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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往常的瑞王府是张灯结彩,夜夜笙歌,每天都好似在过节一样。但自从瑞王爷昏迷以来,已经连月没什么动静了,大门紧闭,下人们从后门进出,若不是还没挂起白绫,会让人以为他们已经开始守孝了。但也只是说说罢了,毕竟瑞王爷尚未娶妻,也未有子嗣,谁给他守孝?
      青果手指拨得轻缓,怕重一点会惊扰到安睡的人。她自知自己每日来此为瑞王奏乐也不过是舒缓之计,蛊毒不解,该走的还是得走。也不知道小七哥哥到底有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
      也许是想入神了,她手下一个错音,惊扰得熟睡的人睫毛轻颤,睡不安稳,似乎还发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青果连忙停住弦,昂起头聚精会神地听着,生怕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动作。
      在听到了额外的摩擦声后,她连忙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想要扶住譬如柱子之类的东西,朝着外面大声喊道:“二姐!二姐!王爷好像醒了!”
      也许是心有灵犀,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路烊走在最前,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钻心的疼痛,疼得他直不起腰,径直向前倒去。
      杨开在他身后,连忙将人扶住,拨开头发,见他面色苍白,咬紧牙关,冷汗直冒,不像是装的。
      虽说步青遥看他不惯,但还没到要人命的地步,也没纠结杨开扶起他的姿势,而是急忙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中毒了?”
      路烊疼得说不出话,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胸口搅动,还往里面钻,甚至想要自己剖开将这捣蛋的东西取出来。
      杨开还以为是他忘了服用每月的解药,可是看他这症状,又不太像,尤其是看到他死命拽着胸前的衣服时便心中了然。
      步青遥猜是毒,在场的用毒高手自然而然也被推来了前方,可是毒老怪只是探头看了一眼就摆摆手:“这不是毒。”
      他还额外指了指步青遥:“我搞错了,你也不是毒。”
      既然不是毒,那他也派不上什么用途了,玉千龄不想听他再唧唧歪歪说些别的,连忙把他拉了回来:“不是就不是,那你能救吗?”
      毒老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只喜欢给别人下毒的。”
      “没事,前辈给我一点麻药就好了。”在玉千龄掐住毒老怪之前,杨开开口了,他心神不宁,现在才算定神了,“我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怎么救。”
      路烊忽然笑了,他强忍住痛意,还腾出一只手抓住杨开的手腕,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是蛊对吧?母蛊在我身上。”
      杨开低着头看着他,黑色的眼睛将一切情绪都掩藏了,他什么也没说,但此时没有否认就是认了。
      疼痛比他想象得更剧烈,让路烊气若游丝,声音也微不可闻,几乎只有杨开一个人能听见:“只是你没想到我还能再活过来,但是对蛊虫来说,宿主已经算是死了,在你的计划里,影七死了,瑞王也会跟着他一起死,对吗?”
      杨开从腰间摸出一柄薄刃,接过毒老怪递来的一点粉末,从水壶里倒了点水将它们溶解,然后解开路烊的衣服,敷在了他的胸膛上,并未回答路烊的话:“我要引蛊虫出来,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他如此对着路烊说,却薄刃一转,对着自己的手掌一划,红痕逐渐扩大,终于变成汩汩的血流,路烊还没问出口,那片薄刃就在他胸前划过,不知道毒老怪给的东西是什么神药,痛倒是不痛,却能清楚感受到皮肉绽开的感觉,也算是新奇。
      杨开将那只血淋淋的手握成拳,将血滴在他的伤口上,其他人看得大气都不敢出,唯有路烊胆子大,他瞧着杨开的手,麻药只是麻痹了他的浅表皮肤,内里仍然在翻腾,疼得嘴角歪斜,还是要继续死撑着说:“你手抖了,九哥。你也不知道之后会怎样,是不是?”
      无论他说什么,杨开都没有回话,他专心致志地看着那道伤口,注意着血液之中有没有蠕动的东西。
      说话似乎成了路烊缓解疼痛的方式,他依旧盯着杨开的手,但是看的却是滴落的血液:“当上影首之后,我在想,为什么同样是影首,九哥就那么厉害,无论是蛊王,还是百骨生,九哥都能托一点人情......嘶。”
      指甲嵌进伤口,按压之下那东西似乎挣扎得更厉害,路烊这次话也说不出了,他只是看着杨开的神情,期待着什么,惊慌也好,愤怒也好,但是都没有,他惯常将情绪收敛于平静之下,谁也看不透。
      在瞥见有什么东西在伤口处蠕动时,杨开眼疾手快,迅速掐住了它的头部,硬扯了出来,甩到了一边裸露的岩石之上,还拾了块碎石将它砸了个稀烂,虽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他也依旧不忘吩咐:“离它远一点。”
      那东西离体,疼痛也随之而去,只留下些许钝痛,剩下的就是简单包扎了。
      步青遥这才得以靠近,绕过了勉强算是开了一次胸的路烊,直奔杨开,小心翼翼捧着他的左手,看着他的掌心,这一刀可没留情,稍微摊开一点皮肉就绽开了。
      “怎么划这么深。”步青遥皱了眉,抢过他手中的药,帮他涂抹起来。
      他看得仔细了,忽然留意到杨开的掌心处似乎不止一道伤口,只是其他都差不多痊愈了,只留下一道淡痕,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他抬头看了一眼杨开,杨开垂着眼眸,什么话也没说,格外乖巧。
      步青遥明白现在不是一个提问的好时机,他暂时将这个疑问藏在心里,打算择日再问。
      还好玉千龄有点怜悯之心,让路烊不至于敞着伤口在一旁干看着。
      眼看着玉千龄向毒老怪讨要金疮药,路烊真担心毒老怪脑子一抽给成了毒药,呲着牙忍着疼从自己腰包里摸出了一个小瓶:“用这个药吧,不留疤痕。”
      玉千龄瞥了他一眼,虽然是接了过来,但还是耐不住想损损他:“你一个大男人,搞得这么细腻做什么?靠这个吃饭啊?”
      路烊非常配合,露齿一笑:“你说对了,我还真靠这个吃饭。”
      这个中深意让玉千龄反应了许久,一直到包扎好了才灵光一现,指着路烊瞪大了双眼,可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个来回都一个字没说,但光看表情就知道小姑娘想象力是非常丰富的。
      路烊倒没有介意,他扣好了领子,再这么敞下去怕是得冻死,而后看向杨开:“他能活多久?”
      杨开动了动,似乎从某种僵直的状态苏醒了过来,他侧过头,没有看他:“一年。”
      “什么症状?”
      “逐渐失去五感,然后是脚,手,最后七窍流血,五脏六腑流血而亡。”
      “这死法好,够痛苦,也算是罪有应得。”
      他俩在这你问我答,也不知道是在说谁,但看杨开的神情,想必是一个他厌恶的人,同时也是路烊认识的人,难道是王府的人?步青遥心中好奇,他对杨开在王府时的经历一无所知,但又无比渴望得知。但渴望归渴望,理智告诉他他要是在这里问了,以后怕是都没有机会了。
      “这么长一条,是母蛊吧?”但是毒老怪可没有这么多顾忌,他跑到蛊虫尸体旁边,观察着一动不动的蛊虫,“虽然脑袋被砸烂了,但是看尾巴,好像有点特色。”
      他对蛊虫不了解,认识也仅止于此了。
      “那是同心蛊,同生共死,祸福相依。”杨开替他答了,他似乎也厌倦了去隐瞒什么,站起身继续解释道,“说是如此,但若是子蛊死了,母蛊依然可以活得很好,离不开的只是子蛊而已。”
      这个答案让路烊一怔,他抬起头,想对杨开说些什么,但是杨开已经跨步向前,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走吧,别再耽搁了。”
      瑞王府的下人们难得从正门进出,也许是太过匆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提着医药箱的大夫来了又走,几乎快将城里的大夫都请了个遍,但依然没有结果。
      房间里的人都站得笔挺,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敢说,连窃窃私语都不敢。
      主人家坐在榻上,垂着头,就算是没有血色,也看得出来这该是个极为俊美的男人。
      他微昂起头,目光呆滞,不知道在问谁:“他呢?”
      影二知道他想问谁,立马出列回道:“影首为王爷寻求解蛊方法,暂时不在府中。”
      “影首......你们叫得倒是顺畅......”他冷笑一声,想要站起身,却浑身上下使不上劲,又重新跌落回去。
      一旁的丫鬟伸手想要扶住他,却被他甩开了,他目不能视,只能对着空气吼道:“别扶我!我不需要人扶!”
      这一吼似乎费去了他不少精力,李继纯靠着软垫,头脑发昏,想念起了温柔乡,便吩咐道:“小灵呢?让她来服侍我。”
      但是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李继纯意识到了什么,他直起身,无神的双眼衬着他阴沉的脸,一时间有些瘆人,他问道:“王府的主子是谁?”
      依旧没有人回答他。
      “好......好啊......你好厉害的手段啊......”他躺了回去,笑得不能自拔,笑够了才抬了抬手,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扶我去沐浴。”
      一旁的丫鬟立马上前扶住他的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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