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青梅》禄三七

67、一样臭美

　　孟宜然在闹铃响起之前轻手轻脚的起了床，看着沈新瑜安静的睡容忍不住在额头上印下浅浅的一吻，门把一转关上了房门。

　　阳光从窗帘缝隙照射进来，蝉已经开始了不眠不休的鸣叫，沈新瑜伸了伸懒腰翻身拿过手机，习惯性的看了看时间。

　　看到已经九点十分的沈新瑜从床上跳了起来，慌里慌张：“迟到了，迟到了。”

　　寻找着校服的间隙看到了书架上的毕业照，沈新瑜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毕业了。

　　拿着毕业照，沈新瑜像是被抽去力气一样瘫坐在床上，仔仔细细地看着照片上每一个同学，心中空落的感觉油然而生。

　　昏涨的头部引发太阳穴砰砰跳动，沈新瑜把毕业照放回书架上，拿过床头的水杯，咕噜咕噜干了一大口。

　　喝完水后整个人都已经清醒过来，昨晚一个个破碎的回忆拼成完整的影像涌进沈新瑜的大脑。

　　自己…好像…强…吻了孟宜然！

　　沈新瑜心一惊，拿着水杯的手也抖动了一下，放下水杯赶紧来到卫生间，接了一捧清水直接泼在脸上，水珠四处溅落，微红微肿的唇在白皙的皮肤上十分明显。

　　这…这…这是真的，不是梦。

　　沈新瑜懊悔的拍了自己一巴掌，在巴掌带来的疼痛下沈新瑜居然回忆起了昨晚的甜蜜柔软，回味属于孟宜然的甘甜。

　　“你还想。”沈新瑜这一下打的比刚才一下更狠，捧着清水使劲的泼在脸上，这可怎么面对孟宜然，她会怎么看自己？酒后乱性的卑鄙小人还是道貌岸然的猥琐色魔？

　　沈新瑜痛苦的搓搓脸，好在孟宜然上学去了，下午才回来，不然羞愤之心让沈新瑜现在就想以死谢罪。

　　这一天就在沈新瑜忐忑的心情和想应对之策中慢慢度过。

　　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大半天空，夏风滚滚吹动着被烈日晒蔫儿的树叶，沈新瑜听到门口传来关门的啪嗒声，紧绷的心情更加紧绷，后背打的溜直，坐如针毡。

　　“我回来了，还是家里凉快，外面都热死了。”孟宜然把书包放在沙发上，从书包里拿出两杯饮品，“这茶饮很不错，前天我亲自去测评过的，清凉又解暑，快，趁凉喝。”

　　孟宜然贴心的给沈新瑜插上吸管，拿着茶饮的沈新瑜像做了坏事不知所措的小朋友，明明自己对她做了不好的事，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生气，还对自己这么好。反观自己，居然对这么好的孟宜然做了如此卑鄙之事，十多年的道德之书全都白念了。

　　孟宜然喝着清凉解渴的茶饮吹着凉爽的空调，惬意的眼睛都变成了月牙形，反观对面双手握着茶饮垂头丧气的沈新瑜：“你怎么了？不喜欢喝吗？”

　　沈新瑜赶紧摇头：“喜欢，很喜欢。”又赶紧喝了一口。“很好喝！”

　　孟宜然看着沈新瑜因茶水润湿淡粉诱人的唇，想起昨晚那青涩而炽热的吻，继而口干舌燥，喝了一大杯茶饮才缓解。

　　两人干坐着也不说话，周围的气氛安静的可怕，孟宜然打破沉寂：“我们晚上吃什么？”

　　孟宜然学习了一天，肚子早就饿了。

　　“你想吃什么？”

　　“饺子，吃饺子可以吗？”

　　沈新瑜知道孟宜然爱吃饺子，特别是牛肉馅的饺子百吃不腻。

　　沈新瑜从带着‘细刺’的沙发上站了起来：“好，那我去煮，带汤的吗？”

　　“不带。”

　　孟宜然看到无精打采又心事重重的沈新瑜猜想到她应该想起昨晚的事了。

　　看着厨房里的身影，孟宜然无力的倒在沙发上，双眼涣散地看着天花板。

　　孟宜然不确定沈新瑜的心意，对于这件事不敢提也不想提起，怕自己和沈新瑜融洽的关系降到冰点，怕沈新瑜告诉自己昨晚只是冲动这个吻里没有一点爱意，怕自己忍不住、一时冲动告白后换来的是沈新瑜冷漠和讨厌的眼神。

　　锅很快就沸腾了，沈新瑜把饺子一只只扔进沸水锅里，看着翻滚的水因饺子下锅后冷却下来趋于平静。

　　沈新瑜心里有些庆幸孟宜然没有提起昨晚，不然该怎么解释？自己是酒后乱性，意识混乱？这等不负责任的话沈新瑜说不出口。还是顺势袒露心意？虽然孟宜然生长在开放的国外，但沈新瑜不确定孟宜然能不能接受自己。

　　沈新瑜搅了搅沉底的饺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两碟白胖胖的饺子放在餐桌中间，孟宜然蘸着香醋，小口小口地吃着汁多味美的饺子，沈新瑜吃一个饺子看一眼孟宜然，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昨晚的事。

　　／

　　没了课业的束缚沈新瑜像一匹脱了缰绳的马儿，约着三五好友每天早出晚归，玩的不亦乐乎。

　　“老沈，快，超他车！超他车！”杨小天这个观战者比竞技本人都激动，电玩城里各种游戏的音乐声混杂着嘈杂人声一起挤进沈新瑜的耳朵里。

　　“哈！赢了！”沈新瑜和杨小天击掌以示胜利。

　　十分嘚瑟的沈新瑜用着得意的鼻孔看着旁边的小男孩：“怎么样，小孩儿，服不服？”

　　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瞪着双眼，用手拍了一下方向盘：“不服，你以大欺小！再来一盘!”

　　“这你就不懂了，比赛场上无大小，咱们比的是技术，哈哈哈哈哈。”沈新瑜摸摸小男孩的头，反被拍了一巴掌还收到了一个白眼，沈新瑜也不恼。

　　小男孩的拉着沈新瑜的衣角：“再来！”

　　沈新瑜叉腰站了起来：“不和你玩儿了，姐姐要先走了。”顺势又打击小男孩两句。

　　出了人声嘈杂的电玩城，沈新瑜坐在不远处的休息区里东张西望：“他们怎么还不出来？不是说去打篮球吗？”

　　杨小天笑嘻嘻：“白郡洋那小子免费的冰淇淋吃多了，正在厕所里呢。”

　　沈新瑜：“…”

　　“要是孙老八在就好了，高考完就没了人影，唉，还有点想她。”

　　沈新瑜看着杨小天：“咦～”

　　杨小天用肩膀撞了一下沈新瑜：“咦什么咦，她不在你不觉得少一点什么吗？”

　　“确实，她不在都没人跟你聊八卦聊杂志了，你可以和我聊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新瑜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翻出了手机，麻利的点开了孙佳雪昨天发出来的朋友圈。

　　杨小天看着沈新瑜面色越加严肃：“你怎么了？”

　　沈新瑜放下手机，看着杨小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孙佳雪发的朋友圈有两张图片，一张是野草乐队的演唱会门票，一张是孙佳雪在现场的自拍照。沈新瑜昨天没有发现异常还点赞评论了一番，今天看着那自拍照里居然还有刘田的半个身影，这几个月忙于高考并没有太过关注孙佳雪的事，也不知道孙佳雪和刘田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晚风吹动着落地窗边的洁白纱帘，沈新瑜坐在躺椅上看着万家灯火，等待着孙佳雪接通自己拨出的视频电话。

　　“老沈！”手机震动一下，视频电话接通，孙佳雪兴奋的挥着手。

　　沈新瑜看着孙佳雪身后的不大不小的人流：“佳雪，你去哪儿玩了呀？看着人还挺多的。”

　　由于人来人往，孙佳雪从包里摸出一副耳机：“我们逛夜市呢，这边的小吃真的超棒超多！你看，这一溜全是！”

　　沈新瑜的注意点不在小吃上，而在孙佳雪脱口而出的‘我们’。

　　“你和谁一起去的？都不叫我一起去，不够意思啊。”

　　孙佳雪笑了笑，也不含糊：“我和刘田一起去的，哎呀，我过两天就回来了，等我回来了，我们一起去丽江？”

　　孙佳雪把摄像头对向刘田，两人打了个招呼。

　　刘田在旁边沈新瑜也不好问些什么，聊了一阵天后，两人挂了电话。

　　沈新瑜起身从阳台走进客厅里，一进客厅目光就与孟宜然的目光对焦了，虽然那件事两人都在刻意不提，但这种蜜汁尴尬气氛却萦绕在两人身边，久久不散。

　　“玩手游吗？”沈新瑜进入到了某手游游戏界面，激荡人心的游戏音乐响起。

　　“玩两盘吧，等会儿我还要看书。”孟宜然点开手机角落里尘封已久的游戏。

　　新手孟宜然，没技术也没发育起来，一上来就被敌方追着打死了好几次。

　　又一次被打死送回老家后，孟宜然气呼呼地打了一下沙发上的抱枕。

　　“你走在我后面，别乱跑，我给你报仇！”沈新瑜一直追杀着打死孟宜然游戏人物的敌方，不顾自己残血还要越过敌方防御塔然后致对方于死地，结果华丽丽的同归于尽了。

　　玩了两盘游戏之后，孟宜然关闭了游戏界面：“不玩了，我要去复习一下书本。”

　　“再玩一盘？”虽然孟宜然技术不怎么样，但和自己配合起来却特别的默契。

　　“下次吧，下次有空一起玩。”孟宜然当然想再和沈新瑜玩一盘，但游戏和学习还是有主次之分的。

　　没了孟宜然，沈新瑜看着好友发来的组队邀请突然失了兴趣，点了拒绝组队，解释了两句就退了游戏界面。

　　上一秒还闹腾的沈新瑜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躺在孟宜然坐过的沙发上嗅着空气中残留的香气，眼睛不受控制地看着小书房的方向，嘴边眼里都蒙上一层笑意。

　　笑着笑着，沈新瑜反应过来赶紧收住了傻兮兮的笑容，万一被孟宜然看到了那更加尴尬的无地自容了。

　　摸出手机，想起了答应请林清影的一顿饭还没有履行，当即点开了微信，找到了林清影的对话框，发送了消息。

　　林清影像是住在微信里的一样，秒回了沈新瑜的信息，三两下就约好了明天的碰面时间、地点、吃饭的地方。

　　七月中旬，正值酷热，灼热的阳光恨不得晒掉路上行人的一层皮。沈新瑜把自己暴露外空气中的皮肤都涂了一层防晒霜，穿着一身比毕业聚餐稍显正式的凉爽舒适的短裤短裤，戴上个鸭舌帽，走路带风的出了门。

　　由于天气原因，两人在开着中央空调的商场里碰头。

　　“你来啦。”林清影穿着一件和上次类似的雪纺碎花上衣，不过这一件更加凸显身材，脸上的淡妆并未遮盖本身就出色的容颜。

　　“你等很久了吗？”

　　“我也刚到一会儿。”

　　沈新瑜习惯性看看时间：“现在吃饭还早，一起去逛逛店铺？”

　　两人进了一家高档的礼品店，穿梭在各式各样的货柜货架中，各沈新瑜选了好几样物品，让店员打包。等待结账时，沈新瑜游离的目光看到了最角落边玻璃货柜里静静躺着的一只银色物品，嘴角渐渐扬起：“那个，也给我打包。”

　　店员捧着银色物品，走到沈新瑜面前，“是这个吗？”

　　这是一对鹿角状的银制的发卡，沈新瑜笑着点头：“是这个，好好包装一下。”

　　林清影看着眼若星辰，一言一行都让自己忍不住心动的沈新瑜，心中打着小九九，出了店门，故作无意的挽着沈新瑜的胳膊，沈新瑜愣了一下也随她去了。

　　在一家韩式料理店里，沈新瑜把刚刚购买的礼物放到林清影面前：“送你的，算是对你的感谢和毕业礼物。”

　　“我们不是朋友吗？这么客气做什么？”

　　沈新瑜给林清影倒了一杯餐前茶：“毕业礼物嘛，就是你送我，我送你啊，我们当然是朋友，要不是朋友，我沈新瑜可是一毛不拔的。”

　　林清影笑着收下，看了一眼沈新瑜鼓鼓囊囊的口袋：“上次我送你的礼物……里面有一封信…你看了吗？”

　　沈新瑜喝了一口茶水，书信？什么书信？噢～是那封全英文的。

　　“看了看了。”不就是又高级又费脑的毕业留言嘛，孟宜然看的也算自己看的。

　　林清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写告白信，心中升起期待：“那你…”

　　“我们永远是朋友，就算是毕业了大家各奔前程，我也不会忘记起早贪黑给我补英语的林班长的。”说完，沈新瑜端起茶杯轻碰了一下林清影的茶杯，林大班长放过我吧，以后千万别写这全英文的书信了，看着真的是很伤脑筋啊。

　　误打误撞，林清影懂了沈新瑜的意思，心中的失落感层层升起，沈新瑜这是在委婉地拒绝自己吗？

　　“我们永远是朋友。”林清影看着沈新瑜喃喃道。

　　沈新瑜毫无察觉，面带喜悦：“我们永远是朋友！”

　　吃过了饭，由于外面有可以把人烤焦的阳光，所以两人选择在商场里闲逛。

　　“瑜瑜。”林清影收起失落的心情。

　　“嗯？”沈新瑜抱着茶饮喝的起劲。

　　“你的第一志愿填的哪里？”

　　“我准备填京都大学，就是不知道考不考得上。”

　　其实林清影早就在私下和杨小天打听过沈新瑜的志愿了，但还是想听沈新瑜亲口说。

　　林清影相信沈新瑜的实力：“你肯定考的上。”

　　“你呢？准备报哪所大学？”

　　“我也准备报京都的大学，我爸妈想让我读商科。”林清影笑着‘自嘲’，“他们想让我继承家里的‘江山’，那我只能认命。”

　　“我爸也想让我读商科，我不愿意，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嗨呀，人生苦短，随心所选啦，不要勉强不要将就，自己的未来自己做主啦。”沈新瑜大大咧咧的话语在林清影心中激起涟漪。

　　沈新瑜回到家时，孟宜然已经在家里写完一张试卷了：“出去玩儿啦？”

　　沈新瑜靠在椅子上，用着欢快的语气：“嗯，解放的感觉真好！不用惦记学习。”

　　孟宜然叹了一口气，看着一厚叠的卷子直发愁。

　　“送你个小玩意儿。”沈新瑜从口袋里掏出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孟宜然眼中闪过惊喜，拆开了盒子外的包装，打开了盒盖：“这是一对发卡？太好看了吧！小角角好可爱！”

　　沈新瑜：你喜欢就好！开心o(≧v≦)o。

　　“你帮我戴上好不好？”孟宜然把银色小鹿角放在沈新瑜面前。

　　“好，我帮你戴上。”沈新瑜拿起其中一个小鹿角顺着孟宜然的发丝轻轻卡住，另一个小鹿角戴在了另一侧。

　　戴好后，孟宜然一蹦一跳地跑去了房间里照镜子，不一会儿又兴奋的跑了出来，像个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太可爱了，这鹿角。”

　　一脸兴奋地拉着沈新瑜一蹦一跳的进了自己房间，坐在了梳妆台边，指着镜子里头上的小鹿角：“你看，你看，鹿角好不好看？”

　　沈新瑜单手撑着头，眼里有一蹦一跳地孟宜然，还有连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好看，好看！比镜子里的都好看。”

　　孟宜然拿出手机拍照，沈新瑜在一旁看着：“原来十八岁的孟宜然和八岁的孟宜然是没有区别的。”

　　孟宜然疑惑放下手机：“嗯？”

　　沈新瑜迎着孟宜然看过来的目光，眉目含笑：“一样的臭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