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粉失格[娱乐圈]》榆龙

39、第三十九章

　　蓝源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大早上楼顶的风有些大，他不禁缩起了脖子。

　　韩灼背靠栏杆，看着他浓重的黑眼圈，露出了古怪的微笑。

　　“你把我喊到这里来做什么？”蓝源完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出口的门上。

　　“为了对戏呀。”韩灼手里拿着两本台词本，笑着说：“这场戏很重要，想事先和你对下戏，你不介意吧。”

　　蓝源苦苦笑了下，讪讪地接过了本子，眼神却是紧紧盯着四周，露出了强烈的不安。

　　“蓝源，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昨天我睡得晚，你房里似乎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没什么，小事罢了。”蓝源觉得越来越不舒服，天台的风吹得他头疼，他伸手拧开了门，“太冷了，我们还是下去对戏吧。”

　　“楼下的铁门我锁上了。”

　　蓝源愕然，他回头不安地看着韩灼，实在不懂他怎么可以用这样平静的表情说这件事。

　　“抱歉，这场戏就是这样写的，男主锁掉了通往出口唯一的门。”韩灼乖巧地一笑：“也就几分钟而已，很快就结束了。”

　　韩灼向前走了一大步，他抓准了情绪，疑惑地说：“你怎么来了？”

　　蓝源来不及接口，只是呆呆地看着他。韩灼已经沉入到角色里，正等着他的回答。

　　蓝源的头疼到不行，茫然地打开了台词本，只是按部就班地照着念了起来：“有事来问你，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蓝源的心强烈地一震，那天他去了顾小北的经济公司找他，门口的保安不在，他没有登记直接上了楼。

　　“抱歉，我不知道你也参选了。”韩灼歉意道，随又反问道：“比赛靠的不就是真本事？虽然很抱歉，但是我必须要这样做。”

　　韩灼没有歉意。

　　当年的顾小北也没有歉意。

　　蓝源当时的演艺之路并不畅顺，先前的经纪公司并不看重他，蓝源最初走的也是原创音乐的道路，之后有一家创作型的音乐公司公开招募有才华的歌手，蓝源的表现很强劲，对方的经纪人也暗示过几乎已经内定是他了。

　　那段时间蓝源终于有种受到赏识的强烈归属感，他天真地以为他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直到空降了一个顾小北。

　　“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个机会有多久？”蓝源的情绪逐渐融入了剧本。

　　“我知道，但是我也是，这是我唯一最后的机会，我不会放弃的。”韩灼的神情很坚定，“我一直把你当成竞争对手，就让我们一决胜负，如何？”

　　要不是顾小北和对方的经纪人是旧相识，他根本不可能插足已经结束的招募。

　　“这不公平！”蓝源大喊道。

　　那天他也说了同样的一句话，如果不是顾小北，他就可以顺利离开公司，可以走上他梦寐以求的音乐道路。这几年他走上了演员的道路，在年轻一代中取得了相当不俗的成绩，这一切是事实，但是无法在音乐上有所突破是他最大的遗憾。

　　“如果我没有实力，那的确对你很不公平，但是蓝源，我也在努力而且不比你逊色，这个机会我一定会牢牢抓住的，因此抱歉了。”韩灼把台词中的人名换成了蓝源。

　　此时的蓝源已经彻底陷在过去和现实里，他分不开眼前的人到底是韩灼还是顾小北，这几天他临近崩溃，笔，衣服，还有那只讨厌的玩偶熊，这都曾是顾小北的东西。

　　自从他回国见到韩灼后，一直以来他拼命想忘记的事情就像海里的水藻般经历了漫长的黑暗，带着腥臭将他紧紧裹住，让他不得不的想起曾经的一切。

　　韩灼看着蓝源呼吸逐渐厚重，他扔掉了台词本，走到了栏杆边上。

　　“你很恨我吧，我夺走了你唯一的机会，现在你可以过来，把我推下去。”

　　蓝源震惊地看着他，他整个人在崩溃的边缘徘徊，眼前阵阵发黑，顾小北和韩灼就像两个可怕的影子怎么样也甩不开。

　　他的视线不停地摇晃，恐惧地看着韩灼口袋里露出的玩偶熊。

　　蓝源大喊道：“你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摔下去的！”

　　韩灼又向后退了一步，身后就是栏杆，这场戏男二会在和男主的争执中掉落，男主紧抓着他的手，内心却是犹豫的，这样危险的情况下即便他不小心松开了手，也没人会怪他的。

　　“蓝源，你是恨我的吧，你一定是恨我的。”韩灼步步紧逼，一字一句都像巨石重重地砸在他的胸口：“所以，你冲动之下就把我推了下去。”

　　苏辰很恐慌，他不知道韩灼要做什么，事情的发展超过了他的预期，这样紧逼情绪不稳定的蓝源会产生的后果无法预知。

　　“韩灼，停下，你别再说了！”

　　蓝源此时的精神已经彻底奔溃了，他茫然地看着四周，他听到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声音，他已经无法判断声音的来源，不停呢喃着。

　　“顾小北，是你在这里？”

　　苏辰来不及估计他，他摇晃着口袋试图说服韩灼，“韩灼，你听我说先离开这里，我求你了。”

　　韩灼不为所动，这可能是他唯一能知道真相的时机了，他不能放弃。

　　“是你把顾小北推了下去。”

　　“韩灼，你住口！”

　　“我没有！”

　　蓝源发疯似的向他冲来，他用力钳住韩灼的肩膀，大喊道：“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顾小北，我求你别再缠着我了！”

　　韩灼的腰抵在了栏杆上，瞬间他整个人向后倒去，栏杆摔落发出巨大的声响。韩灼的衣服被风吹气，玩偶熊从口袋里滑落。

　　这只陪伴了他多年顾小北送他的玩偶熊，他甚至来不及看清最后一眼，就消失在眼前。

　　“苏辰！”韩灼大喊道，他的右手被人抓住了。

　　人在冲动之下会做出不受自己大脑控制的举动，往往结果却令人追悔莫及。

　　那一天，蓝源在瞬间真的想过如果顾小北消失了那该多好，他上前推了顾小北。

　　顾小北没有摔下去，当时他离栏杆还有一段距离，他自己踩了个空才往后摔去，顾小北没有直接摔下去，他在最后抓紧了天台的边缘。

　　蓝源本能地愣了几秒，刚才的想法消失无踪，他跑上前想要抓住顾小北。

　　但是这一次，他真的摔下去了。

　　“如果我没有犹豫，我也许可以抓住他，但是我没有真的想杀他，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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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琪真的觉得自己主子今年流年不利。

　　先是KP综艺第一期的时候被困在了小黑屋，第二期又搞了个失踪，现在拍个戏还能像杂耍似的挂在天台外，前提是他并没有绑威亚。

　　何琪往外看了一眼，十楼那高度，她简直腿软，瑟瑟发抖地看了眼自家一脸淡定的主子。

　　这事情闹得大了，已经算是片场事故了，但是剧组也觉得很奇怪，十楼没有开放也没有到拍戏的时候，他们怎么就自己上去了。

　　韩灼很冷静地说他只是想和蓝源事先对个戏，没想到入戏太深，更没想到栏杆已经事先调松了，所以一不小心就摔下去了，既然大家都没事，不如就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蓝源的精神依旧不好，她的助理闻言赶来的时候，问候了剧组上上下下祖宗十八代，还号称要追究责任。没想到蓝源完全复制黏贴了韩灼的话，总结发言不追究，就下楼去了。

　　何琪觉得还是要给心姐打个电话说清楚这件事，电话没打完，韩灼就不见了。

　　何琪想起还有最重要的事没说，追着在后面喊道：“苏辰不知道怎么晕在了楼下，我让人送回房间了。”

　　韩灼没听到何琪说的话，出了事故，这两天停止拍摄，韩灼在楼下的草丛里找了很久，没有那只玩偶熊。

　　他给苏辰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是苏橙，橙子的橙，我弟弟苏辰还没醒。”

　　苏辰一直都没醒，在第二天被送去了医院，各路专家来了又去，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只有一个问题，就是没醒。

　　停拍的那几天，韩灼几乎住在了医院，也不发话，就这样看着苏辰。

　　“那个...”大橙子发话了：“我不知该不该说，其实苏辰之前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就在五天前的下午我以为他在睡午觉，但是怎么喊也不醒。”

　　韩灼翻开了手机上的日历，每一次苏辰变成玩偶熊的日子他都做了标记，那天是玩偶熊被蓝扔到垃圾桶，他追了几小时垃圾箱的那天。

　　苏辰魂穿时间最长的一次是他在录KP的时候，玩偶熊被遗落在了林子里，那天苏辰遇上了车祸一直没醒。然而这一次，他的玩偶熊不见了，韩灼有种奇怪的预感，他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我能不能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吗？”苏橙还是问了出来。

　　韩灼深吸了口气，撇去了顾小北的那部分，他一五一十地说了。

　　原以为会看到苏橙目瞪口呆大叫“骗人”的表情，结果苏橙非常理智地思考了半天人生，极其严肃地说：“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可算明白了，好吧，这么稀奇的事还能发生在我弟身上，我决定等他醒来后拉他去买彩票。”

　　韩灼：“......”还真是亲姐弟。

　　苏橙开完玩笑，严肃地说：“这样一分析，苏辰和玩偶熊之间似乎存在某种联系，一方如果有什么变故，就会出问题。”

　　苏橙心里咯噔一下，玩偶熊不见了，她弟该不会就醒不过来了吧。

　　韩灼二话不说往门外走去。

　　“宝...不，韩灼，你去做什么？”

　　“方圆百里搜个遍，不相信找不到那只熊。”

　　“......”

　　“那个...”苏橙犹豫了下，狗头保命，吞吞吐吐地问：“韩大明星，你和我弟弟到底是什么关系？”

　　明星和助理？苏橙打死都不相信，就她弟那微妙的小心思逃不开她码农的眼。

　　“哦。”韩灼拧开了门把手，回头露出招牌式笑容：“很快我也要喊你一声姐了。”

　　苏橙：“......”

　　他们这是拜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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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灼没有找到玩偶熊，它似乎从天台掉落的瞬间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很多年之后韩灼想起这段不可思议的故事，觉得一切似乎都在冥冥之中注定了。

　　剧组恢复了正常拍摄，苏辰不在的这段时间，何琪跑来片场帮忙。之后的拍摄非常顺利，蓝源在一周后重返了剧组，他和韩灼基本是无话可说，见面了点个头，走了说个再见，但是对手戏的时候两个人都非常投入，几乎都是一条过。

　　导演对韩灼是相当的满意，他在戏里的人设本就内心复杂，抑郁，内疚，痛苦，各种倒霉的情绪三百八十度在他心里徘徊。

　　韩灼的表演非常有层次，作为这个年纪人生阅历并不丰富的韩灼，导演表示他对人物的情绪抓得实在太到位了。

　　就比如刚才，韩灼大哭了一整场戏，从最开始的闷哭到放声大哭，到最后绝望的哭戏，在场的人全体被带入了情绪，跟着一起红了眼。

　　何琪哭得是稀里哗啦的，递上一整包纸巾，“哥，你演得实在太好了，呜呜，放心我刚刚看了下之后得戏份，你终于不用再哭了，可以笑了。”

　　这话才说完，韩灼就收到了苏橙的短信。

　　苏辰醒了。

　　韩灼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赶到医院的时候，病床上空空如也，他跑遍了整幢楼外加一大圈花园，终于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看见了蹲着的苏辰。

　　这货不知道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苏辰起身的时候，从背后被人紧紧抱住了。

　　韩灼好歹也是演偶像剧起家的，该说的话该有的套路他都懂，这样的拥抱姿势和氛围，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辰皱眉：“你先松开我，我忙着呢。”

　　韩灼：“......”

　　“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么大煞风景的话嘛！”韩灼没有松手，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

　　苏辰抬头向上看去，嘴里唠叨着：“不对啊，这距离和天台差不多吧，你说这只熊掉下来怎么就找不到了？不合理！不科学！”

　　韩灼：“......”你的关注点很奇怪。

　　“我反复侦查了很久，绝对不可能凭空消失的，你相信我！”

　　韩灼表示不想相信他。

　　“这么好的气氛我们能不能换个话题？”

　　“先等一下，我就是气不过啊，你说我平白无故躺了一个多月，睡得是腰酸背痛，这也就算了，关键是我都没法上班，我没有年假，工资扣得我肉疼，这笔账要怎么算？”

　　韩灼：“......”

　　韩灼表示你可以闭嘴吗？

　　苏辰唠叨还在纠结自己平白无故躺床上一个月的事，他就是不懂了，这只熊上哪里去了？

　　韩灼更不懂了，到底是苏辰太傻白甜还是电视剧看得太少，这样一个拥抱的姿势难道不能说明什么？

　　那就当苏辰不懂好了，韩灼扳过他的身体，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