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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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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吠声从后院冲近,弗莱德的幼子被闻到血味的恶犬们拖拽着跑来。
他根本拉不住那些用来猎杀的野兽,跑得几次要摔倒,但对血肉飞溅场面的期待让他完全忽视了这一点。
“咬死那个婊子养的!”他大声命令。
恶犬们“听话”地冲向白色斗篷下的杂碎,小拉齐奥已经在等待哀嚎,他兴奋地寻找自己的父亲,他想要分享这一刻。
“不——”
他终于看见了大厅正中间的那个东西——起伏的肥硕肉山,平整断裂的四肢切口正大碗地涌出鲜血,那是刚刚还许诺一定会让他进圣廷的弗莱德拉齐奥。
饿了三天的狗根本饥不择食,比起单薄的白袍,显然地上的食物更容易得手。
弗莱德的妻子已经昏厥,仆从们手足无措,幼子仓皇逃回自己的房间,好像只要睡一觉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混乱不堪中,有人总能心无旁骛。
莉莉轻声细语,“你多大了?”
年轻的男孩儿像是根本没意识到眼前的女人会比弗莱德更加危险,他低垂着头,盯死了自己的衣袍,老老实实回答道:“快成年了。”
但似乎已经可以下口了。
她摩挲着他消瘦的下巴,“今晚一起?”
真想把这个男孩儿喂饱一些,那一定会比现在更好看,莉莉喜欢漂亮的男孩子。
男孩儿抬起头眨巴着眼,漆黑的瞳孔中除了莉莉漂亮的面孔以外空无一物,像是不明白她的意思,直到一只冰凉的手滑入了他的衣袍,指尖划过根根分明的肋骨一路向上,又极富技巧地轻轻揉捏他的胸口——
他被吓的急忙后退,满眼是难以置信的惊惧。
但莉莉的手已经拉开了他的斗篷,里面是灰色的粗布麻衣,他转身想要离开,但一条透着暖香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腰,森然的弯刀贴着脊背挥开了他的上衣,冷风侵袭了整个后背。
意料之中的单薄身躯,摸上去的手感一定不会太好,但莉莉不介意,小地方将就一下也可以。
“你放开我!”
男孩儿没什么底气地争辩,他想抢回自己的斗篷,但他根本使不上劲儿。
莉莉单手拽着他挑了个无人的房间。
比起酒馆那肮脏恶臭的地方,借用一下拉齐奥家族的房间显然更明智。
今晚的天色还不错,她把男孩儿推倒在铺满月光的床上,解开腰带的简单动作被她做的袅娜,金属饰品坠落在地的声音清脆悦耳,但对男孩儿来说如同魔音逼近。
“你要干什么?”
接着又一件满是馨香的外衣被扔到了他的脸上,男孩儿被吓得惊慌失措,他从床上挣扎起身,向着门的方向迫切地想要离开。
莉莉踢掉了自己的长靴,抬腿把他绊倒在地,抬起膝盖顶住他的胸膛缓缓扭动,红唇凑上耳边,“你要不要叫个救命什么的?”
隔着一层布料,莉莉灵巧的手指解开男孩儿的裤带,再看那悲愤交加的表情有趣极了。
“你可真软。”
莉莉还想男孩儿的脸上咬了一口,一把匕首却抵在了她的下颚,深长的血槽腥气浓重,还差一点点就能切开她的大动脉。
男孩儿终于想起从腰间抽出他的武器,但他目光躲闪,那么不坚定,像是在畏惧着什么。
“想开点,”莉莉的眸中满是兴味,她勾起唇俯身迫近男孩儿,也更逼近闪着寒芒的刀刃,“你也不吃亏。”
天使的面孔在黑夜中绽出糜艳,焚香与玫瑰气息招摇勾魂,掩藏她骨子里的锋利。
男孩儿被她大胆的行为吓得不敢动弹,甚至没有反抗一下,他的匕首已经被丢在了一旁。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按住自己的裤子,但这种反抗那么无力,只要那双手轻轻拨动,就能让他摊平在地上。
眼前忽然一暗,是月光消失了,男孩儿看见原本兴致高昂的女人敛去了笑意。
凝重聚集在那张面孔上,腰带飞掷而出锁住打开的窗,女人抱着他滚入了满是灰尘的床底,还死死捂住了他的口。
天旋地转让男孩儿反复撞上了柔软,他恐慌地想挣脱这个地方,但莉莉这次没那么好脾气了,给了一重击在肚子上,差点把他胃里的东西打上喉咙口。
“别出声。”
莉莉语态凝重,僵直了姿态,压制住不情不愿的男孩儿。
嘈杂声音由远及近,起初只是蚊蝇一般令人厌烦,但在不经意间已剧烈如锯子切割钢铁也在割裂着耳膜,无止无休地摧残着神经把人逼去奔溃的边缘,大脑充斥着胀裂的疼痛,百足的毒虫爬满全身,自毁的冲动在灾难到来前就让猎物崩溃。
她尚且能忍受,男孩儿只能死死攥住了她的胳膊,力气大的简直要捏断她,但莉莉已经没有机会把他扔出去了。
落在地上的月光也被彻底吞没,那阵魔音终于到了头顶,千千万万只炭火烧灼嗓子一样的刺耳鸟叫愈发清晰,还能听到小镇上传来的尖叫和反抗,但一切都是徒劳。
隔壁小拉齐奥撕心裂肺的惨叫只持续了一瞬,被腰带锁住的窗口终是被撞开,随着几声尖叫的冲入,腐烂的恶臭爆发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泔水倾倒也不过如此令人作呕。
床铺被布满尖刺的鸟喙戳烂,柜子撞得粉碎,甚至能看到一只刚刚抓碎血肉的尖爪踩在床边,滴落腐蚀性黏液的鸟喙像铁钩一样四下探望,无限靠近男孩儿的腿边,恐惧已经攥死了他的心脏。
他应该可以反抗,但做不到,只有金芒在眼底不受控制地流动着。
能轻易捣碎人体的鸟喙已经挑起床单,腥臭的涎液滴落在眼前,地板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莉莉静悄悄取下了弯刀,刚对上浑浊的一只眼,斩断弗莱德四肢的弯刀就钉死在了那只饿死鬼的面前,蛇与荆棘和饿死鬼浑浊的瞳孔无声对峙。
不甘的低声吼叫此起彼伏,像恼羞成怒的野兽,暴虐的饿死鬼没有马上离开。它感受到了威胁又不甘心放跑到嘴的东西,和同伴发泄一般地在狭小的房间横冲直撞,又是几声尖叫震碎了镜子,直到泄了气才不情不愿地飞离。
蛇吓退了它们。
月光以一个狗啃的形状越过窗,鸟群已经过去,床下的两人惊魂未定。
“那是什么?”
男孩儿盯上了莉莉手里的弯刀。
他眼底的金芒已经退却,整个人都被汗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布鲁里希达家的饿死鬼。”
但莉莉显然没和他在一条思维线上,回答的声音在颤抖,她远不如表现出来的那样镇定。
血族中值得名号的家族永远只有那么十二个,他们接受了黑暗的馈赠和黑暗圣血的传承,获得了寻常之外的力量,比如卡斯滕操纵阴影,乌达拉克占星卜问,摩根蛊惑心灵……
但毫无疑问的,布鲁里希达是其中最臭名昭著的一员,他们操纵着食尸的贪婪巨鸟像蝗虫一样过境,所过的地方必然血流成河。
莉莉一把推开碍事儿的男孩儿,钻出床底去取弯刀,用残破的外套擦去黏液,它还像新的一样。弯刀的主人曾经夸耀过这把武器震慑杂碎的作用,现在看来也不全是说大话,至少刚刚确实救了莉莉。
夜风中的血腥味是令人作呕的粘稠,从城堡俯瞰小镇,山谷里像吞噬一切的深渊,风也寂寂无声,没有一盏烛火还为活人留着,在绝对力量的虐杀面前,一切如纸一样脆弱,只有月光是无事发生的皎洁。
“你要去哪儿?”男孩儿紧跟着钻了出来追问。
“回家。”
莉莉没好气地回了话,她现在已经兴致全无,找了还能穿的衣服出来套上。
她不是第一次遇上饿死鬼经过,毕竟不是每一个邻居都能管好自己家的狗,像是布鲁里希达这种恶劣的邻居更是如此,但这么大规模的还是少见。
不过莉莉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只把这归于自己最近莫名低落的运势,她想念自己的床和枕头了,再来一杯红茶加奶那当然最好了,想想都让人觉得身心愉悦。
但这种轻松只持续了短短的片刻。
咔擦一声——
“等等!”
用不着男孩儿叫住她,就在莉莉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这脆弱的地板终是没能扛得住两个人重量,天花板从头顶砸下,房间的整层随着城堡的结构松动一起坍塌。
莉莉骂了一句脏话。
不幸中的万幸,莉莉平稳着陆,跃身把废墟都踩在了脚下,顺手还提了男孩儿的衣领。
不用多去思考,就光凭恶臭的血腥味儿,莉莉就能推断出这是拉齐奥家族饲养血食的地牢,但又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没有提供血食健□□长的必要光线,和干净通风的饲养环境,这儿像是经历了一个庞大野兽的破坏一样狼藉,而此时的塌陷也不过是雪上加霜,唯一一扇能看到的门还被胳膊粗的铁链死死锁住,缓慢而沉重的声音在地牢深处,一声夹杂着多重声音的嚎叫自地牢的黑暗处传来,介于人类和野兽之间,甚至比那些堕落的混血更难听。
莉莉拉着男孩儿靠在了墙上,墙壁上湿漉漉的血像是刚刚榨出来一样的腥臭,似乎还能想象出流动的样子,但也好过未知的黑暗。
她低声道:“借个光。”
男孩儿只是惊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乖乖听了话,一团圣光在他的手中凝聚,然后被低低地抛掷入了视力不及之处。
此时他们终于得以看到了什么——
在地牢的深处,是一个猩红巨大的血肉怪物,它的本体像是被恶心的血肠一圈圈缠绕,一些多角的突触肆意遍布其上,那些肥肿的肠子中较长的一些拖拽在地上遍布整个牢房的地面,像虫一样纠集在一起不断地蠕动着,但如果能忍住恶心在去辨析一眼,那伸出来的一根根分明是人的肢体……
他们惊动了这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