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小废物》麻嘎嘎

16、天使保护计划

　　喵喵踮着肉垫在小雨淅淅的路面上妖娆地走着…它抬头挺胸着，肚皮圆鼓鼓的，吃了不少的小鱼。

　　池小鱼在前面走着，挎着一大包的菜，她开心极了。举着伞，忍不住便转起了个圈，沉浸在喜悦中，说道：“喵喵，有你真好。”喵喵像是回应一样，温柔傲娇的喵喵了两声。

　　小巷子里，因为天气阴蒙，显得有些黑。

　　从池小鱼的身后传来些吵闹的声音，几个半大男孩的声音。他们躲在巷子后面，盯了半天，看着这个像傻子一样的瞎子，窃窃私语、冷嘲热讽。

　　几块石子落在池小鱼的背上，但是她并不打算回头。只是加快了脚下的脚步，想要快些走过这条巷子，兴许就有人了。

　　“喵喵，快点。”

　　那群男孩中便有人说道，“快去堵她！她想跑！”

　　“臭瞎子！还敢跑。”

　　“让她跑，跑起来才有意思。”声音中是那些半大男孩们猖獗到几乎疯狂的讥笑。

　　她很害怕，什么都看不见，巷子里的回音太重，她只觉得好像这四面八方全是这群野孩子。

　　她撒腿便跑，捂住自己的菜，拎着导盲杖慌不择路，雨伞因为与墙面剧烈的摩擦已经全然不成样子。

　　她东倒西歪、跌跌撞撞，突然从她的后背袭来一掌——她被推倒在地，污水瞬间浸湿她的裤腿，手掌因为与地面摩擦已经沁出丝丝血迹。

　　她疼得弓起了背。

　　喵喵脊梁弓起，一副待战的模样。

　　一个男孩猛力地踢了一脚喵喵，“这么丑的猫！滚开点！”

　　池小鱼被一圈男生围住，他们不停地扯着她的头发，拍打着她的脸颊，撕扯她的衣服……但是她死死地抓住手上的菜，嘴唇咬地很紧，脸色因为受凉和惊吓变得惨白。

　　“你们瞧瞧这个瞎子，她在发抖哈哈哈哈。”

　　“这个瞎子把这些烂菜叶当个宝一样。”

　　“瞎子！瞎子！”

　　“瞎子见过男人吗？”

　　“瞎子看起来还是个处！”

　　池小鱼脑海中一片空白，那些人的每个字都是无声的。她只知道她害怕极了，只得死死护住自己的菜。

　　刚刚被他们击中的部位开始隐隐作痛，额头上像是有什么热流淌下来…

　　“快看！瞎子流血了！”

　　池小鱼彻底呆住，她蜷缩成一团，任凭他们打骂，从眼角流下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朦胧之中，她看见了一团光，是妈妈吗？

　　她想，自己可能就要去天堂了吧，一个没有苦痛的地方。

　　忽然间有人在抢她的挎包，那是她做素菜什锦的菜，她的手因为过度用力已经发白。

　　要是天堂也没有蔬菜呢？

　　她像是被触碰到逆鳞一般，红着眼睛，低下头便咬住那人的手，不放。

　　“啊！给我打死她！”有人想要打她的耳光……

　　忽然间，黑暗的小巷子中出现了一团光晕，亮的夺目。

　　池小鱼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只是咬得更加用力，那人的手甚至流出了血。

　　光晕中出现了一对洁白的翅膀，天使？！池小鱼惊得张开了嘴巴，那人见她松口，连忙后退几步。

　　那人捂着手嚎叫，“瞎子你找死！”

　　伴随着天空中的一束强光闪现，这群人飘了起来。他们在空中旋转720度，时速起码一百转每秒。一分钟过去，皆口吐白沫，瘫倒在地。

　　池小鱼听见那群混混痛苦的嚎叫声，寻声望去，无尽黑暗处站着一个浑身邪肆冷峻的男人。他的眼中尽是冷漠，站在原地不动，便已经让混混痛苦不跌。

　　而那个男人在黑暗中好像一根二极管，正在散发着强烈的光芒。白炽灯般璀璨夺目，衬上那一身的肃杀暗黑之气，竟有种奇异的美感。在白色光芒中有丝丝彩光在其中流转，如同彩虹。在那一瞬间，池小鱼明白，这就是彩色的黑。

　　而这个男人就是招摇蝴蝶。

　　忽然间…四目相对，池小鱼像是触电一般，别过头去。脑海中还在余震不断，不太清醒。

　　这是怎么回事？

　　穆萨看着这个发呆的姑娘，当她是受到了惊吓。他长腿快速来到池小鱼的身边，伸出自己修长又洁白到发光的手扶她，然而——

　　被无视…穆萨抓了个寂寞。

　　池小鱼一身污秽地爬起来，嘴角残留着那混混的血，“喵喵，回家了！”

　　喵喵被踢了一脚，但是并无大碍，只是委屈地喵喵了两声，便爬到池小鱼的身上。

　　池小鱼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菜袋子，“还好，还在。今晚上的素菜什锦有希望了。”嘴边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穆萨没有想到自己就这样被无视了，有些不甘心，便默默跟在身后。

　　他看着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模样，穿得破破烂烂、朴素至极的小女孩。她的背后好几块破补丁又裂开了…她走得歪歪扭扭，像是受了伤。

　　她的脸清秀干净，却有些瘦黄，隔着薄薄的衣衫可以看见高高凸起的骨头…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个头看起来也小得多。

　　穆萨难得的想着：‘的确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她没有家人吗？还是个小瞎子？’

　　在《池小鱼保护计划》中，池小鱼的基本信息都有，只不过穆萨没看。他没有兴趣，也没有同情心，懒得看。

　　他双手插兜，默默跟着，迈着自己的长腿跟得很轻松。一双洁白的翅膀与全身的黑色好不搭边，他的目光在这周围流转。

　　单看这个世界，在雨后，仿佛一切罪孽都被冲刷干净了一般；所有的新生在雨中，已经悄悄发芽，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没一会，池小鱼便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穆萨看着这个简陋、脏乱的家，一时间不知道坐哪里。他就扇着自己的翅膀，嫌弃地打量着。

　　池小鱼原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一路上提心吊胆得走回家。一回头便看见这个长着翅膀的可疑男子，霎时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池小鱼拿着导盲杖指着穆萨，神情异常紧张，哆哆嗦嗦开口：“你是鬼！还是□□？感谢你救我，但是不要纠缠我…我我我…没钱。”

　　穆萨倒是露出坏坏的笑容：“你不是装作看不见我吗？”

　　池小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分明是个天生的瞎子，怎么可能看得见东西。

　　眼前这个一身漆黑，身材高大，翅膀硕大洁白，但是看起来阴森森又有点变态的东西……是她唯一能够看见的东西了。

　　四周皆是黑暗，唯有他成为那唯一的一束光。

　　在光晕之中是那一双洁白无瑕的翅膀和俊朗中带着痞笑的脸庞。他不停扇动着自带LED光圈效果的大翅膀，看起来就像是要起飞了。

　　他的腰间还有一把看起来生满铁锈的剑。看样子这个天使也不是很有钱啊…

　　穆萨看着她这副吓傻的样子，轻笑，“你以为我是□□？”

　　何止是□□，简直是有着奇怪爱好，喜欢装上翅膀冒充天使的神经病□□。

　　不怕□□会打架，就怕□□有病哇。

　　他不断逼近，对池小鱼形成了绝对的压迫。池小鱼感到压抑，心中不免觉得害怕，快要尖叫出来…

　　突然，那本《池小鱼保护计划》飞到空中，金灿灿的，还会开口说话：“穆萨天使，造成被保护儿童池小鱼恐惧，黄牌警告。”

　　穆萨没劲地收回翅膀，完全藏匿起来。但是这样就更像一个纯粹的□□了。

　　谁知道池小鱼还是叫出了声——

　　“□□！”

　　穆萨没耐性地捂住她的嘴巴，“别乱说，我可是天使。”

　　池小鱼害怕之余，还是觉得这人像是脑袋被驴踢了。还天使？魔鬼中的天使吧。

　　穆萨像是看懂了她的心思，“你不信？”

　　……

　　穆萨用法力将池小鱼的房间大扫除了一遍，但是她看不见。

　　所有的杂物排起队来自觉堆在一边，厨具排列有序，堆在那里的衣服开始自动清洗，陈旧的沙发上厚厚的灰开始自己飞去垃圾桶。那些不要的垃圾刷刷的飞往楼下，其中就有许多池小鱼捡的矿泉水瓶子之类的东西。

　　她的破柜子里乱七八糟的衣服也被整理了一番。

　　没有内衣…

　　十几岁正在发育期的小女孩却没有内衣…穆萨不禁奇怪得看着池小鱼…

　　他怀疑自己保护的是个小乞丐。

　　池小鱼呆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时不时可以感觉到物体飞来飞去的异动。

　　矿泉水瓶子的声音她再清楚不过，正刷刷地往外飞，跌落到楼下。

　　她急了，带着哭腔，“就算你是天使也不能乱动别人东西啊！”

　　什么叫乱动？

　　这个小瞎子知道自己的家乱成什么样子了吗？他这是在做好事，可不是没素质的乱动。

　　池小鱼却忽然间异常紧张地扑向之前放置柜子的地方，砰的一声，扑了个空。

　　穆萨见她贵妃醉酒似的不顾一切冲向地表，不由得想到——这怕是个傻子瞎子乞丐的合体吧！

　　谁知她像碰瓷般瘫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妈妈的相片呢？你们都是坏人、坏人，天使也是坏人…乱丢东西。”

　　穆萨眉毛狂跳，“哎哎哎，别碰瓷啊。我没有我不是啊！”脑海中不禁想起曾经碰到的那些难缠保护对象，便是一阵胆战心惊。

　　其实穆萨只是把柜子移了位置，之前池小鱼的家中什么杂物垃圾、不要的衣服统统堆在一起。一张小破床上都生了霉点子，天花板到处都是蜘蛛网，还被烟火熏得漆黑，简直是惨不忍睹。

　　穆萨任由着她哭个够，一边眉头紧锁，一边费劲地用自己的法力打扫卫生…

　　这个地板至少得拖个七八遍。

　　还有那个卫生间也是有些异味，一阵阵地散发出来，该不会是没有冲吧。

　　穆萨觉得有些发呕，还是强忍着向卫生间走去…

　　只见池小鱼翻爬起来比贞子的速度还快，迅速扑向了他。

　　对，池小鱼能够看见他，他脸上的每个表情，嫌弃的、厌恶的、讨厌的、不耐烦的…

　　穆萨吓了一跳，没有想到这个小瞎子还挺身手敏捷。

　　只见她毫不顾忌得冲向卫生间的门，却因为看不见门在哪里，手肘又撞上门框，她疼得发出闷声。

　　尽管如此，她依然没有犹豫，立马关上了那间门。她有些怯生生的说道，“天使难道也要上厕所？”

　　穆萨眼神深沉的看着她，幽幽的说——

　　“我看到了。”

　　在门后发黄藏垢的马桶上，有几条暗沉血迹的血布条。另外几条干净到格格不入的布则悬挂在置物架上，看起来还没有使用过。

　　池小鱼只觉得双脸发烫，没脸见人。这是她生理期使用的东西，她买不起卫生巾、也不需要。在那几天，她就待在家里就好，何必再浪费几十块钱去买卫生巾呢？

　　政府给的救济也就只有三百元，还得交水电费…

　　“你走吧，我不需要天使。”

　　穆萨一怔，若是平常他保护的成年人，听到天使来保护他们总是表现得手舞足蹈。眼睛里散发出的精光就像是抓住人生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巴不得天使为他们做完这一切…

　　却没想到，这个池小鱼，一个小屁孩，活成这个样子，却说自己不需要天使。

　　穆萨心满意足地看着已经被打扫完的房间，坐上那个破洞却成色全新的沙发，翘着二郎腿，一手托腮盯着她。

　　池小鱼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疲惫不堪，喉咙中冒出轻飘飘的一句，像是快断气了一般——

　　“不需要你这样的天使。”

　　穆萨在这话语中石化，什么叫他这样的天使？他这样的天使怎么了。

　　他完全地怔住了。

　　连个小屁孩都敢嫌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