细查过最近长安附近的调兵情况，除了她的人之外，就是黑虎军队。
　　仔细盘算过后，太后决定拼一拼，她瞅了一眼赵景曜：“你先去神龙殿待着，其他的事情就交给 哀家好了。”

　　出乎意料的是赵景曜很乖顺，他没多问就回了神龙殿。
　　得知父亲惨死的姜家兄弟带着黑虎军队疯了一样冲进了皇宫，谁知道他们竟然被早早埋伏好的军队，领头的竟然是赵景熹。
　　黑虎军队不愧是赵国最强兵团，他们冲破了陷阱，很快和赵景熹的人厮杀在一起，惨叫声响彻长安城整片上空。
　　最后还是以黑虎军队战败收场，赵景熹很高兴，当年母后让他在边疆私自训练了不少兵马，他一直很反对，直到母后说日后会帮上赵景曜，他才勉强同意。
　　今日赵景熹才体会到的母后谋略之深，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远远就看见赵景曜走了过来。
　　“母后，谢谢您。”

　　太后看都没看赵景曜，阴恻恻地看着眼前的将士：“姜家叛乱，皇帝惨死！”

　　“母后，您在说什么胡话？”赵景熹慌了，他刚想解释什么，就看见他们的将士们齐刷刷拔出横刀，朝着赵景曜大步走了过去。

　　赵景熹赶紧拦在了赵景曜前面：“母后你要是敢伤害皇兄，那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赵景熹是老皇帝的幺子，年长皇兄们不爱搭理，老皇帝也不太重视，赵景曜虽然冷言冷语，却事事护着他。对于赵景熹而言，赵景曜更是亦父亦兄的存在。

　　“拉开！”太后有些后悔当年把赵景曜和自家儿子养在一处了，她谋划这么久，谁都不能阻拦。
　　将士们得令之后很快就冲了上去，纵然赵景熹武功很高，但双拳难敌四手，他很快就被将士们抬了下去。

　　“你若是乖乖束手就擒，我念着以前的情分也会饶你一命。”对于赵景曜，太后多少是有几分情谊，毕竟是跟着她长大的。

　　“我认输。”赵景曜直勾勾盯着太后，“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当年我娘亲惨死，你有没有份？”

　　“没有！”胜券在握，太后也懒得在隐瞒下去，“你娘亲是个聪明的人，她知道被姜贵妃盯上必定命不久矣，于是故意在先皇面前激怒姜贵妃，然后把你交给我抚养。”

　　“只是她百般算计，却没料到你后来也会有儿子，甚至还会被你利用清楚朝堂里的障碍，好让赵景熹登上皇位。”赵景曜暗暗松了口气，他已经调查清楚所有的事情，只是不清楚太后当年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母后，儿子最后劝你一句，收手吧！”

　　“那你就别怪哀家了！”太后冷笑了几声，她刚想下令，就看见皇宫四周猛地窜出一群人，瞧着青衣太监打扮，手里提着横刀，各个都是杀气腾腾的模样，领头的竟然是江子月，她扭头看向一脸淡然的赵景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太后实在是太失败了，竟然还不了解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江子月嘲讽道，“两年前，他就写信让本王送来最凶猛地战士。”

　　“不可能！”太后瞪圆了眼睛，“那么多异族人进长安，我肯定会发觉。”

　　“他是一批一批少量往长安城里送，你能发现才怪呢！”江子月翻了个白眼，他不喜欢赵景曜，但谋算着方面这家伙简直是天下无敌。

　　太后脚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幸亏被幸夷给扶着。刚刚一战，她们虽说是赢了，但也折损了不少将士，和这些凶猛的吐蕃人战斗没有丝毫胜算。

　　“杀！”赵景曜轻轻吐出一个字，“邦邦”兵器撞击声中夹杂着痛苦的惨叫声响彻这座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