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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   宁静的夜晚月色如洗,才刚刚入秋,夜里就已寒气袭人,凉风拂面,夏青云轻微的瑟缩了一下。

      刺骨般的冰凉从地面传入膝盖,双腿似乎失去了知觉,夏青云用拳头捶了捶,旋即抬头哀怨地看向紧闭的房门。

      她已经跪了一个时辰,晚饭还没用呢,都怪二驸马,缠着她不让走,好在宵禁前赶了回来。

      一回府,冬凌二话不说把她摁在了地上,羽儿护主,气的差点跟她打一架。

      “咕咕...”

      肚子应景地叫了起来,夏青云虚弱无力地自言自语:“好饿啊,要是有个馒头就好了...”

      刚念叨完,从天而降一个圆圆的东西,停在她脚边,夏青云捡了起来,掀开裹在外面的丝帕,顿时甜香扑鼻。

      原来是几样小巧精致的糕点,不用猜,肯定是羽儿偷偷扔过来的。

      夏青云迫不及待往嘴里塞了一个,边嚼边寻找羽儿的身影,但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她在哪儿。

      “驸马爷...这儿呢...”

      头顶上传来窸窣的声响,夏青云仰起脑袋,月光穿过树荫,斑驳的碎玉落在白里透红的脸上,她惊喜地道:“羽儿!”

      “嘘...”

      羽儿食指竖在唇边,极力在树叉上站稳,可能因为投食成功太过得意忘形,一个重心不稳,踩断了树叉,眼看就要重重砸在地面上。

      千钧一发之际,凭空闪出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飞向羽儿,稳稳接住了她。

      夏青云捂住了眼睛,并未听见躯体砸地的声音,于是张开五指,想看看羽儿是否安好。

      只见羽儿紧紧抱住冬凌的脖子,浑身发抖,不敢放手。

      “你不是挺厉害吗,抖个什么劲儿啊。”冬凌毫不客气的凶她:“再爬上去给你家少爷喂糕点啊。”

      “.......”

      羽儿自知理亏,谦然一笑:“你会功夫啊。”

      冬凌自豪地道:“我可是长公主的近身侍女,不像你个草包,爬树还会摔。”

      “你...”羽儿推了下她的肩膀:“放我下来!”

      冬凌双手一松,怀里的人屁股着地,疼的羽儿五官扭曲,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给我等着!”而后,走到一边揉屁股去了。

      冬凌鄙夷地看了眼夏青云,接着一脸正气地走进还贴有喜字的长公主的卧房。

      没过多久,她又出来了,对夏青云道:“驸马爷您可以起来了,公主叫您进去。”

      夏青云双手撑地试着站起来,可是跪的太久,腿使不上力,她朝冬凌投去求助的目光,道:“冬凌姑娘,可否扶我一把?”

      冬凌点头,将她直接扶进了屋里,夏青云双腿一软,身子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

      “知道本宫为何要罚你吗?”

      那股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飘进耳朵里,无需去看魏芝,也能想象到她的表情一如即往的漠然,冰冷。

      成婚两日,夏青云见过长公主同冬凌,嬷嬷说话时的神情,并非面对她时的那般冷漠,苛刻。

      简直苛刻到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懒得给你。

      此刻,夏青云心头涌上万般委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公主为何要这么对她。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如果维持现状,夏青云一刻都不想呆下去,这分明是度日如年嘛,看她的冷脸比在太守府寄人篱下的日子还要难受。

      “知道,臣去教坊司了。”夏青云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不如惹恼公主,赶她出府得了。

      魏芝对于夏青云的理直气壮显然感到几分讶异,跟着二驸马鬼混了一趟,脾气居然见长了,她冷嗤一声,道:“听你这口气,你还去对了不成?”

      “我、臣是去了...”夏青云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带着鼻音道:“可臣什么也没干,就听了会小曲儿...”

      “臣还把二驸马劝好了呢,他答应臣要尊重二公主的意见,不再急于求成。”

      魏芝眉心微蹙:“二驸马都跟你说什么了?”

      “该、该说的都说了...”夏青云声若蚊蝇,不敢看魏芝,二驸马一喝多嘴就没个把门,他身边的小厮不知提醒了多少次慎言,他却依旧滔滔不绝,夫妻间的细枝末节全说了个遍。

      真是捂住耳朵不想听都不行。

      “他哪里算个男人!”魏芝倏地握拳,愤慨道:“等进宫了,看本宫不收拾他!”

      这下可捅了篓子,说错话了,夏青云的脑袋埋的很低,非但惹怒了公主,还把二驸马拖下水了。

      民间流传一戏称:公主动怒,驸马流血千里...

      夏青云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公主喜欢柔弱的男子,平常过日子的时候偶尔对她撒撒娇能调节情趣。

      她改变主意了,不想这么早流血千里,还没存到足够的钱带母亲走呢。

      活着才有希望,不过是看三年的冷脸而已,有什么忍不了的,夏青云一咬牙,奋力向前抱住了公主的小腿,小脸埋在她双膝上,轻轻摇晃:“殿下...臣错了,殿下...臣不该去教坊司的,更不该听二驸马胡言乱语,臣保证,二驸马说的那些话,臣已经全忘了。”

      “殿下...”

      眼前的少年娇侬软语,眼波幽幽,声音甜糯清润,娇韵味儿能让人骨头一酥。

      他若是个美娇娘,魏芝便会怜爱地摸摸她的脸,亲自扶人起来。

      可事实夏青云是个男人,魏芝只觉他在搔首弄姿,强忍胃里的翻江倒海,指了指后面:“跪回去。”

      “哦....”

      夏青云爬了回去,耷拉着肩膀,低声下气地道:“殿下不生气了吧。”

      魏芝莫名想笑,但忍住了,便问:“你刚不是有理有据的吗。”

      “臣错了。”

      “行了,起来吧。”魏芝道:“我罚你,不是因为你去了教坊司,而是因为你新婚第一天就去了教坊司。”

      绕口令一样的说辞,弄的夏青云发懵:“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魏芝正襟危坐,她穿着暗紫色寝衣,身姿柔美,耳边一缕青丝垂落,整张脸脂粉未施,有种洗尽铅华显天真的自然美态,肌肤透着绯红,兴许是刚沐浴完,清灵脱俗的面容中横生媚态。

      夏青云缓缓抬眼,直视公主雪白的面庞,表面是在认真听她讲话,实际她的心早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周围偌大的寝殿如海市蜃楼般变得虚幻飘渺,宛如身在梦境中。

      “本宫府中有位张录事,由他记载本宫的生活起居,还有你我同寝记录在册,今日你去了教坊司这件事必会传到父皇母后耳朵里,到时进宫,你以为他们不会罚你吗”

      魏芝见夏青云望着自己怔愣出神,估计又是被她的美貌迷住了,于是起身在房里踱步转移他的注意力,边说:“本宫既是靖国长公主,又是最受宠的公主,父皇若知晓你如此浪荡,定会大发雷霆,天子一怒,后果可想而知,别的不说,先打你十大板替本宫出气,就你这小身板能扛得住吗?此事一闹,必得沸沸扬扬,你那见风使舵的主母难道不会明里暗里笑话你母亲,或是当着众人的面折辱你母亲?”

      魏芝同夏青云费这些口舌,并非不喜欢他去烟花之地,相反他做什么,去哪,就算以后憋久了跟身边的丫鬟不清不楚,她也会睁只眼闭只眼,但他今日之举明显是跟着她对着干,也怪自己成婚前只扔给人家一张婚后守则,许多话都未讲清楚。

      同时,她更担心夏青云哪天忍受不了能看却不能吃的日子,跑去父皇面前说些什么。

      而父皇知道她喜欢女子,不愿意碰男人这太正常了,到时指不定用什么招数逼她和夏青云同方呢。

      魏芝思来想去,今日罚也罚过了,以后还是对他好一点吧,她转过身,道:“进宫那日,本宫会替你说好话,并会向父皇说明我与你吵架,发生了点小摩擦,是本宫闹小脾气先跑出去的,你心里委屈同二驸马出去借酒消愁。”

      “夏青云,本宫允诺你将来的日子过的如鱼得水,你的母亲在家中也会抬起头做人,而你要以本宫唯命是从,日后想要女人,想要寻乐子,不许这么光明正大的去,你和本宫必须在人前做出一副夫妻恩爱,琴瑟和谐的样子。”

      话都说完了,夏青云不为所动,瞳仁散漫无光,像灵魂出窍了般。

      讲了半天,原来臭男人在神游呢,魏芝怒火满腔,喝道:“夏青云!”

      “啊?”

      夏青云被她一嗓子吼的回过了神,身体抖三抖,道:“殿下...”

      魏芝压着火问:“本宫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

      “那你重复一遍。”

      夏青云:“......”

      断断续续、拼拼凑凑,夏青云把重点内容勉强复述了一遍。

      魏芝食指抵住眉心,轻轻摁揉,道:“跟本宫独处一室的时候,不要总一副痴汉模样。”

      夏青云:“......”

      她承认公主长得美若天仙,刚才虽是盯着她看,但眼里幻化的却是另一副画面,而公主也不知为何悄然换了装束,手里捧着一个大馒头,上面插着根蜡烛,嫣然轻笑:“小小。”

      似梦非梦,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不小心就陷了进去,这才失了神。

  •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世的公主对小小很温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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