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和“丑”强惨》还是脆皮的

4、第 4 章

　　由于两人都没有乐器，萧必做主放了梅玱璨和仇强参下节课的假，让他俩回楼下宿舍去整理内务。虽然也没什么好整理的，两人还是听话乖乖的回了宿舍。

　　“你和这家公司签约了吗？”梅玱璨现在对仇强参的嗓子很感兴趣，于是难得主动起来，他想自己亲自了解仇强参更多的情况。

　　他清楚的认识到，面前站着的小孩儿不是原著小说里身世凄惨却运气很好的纸片人，也不是小侄女口中不知感恩的“白眼狼”“丑反派”。

　　虽然就只是个从偏远农村来到大城市的贫困小孩儿，但他也是活生生的人。

　　仇强参那么好听的嗓音，呆在这种小公司里却被耽误毁了，他要是仇强参他也会变成反派白眼狼！

　　仇强参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他抬眼和梅玱璨对视了半秒，才摇摇头，装傻道，
　　“还没呢，不是要等比赛结束，赢了前几名……才能出道吗？”

　　“啧，说是这么说……”梅玱璨一屁股坐床上，揉了揉太阳穴。

　　他该怎么跟一个刚出偏远农村，背负着一辈子人生抱负的小孩儿解释呢？你好像拿到的是祭天剧本。

　　“那个……你要吃蓼花糖吗？”仇强参从包里翻出一包皱巴巴的塑料袋，解开拿了一块塞嘴里，又递到梅玱璨面前。

　　“谢谢，”梅玱璨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这个还挺好吃的。”

　　“这是今天离家的时候我爷爷给我的，叫我带给新同学吃，你喜欢就多吃点儿吧。”仇强参笑笑，把那袋散装蓼花糖往桌上一放，拿起手机去了外面。

　　他给爷爷拨了个电话，虽然知道老年人听力差反应也慢，可这头的每一声“嘟”音都是焦急，终于半分多钟后电话才被接起，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喂？寺碎娃？”
　　“寺饿，爷爷，饿平安到咧。”
　　“到咧？那好啊，你在那边要听话，啊？”
　　“好。”
　　“家里都好着捏，木麻哒，你啥都嫑担心。认真念书，多听话，啊？”
　　“好。”
　　“那饿就不社了，浪费话钱，你在那边一定乖一点，听话，啊？”
　　“嗯。”

　　电话传来忙音，果然和上辈子一样，他有再多的委屈，打电话回去听到爷爷的声音，就一句也说不出来了，而爷爷对他千言万语都说不清的牵挂，全都汇成一句“你要乖，要听话。”。

　　听谁的话？上辈子他什么都听公司的话，却几乎什么都没了。

　　仇强参舔舔干燥的唇，收起手机，在这个熟悉的走廊里站了半响才回寝室，梅玱璨还坐在床上刷手机，放在腿边的蓼花糖已经被他啃了小半包。

　　看来对方确实没骗自己，真的觉得蓼花糖挺好吃。

　　连这包蓼花糖这次能找到喜欢吃它的人，而不是被嫌弃土、脏、难吃，分别进了几个垃圾桶，也算是幸运了吧。

　　仇强参深深的看了梅玱璨一眼，全因为这个人的到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梅玱璨感受到有人回来，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埋头刷手机，
　　“我也还没和他们签约呢。”

　　“你长得好看，肯定很快就会有人气的。”以仇强参对楚莺文化的了解，他们这会儿肯定很愿意签梅玱璨。

　　不管梅玱璨实力如何，光是这张脸，就很适合为楚莺文化赚快钱。

　　再等过几年AR技术爆|炸，像梅玱璨这种美颜盛世会更吃香，都不用再练唱歌跳舞，光是去拍点儿电子画报就豪肥一波。他记得武皓当年就是靠拍AR电子画报翻红的……

　　“但是这家公司和我的理念不太符合。”梅玱璨又刷过微博上一条对楚莺文化的负面评价，他停下来，抬头看向仇强参，
　　“这家公司的格局看起来……目前并没有资源去捧一个组合。”

　　“你怎么知道？”仇强参忍不住脱口问道。他当然知道现在楚莺文化有多糟糕，财政几乎已经快到入不敷出的地步了。

　　不过这件事是他上辈子当了名导演后，听那些巴结他的网络平台小制片人说的，这会儿应该没人知道，至少公司的练习生和练习生父母不该知道。

　　“自然是看出来的啊，”梅玱璨眉头一皱开始数落起来，
　　“公司培养练习生，至少应该有个明确的考核制度吧。”
　　“每个人唱歌和舞蹈的水平都不一样，进步速度也不一样。”
　　“全安排在一起上课，还都是基础课，这怎么可能拉开差距？”

　　硬设施、软条件，楚莺文化一样都没有，说是培训练习生，一天的课程和外面普通兴趣班的教学水平差不多。

　　“你说的很有道理。”仇强参不得不为梅玱璨点赞，果然城里的小孩儿见多识广，眼界就是不一样。同样的年龄，他那时候的眼界多小，一心卑微的祈盼眼前的楚莺文化能看上自己，怎么可能分析这些东西。

　　“既然你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不如你考虑一下回去好好读书？”梅玱璨认真的看向仇强参，他知道交友忌讳交浅言深，但是还是忍不住提醒这个小孩儿，这里或许没有他想要的，
　　“将来报考音乐学院，一样能当歌手当明星。”

　　“我不喜欢去上学。”仇强参失笑，他摇摇头，果然是天真烂漫的小少爷思维。

　　“啊？怎么不喜欢读书呢？”梅玱璨很意外，急忙着想纠正小孩儿的想法，
　　“要读书的，就算是当歌手，也不是光嗓子条件好就行的，在这里你学不到有用的乐理知识，以后走不长远的。”
　　“你回去好好学习，考上音乐学院，将来系统的学习乐理知识……”

　　“不是不喜欢读书，是不喜欢去上学，我每天要走3个小时才能到学校，放学回家也要走3个小时，遇上天气不好，花的时间更多。”仇强参打断了对方说学习的好处，
　　“我想留在这里，祝阿姨资助我学习，我有工资拿，可以还给祝阿姨。”

　　“……啊，抱歉。”道完歉梅玱璨又张了张嘴，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小矮个儿，半天发不出声音。

　　梅玱璨从来没想过仇强参家会穷困到那种地步，他瞧不上眼的草台班子娱乐公司，是对方眼里唯一的救命稻草。其实他早该想到的，明明是一般大的年龄，仇强参站在面前，头顶连他肩膀高度都不到，长期营养不良导致对方看起来还不到10岁。

　　“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仇强参又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当然也看出来了人家是为他着想。

　　梅玱璨长得比武皓还好看，可一点儿没有武皓那种自私而不自知的持宠而娇，梅玱璨是真心诚意为别人考虑的。

　　“我爷爷身体也一直不太好，我得尽快赚到钱，带他去医院看看。”不自觉地，仇强参主动向梅玱璨说起了自己的情况，
　　“不趁早带他去看看，可能他等不到我读大学就……”

　　事实上在他上辈子，爷爷确实没等到他读大学，在他18岁那年去世了。

　　那是他人生中最灰暗难过的日子，嗓子为了组合活动毁了，组合活动开始日益减少，有人气的队友去演网剧上网综，他连个正经活儿都没有。得知爷爷生病，他拿出少得可怜的5万元积蓄还不够，想向公司再借8万元医疗费，楚勤寿一分钱都没借给他，转头却花了10万助力武皓拿下了一个人气奖……

　　他那时候再傻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嗓子是队友们刻意引导着毁的，可他还是去求队长武皓能借点钱给他，武皓说没钱。

　　后来爷爷的病已经拖不了了，他实在求助无门了，第一次去私联了几个粉丝求助，可他唯一的亮点嗓子已毁，几个大粉早就对他心生不满，不仅没借给他钱，其中还有人转头就把这事儿在粉圈扩散，“帮他”在公益援助网站上开了一个集资筹款，一时间把他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

　　“对白眼儿狼翻了个白眼儿，他什么意思啊？说我们武皓不肯借他钱？找粉丝借钱还暗示队内不和大家都排挤他？”
　　“进公司4年没赚钱没存钱吗？看看人家武皓都买车了，他呢？平时都拿着钱胡吃海喝去了吧。”

　　“这个组合也算有点儿名气啊，怎么这么惨的吗？家人医药费都付不起？”
　　“他不是那个谁嘛……哦对仇强参，当年唱歌可好听了，怎么现在混得这么惨了？8万的医疗费都拿不出来？”

　　“我一个路人都对他怜爱了，虽然又丑又矮但是唱歌好，他唱歌可是当年轰动全网的那种好，被楚莺这种垃圾公司骗来出道也没好好培育，商演代言到艺人手上的钱可能真的不多……当艺人平时买衣服那些开销也蛮大，所以他可能真的没存几个钱，哎，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吧，毕竟是等钱救命，200已捐。”

　　【武皓V：@仇强参仇仇，作为队长我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没想到我们之间有这么大的误会！如果你早点说清楚你借钱是为了治疗你爷爷，我就算卖车也肯定帮你筹钱的！我只是怕你像以前一样花钱大手大脚，当时才不肯借钱给你的。】
　　【胡吉星V：我们把那人当兄弟，那人把我们当什么呢？[难过]】
　　【张鑫宇V：我对他太失望了。】
　　【孔嘉隆V：谁没个看走眼的时候呢。】

　　他大手大脚花的钱哪次不是半推半就的请这4个好队友吃饭？仇强参没空管网络上的舆论发酵，难堪的抱着自己的存款和集资的那笔钱回去为爷爷安排手术，可病情拖太久了，爷爷术后并发症不断，最后还是走了。

　　那时候他就暗暗发誓，他不能灰溜溜走掉，他要出人头地，他也成功做到了。

　　这辈子亦然，他可不会再傻兮兮毁在楚莺这个小公司。

　　听闻仇强参的诉苦，梅玱璨挠了挠头，心头一时间涌起一丝怜悯，
　　“唔……那就先去医院检查看看吧，治疗的钱再另说，检查费用我先借给你，5000够吗？申请个微信号吧我加你？”

　　梅玱璨上辈子没少做公益，但那都只是捐钱捐物，被捐助的孩子只会在视频里给他打招呼说谢谢，这还是他头一次在生活中遇到如此穷苦的小孩儿。仇强参唯一的亲人爷爷，不但不能在其人生路上给予任何助力，反倒是个大累赘，养家糊口的重担早早就压在了仇强参肩膀上。

　　可惜此时他自己也是穷光蛋，帮不了别人多少。哎，他的10位数家产为什么没有跟着自己穿越过来呢？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爷爷年纪大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去省城医院。”仇强参想了一下，还是摇头拒绝了梅玱璨借钱，
　　“我如果两个月后出道拿了工资，就请假回去陪爷爷看病。”

　　仇强参申请了微信账号，加了梅玱璨为第一个好友，他并不知道其实梅玱璨的第一个好友也是他。

　　“既然你不喜欢这家公司，又为什么留在这里呢？”关掉移动网收好手机，仇强参忍不住问道。

　　“我现在也是孤儿啊，得找工作养活自己。”梅玱璨耸了耸肩，
　　“不过我确实是不打算在这种地方久呆，你知道嘛，宋伟他们那几个居然是公司花钱找来当陪衬的，一天都没正经学过唱歌跳舞。”

　　听梅玱璨说不想在这公司久呆，仇强参内心松了口气，不是因为出道位，而是因为他也不想眼神这么干净通透的小孩儿留在这种公司。

　　“我也没学过唱歌跳舞。”仇强参笑了一下，回答道，
　　“但也没别的地方去，所以只有加倍努力才行了。”

　　“反正我暂时不会走，你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梅玱璨难得见到过得像仇强参这么苦的，觉得自己扶贫也没什么不对。

　　“好。”仇强参点头，以为对方说的学习是指文化课。

　　到下午5点过10分，门外走廊上传出响动，上完课的练习生们陆续回来了，一小会儿后他们并未上锁的房门被人直接拧开，胡吉星出现在门外，
　　“萧哥叫你们上去开会了。”

　　“好，这就来。”仇强参回应。

　　梅玱璨连一个眼神也懒得搭理胡吉星，探究的看了一眼仇强参，然后起身跟着他们上了楼。

　　此时吉他老师已经走了，萧必见全员到齐了，背着手对练习生们训话，
　　“说正事了啊，明天你们的出道战综艺就算正式开始了。”
　　“我们这次和Pix平台合作，他们会派专业的团队来录制你们的出道战。”
　　“在镜头前你们尽量表现得活泼一点，记住，真实自然就是你们的王牌武器……所以，比赛不要太注重结果，要享受大家一起合作的过程。”

　　感觉已经打够了鸡血，萧必又转过身去，擦掉白板上吉他老师留的那段简谱，写下“JEwEL诞生日记”几个大字，
　　“赛制是从7月2号，也就是明天开始，到7月4日，录制第一期内容，第一期的内容较为简单，是做你们各自的介绍和互动游戏。”
　　“7月5日起到7月11日的一个星期，你们就得自行分组准备舞台了。”
　　“往后每个星期都以此类推，每个星期准备一个舞台。”
　　“我们这次比赛不会搞任何淘汰制，最后你们能否成为JEwEL的一员，是完全按照观众累积投票决定的。”
　　“你们可要把握住每一次舞台的机会！”

　　有的孩子已经势在必得自信满满，有的望着“JEwEL”双眼充满渴望，有的低头一脸懵懂，有的在玩儿手机一脸事不关己。

　　开完会，大家都各自散去，梅玱璨又和宋伟几人决定一起出门觅食，外面华灯初上，街道开始晚高峰期拥堵，给这个繁华的城市蒙上一层梦幻。

　　“他们都不下来吃饭嘛？”宋伟不解的仰起头看公司所在的楼层。

　　“明天就要录节目了哪儿还会有心思吃饭，应该是在选配服饰吧。”唯一的追星男孩朱子辉无所谓的耸耸肩。

　　“噢，还要配衣服啊……当明星可真麻烦。”宋伟感叹道。

　　“走了，快去吃饭吧。”青昊不耐烦的催促，转头又问梅玱璨，
　　“那个仇仇和你同寝室吧？怎么不下来和你一起吃饭？”

　　“他说他带的几块儿干粮还没吃完。”梅玱璨无奈的回答，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儿能顿顿啃面食，走吧，我一会儿打包回去。”

　　“都这个年代了居然还有人吃干粮啊……”几人震惊的咂咂嘴，没再说什么。

　　梅玱璨打包了两份馄饨，回到宿舍，走廊里10来个练习生都挺兴奋，大家互相串门借衣服选配饰，唯独他和仇强参那间屋门紧闭。

　　打开屋门，仇强参正蹲在饮水机前，端着他那只不锈钢碗接热水，碗里是干粮饼块。

　　“给你带了馄饨。”梅玱璨把其中一碗放在仇强参桌上，就开始吃自己那份儿了。

　　“谢谢。”仇强参接好了水，回到自己座位，打开那份混沌配着干粮一起吃，
　　“算我欠你的。”

　　“不用客气。”梅玱璨自然感觉到了仇强参在寝室里对自己的态度和在外面有微妙的不同。

　　对方身上居然有一种不卑不亢的气度，是因为自己声音而自豪，笃定自己以后能当大明星？梅玱璨不确定的想到。

　　农村穷孩子只身进城居然可以这么自信的吗？

　　……

　　晚上6点，公司的wifi准时打开，宿舍走廊终于不再吵闹，大家基本都回到了床上各自玩儿手机。

　　梅玱璨要来了wifi密码后也躺在床上上网，想查阅一下这个世界的护肤品品牌、乐器品牌、服装品牌，网上的信息很乱，他浏览了几下又觉得用手机不如电脑方便。

　　“啧，我出去买台笔电。”梅玱璨抓抓乱糟糟的头毛，一时间真的有些烦恼了。

　　明明一天之前他还对当明星这件事那么抵触，这会儿居然因为楚莺文化的不专业开始各种挑剔起来了。

　　“笔电？”仇强参眉头一皱，他也正在愁没电脑的事情，如果可以有台电脑，他至少能接点儿剪辑的外包活儿赚钱，可惜他没钱买电脑。

　　“嗯，笔记本电脑，我得去买一台，有用。”梅玱璨解释了一下，随后又问，
　　“要和我一起去吗？就当逛街。”

　　“好啊。”仇强参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套了件宽大的旧外套就跟着对方走了。

　　和萧必打了声招呼，两人就顺利出了门，这里本就是个小型CBD，附近也有不少数码产品门店。梅玱璨连电脑带耳机等外设，一口气刷走了1万多，看得仇强参连连咋舌。

　　等回了寝室，梅玱璨就立刻打开电脑研究护肤品品牌，不一会儿就摸到了迪拉尔、拉魅尔这些高级品牌的旗舰店，眼睛都不带眨的又往购物车里扔了小1万的护肤品。

　　正当梅玱璨要下单，仇强参实在忍不住了，出声提醒，
　　“你爸妈……给你留了很多钱？”

　　“没多少啊……”梅玱璨转过眼，发现对方正盯着屏幕里购物车的价格，
　　“哦这些是必备品嘛，当偶像，脸多重要啊，怎么可以不护肤？我已经很节约了。”

　　说完梅玱璨就继续挑护肤品了，顺道还给仇强参挑了些适合全肤质使用的保湿防晒产品。

　　“……”仇强参看着对方好看的素颜，无话可说。

　　他上辈子没听说过圈里有梅玱璨，该不会是因为梅玱璨还没等到机会曝光当明星，就深陷网贷了吧？他还是看着点儿吧，至少不能让人深陷网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