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女的白月光》爱吃西多士

53、第53章

　　当晚一位重症患者在他手术台上经抢救无效不幸离世。
　　在医院里，死亡并不新奇，只不过那台手术是他从医以来第一次直面死亡。
　　看着心跳机哔的一声拉成直线，顿时有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抢救中途，患者的十几位亲朋好友在病房外焦急不安的徘徊着，然而，即便在这么多人的期盼和努力之下依旧无法扭转局势，这大概称之为命运吧。
　　命运.......
　　凌晨两点，陈皓宇心里低喃着这两个字，独自走在小区楼下的花园里，心情烦闷地难以入睡。
　　他记得几年前也曾有过关于命运的感悟。
　　那是在他从国外康复回来，看到校外那片热闹的小吃街因为拆迁变成一片废墟，回想起他和小夏从此不能回到相依为命的过去时，也曾在正午烈日的光晕下将此简单地描述为命运。但今晚之后，他觉得那个词太重了，任何存在变数的事情都应该称为人生，而不是命运。
　　今晚格外的冷，陈皓宇忍不住拉紧黑色羽绒大衣，却一点也不想回到有暖气的屋子里，继续走着。
　　忽然听到砰砰两声闷响，前面两盏路灯相继熄灭，失去照明的一角立即变得黑暗无比，虬杂的树枝交织一起仿佛是张黑色的巨网，等待着猎物进入。
　　他顿时有种想避开那一片的想法，拐出漆黑的小道，朝东区光亮的方向走去。
　　此时已是深夜，加之天气寒冷，一路上都是除了偶尔风吹树叶的沙沙响声，就只有他形单影只的脚步声。
　　就这么慢慢走着，从东区走到西区，绕了小区大半圈，忽然被视野左侧的一个身影吸引住，那人穿着黑色大衣带着鸭舌帽坐在游乐园里的秋千上，微弱灯光下依稀能辨别出是个年轻女孩。
　　此刻无眠的人，在一片沙沙落叶下仿佛是个不真切的影子，和飘落的树叶一般无依无靠。
　　他的目光没有多做停留，匆匆一瞥便选择一条偏离那女孩的路径走开。
　　估计她也被什么事所困扰，才会和他一样呆在这寒风冷夜里吧。
　　他为此解释着，刚走开几步，听见那女孩剧烈咳嗽几声，忽然发现什么猛的回头。
　　那声音即便过了多年也不可能忽视，他霎时愣住了，那不真切的影子瞬间有了具体的轮廓。
　　小夏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隐约觉得不能单纯用偶然解释，但不排除偶然的可能性。
　　他双手插着兜，慢慢地轻声靠近，走到她左侧大概五步远的距离停下，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刚好将她罩住。
　　她带着帽子抬起头。
　　很意外，她的目光怔愣片刻便恢复平静，也没有半点躲闪，只是茫茫然地看着他，不做过多停留，便低下头去。
　　仿佛没看见一般兀自摇晃着秋千。
　　陈皓宇呼了一口白气，从衣兜里抽出双手，摩擦几下裤边位置，也学着她这般平静，自然地坐在她身旁。
　　摇晃的长秋千顿时停了下来。
　　“我，”她开始解释，“有个朋友，她住在这，她刚好不在，所以我就......呆一会。”
　　虽然她拿过最佳新人奖，演技在圈内得到专业人士的认可，但在他面前，缺乏剧本的她一直不擅长说谎，会紧张，话不长，有病句，一眼就看穿。
　　但他没有拆穿，顺着她的想法表露自己的姿态，“嗯，刚好，我也住在这里，今晚睡不着下来走走。”
　　他说完，两人都沉默一会，不约而同地抬头看着飘落的雪花。
　　奇怪的是，他一点也没有觉得尴尬，相反还有些享受此刻的宁静。
　　不知道是不是冬天飘雪的夜晚太过美好，都不忍心破坏这美景一般，彼此的语气都是既轻且柔，像熟悉多年的老友，又像刚刚认识的邻居。
　　“我相信你不会做那些事。”
　　他转过脸对着林夏认真地说，恰对上林夏的目光，不知为何，心里发虚，匆匆避开。
　　“我知道。”
　　她柔声回答，哈出的白气扑散在光源中。一些事情，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早已无需解释。
　　忽然一股寒风瑟瑟而起，陈皓宇一哆嗦，顿觉得寒冷刺骨，猛的一跺脚，脱口而出道：“要不要去我那坐一下，我煮个宵夜，刚好我肚子也饿了。”
　　小夏没有立即回答，低垂着头似乎在迟疑。
　　他不想给她拒绝的机会，站起来走了几步看着她，带着点请求的语气说：“走嘛，陪哥哥走一趟。”
　　她忽然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在他目光灼灼之下又低头思虑半会，最终还是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这招百试百灵，陈皓宇为现在还有这样的特殊优待感到开心。
　　他看着小夏冻的通红的耳朵问：“冷不冷？”
　　小夏摇摇头，“不冷。”顿了顿，像是为了不想气氛过于尴尬，她接着这个话题详细诉说，“年初有一次颁奖典礼，零下十几度，我都只穿一件晚礼服。”
　　“没有加秋裤吗？”
　　“有。”
　　两人忽然默契一笑，笑完后，又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
　　但怎么可能无话可以说呢？
　　曾经相依为命的两个人，知道彼此的过去、梦想、兴趣......话题满满，却谁也不敢轻易提起。
　　陈皓宇想了一通，还是落在今天热搜上，“今天新闻报道的那些事对你的事业会有影响吗？”
　　“会，毕竟，那个段视频是真的，我的确推了她。”
　　以他对小夏的了解，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与别人结怨，“是她故意挑衅你的吧？”
　　她沉默一会，有个细微的耸肩动作，“算是吧，不过，有时候我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陈皓宇本想就“控制情绪”这四个字表达看法，然而脑海不经意间掠过事故当晚情绪崩溃的小夏，又立即掐断这个想法。
　　“既然是她挑衅你，那可以跟观众解释清楚，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是你欺负她。”
　　“解释不清。”
　　“为什么？”
　　她忽然不说话，陈皓宇知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
　　“公司那边不会逼问你吗？我之前看新闻，艺人不服从公司的工作会被雪藏之类的.......”
　　“嗯。”她深吸一口气，踢开路边的小石头，沉默一会淡淡地说道：“虽然我是艺人，但我也有我想要守护的东西，这一点谁也不能让步。”
　　能值得她不惜付出如此代价去守护的东西是什么她没有说明，只是心不在焉地假装看路边的风景。
　　或许觉得这话的语气重了些，她又换了轻松一点语气：“放心吧，这件事公司会处理，可能需要时间。”
　　他也只能附和一声，补充道：“如果需要我帮忙，直接跟我说。”
　　这一次林夏没有预想中的像沉默不语，而是延续此刻温馨的氛围，用轻快的语气回答：“好呀。”
　　陈皓宇笑了笑，终于从东区走回西区，进入十六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