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女的白月光》爱吃西多士

21、第 21 章

　　刚上高三那会，大概是因为备考压力大，她常拉着我去校外的公园湖聊天。
　　有次聊起未来，聊得有些煽情了，我们还偷偷喝了一瓶啤酒。
　　我蹲在湖边玩石头打水漂，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长裙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她问我：“毕业后去哪？”
　　我说应该读个大专，她微微娇嗔地说“你就不能努力一下和我读同一所大学吗？”
　　我把石头打斜往湖里抛，荡起漂亮的三个涟漪再噗通落水，叹气道：“姐姐，读书首先是要靠努力和天分的，我一没天分，二没动力，再给我个十年我也这水平，不过......”我抛了抛手里几个小石头，回过头看着她，有些狗血地说：“你去哪个城市读大学，我就去哪个城市读大专，反正我把未来交给你了，你当老板我就当你职员，你当职员，我就陪你当小职员，不过你能力这么强，不出几年可以混个主管，我反正还是个职员。”
　　她笑了，笑了一遍又忍不住笑第二遍，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天，十分感慨地说道：“真好，我哥在哪个城市，我就在哪个城市，我在哪个城市，你就在哪个城市，哈哈，杨明生，你知道吗？活了十七年，只有这一刻我觉得生活最为圆满，因为我喜欢的人和我最好的朋友都会在我身边。”
　　我忽然愣住，她的好朋友自然指的是我，那喜欢的人是谁？
　　我问她：“呦，你喜欢谁？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她侧过头看了我一眼，又抬头望着天，目光微动，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唇边浮起一丝浅笑。
　　她没有回答，但我永远记得她那天明艳又惬意的模样，因为往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出现了。
　　从高三寒假开始她就变得有些心事重重患得患失。
　　开始时候我以为她是备考压力大，但直到高考结束她也没有缓过来，还有愈演愈烈趋势。
　　她考上她哥哥的那所大学读金融，而我则报了本市的一所大专，虽然是同一个城市，但一个在最南端一个在最北边，中间隔着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还是令我们碰面的机会极速减少。
　　我这个人比较佛系，也不怎么主动，而且我认为她这么出色一定会在新的环境里找到更适合她的朋友。
　　哎，其实说到底还是我自卑心理作祟。
　　再好的朋友一旦分隔异地感情都会冲淡，身边也会有新的朋友加入。
　　所以，她若是和我减少联系我一点也觉得不奇怪，我送她去新大学报到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但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有些赌气甚至很难过地在电话里对我说：“没有人喜欢我了，你们一个一个都不喜欢我了！”
　　我惊讶不已，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反问自己，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明明她的世界里只有皓宇哥一个人，现在都如愿以偿地考入皓宇哥所在大学，挨着她的全世界，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我忽然转念一想，她哪里是在发我脾气，一定是皓宇哥惹她生气了，但这也不合常理，皓宇哥把她当心肝宝贝一样捧着，怎么可能不理她。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都忘了吗？”
　　她如此委屈地质问我，没办法，第二天一早我就逃课坐了三个小时的公交车去找她。
　　她见到我的很高兴，带着我吃遍她大学饭堂的特色美食，吃完美食又吃小吃，简直将我当成猪一般招待。吃饱喝足之后，我们又去附近爬山。
　　虽然期间话题不断，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她有些心事重重。
　　一到寂静无声的时候，她就莫名有些伤感，她问我：“除了你家人以外，我是不是在你心里排第一位？”
　　我如实回答“是。”
　　“那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那我是不是排第二了？”
　　我咽了口唾液，用我不太灵话的脑细胞琢磨她问这句话的意思。
　　她并不是想知道我的想法，而是想用我的想法去猜测另一个人。
　　我点点头，回答“是。”
　　果不其然，她微微低着头，目光黯然。
　　她又问我，“那如果你喜欢一个女生，她做什么你才会不喜欢她？”
　　这连番“如果”令我有些紧张，每个答案都在大脑过一遍才回答她，“如果她给我戴绿帽，或则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我当然不会喜欢她。”
　　我给的答案有些广泛，似乎并没有说到她心里去，这也不能怪我，我和她都一样，活了十八岁也没有真正体验过爱情。
　　我是没机会，她是不给别人机会。
　　我忍不住问她：“你谈恋爱了？”
　　她摇摇头，笑容有些苦涩：“没有。”
　　“为什么不谈？”
　　“你为什么不谈？”她反问我。
　　“我跟你怎么能一样，追你的人那么多，总有个合适的吧。”
　　“不合适。”
　　她目眺远方，斩钉截铁说道。
　　哎，我忍不住叹气，“那你认为合适的他就觉得合适吗？”
　　我如此顺口回怼她，她忽然侧头瞪着我，一瞬间我觉得她好像要哭出来了。
　　“那怎么办？”她气哄哄地问道。
　　我心下后悔说这句话时没有过过脑子，因为残酷的不是这句，而是接下来的答案。
　　“确实没有办法。”
　　她低下头轻咬嘴唇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她才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指着下山的路说：“我们跑下山怎么样？”
　　“不。”我断然拒绝。
　　我平生最恨就是跑步，从小到大因为体型原因，每跑一步我都能感受到身体器官随着我笨重的步伐上下颠倒，难受要命。不仅如此，路人嘲笑的目光也格外刺目。
　　她也没有坚持，只是背对着我伸了个懒腰，用手肘处的衣服擦拭眼睛，不知道是在擦汗还是擦眼泪。
　　“那我下去等你。”她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往山下冲。
　　她那矫健的身姿和义无反顾地追逐，仿佛有着过五关斩六将般英勇。受她感染似的，我也迈开脚步，追随她的背影跑去。
　　从那以后，我们又恢复联系，当然没有初中高中那么频繁，但一个星期还是会通话一次，大多是她主动，我并不是懒得打电话给她，而是我的生活每天重复的毫无波澜，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主动和她聊的，所以基本都是她在讲我在听。
　　我能感觉到她聊的话题中关于皓宇哥的事情越来越少了，但那并不是她不喜欢皓宇哥，而是她因为那份越来越重的心思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以至于无法再和我轻松谈起皓宇哥的事了。
　　大一放寒假的第一天我去找过她，她当时在一家酒店当服务员，因为皓宇哥去国外参加研究项目，所以她打算整个寒假都在那工作，连过年假期也不休。
　　她和我家人关系都不错，我妈大概也是可怜她无家可归，叫我年三十那天喊她来我家吃年夜饭。但她说年三十当晚三倍工资，还能收老板的大红包，这诱惑比我家年夜饭吸引。
　　我问她读大学之后更缺钱了吗？
　　她说皓宇哥的手表坏了，她要攒钱买个新手表等他从国外回来送给他，顺便请我吃顿大餐，所以过年的假期她一天也不休，她还说哥哥不在，过不过年都没区别。
　　算她有良心记着我，虽然是顺便，但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仅次于皓宇哥，我还是很服气的。
　　我想着她还穿着好几年前买的棉大衣就忍不住道，“不用请我吃饭了，你看我这身形，再吃下去真的连路都走不了了，把剩下的钱拿去买新衣服吧。”
　　她不以为意地道：“买衣服还不如买西多士。”
　　她和皓宇哥都特爱吃西多士。
　　哎，我有时候还挺反感林夏对她哥的强烈占有欲，但有时又会被她愿意为皓宇哥付出一切的真心和勇气所折服。
　　“林夏，你偶尔对自己也.......”
　　我话还没说完，她忽然大声喊道：“我哥打电话过来了，拜拜！”
　　对自己好一点……
　　我对着嘟嘟嘟嘟的手机自言自语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