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影卫的退休生活》茶己昭

22、第 22 章

　　步青遥要图牙和徐林保守秘密，连玉千龄都不告诉，未激活的蛊虫基本没什么存在感，除非静下心来刻意去寻，所以玉千龄这个半瓶子水也全然不知，只是觉得今日他们行为怪异，一定是有什么瞒着自己。
　　就这么氛围怪异地又跑了一天，落日之前到达了下一个驿站，吴老四解了缰绳，正在喂马，其他人都在准备补给，她走到图牙身后，幽幽地喊道：“图叔～”
　　图牙被她这声音吓得一激灵，笨拙地转过身，见是她，又舒了口气：“哎呀，你怎么又吓你图叔啊。”
　　玉千龄背着手，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图叔，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啊？”
　　她眼神好，脑瓜子精，图牙知道瞒不过他，但是毕竟答应了步青遥，怎么可能轻易地说出来呢。他推了推手，虚虚地笑道：“哪有什么事，玉丫头饿了没？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饭菜。”
　　“嘿呀，你着急了，我猜中了。”玉千龄一个转身就避开了他的推动，她伸手点了点，眼睛都笑弯了，“你们果然有事瞒着我。”
　　图牙来不及阻止，就见她步履轻快地跑到了步青遥身边，就差没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了：“师兄，你遇到什么事了？看起来魂不守舍的，你真喜欢那个林婉晴？”
　　一说起“喜欢”步青遥就头大，他已经尽可能地避免与杨开接触了，可还是止不住地去想这个事情，这个蛊毒还真是“毒”。现在听玉千龄揶揄他，他心中更是苦闷：“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我哪里想多了？”玉千龄不服气，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现在这幅样子，就是单相思，还思而不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步青遥没好气地看向她，伸手捏住了她的脸：“你一个小丫头怎么就懂这么多呢？”
　　玉千龄拍掉了他的手，一脸鄙夷：“我都十七了，公子哥都甩了几个了。”
　　步青遥：“......”
　　步青遥：“你几时谈了公子哥？”
　　一时说漏嘴，眼瞅着问题就要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了，玉千龄果断决定逃跑：“哼，你不说，我就去问问杨叔。”
　　只是她没能成功溜掉，步青遥一把拉住了她，她回过头，就见步青遥柔和了神情，甚至有些恳求的意味：“你别去找他。”
　　没等她用那点经验猜测出什么，步青遥就立马变了脸色，一脸严肃道：“此事不能让外人知道。”
　　玉千龄即将走歪的思维被他这句话拉回了正轨，她瞧了瞧步青遥的表情，忽然反手扣住了他的手，把上了他的脉搏。她学得杂，医毒蛊均有涉猎，虽然都不算精通，一知半解，但也还是勉强能用。玉神医神情肃穆地把了半天脉，而后下了诊断：“把不出来。”
　　步青遥本来就不指望她了，他也懒得瞒了：“是蛊。”
　　“蛊？”比起关心步青遥的身体，玉千龄对蛊的兴趣更大，她又静下心来仔细把脉，但是把了半天还是觉得把不到，她狐疑地看了一眼步青遥，“真的有蛊？”
　　步青遥抚上胸膛：“我自己探到的，就在心口。”
　　玉千龄眉头紧锁，片刻后就一撇嘴：“可能吧。我道行浅，试不出来。”
　　她是不信真的有蛊的，只当步青遥变了新花样来逗她，她不急着跳到恼羞成怒那一步，甚至也配合地玩了起来：“那你可得注意了，可千万不能逆着它，它想睡觉你就得睡觉，它想跳河你就得跳河，否则它就会反噬宿主。”
　　步青遥：“......”
　　她这话步青遥只打算信一半。
　　杨开倒不知道他们在这演戏，他靠在驿站站台旁边，正看着刚送来的最新名录，在霜花的下面有一个全新的名字。
　　棘鹿。
　　王府有了新的影首，不知道会是谁，若是论资质，难道是影五？可是那日前来拦他的就是影五，按道理影首不会轻易出手。不对，那时应当还没有新任影首，况且这个名字......
　　为何没有将他的名字除去？杨开皱了眉。影首换任，或是因为身死，或是因为叛变，但每任影首上任的第一件事，都是抹除前任影首的代号，换上新的旗帜。但是这个棘鹿却没有这么做。
　　驿站的文吏站在一旁，头都不敢抬，杨开要看名录他都是乖乖奉上，他早就知道他们是不讲道理的亡命徒，只是可怜他们自己，不仅要看过路官员的脸色，还得提防自己的小命玩完。
　　杨开看向他，问道：“登记的名单，多久送回去一次？”
　　文吏依旧低着头，老实道：“大概是五天一次。”
　　五天......杨开将名录放了回去，道了声谢。他希望在王府得到消息称霜花出现在漠北前就解决问题，然后彻底将霜花令丢弃，从此以后他只是杨开。
　　“杨叔，我们几时开饭啊。”
　　玉千龄突然从他身后钻了出来，杨开出了神，一时间没发现她，玉千龄有那么一瞬间察觉到了危险，顿时寒毛炸起，可又再仔细一看，杨开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他转过身，应道：“这就去吩咐。”
　　新的一天，继续上路。
　　车上的氛围一如既往的凝重，玉千龄受不了了，她双手一揣，张口便说：“武林大会结束了有一阵日子了吧？我们来猜猜这次又会有哪些人扬名江湖？”
　　上一个十年评定出来的毕竟已经算过去了，又不是长生不老的妖怪，总有老去的一天，别的不说，孤寂剑这次恐怕就没位置了。玉千龄自问自答：“我觉得金环叶家得掉下来了，当了这么多年武林盟的东家，连个能看的后代都没有，金环刀后继无人，全靠叶老头支撑门面，不是挺可笑？”
　　杨开却和她持了相反的意见：“武林盟主丘承宣就是叶家的女婿，一个盟主就已经够了。”
　　“丘承宣？”玉千龄想起了这个人，有些不屑，“他算什么武林高手？就是长得好看了点的吉祥物，我老觉得他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千龄。”步青遥轻声提醒了她，“盟主对我们有恩，你不要乱说。”
　　这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算不算得上都难说，甚至有可能只是他借棠熙阁对抗叶家的手段，他这盟主之位本来就不是靠武力得来的，他今生最大的功绩就是剿灭无双教，但是方法嘛......杨开想到了那个人的名字，并没有说话，此事于步青遥，才是真正的心中大忌。
　　“那不说他了。”玉千龄也了然，她转而说起了其他，“百骨生没有音讯，毒老怪也不知道跑去哪了，这两位的位置也得换吧？”
　　杨开轻笑了一声：“你真要计较起来，这一枪两刀孤寂剑，一蛊一毒百骨生里面，哪个都得换。”
　　“换，都换。”玉千龄大手一挥，毫不谦虚，“若不是这次跟你们出来了，我必定有一席之地！”
　　她身手确实不错，学的百家功夫，汲取了百家长，只是内力不深，阅历尚浅，难以应付那些成了精的老练高手。也许是谈了这些轻松的话题，杨开不自觉地也放松了心情，毫不留情地打击了她：“你连你师兄都打不过，怎么争那一席之地？”
　　玉千龄立刻转过头，对着步青遥虎视眈眈。
　　不知怎么就被扯了进来的步青遥：“......”
　　玉千龄回过头，大方道：“那也让他一个位置好了。”
　　她嘴上是这么说，却忽然伸手向杨开袭来，五指成爪，目标是他腰间的锦囊。
　　好一招声东击西啊，可惜杨开避开了，他知道玉千龄没什么恶意，也没有下死手，反而与她有来有回地打了起来。
　　他们都刻意放轻了动作，基本上没有挪步，都是手上功夫过招，马车本就摇摇晃晃，竟然没让外面的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唯一观战的只有步青遥了，玉千龄的路数他很熟，但是杨开的招式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
　　好几次杨开都有机会将玉千龄一击毙命，就算不下死手也能点到为止，终结比试，但是他都放过了，他的唇角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一丝笑，若是不仔细看，还真会被他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给骗了过去。原来是在逗人玩呢。
　　“不来了！我累了！”玉千龄往后一靠，就坐了下来，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你就不知道让着点我吗？”
　　杨开一本正经道：“敌人可不会让着点。”
　　他每次摆出这副样子的时候都挺唬人的，连玉千龄都哑了口，反驳也不是，附和也不是。
　　唯一看破了真相的步青遥也沉默不语，他只是有些惊讶地看着杨开，他原以为杨开就是那种沉闷到死的性子，就算偶而开些玩笑也都是逢场作戏，没想到倒是他偏见大了。
　　杨开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步青遥的错觉，他总觉得那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此刻忽然镀上了一层别致的光。
　　他连忙移开了目光，避免和他对视。
　　......一定是蛊在作乱，这蛊真是太阴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