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夫人是二婚》青青葱葱

18、回家的温暖

　　李非非生长在普通家庭，母亲王燕是E县纺织厂的一名纺织工人，工资不高，退休后能领个养老金。父亲李立仁早年是造纸厂的工人，造纸厂倒闭后成了下岗工人，为了谋生计，这么多年什么苦活累活也干过，这两年在镇上的工业园做工。
　　从汽车站到彩虹小区，六里地，两个红绿灯大路口，三个小十字路口，这条回家的路，李非非熟悉的不能再熟，闭着眼睛都能摸回家。事先她没和家里说她要带着小孩回来，白天李立仁和王燕都要上班，她有家里的钥匙。
　　熟悉的小区大门挂了两个大红灯笼，喜迎国庆，小区里也拉了横幅，热烈庆贺祖国妈妈的生日。熟悉的楼牌号，熟悉的单元门，她牵着小孩的小手，一步步走上楼梯，走上三单元二楼。
　　彩虹小区是E县修建比较早的一个小区，是多层住宅小区，不带电梯。顺应时代潮流，县上近年新建的小区，都发展成高层电梯房。
　　家里没人，她放下行李，先给小孩洗了个澡，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
　　原先他们一家人住在造纸厂宿舍房，造纸厂没倒闭之前，李立仁在厂里分有两间员工宿舍，造纸厂倒闭后，厂房都卖了，那一年她刚考上县上的重点高中，家里被迫搬迁，王燕拿出所有积蓄，又向亲戚东借西凑了一部分钱，付了首付才买下的这套小三室，房子有一百多平，一家四口足够住开。当初他们家买房时，房价还不算高，转过年房价就翻了倍，这套房子算是个升值品。
　　房子是简装，她的房间是北边的小卧室，卧室很小，只能放下一张床一张书桌。当年搬进新家时，王燕让他们姐弟俩挑选房间，她自己选的这间小卧室，把阳台上的大卧室留给了李小弟。
　　女儿早晚要嫁人，儿子是要娶媳妇的。以后哪天她嫁人了，李小弟也娶了媳妇了，她回娘家能有个住的地方足矣。
　　小卧室里的布置没有变动，墙上还张贴着她上学时候喜欢的卡通头像，床头上摆放着她的那个大眼睛黑头发的布娃娃。
　　这个布娃娃是她上初二那年，赶年会时李立仁买给她的新年礼物，当时花了二十大洋，买回家后王燕批评他们父女俩乱花钱，李立仁护着她，说孩子喜欢，钱花了可以再挣。都说女儿是娘的贴身小棉袄，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家的温暖，溢满爱的回忆。
　　下午三点，boss发来语音消息，问他们到家了没有。小孩听见语音播放，屁颠颠凑过来。
　　“爸爸，我和妈妈到姥姥姥爷家了！”
　　小孩回复完，还发自肺腑的多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关问boss在做什么，吃饭了吗。
　　“……爸爸我想你了！”小孩还煽情的表达了很想很想boss。
　　boss在召开集团高层会议，回复的很慢，某女就带着小孩去小区门外的超市买菜，提前准备晚饭。
　　快七点时，李立仁和王燕才下班回家。看见他们，李立仁高兴地抱过小孩，怎么亲都亲不够。
　　王燕板着脸坐在一旁。死要面子活受罪，李立仁指示小孩也亲亲姥姥，省得姥姥吃醋。
　　王燕拿眼瞪他，她有什么醋好吃的，他这个老不正经的也不拿镜子照照，瞧瞧他那一脸胡渣子吧，也不怕扎疼了人家孩子。
　　李立仁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胡子是该刮了，今儿个高兴，就留着它再长一寸好了。
　　老夫老妻最知心。
　　小孩乖顺的走到王燕面前，在她脸上亲了口。
　　李非非端上饭菜，小孩早就饿了，李立仁抱起小孩走去洗手。
　　王燕坐在沙发上没动，李非非知道她还在生她的气，走了过去叫她吃饭。
　　“别喊我妈，我不吃！”王燕绷着脸。
　　李立仁抱着小孩洗完手坐到饭桌前，催她快些过去开饭。
　　“姥姥，洗手手，吃饭饭啦！”小孩伸出小手做出小喇叭状，也朝她喊话。
　　“你们吃吧。”王燕端着架子。
　　李立仁让小孩去请她，小孩跑过去拽着她胳膊，拽了好几拽也拽不动。小孩挠挠小脑袋瓜，大人太重，小孩是拽不动大人的。
　　小孩说话很逗人，李立仁被他逗乐，有这么个小开心果围绕膝下，干一天活再累也不觉得累。
　　小孩软磨硬缠，摸着小肚子，说他的小肚肚饿了。
　　李立仁找了瓶酒，倒了一小杯。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老这么端着不嫌累啊，还真想让人三拱四请，拿八抬大轿抬她吃饭啊。
　　王燕嫌他废话多，他吃他的喝他的就是。
　　李立仁喝了口小酒，招呼小孩先过去吃饭，不能饿着他的小外孙。从年前起，他把烟也戒了，就剩这点儿爱好，小酌怡情，大饮伤身，干了一天的活，喝点儿小酒解乏，还能睡个好觉。
　　小孩瞧出来，姥姥不吃，妈妈也不会吃，妈妈不吃，他是妈妈的小孩，怎么能吃呢，他也得陪着不能吃。
　　这小孩，鬼机灵。
　　“你们吃你们的，管我干嘛！”王燕态度软化。
　　她这个一家之主闹绝食，谁敢喜气洋洋动筷子，李立仁空着肚子，喝了小半杯白酒。
　　王燕满腹牢骚，满肚子辛酸，沽沽往外冒，她可担不起一家之主这个位子，这么些年，哪个听她的了。
　　“我听姥姥的，姥姥不生气。”小孩一脸的小认真。
　　“听见了吧？谁敢不听你的？”李立仁补刀。
　　好话哄死人，王燕也被小孩逗的消了大半火气，这小嘴这么会说，喜谁呢？
　　“喜妈妈。”小孩的小表情可爱极了。
　　“喜你妈，就把姥姥气死了！”他妈可不像他这般听话，王燕扭着鼻子扛着脸，领着小孩走向饭桌。
　　能得以顺利开饭，小孩的功劳大大的。饭桌上，李立仁奖给小孩一个鸡腿吃，王燕白了他一眼，掰下另一根鸡腿，也给了小孩吃。
　　一只鸡，就两条腿。
　　待遇不公啊。
　　“吃你的鸡头！”王燕夹起鸡头，丟进李立仁碗里，鸡头堵不住他的嘴，还有鱼头，鱼尾巴。
　　李立仁喝着小酒，欣然接受，反正平常炖个鸡炖个鱼的，鸡头鱼头最后也是由他全包。鸡吃骨头，鱼吃刺，这鸡鸭鱼肉，就属头部最有吃头最有嚼头。
　　饭后，某女从行李箱里拿出两瓶好酒，还有几盒包装精致的礼品。
　　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是boss昨夜准备的。
　　昨夜在Z市，某女说及想回家看看，boss独自一人出去了一趟，买回不少东西装进行李箱，让她带回家。
　　这些东西，看上去很贵重。
　　闺女给买的酒，得收好藏好，以防被人倒卖送人。李立仁教导闺女，回自己家还花什么钱，手上先把那两瓶酒收了起来。
　　抽烟的拿烟当好的，喝酒的拿酒当好的。王燕没好气的哼了声，就这么两瓶子酒就把他收买了，在这个家里他就是最大的叛徒。
　　李立仁摸着小孩的头，说等他明天下班回来，就带小孩下楼玩，碰上个熟人，别人问他，老李你领的谁家小孩啊？他也可以自豪的回一句，我家小外孙！
　　他想的倒是美，王燕臭骂他，喝酒喝傻了，还没睡觉就开始说梦话。
　　某女的眼眶开始发红，她打算明天就带小孩回Z市。
　　没想到他们刚回来就要走，李立仁以为他怎么也能带小外孙玩两天。
　　王燕拉下脸，回来待一晚上就走，还不如不回来。
　　“……你说你这人……”李立仁揽着小孩坐腿上，闺女带着外孙跋涉千里难得回趟家，孩子回来，她拉着个脸，孩子说走，她也拉着个脸，就不能给个好脸色、说句中听的吗，非得搞得剑拔弩张，说个话也句句带刺，说她刀子嘴豆腐心，她还不承认。
　　嫌她事儿多是吧，王燕腾地站起来，气腾腾走回房间，砰的关上了房门。
　　小孩被关门声吓了一跳，瞧出姥姥一晚上都不开心。李立仁拍拍小孩的背，笑着哄小孩不怕，有姥爷护着。
　　“你妈这脾气，你也知道，赶明儿个就好了……”李立仁叹了口气，借酒壮胆，一晚上就敢于说了这一回真心话。
　　有人说，慈父严母多忠孝，严父慈母多败儿。在一个家庭中，亲人之间的互相包容，才是维系一家人和乐的平衡点。
　　第二天李立仁请了半天假，送他们去汽车站。客车驶动，他还站在那，在朝他们拜手。
　　李非非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早上她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刷牙，小孩在房间里还没睡醒，王燕边在厨房做饭，边偷偷地往她的房间里望，瞧着她那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小孩，又想走进去摸摸小孩的样子，她自责极了。
　　巴尔扎克说过，母亲的心是一个深渊，在它的最深处，你总会得到宽恕。
　　儿女长大成人，做父母的，心愿不多。做儿女的，却总是做不到满足他们那点儿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