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被迫功成名就》醉鱼仔

29、第二十九章

　　傅玉她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暑热散了些，街上来往行人颇多，嘴里还在说北狄使团的事，不过比昨日，又多了些新消息。

　　“听说了吗？昨晚圣上在大庆殿宴饮招待北狄的人……”

　　“谁不知道啊？那北狄的公主还当众献舞，说仰慕太子殿下呢！”

　　“哎呦，那咱们这是要多一位北狄太子妃？”

　　“可不能，听说太子殿下当时就给拒了，”说话的人嘿嘿笑了两声，又道，“太子殿下说‘天下仰慕孤的人不知凡几，若孤人人都娶，岂不是也要备个羊车？’那北狄公主还没听懂什么意思，倒是那王子听明白了，不仅给北狄公主解释，还说学了中原文化，希望能和我大梁人讨教……”

　　说的十分详细，就好像他当时就在宴会上旁观了一切似的，傅玉挑着帘子听，言三夫人看了她一眼，见她兴致勃勃，终是没有说什么。

　　回到言府，言三夫人带着傅玉先去荣寿院请安，言绮玉也在，她道，“知道你回来要先给祖母请安，我便先过来了。”

　　言老夫人兴致不高，问了几句庵中情况、添了多少香油钱之类的话就让几人下去了，傅玉就带着言绮玉回了听涛院，“四姐姐怎么回来得比我还早？”

　　昨天蒋树灵还说时间紧迫，要抓紧训练，今天不是应该训练得更久吗？

　　言绮玉摆手，让她先去屏风后换衣裳，她在桌前坐下，隔着屏风说道，“怕是不用比打马球了……”

　　“啊？”傅玉从屏风后伸出头，疑惑地看着她，言绮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昨夜宫中宴饮，北狄王子说他自小仰慕中原文化，也跟着汉人师父学过十余年，希望大梁不吝赐教，那北狄公主就说，她不懂中原文化，有意与大梁女子比一比骑射，也看看大梁女子是否如北狄女子一般英武不输男儿。”

　　“骑射？那之前的准备不是白费了？”傅玉道，腰带还没系好，长夜叫了声小姐，把她拉回去，不一会儿，换好家常的衣服出来，她也坐到桌前，小丫鬟送上茶，言绮玉喝了一口，道，“也不算白费，不过按齐瑶瑶的性子，怕是也要插一脚。”

　　她的话说得没错，齐瑶瑶正抱着齐皇后的胳膊撒娇，“姑姑，这是和北狄比试，事关我大梁脸面，又不是过家家，当然应该能者上，庸者下……哎呀，姑母……”

　　齐皇后被她摇着，头上的步摇微微晃动，她无奈地笑道，“傻孩子，你也知道这事关乎大梁脸面，又何必去掺和？”

　　“我们又不会比不过那个什么北狄公主，怎么能是掺和？姑姑，我想给您和祖父争光嘛！”

　　齐家何须这点光，齐皇后心道。

　　她是不屑与那些野蛮人相争的，尤其是塔拉公主竟然想嫁给太子，她就更不愿意齐瑶瑶和塔拉公主有什么接触，但经不住瑶瑶痴缠，前段时间因为老三的事，她禁了瑶瑶的足，后来再传她，她也不肯进宫，今日难得求自己一件事，若再不答应，只怕又要闹了。

　　齐皇后按了按额头，“也罢，总归只是一场比试。”孩子间的比试，无关大局。

　　“果然如此！”蒋树灵一巴掌拍在桌上，发出“砰”地一声，她气呼呼道，“就知道齐瑶瑶不死心。”

　　鸿胪寺的大人已经告知了安排，这次北狄来的人中除了北狄公主，还有五位贵女，在大梁的主场上，就愈发不能让人说大梁以多欺少，因此她们出场比试的人也只有六人。

　　六个人，青鸾队已经先占了三个，长缨队也只有三个名额，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安排好替补，以备不时之需。

　　丹阳郡主倒没有生气，本来这事让她们长缨一家独大的可能就很小，而且青鸾队也被拉进来对付北狄，总好过她们看不惯在背后扯后腿。

　　她想了想，商议道，“论骑射，咱们队里穹之是一个，树灵也是一个，所以我想着你们俩先定下，还有一个人……”

　　她的目光从言绮玉几人身上划过，最后停在傅玉身上，顿了顿又移开，平心而论，馥玉妹妹的骑射绝对不输树灵，但这次齐瑶瑶肯定会上场，经过上回马球赛的事，齐瑶瑶只怕记恨上她，这次若是再碰上，就怕会趁机对付馥玉妹妹，到时候出了岔子，只怕会让圣上不喜。

　　丹阳郡主犹豫不定，蒋树灵已经勾着傅玉的肩膀，“还有一个人让馥玉妹妹来不就好了？”

　　丹阳郡主想了想，还是道，“我来吧，馥玉妹妹暂定替补。”

　　傅玉没有异议，长缨队这么多人，总有人上不了场，而且听说这个比试皇上也去，不知道缉事司的人会不会在场？

　　还是小心些好，傅玉暗暗叮嘱自己，若是真要动手，也千万不能使出上回的招式，她想的周到，却没想到自己去不了了。

　　因为言三夫人又病了。

　　“本来这几日夫人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没想到昨夜贪凉，在院里多坐了一会儿，早起脸色就不好，都怪老奴没劝着夫人……”秀嬷嬷满脸懊悔，眼眶都红了。

　　言三夫人躺在床上，面如金纸，额上一层冷汗，眉头紧紧皱着，旁边的老大夫把过脉，道，“三夫人这是热气入体，诱发了旧疾。”

　　他又问秀嬷嬷，言三夫人上回的药可继续吃了，这几日饮食如何之类，最后思索了片刻，斟酌了个新药方，叮嘱言三夫人的身体还需仔细保养。

　　傅玉终于知道言三夫人的身体有多不好，她之前一直待在院子里，就是前几日她们去了一趟远尘庵，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热着了，这才病倒？

　　母亲生病，身为儿女，自然不能自顾自出去看比试，况且傅玉和言绮玉只是替补，也不碍什么事，便都留在云梦院侍疾。

　　而另一边，皇家别院中，与北狄的比试已经开始。

　　卓里王子果然有备而来，使团中一个相貌普通、毫不引人注意的男人竟然出口成章，若是换个相貌，说他是大梁人也没人怀疑，这叫在场的大梁官员脸色很不好看。

　　尤其是那人当场作了一篇《雪夜游猎赋》，极尽华丽之辞藻，描写兀雷大汗游猎的宏大场面，歌颂其之英武神勇。

　　当着大梁皇帝和百官的面，鼓吹另一个统治者，这不是存心找茬叫人心梗吗？承平帝坐在上首，脸上带笑，抚手叫好，眼神却是冷的。

　　熟悉他的官员都知道圣上心中不悦，本来也是，在大梁国都，被个茹毛饮血的胡人拿文章打脸，传出去是要成为后世笑话的。

　　一帮大臣暗暗着急，最后还是国子监祭酒将他那只知道读书不喜这种场合的学生林秀才拎过来，林秀才听人念了一遍《雪夜游猎赋》，笑了一声，当即挥笔，一蹴而就，对了一篇《天下承平赋》，以圣上治理天下，百姓安居乐业，颂扬天子仁义，暗讽兀雷大汗不过莽夫。

　　在场官员嘴角微翘，心道都说这林秀才为人迂腐，这不是挺会拍马屁的，就凭这篇赋，在圣上跟前那是露了大脸。

　　承平帝心中愉悦，看卓里王子脸色难看的样子，大度地表示，“各有千秋，毕里格身为北狄人，能写出《雪夜游猎赋》这样的好文章，殊为不易，可当平手。”

　　满场大梁官员都道圣上圣明，卓里王子脸却黑了，可当平手？这话意思不就是说毕里格的赋没有大梁人写得好，不过是看在他北狄人的身份上，才当作平局？

　　毕里格亦是黑着脸看了他一眼，卓里王子摇摇头，他退回去，卓里王子扬声道，“输就是输，技不如人，我们认，这局是我们输，早听说大梁人杰地灵，有林秀才这样的大才，真是让小王羡慕，他日林秀才若往北狄去，小王必扫榻相迎。”

　　林秀才皱了皱眉，拱手以示谢过他的好意，卓里王子又笑道，“文试是我们不如，武试却不一定，不知可否赐教？”

　　早有准备的几位习武的少年便站出来，卓里王子却摇头，看向坐在承平帝下手的人，道“久闻中原太子位贤能者居之，想必殿下定是文韬武略，不知卓里有没有这个荣幸见识见识？”

　　那以手撑头，百无聊赖地太子殿下微微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要和孤比试？”

　　“正是，在北狄，身为王子，有接受部落勇士挑战的责任，赢了，部落勇士认王子为主，输了……”卓里王子忽然扯开衣服，露出腰腹处的一道伤疤，看那伤疤的形状走势，像是自己拿刀划的，他朗声道，“小王十三岁时输过一次，留下了这道疤，半年后，重新向阿巴罕发起挑战，现在——”他叫了一声，“阿巴罕！”

　　他身后走出一个壮如铁塔般的汉子，那汉子恭敬地朝他行礼，“属下在。”

　　“他是小王的侍从。”卓里王子神情得意，他又看向裴颋，眼神中闪着什么，“太子殿下，您敢不敢？”

　　这是激将法，故意要逼太子应下比试，大梁的官员就皱紧了眉头，按他这个说法，赢了还罢，输了，太子殿下难道要认他为主，或者也自伤吗？太子殿下可是储君，储君也是君，代表着国家的体面，岂能如此？

　　况且谁不知道，什么文韬武略？太子殿下小时候身体不好，圣上疼惜，只叫太子殿下坐在马上，让武师傅拉着马走，等殿下大了，更是没听说正经练过武。可卓里王子就不一样了，不说北狄人身形本就比大梁人高大，卓里王子能收服那个阿巴罕，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

　　这样的人，武试，太子殿下怎么能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