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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这些灵鼠根本斩不绝,砍不尽。因为斩了一批,就会又出现新的。楚夏的脚下密密麻麻又突然冒出来许多,有的还在啃咬她的脚。

      楚夏吓得嗷嗷大叫,哪里还顾得上挥剑。飞一鸣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叫的声音比楚夏还大。休月怕楚夏受伤,踩着几只灵鼠勉强走过去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又飞一跃,带着她躲到了树上。

      飞一鸣抬头一见,忙不迭也飞身上去。下人们都不会飞身,只能用爬得往树上面爬。

      只是他们会上树,灵鼠一样会上树,等到一群灵鼠‘一’字型都往树上爬时,飞一鸣哎呀了一声,“这可怎么办?连树上都不安全了。”

      休月在树上一面观察着下面的情况,一面抹着额头冷汗道,“要不然,我们还是回锁春秋吧,雁声归也行。”

      飞一鸣大喜,“不堪行也行。”就是不要在下西楼呆着了。

      楚夏蹲在树上,一手握住树干,指节抓得突白。她坚定道,“你们走吧,我不走。”

      这种情况,她不能走。就算不是在书中,现在下西楼有难,她也不能作视不理。

      看来现在的夏不落是没有办法解救下西楼了,她唯一想到的,竟然是向浮情风求助。

      楚夏从树上又爬了下来,尽管休月和飞一鸣拼命地抓着她,可是楚夏还是一无反顾地爬了下来。

      然,现在灵鼠也都爬到了树上,休月和飞一鸣在树上也呆不住了,只好跟着她一起下来。

      司徒瑾言无法了,只能使用灭灵阵——这种阵法杀伤力极强,可以让灵兽死后魂飞魄散。

      以至从驯灵家族那里就不赞同使用此阵,除非是遇到凶兽。

      当年,六盲子之所以刺瞎双目,就是希望用自己的心去感应这些无声的兽类。驯兽过程虽然会动用武力,但还是以情感驯灵为主。

      这样驯出来的灵兽才会真的效力于他们,这样也不违背天道,不杀生害命。

      只是如今,司徒瑾言以一人之力恐怕是无法对抗这些灵鼠,事关下西楼,她不得不请出灭灵阵。

      就在司徒瑾言无奈布阵时,目光还在瞧着浮情风房间的方向,为何外面闹这么大动静,他却迟迟没有出来?

      司徒瑾言得出一个结论:定是浮情风也解决不了这些灵鼠,所以也就躲在房间不想出来了。

      这时,下西楼飞进来一个身影,匆忙地落在司徒瑾言面前,及时阻止了她的灭灵阵。

      司徒瑾言在幕色中看到来人,心底还划过了一丝暖流。

      “尚九?”

      那男子长得粗犷,四方大脸,皮肤略黑,浓眉邃目。他乃是锁春秋的灵宗,因着浮言成亲时,他还在外面寻找灵兽,所以归迟了些。

      他压制着司徒瑾言的手松了松,声音却是万般柔和,“司徒,不能用灭灵阵。”

      “我知道,我没办法……”司徒瑾言内疚地低了低头。

      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她是下西楼的灵宗,如果下西楼有事,她更加自责。与其如此,她只能孤注一掷了。

      “我和你一起来,我就不相信,任我们两个人,收拾不了这些畜生。”

      司徒瑾言感激地嗯了一声,和尚九背对背向相反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两个人开始结囚灵阵。

      囚灵阵其实就是一个结界,前几天六盲子也是想在半空中结这个阵法,但被浮情风抢了风头。现在只两个人结这个阵,且面积之广,要覆盖到整个下西楼,的确有难度。

      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司徒瑾言对尚九笑了笑,那笑容里包含里太多的东西。

      两个人临空而起,在半空中像扯了一匹透明的布料,迅速拉展开来。只是两个人的法力还是弱了些,但结界罩下时,灵鼠一逃蹿又冲破了结界。

      司徒瑾言和尚九落到地上时都吐出了一口血。

      浮情风出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他轻摇了下头,不禁感喟,为何驯灵家族的程序就不能变一变呢?

      他朝着两个人喊道,“用亲息阵——”

      司徒瑾言和尚九都愣了下,驯灵第一步先是以囚禁为主,岂能一开始就亲息。

      亲息阵不同,它不是结界,反而是将自身的真气输送到灵兽体内,助它们修身养性。

      但没过多久,司徒瑾言就明白了,亲息亲息,只有这样方可与灵兽心意相通。

      尚九还在犹豫,司徒瑾言却道,“听他的吧。”

      “可是……”万一适得其反,岂不是助纣为虐?

      “我相信他。”司徒瑾言在原地盘膝而坐,已经开始默念了口诀。

      尚九一咬牙,也随她坐了下来。

      两人气泽在周围萦绕着,一蓝一白,皆是祥和平静的气息。陈宗长不知道从哪里又跳了出来,披头散发,惊魂未定地吼道,“他们疯了吧,真听那个神经病的……”

      飞一鸣累的一屁股坐到了灵鼠上,也顾不得害不害怕了,“让他们试试吧,也许有用。”

      楚夏抬目见浮情风一脸沉稳地在浅笑——他若没有这个把握,也断然不会这般悠然自得地站在那里。

      “我也相信他,我们姑且看看。”

      司徒瑾言和尚九的气泽越来越大,那些灵鼠像被冻住了一般,真的都不动了。直到他们的气泽蔓延了半个下西楼时,灵鼠开始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那个罪魁祸首,还在仰着小脑袋,尽情地吞吐着他们的气息。

      浮情风过去把那只灵鼠抓了起来,眉头突然一皱,如果他没有记错,此乃殇鼠。几百年前,曾在越国出现,但不久,越国灭亡。

      此鼠如今无缘无故在这里出现,看来四宗要有劫难了。

      陈宗长扶着瘸腿走过来,那目光恨不得把那只该死的灵鼠给碎尸万段了,“此等恶鼠,不杀之难以平复人心。”

      浮情风将它抱在怀里,看着它一双纯良又调皮的眼睛,反倒笑了出来,“把它放了吧。”

      “什么,放了?”陈宗长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还掏了掏,“放了它,岂不是又会去祸害别人?万一它再回来怎么办?”

      楚夏这次难得站出来向着浮情风,“我也赞同把它放了。”

      陈宗长更惊,“少夫人,您……”

      司徒瑾言和尚九相扶着走了过来,俩人都消耗了不少真气,是真的虚脱了。

      司徒瑾言看了浮情风一眼,不知为何,竟莫名地相信他,“陈宗长,驯灵族从不杀生,方才是我一时急进了,二爷说的对,还是放了吧。”

      尚九看着浮情风的目光可不善,但他似乎很怕司徒瑾言,这时也不敢反驳。只是走到楚夏面前,关切地问了句,“大小姐没事吧?”

      楚夏转头,神色有些陌生,这人谁呀?

      她想了好久,才想到此人莫非就是锁春秋的灵宗尚九?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楚夏轻笑着一摇头,“我没事。”

      陈宗长气得鼻子都开始冒烟了,怎么一个两个都向着浮情风讲话,“好好好,你们随便,我不管了。”

      他气得一瘸一拐地走回了自己房间。

      休月旋首看了眼下西楼,被这只灵鼠践踏的乱七八糟了,她趁机劝道,“不落,我们还是先回锁春秋吧?”

      飞一鸣也不想呆在这里,咽了口唾沫,涩涩道,“对对对,先回锁春秋,过些日子再回来。”

      “我不回去,要回你们先回吧。”楚夏还没有看着浮情风去梭历山,她怎么可能会走?

      浮情风玩味的余光扫了下楚夏,不予置喙地将灵鼠交给司徒瑾言,“把它放到空灵山去吧。”

      “是。”

      司徒瑾言是个冷艳的女人,平时在下西楼,除了浮孝风,谁的话都不听。如今倒是对浮情风恭敬有佳。

      这下西楼的人也就都明白了,看来这浮情风不仅是接了宗主的位置,而且能力的确在浮孝风之上,也就对他更加刮目相看了。

      ***

      楚夏回到房间,正在琢磨着如何让浮情风去梭历山时,有人来敲她的房门。

      这么晚了,会是谁?

      楚夏深吸了口气,打开门一见竟是陈宗长,她也就明白了他的来意。

      言语上还是问了句,“这么晚了,陈宗长有事吗?”

      陈宗长还瘸着腿,一副自己老骨头快要不行的样子,抹着泪跟楚夏道,“少夫人,我一把年纪了,本不应该管浮家的家事。但是我是替少夫人不值,刚嫁进来就死了丈夫,如今连报仇都不能报……”

      楚夏怕外面人多嘴杂,于是把陈宗长让进了屋里。

      这陈宗长也是会演戏,真的哭出了几把子眼泪。楚夏给他倒了杯茶,端到他近前,明知故问道,“那陈宗长的意思呢?”

      陈宗长捶了下桌子,立时义愤填膺地斥道,“这个该死的暗夜邪灵,如果老夫现在再年轻个十岁,定然亲自去梭历山为大少爷报仇……”

      楚夏给他一只耳朵听,让他去演。

      这陈宗长与小说中的人物性格真是南辕北辙,根本就不是打酱油的角色。是以,楚夏在想,会不会她现在经历的一切与小说中的剧情根本不一样。

      以现在的剧情走向来看,真是这样。

      其实楚夏根本无心参与下西楼的家务事,对这种宗主之位的明争暗斗更是不感兴趣。但是上梭历山这事她是真的不想放弃,因为事关她这个女配,不得不把浮情风赶紧处理出去。

      想到此,楚夏给了陈宗长一记萌友地笑容,“陈宗长所言极是,我也认为必须找暗夜去算账,这样吧,二爷那边我再去说说……”

      陈宗长没有淡定,反而愈发愤怒起来,“这个来历不明的浮情风,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竟一口咬定不是暗夜邪灵所为,”他抬头佯装狐疑道,“你说他怎么就那么肯定呢?”

      又想到自己也是笃定暗夜邪灵杀了浮言,马上又补充道,“大少爷武功盖世,这世上除了暗夜邪灵,谁又能杀得了他呢?”

      楚夏想这事还得用点计谋,单靠她一张嘴去劝,那浮情风的嘴皮子比她动得还快。

      “不如这样,陈宗长你去联络一下其他的宗长,我也回锁春秋去说服我爹,”楚夏得意道,“我就不信,我们都同意去梭历山,他浮情风还能阻止不成?”

      陈宗长诡计得逞,大掌一拍桌子,“此法甚好,还是少夫人明事理。”

      ***

      楚夏这几日在灵堂转悠,她其实在下西楼也没有什么事可做。浮孝风病重,她也不方便时时伺候在侧。

      只有休月和飞一鸣还能给她解解闷。

      楚夏看着棺材里的浮言,真是个玉树临风、俊美无俦的少年郎。可恨她就这么一开场就把人家写死了,真是作孽。

      楚夏叹了口气,不禁自言自语地念叨道,“浮言啊浮言,你可千万别怪我,还是早日投胎吧……”说完后,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里的世界究竟是不是真实的世界?

      与书中的描写不同,楚夏觉得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应该会有它自己的发展,这样看来,是由不得她做主了。

      楚夏想想还真有点后怕,万一她在这里出不去了,会不会像夏不落的结局那么悲惨?

      她开始后悔,把夏不落的结局写的这么悲凉。

      休月在灵堂外面向她摆手,“不落,你快出来。”

      楚夏无精打采地走了出去,被休月一把抓住,二话不说,带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那树前是两个园丁在浇花,自是一面浇一面闲聊。

      其中一人说道,“我们这位浮二爷到底什么来历,真是浮宗主的表弟吗?我看不像……”

      另一人凑过来问道,“你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对浮二爷感兴趣了?”

      前一人翻了个白眼道,“我不是对他感兴趣,就是觉得他来了后,浮言少爷就死了,现在连浮宗主也一病不起,他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后一人捂着胸口小声道,“你是说,他是有预谋的?但是不对呀,咱们浮宗主不是还没死吗?他会不认识自己的表弟?”

      前一人又冷笑道,“你不觉得这位浮二爷很神秘吗?不仅会驯灵,还会验尸……驯灵族的人可都是会法术的,不像四宗之人。真说不定是他来了后搞的小动作…….”

      “你是说他杀了……”

      “嘘,小声点。这事现在下西楼都传遍了,但是谁都不敢公开来讲,你小心自己的小命不保……”

      后一人忙捂住了嘴,“对对对,少说少错,还是干活儿吧。”

      楚夏听这两个人讲完了话,休月意冷语讽道,“听到没有,说不定浮言真是被他这个二叔给杀了的……”

      下西楼都传遍了?会是谁传的?

      楚夏呸了一口,这个陈宗长,她让他去拉拢其他宗长,可没让他撒播谣言啊!

      楚夏转身想找陈宗长去问个明白,迎头就撞上了风风火火跑来的飞一鸣,他又是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不落,你,你爹来了,”又掉向休月,“你,你爹,也,也来了,”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爹也来了……”

      休月不耐烦道,“你就直接说谁没来吧?”

      “浮宗主没来,他下不了床……”

      楚夏呢喃了一句,“这么快?”

      那陈宗长的动作还真是快,她本想这两天回趟锁春秋,说服夏正垣去梭历山,如今看来,她也没有必要再回去了。

      ***

      三个人赶到下西楼正殿时,正上方坐着的是浮情风,他脸上还挂着不徐不意的微笑,好像这场誓师大会根本与他无关。

      楚夏找了个位子站住,却看见休月和飞一鸣都站到了自己亲爹的身后,她这才尴尬地站了过去。

      这次誓师大会看意思是由陈宗长主持,他一见大家都到齐了,起身拱了拱手,“各位,这本是我下西楼的事,还要劳各位前来,实在惭愧。只是如今下西楼内部就各执一词,所以只能劳烦几位来拿个主意。”

      陈宗长说完,还转过身对着浮情风拜了一拜,“浮二爷,如今大少爷惨死,我和少夫人的意思都认为定是那暗夜所为,所以想去梭历山找暗夜报仇,不知您的意思……”

      浮情风将目光调向楚夏,笑得更深了些,“这真是少夫人的意思吗?”

      楚夏被点到了名字,自然霸气地怼道,“如今浮言惨死,浮二爷身为浮言的二叔,竟如此无动于衷吗?”

      休作拿了把折扇,微眯着眼睛轻轻纳风,“反正我是看着浮言从小长大的,这个仇我定然想报……”

      飞蓬嗓门豁亮道,“没错,一定要报。”

      浮情风挑了下眉,对这帮老家伙的一言一行都有了几分了解。他看着座下的一众人,反问道,“那你们怎知,杀浮言的人就是暗夜邪灵?”

      楚夏到了此时,也顾忌不了许多,当下也反问过去,“那二爷可告诉我,是谁杀了浮言?”

      浮情风微微一眯眼,这果然将了他一军。

      楚夏又笑道,“既然二爷不知道是谁杀了浮言,又为何说不是暗夜邪灵所为呢?我们拿不出证据,你也拿不出证据,我们就当扯平了……而如今暗夜邪灵盘踞梭历山,致使整个梭历山被戾气笼罩,祸及周围百姓,四宗是否有义务除之而后快呢?”

      陈宗长喜极而怒,高呼一声,“没错,铲除邪灵,是我们四宗的义务……”

      他心里这个痛快,梭历山近些年来所释放出的戾气,的确常常使百姓负病。从前浮孝风胆小,夏正垣又甚是听他的话,这两个人一商量,不能冒这个险,飞蓬和休作也不好说什么。

      如今倒成了拿来制约浮情风的说辞,不是痛快是什么?

      夏正垣朝楚夏摇了下眉,让她不可如此对长辈讲话。随之他亦公平道,“此事浮宗主知道吗?我们是不是应该听听他的意见。”

      浮情风喝了口茶,觉得这个小妮子甚为棘手,与浮言同他描述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兄长病重,已将下西楼大小事务全权交由我来负责,所以毋须过去问他的意见。”

      飞蓬迟疑道,“浮宗主也同意不去梭历山?”

      浮情风笃定地点头,“是的。”

      飞蓬不讲话了,人家的儿子人家自己都不操心,他跟着操什么心。

      楚夏更为公平公正道,“不如我们举手表决,如何?”

      “不用举手表决,我是不会同意去梭历山的,”浮情风皮笑肉不笑地同楚夏呛声,“以四宗如今的实力,远不是暗夜邪灵的对手,去了也只会徒增亡灵。”

      “此话差矣,”休作面色微愠道,“我们四宗虽不会法术,但四宗都有顶尖的灵兽,这四只灵兽也都活了上千年,岂会不是暗夜邪灵的对手?”

      休作甫一说完,刚还为不是暗夜对手这事发愁的一众人,现在都喜笑颜开起来。那四头灵兽的确神乎无神,根本毋须他们动手。

      浮情风薄唇微微一动,目光微有低垂,暗忖半晌,唇角却又轻扬了起来,“既如此,我愿意和众位打个赌……那四只灵兽若是能打得过我,我便同意四宗去梭历山找暗夜邪灵报仇。可若是四只灵兽连我都打不过,还请各位就此打消这个念头……”

      楚夏手心一紧,没想到浮情风会来这么一出。

      那四只灵兽何其凶猛,且不说兽龄已达千岁,就是它们硕大的体形,楚夏只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这浮情风难道真的成仙了不成?

      休作哼笑了两声,“敢情浮二爷是看不起我们这四头灵兽?”

      “非也,只是我也想知道,四宗现在有没有这个实力,能和暗夜邪灵一战。”

      “好,就这么说定了。”陈宗长面色过喜,他自认只浮情风一人,根本斗不过四只灵兽。

      四宗之人在下面议论纷纷,皆是指浮情风过于自大,亦或是道他真的来路不明,不知到底有多大能耐。

      休作捋了下胡须,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角。休月在他身后不屑道,“真是自大狂。”

      “女儿,话也不能这么说,你怎知他斗不过那四只灵兽呢?”休作语意不明地笑了几声。

      休月一惊,压低了身子问道,“爹,你的意思是说,浮情风能斗得过四只灵兽?”她实在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四宗之人,再加驯灵族的六盲子都不一定能斗得过它们……但这浮情风语气自大也就算了,还完全一副不惧之色。

      休月全身一个战栗,看来这人的确不简单。

      飞蓬纯粹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而夏正垣也在细细计较着这个浮情风。只是事已至此,他只能先看看他的实力再说。

      浮宗下西楼、夏宗锁春秋、飞宗不碪行、休宗雁声归,这四宗每十年都会有一次斗灵大赛。但这一人斗四只灵兽还是头一次。

      浮言之死,只关系下西楼,其实与众人并无关系,但为了看个热闹,大家还是早早来到奉槿台——

      奉槿台位于槿山最西面,是下山的必经之路。因此地辽阔,景色怡人,台后便是一方瀑布,水泽长年奔流不息。四周花盏团簇,唯槿花居多,白日不太明显,到了夜晚日落后,方可见其美景。

      台中石阶错落有致,也省去了搬椅子的麻烦。

      是以,四宗便将此地设为了比武斗灵、宴庆欢聚之地。

      浮情风现为浮宗代理宗主,自然是上上座,他旁边是夏正垣,位于左右稍低的两个位置是飞蓬和休作。

      楚夏和休月还有飞一鸣则坐到了下首。

      她抬头迎着山上阵阵怡风,遥看了台上的浮情风一眼,却没想到他也同样在看着她。

      楚夏一慌,竟然心虚地转过了头。这时休月刚好剥了一个核桃递过来,“像这种看比赛的时刻,当然少不得零嘴。”

      飞一鸣可怜巴巴伸过手来,“我的呢?”

      休月一瞪他,“没你的份儿。”

      飞一鸣不服气地咕哝,“从小到大,你心里就只有不落,几时有过我的存在。”

      休月掰了个核桃仁,把他的嘴堵上,“这样行了吧?你的嘴不是吃东西就在讲话,真是麻烦……”

      “谁的嘴不是用来吃东西还有讲话的?”飞一鸣边高兴地嚼着核桃仁,边含糊不清道。

      楚夏可没有心思吃核桃,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因为她也想知道,浮情风到底能不能打得过四只灵兽。这可是她在书中后面的剧情了,眼前竟提前了这么多。

      天空中本来晴朗的天气,骤然乌云遮日,奉槿台上的大风卷了周围的花盏丛,掀起了几丈之高。

      在乌云中,四只神态各异的灵兽跃过乌云,在天际穿梭,远远看去,倒像是四条颜色不一的光线在天空乍开。

      楚夏用手背挡了挡风,眯着眼睛抬头看天上。此时的四只灵兽已然从云中俯冲下来,就在快要冲到地面上时,又一个漂亮的弧度拐了个弯,冲上了天。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就这样来回穿来穿去,看得人眼晕。

      司徒瑾言和尚九立在奉槿台两边,手持两柄长剑,动作相同地做出指挥。

      四只灵兽倒也听话,一个个都从天上飞了下来,将尾巴立在地上,身体一挺起,也有几丈高。

      锁春秋的七彩鹓类似凤凰,全身的羽毛五彩斑斓,头似鸡,身如鸟,拖一条长长的如剪秋般的尾巴。它长约十米有余,站在地上时,尾巴高高翘起,扫落旁边树顶上的一片嫩叶。

      不碪行的靛虬龙通体散发着幽绿色的光,头上无角,四只短小,如马驹一般撑俯于地面。龙尾如蛇,只尾尖卷翘于天。靛虬龙站在地面上,看不出其高度,但它的尾巴拖地至奉槿台的台边上,足见身长也有三四十米。

      最后则是雁声归的苍阳麟,全身灰白,站姿如骑士,高挺长脖颈,两只前腿笔直,两只后腿略弯,脖子长度与身体持等。自头顶开始至尾端是接连不断地麟鬃。苍阳麟是四只灵兽中身形最短的一种,不过十米,但脖颈略长的缘故,让它看起来从气势上就碾压了其它三只灵兽。

      再加上通体赤红的赤夜蛟,这四只灵兽一站到奉槿台上,众人皆是向后缩了缩。

      楚夏用手遮住眼睛,可马上又强迫自己坐正挺直。因为夏不落从小便与它们同生同长,根本不会害怕。

      夏正垣最后向浮情风确认道,“浮二爷当真要斗灵兽?”

      浮情风看起来心情不错,他只用余光淡淡扫了下夏正垣,便起身举步走下了高阶。

      身后的飞蓬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开打,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休作一只手肘撑在石阶上,半倚半靠道,“不用着急,快了,等我们这位浮二爷确认完了,就可以开打了。”

      “确认?确认什么?”飞蓬不解道。

      “确认它们是不是那四只灵兽啊……”休作哈哈大笑起来,弄得飞蓬有些听不明白。

      浮情风先是走到赤夜面前,还是用手拍了拍它的脑袋,赤夜知道自己要与他一战,竟然流下了眼泪。

      “没事,不用哭,你尽力便好。”浮情风像安抚一个孩子般轻声对它讲话。

      司徒瑾言看到这幅画面,欲言又止,她深知赤夜是不会对浮情风攻击的。她了解赤夜,它很少会哭,若不是真的伤心了,又怎么在他面前哭。

      尚九还算客气道,“浮二爷,希望你说话算数,如果打不过它们,就让我们去梭历山。”

      又出来一个凑热闹的,浮情风莫讳地看着尚九,正揣测他这话的意思。司徒瑾言就已经出言提醒他了,“尚九,不得无礼。”

      尚九虽一粗人,但却是很听司徒瑾言的话,转了转眸,任由他去了。

      浮情风依次看了看这四只灵兽,转身淡声对陈宗长道,“可以开始了。”

      ***

      正如司徒瑾言所想一样,赤夜蛟在下面悲鸣不断,它眼中的泪可以淌成一条河。而另外三只灵兽围绕着浮情风开始进行攻击。

      浮情风无剑无刀,他镇定自若地站在它们中间,只拿出了埙,吹起了悠扬的旋律。那旋律只慢不快,说不出是悲是喜,平淡无奇。

      每一次的攻击,他只是闪一下身,哪怕三只灵兽鱼贯进攻,他也是身形快速闪躲,看意思没有要攻击的打算。

      楚夏却在心里暗暗为他叫好,不愧是浮情风,处事沉稳冷静,总能以不变应万变。

      但此时,听着休月丧气的叹声,和飞一鸣抹着嘴砸吧的欢笑声,她只能面色平静地继续观赏。

      看台的众人已经按捺不住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打法。

      休作手到嘴边,摸了摸自己的唇,指甲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状似粉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挥洒到空中。

      只见苍阳麟顿了下,尔后便像发了疯一般攻击浮情风。

      浮情风目光一凛,身体一转,躲过了它的攻击,可苍阳眼中的腥红让他不得不放弃手里的埙。他一面闪躲一面口中念念有词,近观者都已发现,浮情风的额头上已渗出了些许汗渍。

      不多时,赤夜仰天长啸一声,调头朝苍阳而去——

      “赤夜,回去——”浮情风喝了一声,愣是让赤夜定在了半空中。

      它似乎有些为难,但浮情风的命令它又不敢不听,只得悻悻地又站到了地上。

      浮情风站在地上,双脚自身体周围画了一个圆,当苍阳再攻来时,他食指一点它眉心,苍阳立时倒地。

      休作大惊,一时间竟忘了收敛,蓦地就站了起来。

      休月气得跺脚,“该死的苍阳,这么没用。”

      浮情风没有迟疑,回身又点了七彩鹓和靛虬龙的眉心。三只灵兽逐一倒地,胜负已分。

      陈宗长脸色铁青,没想到这浮情风竟然会法术。

      他只能避重就轻道,“我早就说了,你根本就是来历不明,四宗之人皆没有如此高深的术法,就算是四位宗主也是如此,你是如何会的?”

      浮情风耐心告罄,出言也不善道,“我是如何会的,兄长都没有过问,“你一个宗长,也能问我?”

      “你……”陈宗长语塞。

      飞蓬歪着脑袋,一时间也不知道帮谁才好,好像哪方都有理。

      夏正垣缓了口气,起身道,“好了,如今胜负已分,愿赌服输,此后还请各位不要再提去梭历山之事。”

      楚夏垂着眸,有些看不透他了。

      ***

      这场斗兽大赛,在陈宗长呕血,飞蓬意犹未尽,休作不屑一顾,和夏正垣如释重负中告终。

      就在大家都要离场时,尚九突然站了出来,“浮二爷,不知道我尚九有没有资格向你挑战?”

      司徒瑾言疾声劝阻,“尚九,你疯了吗?”

      尚九有几缕长发飘到了额头,正好挡住他额角的一块疤痕。他目光坚韧而倔强,带着七分痛苦,抬了抬下巴,“我没疯,浮二爷放心,我也不赞同四宗去梭历山找暗夜邪灵……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去梭历山……”

      浮情风打量着尚九,人虽粗,但话却不粗,他是要凭一己之力去杀了暗夜邪灵,不愿牵连四宗,可见他与暗夜邪灵也有不共戴天之仇。

      浮情风站在高阶上,稳步向下走,走到尚九面前时,唇边的笑容有些苍凉,“我不想和你打。”

      说罢,他便举走继续向下走,身后的尚九握紧了拳头,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和自己打,挥拳就抡向了浮情风的后背。

      “小心身后——”楚夏大声喊了句。

      她不会武功,用跑的也赶不过去。可是浮情风头也不回,全然当没听到,还是一路徐行。幸得司徒瑾言动作麻利,飞身挡住了尚九的拳头。

      那一拳不算重,但也用了他五六分力道,就这样生生打在了司徒瑾言的左面锁骨上。

      司徒瑾言吐了口血,倒地。

      尚九急忙扶住了她,难掩脸上的懊悔与心涩,“司徒……”

      “尚九,你够了,不要再闹了,你还嫌闹得不够吗?”司徒瑾言口气虽在质问,但目光却是在心疼尚九。

      她颤巍着一只手抚上他额角的疤痕,轻摇着头道,“我知道这道伤痕对你意味着什么,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不能放下?”

      “对不起司徒,对不起……”尚九垂着头,竟也垂下了几滴泪。他双手紧握着司徒瑾言的手臂,似乎那就是他全部的痛苦。

      浮情风见这副情景便没再多说什么,径自继续往前走。这奉槿台上的人已走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也都面面相觑,麻利儿都赶紧走人,担心殃及池鱼。

      浮情风走到阶下,倒是走到了楚夏面前,彬彬一笑,“方才,多谢少夫人提醒。”

      楚夏觉得他笑得有些可恶,于是瞪了他一眼,就连身后的休月都白他一眼道,“谁想提醒你……”

      再转头找飞一鸣,这厮肯定跟着飞宗主回不碪行了。

      休月狠狠跺了下脚,又撒娇央求道,“不落,咱们也回去吧,别呆在下西楼了。”

      就在夏正垣走时,问她要不要回下西楼,被楚夏一口拒绝了——

      开玩笑,她是一定要把浮情风送到梭历山去见黛鸢的,怎么可能现在离开,所以她坚定地拒绝了。

      休月就算是撒娇,也不能改变楚夏的决定,“你先回雁声归吧,我还不想回锁春秋。”

      楚夏目光寻着浮情风就追了上去,休月又气得跺了下脚,还是不舍得自己回雁声归,只能悻悻在跟在了楚夏的身后。

      ***

      楚夏跟着浮情风回到下西楼后,本以为他会先去见浮孝风,但他回来后就匆匆奔着自己的房间而去。

      楚夏因为对他好奇,左右瞧了眼,周围没有人在,于是她猫着腰走到了浮情风房间门前。那里正好有一处硕大的花盏,够藏一个人的。

      楚夏躲到了花盏中,耳朵贴在了窗户上——

      浮情风回到房间后,先在房里踱来踱去。对于四宗要去梭历山的事,他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单手结界,自半空中幻化出了一观望镜。

      顾名思义,镜中如云雾缭绕,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唯可以和想见之人见面——

      此时观望镜另一端,是一个略显妖娆的男子,化着淡妆,前胸坦露,一袭玫红色的衣裙长长垂落在地,他手拿着一方纯白丝帕,丝帕的一角还绣了一只花形,这一看就是女子用的东西,而这男子却用的甚为顺手。

      浮情风无视对方向他抛来的媚眼,便急急交待道,“清允,劳你去一趟暗夜宫,嘱咐黛鸢,不论什么人在山下宣战,一律不得下山。”

      清允拿着丝帕掩唇笑了笑,“师兄至于这么心急吗?都这么多年了,暗夜宫与四宗不也是相安无事吗?”

      “现在不一样了,”浮情风闭了闭眼,面色痛楚,“浮言,他死了——”

      “什么,浮言死了?”清允一张美艳的小脸瞬间苍白,“是,暗夜杀了他?”

      浮情风摇头,“我觉得不可能,所以让你去暗夜宫看看…….”

      “好,我知道了,立时就去,”清允在观望镜中看着浮情风,心疼地一叹道,“你也别太伤心了,你看看你,最近都瘦了,”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轻柔道,“等你回来,我给你炖点补汤喝……”

      浮情风被安抚得甚为心暖,连笑容都暖了起来。

      楚夏在窗外偷听得甚为不清楚,但有一点她听到了——梭历山,他让人去梭历山通风报信?

      怎么会这样?

      楚夏搞不明白了,到底这个世界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浮情风好像跟暗夜邪灵很熟的样子?

      只是浮情风讲的不是太明白,楚夏也没有完全听清楚,否则她早就破门而入去问个究竟了。

      正在纠结时,正好园丁拿了一个大盆,正在挨个花盏泼水。待到这处花盏时,也没注意楚夏在里面躲着。

      结结实实的一盆冷水就泼了下来,楚夏失声大叫着跳了出来,把老园丁都吓了一跳,“少夫人,您怎么躲在这里?”

      楚夏顶着一身湿漉漉地衣服走出来,哪里还顾得上辩解,头发都在往下滴着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浮情风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当他看到楚夏的那一刻,竟然先笑了出来。

      楚夏本就狼狈,他再一笑,彻底把她激怒了,“笑什么笑?要不是因为你……”愤怒中,楚夏还知道偷听之事不能讲出来。

      浮情风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手帕,递到她面前,“你是选择先擦干,还是先骂人……”

      楚夏……

      她的确没有骂人的道理,明明是她先偷听的,若浮情风追究起来,她要如何解释?

      但楚夏不怕,他若真的追究,她正好要问个明白。

      老园丁心明眼亮地麻利儿走人。

      楚夏擦完了头发,还是没好气儿地瞪着他。更可气的是,浮情风正用着饶有意味的目光也在看着她。

      “你在门外偷听?”

      楚夏咬了咬唇,敢做她就敢承认,“对呀,我就是偷听你讲话,你说,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浮情风转头看了眼自己的房间,挑着一只眉稍笑道,“女人呀,我金屋藏娇。”

      “我不信。”她听得出,方才与浮情风讲话的那个声音,虽然有些娇嗲,但绝对是个男人。

      浮情风作了一个‘请’的动作,“少夫人若不信,可以进去一看。不过她们衣服尚未穿戴整齐,如若冒犯了少夫人,还请海涵……”

      “你……”楚夏看他那一脸流氓无赖的样子就来气。

      她是真想冲进去打破他的谎言,可又一想,她若是这样大咧咧地进了浮情风的房间,传出去成何体统。

      说不定,浮情风正等着请君入瓮,好让她有理由回锁春秋去。

      想到这里,她又平静下来,“我才没这么傻,自己跑进你房间去……”

      浮情风当真面色欣慰,却忍不住又调笑道,“原来你还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不对,那为什么做出趴墙角偷听的事儿来呢?”

      楚夏……

      她明明可以意正言辞地告诉他,因为他的可疑,所以她想要调查他。她还可以指出他刚才明明差人去了梭历山,分明跟暗夜邪灵是一伙儿的。

      但楚夏将这些话在大脑中过一遍,发觉不妥——

      如果她现在全盘托出,以浮情风的颠倒黑白功力,势必能反驳她。反倒显得她蓄意陷害他,这样她就处于略势了。

      在没有真凭实据前,她还不能讲出自己听到的事情。

      楚夏清了清嗓子,还是意正言辞道,“谁说我趴墙角偷听你讲话了,我在摘花……”

      浮情风万分佩服她谎言拈手就来的功力,但她既然不讲,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能点头,“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改日我亲自摘了给少夫人送去,你看如何?”

      最后四个字,略带了威胁的口吻,楚夏冷笑道,“浮二爷院子里的花,你敢给我也不敢要……还望你好自为之,万不可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浮情风笑吟吟地一沉首,“多谢少夫人提醒。”

      楚夏全身湿得难受,也没功夫跟他在这儿磨嘴皮子,赶紧回房去换衣服比较实在。

      ***

      晚上,楚夏和休月在院子里乘凉,休月托着腮,突然问楚夏,“浮言的尸体什么时候入殓?”

      楚夏摇摇头,又剥了一个核桃,“不知道,浮情风说先不入殓,谁知道他还想怎样?”

      楚夏又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这么大热的天气,尸体停这么多天不都臭了。可为什么浮言的尸体却还是完好无损,一点气味都没有。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浮情风,定是他施了什么妖术。楚夏一阵头疼,看来真不能以书上的剧情来推敲,还是先想想,这个浮情风到底是什么来历吧。

      一阵微凉的夜风吹来,楚夏不禁耸下肩。山上的气候过夏天刚刚好,入了夜,不仅没有潮湿的感觉,反而还会让人感到寒气阵阵。

      其实若没有这些琐碎的事情,楚夏倒还觉得这书中的世界很美妙。空气清爽,没有雾霾没有辐射。绿植覆山,可以呼吸到绿色的空气。这下西楼又有人侍候,不用做饭,不用工作,天天睡到自然醒,这是人类最满意的状态了。

      只是现在,她却不得不为了浮情风的事大伤脑筋。

      休月又咕哝一句,“就数他最讨厌,停着尸体做什么?”

      楚夏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现在他是下西楼的代理宗主,他的话也没人敢反驳。

      剥了几个核桃,就有下人匆匆来报,“少夫人,司徒灵宗说,赤夜自从回来后,就一直不吃不喝,所以想请您过去一趟……”

      楚夏打发道,“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她焉焉地站了起来,一只灵兽,几天不吃不喝也死不了,管它干么?

      只是楚夏深知赤夜于下西楼的重要性,在这个擅养灵兽的世界里,各宗的灵兽都是命根子。

      休月趴在石桌上懒散地不愿起来,“要去你去,我不想看见浮情风……”

      楚夏一想也对,浮情风肯定会去,她去了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在这里吹吹夜风,吃点核桃。

      她又坐了下来,可是尚未离开的下人还在一旁等着她,看意思,她若不去,下人也不会离开。

      楚夏撑着双臂又重新站了起来,无精打采地踩着棉絮而出。

      到那时,浮情风和司徒瑾言都在,那赤夜也是个撒娇的孩子。浮情风拿给它的食物,它看都不看就一扫而光,而司徒瑾言喂给它的东西,它却一口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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