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BEG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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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怎么？你知道我？”白泱生有些诧异道。
林望北借助着墙面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又习惯性地拍了拍手回答道：“我们见过的，在今天的学生会例行检查上。”
白泱生笑出了声，右手攒成拳搁在嘴前笑出了声。
林望北出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虽说只大一届，代沟总还是有的，譬如现在他完全摸不着白泱生在笑个什么鬼。
：“喂，很搞笑么？”林望北有点不爽的问道。
白泱生抬头盯了盯林望北嗯了声。
后者不屑地切了声。
有点冷，说真的。林望北没什么大问题，简单回家拿酒精消下毒差不多就行了。所以他也没多大在意。
：“刚才你说的那什么飞，是谁啊？”林望北并不急着回家。
：“陈津飞，就一直追白鹭的那个高二体训班的。你是白鹭男朋友你都不知道？”白泱生不可思议地朝着林望北看去。
：我不知道。”林望北诚实的道。说完觉得自己还挺渣的。 好在白泱生并没有点破，道：“分手的事儿你自己说去，没事儿就回去吧！”
林望北应了声，两人才开始朝大路走去。林望北边走边问道：“白鹭和你，是亲的？”
白泱生随手在包里掏出包华子取出根点燃，吸了口道：“不是，只是认得。姓是凑巧。”
林望北有些吃惊，他低估了这位白天还在学生会例行检查的“好学生”的社交宽度和此刻的作为。但反想，别人抽个烟又有什么不对，想做什么就做，被世俗的条条框框束缚着，又算个什么呢？
：“只是认得？”林望北很快跳过去了。
白泱生右手夹着烟，瞥眼瞅了瞅林望北，无奈的摇摇头：“她在C中，我在M中，只是认得混个熟脸，很可惜了我们以前却不认识。”
林望北有些沉默。。
：“怎么回去？爸妈没来？”林望北转移了话题。
：“哟，爸妈忙，平时自己骑车，这几天车烂了在修，就打的。”白泱生的口气仿佛很惊喜有人问他这个问题。语音语调比前面说的任何一句都要上扬。
：“那行，今晚谢了。”林望说完欲走。
此时十一点的大路上早已没什么人影儿，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影子被路灯照耀。
8.
小区楼下有一家超市。超市生意不太景气，就辟了半边门面出来改做了棋牌室。这下生意就兴隆起来，不管白天夜里，照旧灯火通明。
林望北哈了口气，双手揣在棒球服的兜里，站在超市外。
：“小林呐，进来坐坐呗！”超市的主人万婶儿叫到。
林望北转身看着万婶儿倚在门那儿嗑着瓜子，边嗑边随意吐在地上。林望北有些恶心，不是恶心这人的行为，是这个地方，熟悉到让自己恶心。
：“不了，萧哥在里头快出来了！”林望北答道。
不一会儿，那个被称作萧哥的人从超市里走了出来。这个人虽被林望北称作萧哥，但模样看上去却是与林望北差不了多少。最多大一两岁。
还没等林望北那句寒暄出口，萧哥便点燃了支烟叼了起来，道：“怎着的”
林望北瞅两眼萧哥，后者压根儿没看他，而是一直看向不远处川流不息的车流，夜晚的霓虹灯煞是好看。
林望北叹了口气：“甭在这儿说，上去吧！”说罢就扭头要走。
萧哥见状，跟在后头道：“搬出来了？”
林望北嗯了声。
屋里要比室外温暖许多。林望北烧了壶开水，等着开。间隙就把作业拿出来做。昨天复习的初等函数，林望北打算先复习下基础知识再做习题，毕竟这高一的内容他压根儿没怎么学。
萧哥很自然地拿起了遥控，但不时往林望北那边瞟。林望北估摸着水开了便冲了杯茶递到萧哥面前又重新回到课桌旁坐下道：“今晚就住这儿吧，就我一个人。”
萧哥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笑道：“敢情等了半天儿，你就是想睡我啊！”
林望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骂了句你丫的。两人突然狂笑不止。
萧哥的全名叫萧谌。是林望北的发小，两人自打认得人就认识。林望北在学习这一块儿虽不是那料儿，但还肯学。不过萧哥确实个实打实的浪子，不想学就是不学，高一没上完就辍学了，一直在街上混。
：“遇事儿啦？”萧谌漫不经心的问。
林望北嗯了声又开始埋头做他的基础函数。老师说基础就像工地上打地基，只有地基打好了，房子才修的稳固。林望北此时此刻莫名想到了林南华，鼻尖有点泛酸，怪丢人的。
林望北也不知道了过了多久，萧谌都洗完澡趴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才回过神儿来，已经一点过了。他匆匆忙忙洗完漱，不忍心把萧谌叫醒就打算拿床被子给他盖上。谁晓得被子还没拿到，萧谌就已经醒了。他双手交叉枕在脑后道：“有屁快放，老子没睡着。”
林望北被他逗笑了，转身去了卧室道：“床上说。”
萧谌紧跟在后骂道：“色情。”
9.
月色如水。不管时隔多少年，只要有萧谌在，林望北都会安心许多。就如现在他俩躺在大床上，萧谌压根儿没盖被子，林望北肚子上搭了层毯子，就这样，着实令人心安。
：“手怎么着了？被人打的吧！”萧谌闭着眼问道。
林望北啥都瞒不过他，又觉得刚开始被打的那团无名火顿时烟消云散，就不想说什么了，又是简简单单嗯了声。
谁知身旁的萧谌却跳了起来右手撑着床，面对面对着林望北小声怒道：“你他妈，被别个打，还忍到不说。你还是不是林望北？老子脾气不好你晓得，也没啥子耐心，有些东西你不愿意说老子晓得，但是十多年了，有些感情不是几个月就能摆平嘞！几个月来，你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
林望北抬起眼皮，看着眼前顿时飙起四川话的萧谌就格外的心酸。就像前些日子看着林南华一样的心酸。他们都像是过去里的人儿，但却活生生地出现在此时此刻的身边。林望北有些摸不着北，这种感觉很奇妙。
：“我晓得，萧哥。我只是，很乱。虽然报了补习班，也开始学了，但仍然不晓得自己真正的目标在哪儿。可能你觉得目标就是将来混个班儿上，在城头买套房，娶个老婆生几个娃儿，就这么过了。逢年过节回老家孝敬哈老人。但我总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怪你妈平淡嘞，你懂的起不？”林望北熟悉的四川话又一次响起在耳边。震耳发溃。
萧谌看上去有点懵。这是林望北对他最后的印象。后来他睡着了，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天还没亮，身边就已经是空荡荡。林望北下意识的摸了摸还是热的。
10.
：“高三三班，皮肤有点儿黑的，大高个。”萧谌穿着黑色的卫衣，把帽子戴上，整个人隐没在黑夜里。在他身边还围着几个人，大都年纪不大，穿着深色的衣服，有几个还叼着烟，似乎等待着什么。
：“陈津飞。”萧谌冷冷地喊了一句，大路上突然有一个人转过身来，黑的。
萧谌身边的兄弟迅速出手，把陈津飞带到了隔壁的小巷里。先是一通胡搅乱踹，等里头的声音渐渐小了，萧谌才慢慢走进小巷。
：“陈津飞？”萧谌再次确认。虽然打都打了，但还是要搞清楚，万一弄错，接下来的话他没有必要让多一个人知道。
瘫坐在墙角的人没有确认，也没有否认，萧谌就只当他默认了。前者弯下腰扯起后者的头发，方才看清了这个包子的脸。黑的，瘦，还是瘦。全是皮包骨头，打得硌手。萧谌在啧啧了几声，就这种身板，也只能在学校里横着走。换到社会上，几刀下去恐怕就嗝屁了。
：“前晚上学校后门出去的那条小路发生了啥？”萧谌用着他那蹩嘴的普通话问道。
那人纹丝不动。后边有个兄弟问道：“萧哥，是不是打昏了？”
萧谌摇摇头，笑了下：“装的。继续打。”
闻言，兄弟伙儿们准备新一轮的柔韧运动。
突然，底下那人有动静了，有个小小地声音弱弱地道：“哥，人是我叫的，就是想教训教训那姓林的，没有其他意思。”
萧谌眉头皱了皱，怪娘们儿的这声音。
没有打断陈津飞，他继续道：“哥，今天就算了吧。以后要做个啥，我.......”话还没说完，萧谌一脚踢倒了陈津飞，当萧谌走近陈津飞时，还隐隐约约看见他的嘴角在淌血。
：“为什么要教训林望北？”萧谌问道。
陈津飞有些喘不过气，吁吁地道：“白鹭的事儿。看他不爽行了吧？”
萧谌抬了抬眉，道：“出来混，谎话要编全。”
说罢拍了拍陈津飞的脸，一脚踢了上去。
11.
：“林望北，你最后一节课下课来我办公室一下。”班主任刘老师在门外叫到。
林望北抬了抬头迎上了刘老师的目光。开学的这几月里，刘老师陆陆续续找了好些同学去谈话。大多都是些从前高考失利的情况，补习间的心态，和学习的动力问题。林望北现在不想谈这些，觉得很费时间，自己没什么心情去谈。无非是些悔过的话，说这些在现在看来没什么价值了。
但有些东西，不想不代表可以不做。
在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时，林望北迅速收拾完到了刘老师的办公室。
：“望北。”刘老师叫道。
林望北很吃惊，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一个人这么叫过他。哪怕是爸妈都没有。除去不适应之外，林望北居然没有一丝的不愉快和别扭。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林望北应了声坐到了刘老师的对面。
赵总笑着道：“郑姐特地跟我提过你，说你是个好苗子。”
林望北笑了笑。在老师面前他一向表现的沉默寡言。
刘老师继续道：“我们家那个也是个好苗子，刚上初中，可就是贪玩儿。你说这年头谁不是个好苗子？刘老师说道笑的不能自己。
林望北付之一笑。
刘老师的眼睛里像是藏着什么东西，林望北看不太真切，但却依稀闪着点光，是本身就有的，还是反射别人的，说不太清楚。林望北很向往着光，可心却说不清楚。
接下来的时间刘老师只是简单地问了一下现在的家庭状况就叫林望北赶紧去吃饭了。林望北从来都弄不懂这些老师叫人去谈话只是简单的问询一番的意义在哪里，他还没来得及细品方才和刘老师的对话就已经被卷进人潮拥挤的食堂。
高三的一轮已经吃完了，接下来都是高一高二的人。林望北有些烦，觉着不怎么饿，就打算扭头回教室。这时有一只手攀住了林望北的脖子，林望北侧身一看，是白泱生。
“怎着？还没吃饭？”白泱生的语气有点调侃，估计方才去刘老师的办公室被他给瞧见了。
“嗯。”林望北看着一个个高一高二的学生视线突然有些模糊，忽然想起三年前的自己，初去C中的场景，是林南华背着厚重的被褥在他身前吃力的样子。有些事真是不能深想，林望北在心中如是对自己说道。
“朋友！咋的？哥请你还不乐意？”白泱生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这句话有点莫名其妙，想是方才讲话的时候自己没听进去。
“不了，我先走了。谢谢。”今天是周末下午放半天假，林望北打算回家里，不在学校里吃了。
白泱生很自然地说了句拜拜就消失在了人群。林望北模糊的视线渐渐回了焦。
最近的天总是阴沉沉的，今天下午终于来了场痛快的雨。林望北刚刚走出学校就下起了雨。他没带伞雨滴就刷刷地打在手机屏幕上，他自己反应很迟钝，盯着手机屏幕，像看到了远不可及的未来。
正在输入中：我能理解。
“妈，我今天课忙不回来吃饭。”林望北挂了电话走进了出租屋的楼道。他没急着回去而是站在黑暗的楼道里独自望着那倾盆大雨。就像是天上的神仙泼下来的水一样，他们心情不好，自己也一样。
叮，手机的消息又一次响起，林望北边上楼边掏出来看，是陈钰发来的。陈钰是这次他们班上的第一名，考了576分，走的江西财大。今天在办升学宴。刚刚在学校发消息的也是他，林望北当时并没有理这条消息，但现在所有的情绪被这场大雨刮来，他被席卷的丝毫不剩，他再也没有理由逃避这场高考，这次失败以及他人的成功。
“你小子跑哪去了，消息也不回？”陈钰的声音依旧。林望北打开门，边换衣服边道“我在复读，前些天忙没和你说。”
“那今天来得了不？我九月中旬走。”陈珏说的很认真。
“怕是来不了，今天六点二十的晚自习。”林望北说的很熟练。
寒暄了几句，林望北再也没了力气。他曾经在距离高考的最后几个月里奋力一搏过一回，可现在看来就是徒劳的无力。他在拿成绩那晚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郑姐，不是朝夕相处的同学，不是从前多么多么努力的场景，是在喧杂吵闹、环境恶劣的工地上弯着腰打地基的林南华。
作者有话说第2章 BEG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