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山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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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曦光照射进昏暗的小屋，让原本冰冷简陋的屋里看起来总算有了一丝温暖。阳光下的天幕镇褪去了夜晚那种鬼气森森的气息，路上偶有行走的老人及奔跑的孩童，多少给这死气沉沉的村庄带来了一点人气。
林见奕推开大门让光线彻底照进来，在温暖而仿若久违的晨曦中伸了个懒腰。昨夜的上半夜过程虽然颇为曲折，但好在经过下半夜的休息调整，他与谢宗明的元气已基本复原。
见众人都已修整好，外面走动的人也还不算太多，沧江提议，趁着天色早，尽快进入树林一探究竟。
阿康的草屋与后山树林隔得不算太远，唯一能通向的路也被村民们避之不及，几人并不困难的便来到了后山树林。阿康看向树林有些踌躇，他犹豫了半晌，问：“你们真的要进去吗？”
行已至此，已无后退的余地，沧江没有说话，只是以一个肯定的点头回应了他。
“那几位请跟着我，大家千万不要走分散了。”阿康像是下了决心般率先走进树林，沧江紧接着跟上，玉九被护卫在中间，流木走在最后。
林中的晨曦被密密麻麻的树木裁碎，零星地散落在树林间。树林里灌木很深，每一步都得提起脚步来走，以防扎着，还未散去的雾气萦绕在整个树林中，遮掩着前面的路，几人先后走着，彼此都不敢隔得太远。
狭窄的小道两旁长满了长而尖的树枝，一不留神便会将人划伤，沧江拔出剑，利落地砍掉那些伸出来的尖枝为他们开路。
众人正小心翼翼地往树林深入着，忽响起一声不合时宜的惨叫：“哎哟！这什么鬼东西，摔死我了……”
走在前面的沧江玉九循声回过头，只见林见奕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上，正叫苦连天。谢宗明离他最近，闻言赶忙在他身边蹲下仔细查看了一番，关切地问：“摔伤哪了？”
林见奕用脚踢了踢踩到的硬邦邦的东西，苦着一张脸起身说道：“没事没事，就是踩着个东西绊了一下，还能走……诶，我手怎么被划伤了？”
他边说边举起了手，只见那白皙的中指上莫名多出一道划痕，鲜血正沿着伤口细细向外渗出，看起来像是刚刚摔倒时下意识想抓住什么，结果被树枝划伤的。
谢宗明皱着眉从腰间掏出一块手帕给他包上，边扎边说：“多大人了，走路怎么还……”他的话没有说完，眼神一瞬间变得十分复杂。
林见奕一脸不解地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么啦？”
谢宗明略微迟疑了会儿，终于还是捡起了林见奕脚边那个让他摔倒的东西。几人看清后皆是一惊，气氛一时凝重起来。
那是一块断裂的人骨。
沧江眉头紧锁，不自觉将手里的剑握得更紧，警惕道：“看来这就是之前被丢进来的人了，大家打起精神，随时小心！”
突然出现的断骨让所有人的心情都一沉，只除了玉九盯着那块人骨若有所思。人骨的断口看起来不像是被野兽或是活人所咬，倒像是被一种极为深厚内功震断，不知是进来的人在与什么人交锋之时被震断肋骨丢弃至此，还是……
正想着，走在最后的流木突然惊呼出声：“小心！”
沧江迅速回头，只见原本走在最前头带路的阿康忽然撒出一把烟雾，几人赶紧用衣袖遮住鼻口，待烟雾散去，林中已不见阿康踪影。
一天之内二次中招，此时又身在危机四伏的树林，流木狠狠骂了声“可恶”，气得在原地干跺脚。
林见奕也气鼓鼓道：“这混小子又骗了我们！搞不好什么鬼怪吃人也是他乱编的，根本就……”说着说着，他突然身子一软朝地上栽去，谢宗明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捞住，只见林见奕双眼紧闭，脸色也变得惨白，头朝他肩上一歪，昏迷了过去。
如今前路难行，林见奕又忽然昏倒，谢宗明一时之间心急如焚。玉九看着突然昏迷过去的林见奕，又想到他手指上的伤口，神色凝重道：“这些树枝恐怕有毒。”
“有毒？”谢宗明立刻看向这些伸出来的尖刺，原来以为只是寻常的枝桠，如今每一根枝蔓看起来都像是来自地狱的触手。
玉九平静道：“不错。刚一路过来，我就已经隐约闻到有一种微妙的味道混杂在正常的草木味之间，那些挡在路上的尖枝，应该都是含毒的，只要接触到人的伤口，便会渗透进去。”
“这是什么毒？有办法能解吗？”谢宗明焦急地问。
玉九摇头：“我并不会医术，不过，这种毒物既然是此地特有，那这片树林里或许能有克制它的也说不定。”
“可是……”流木担忧地开口，“即便有，我们也不知道解药是什么，难道一个个的给林大哥试吗？”
“不错，这正是关键。”玉九缓缓说道，“唯今之计只能先继续往前走，看能否找到阿康或者这片树林隐藏的秘密。我先给阿奕服下白玉丸，虽不能完全解毒，但好歹有抑制延缓作用，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
慌乱中的镇定最能安抚人心，玉九的从容不迫使得谢宗明也逐渐冷静下来，他将林见奕的头扶正，将玉九递过来的药丸给他服下，药咽下去不久，林见奕的脸色明显有所好转，但人却仍未清醒。
天边的曦光冲破边际来到上空，随着周遭温度的上升，空气中混合了毒液的草木气味也仿佛越来越浓，多停留一刻林见奕便多一分危险，商定之下，谢宗明背负起林见奕，与几人共同深入前进。
越往树林深处走去，路上的尖枝便越长越多，雾气也越发浓郁。沧江半点也不敢松懈，挥着剑披荆斩棘走在前面开路，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辰，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长满了枯草的巨大山洞。
山洞一旁有另一条小路，一眼望去便能望到头，似乎是条死路，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地方能够继续深入。而越是靠近山洞，奇怪的尖枝反而越是稀少，那奇异的草木味也越是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混合着腐烂的尸肉和血腥味的气味。
玉九微微皱眉，下意识抬袖掩鼻，试图阻挡这股味道的侵入。毫无意外眼前的山洞便是这股味道的来源，光是想想要进去，他便开始犯恶心。沧江回头看了眼众人，说：“我一个人进去就够了，宗明要照顾阿奕，玉公子身体羸弱，都不适合进去。这林中看起来又危机四伏，流木小兄弟就留下来照顾他们的安危吧。”
玉九忽然出声道：“我和你一起去。”
沧江思忖了片刻，说：“洞里凶险未知，玉公子身为白玉水榭家主，实在不必以身犯险。”
“沧江兄放心，我会顾好自己。”玉九说着不由分说地看向流木，“你与宗明他们留在此处。”
流木几乎要跳起来：“不行！我是一定得跟着公子的！”
谢宗明心里很想跟着他们一起进洞，但他看了看此刻背上仍昏迷未醒的林见奕，心知若自己跟着只会成为拖累，只得道：“不用争了，流木，你跟着玉兄和沧江兄进去，洞中情况未明，多一个人便多一个帮手，我在门口守着阿奕，给你们做接应。”
相比下来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他既然开口这么说，另外几人也不再多辩什么，简单地交卸了下包裹便一起进了洞。
洞中漆黑一片，唯一的过道空间狭窄又湿滑，玉九三人只能弓着腰，在黑暗中摸着石壁缓缓前进。
石壁的缝隙间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苔藓，摸上去湿湿凉凉，洞中深处偶尔吹过一股凉飕飕的风，阴冷得让人背脊骨发颤。流木有些害怕，忍不住想说点什么壮壮胆，正掂量着要怎么开口，走在最前面的沧江忽然出声道：“你们听，什么声音？”
玉九和流木屏息凝神倾听，只觉幽暗无光的四周似乎有什么东西衔着风声朝他们而来，沧江在黑暗中听声辨位，抬手拔剑朝着那东西来的方向一剑刺去，只听“咣当”一声，好像有什么摔在了地上，碎了。
玉九不禁联想到先前林见奕踩到的东西，然而不等他多想，黑暗中再度传来一阵阵风声。
这次的声响比之前更大更快，说明来的东西也就更多，沧江只得用身体抵挡在前方，不住地举剑在空中挥击，将飞来的不明物体逐一击落。但即便他剑法再快，几人此时毕竟处于视野盲区，只能听声辨位来确认东西来的方向，而一旦飞来的东西方位变多，难免会有遗漏。
沧江的抵挡越来越费力，连流木也加入其中一起应付。玉九心知，若是一味的防守下去绝不是办法，他强自让自己稳住心神，闭上眼感受攻击间隙的漏洞。
四周都是石壁，那东西掉落在地上会发出碎裂的声音，照理说砸到两旁的石壁应该也会，可是这一路下来他们却并没有听到两旁的石壁有任何东西撞击上去的声音。玉九试着紧贴住石壁来验证自己的猜想，果然，所有的攻击都堪堪在他面前擦身而过，没有一个击中他。
玉九大声喊道：“贴着石壁往前走！”沧江流木闻言立即侧过身，背面紧紧贴住石壁，朝前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机关似乎自动停了下来，耳边虽然阴风依旧，却没有了那刺耳的碎裂声音，山洞一时之间回复到最初的宁静。
洞中光线似乎稍稍明亮了些，他们此时身处的地方比之刚刚也开阔了不少，三人在依旧昏暗的山洞中沉默地探索，眼睛已经稍稍适应了洞中的光线，勉强能够看清四周。
沧江贴着石壁摸了一圈回来，对玉九道：“玉公子，前面好像有两条分叉路，依你看，我们走哪一条好？”
玉九从袖中掏出一枚暗器，用力掷向其中一条路，然后闭上眼凝神倾听，很快，便听到有什么东西钉进了石壁里的声音，他毫不犹豫地朝另一条路走去。
沧江颇为不解道：“玉公子，你刚刚丢的是什么暗器？”
玉九解释道：“那是我独门研制的一种噬魂钉，穿透力极强，在一定范围内嵌入进去都会发出独特的声响。刚刚我掷进去不久便听到了声音，说明那条路很快便到了头。”
“原来如此。”沧江点头，“那我们便走另一条吧。”
他话音刚落，身后一个熟悉又阴恻恻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走哪条都一样，你们只有一条路——”一道黑影忽然闪现，尖锐而阴冷的女声在沧江耳边响起：“那就是——黄泉路。”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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