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横生》文武双圆

51、戚氏镖局

　　湘和九霄走得匆忙，刚到醉雨亭便看见王爷和伴鹤慢慢走了过来。

　　早在刚才的小插曲前，湘就已经得到了凝尘要见她的消息，甚至他还把见面地点挑在了醉雨亭，可见这位王爷似乎比她想象中更了解春意。

　　本来王爷只叫了她，可一来九霄实在是担心又有什么幺蛾子，二来最近他跟湘有太多事要讨论，湘也想让九霄多活动活动，于是就一起来了。

　　“王爷近来可好？”湘一如既往地礼貌问候，同九霄一起行了个礼。

　　“不错，令妹的伤势如何了？”凝尘见湘这么客气，也不拐弯子了，直接问道。

　　“已无大碍，宋御医的医术的确是非比寻常。”湘恭敬道。她早就想在这位王爷面前提起宋御医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尊佛送走。

　　“你们这花魁大赛怎么样了？”凝尘气定神闲地坐下，并没有回应湘刻意提出的请求。手边是刚端上来的热茶，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托您的洪福，一切都比想象中的要好。”湘隐隐约约像是猜到了什么，说的话滴水不漏，点到为止。

　　“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天本王会来看看，到时候如果令妹身体无碍，就一起过来吧。”

　　“是，楼内也会增加人手，一定护王爷周全。”

　　“哎，你们怎么在这儿！”一声大叫打断了凝尘与湘的对话，湘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什么人！休得无礼！”伴鹤突然一个箭步，把那喊叫之人当场拦下，没想到来者竟然身手不赖，两人过了几招竟打了个平手。

　　“住手吧。”凝尘淡淡的声音传过来，伴鹤立刻停手，但眼睛似乎长了刀子，一个劲儿往来人身上捅。那来人也是一脸不服气，气鼓鼓的一张脸涨得通红。不过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因此也只能干等着。

　　凝尘起身，拍了拍衣服，空气中像是有难以捕捉的灰尘，他淡淡道：“令妹喜欢什么，当天我叫伴鹤带过来。”

　　“王爷心意到了就好，在下自然会帮王爷转达。”

　　九霄看不到湘的脸上有任何表情，他总觉得湘似乎对凝尘有很大的敌意，尽管这敌意隐藏得滴水不漏。

　　“如果本王偏要送呢？”凝尘走到湘的面前，冷眼抬眸直视湘的眼睛，两个人的距离只差分毫，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起来。

　　湘深吸了一口气，拼命遏制住想抬头撞死对面那个人的冲动，冷静了一下继续低头道：“如果王爷非要送，那当然是收着啊。”

　　湘只觉像吃了苍蝇般恶心，平日里如果是其他人，她早就动手了。可对面是离国唯一的王爷，甚至是以后的陛下，别说动手，就连抬头平等对视都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她本以为自己早就学会了脱离于尘世之外，没想到居然也有人能让她怒火中烧。

　　如果湘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王爷这么近距离的盯着了，她的脸变得红彤彤的，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极度愤怒。

　　湘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思柔的样子，一瞬间她似乎想到了很多。在很多人眼中，似乎有权势的登徒子做出这种行为也能被美化成怜香惜玉，如果她一个没忍住做了什么犯上的事，便是罪无可赦。

　　有权的人，似乎做什么都是对的。

　　“呵，那就好”，就在湘浮想联翩的时候，凝尘嘴角动了动，气声暴露了他嘲笑的举动，“如果令妹身体无碍的话就让宋御医回去吧，该到他唱戏的时候了。”

　　凝尘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伴鹤用眼神恶狠狠地盯了盯刚才那个来捣乱的人，也尾随凝尘而去。

　　“什么人啊，这么大架势，你们是不是惹到谁了？”那公子哥儿快步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还揉了揉自己刚被伴鹤打到的肩膀。

　　“你小子活这么大，真不容易，刚才那位是兰陵王，你不认识？”

　　湘看到那公子哥儿错愕的表情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刚才的不快都被一扫而光。

　　“你找老九有事？那你们聊，我先溜了。”湘的嘴角还停留在刚才的弧度，可眉头却已经皱了起来。

　　她似乎低估了什么事。

　　“我找他干嘛？我找你！”那公子哥儿一脸认真。

　　“你除夕夜不是想跟他做异性兄弟的吗？你忘了？戚公子？”湘狡黠一笑，看了看那公子又看了看九霄。

　　九霄这才认出原来这位公子竟然是除夕夜那位，眉头突然一紧。

　　“那次我喝醉了，你...你别胡闹！”戚公子听到这句话脸一下子红透了，还好夕阳西下，似乎没人看得出来。

　　“那你别走了，喝两杯去，反正我跟老九也要去吃饭，正好听听你到底要说什么。”逗了逗那位戚公子，湘的心情似乎也变好了一些。

　　“行啊，谁怕谁，小爷我的酒量...”话还没说完，那位戚公子的嘴就已经被湘给捂住，“你先去楼里找人擦点药膏，老九你先回去告诉宋御医他可以走了的消息，我正好回去换件衣服，等会儿大堂见。”

　　湘瞬间已经安排好一切，没管他们俩，自顾自地便走了。

　　“湘姐，找我什么事？”

　　湘刚换好衣服，便听见紫凰的声音传来。紫凰依旧是一身劲装，神采奕奕，早已看不出之前受伤的样子。

　　湘随手披了件淡青色的褙子，坐在妆奁前，紫凰自然且熟练地帮湘梳妆起来，似乎早已这么做过几百次。

　　“有件事你亲自去查查，别人我不放心，十天之内务必回来。”湘闭着眼睛，随意让紫凰发挥，眼皮轻微地跳动着，似乎她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什么事？玉佩？”紫凰专心地帮湘挽了个双螺髻，心不在焉地搭话。照理来说，花魁大赛眼下更为重要，玉佩的事虽然疑点重重，但也没必要如此上心。

　　湘点了点头，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紫凰，缓缓道：“花魁大赛不用担心，报名再过个三四天就结束了，报名结束后你再回来也来得及。”

　　“那我明天就启程？”

　　“后天吧，明天你代我去送送宋御医。”湘这才把目光移到了镜中自己身上，直视着自己的双眼，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九哥！”一声洪亮的叫声从身后传来，九霄停下脚步回头望去，似乎早就知道来者何人。

　　“三…三弟，”九霄还不太习惯这个称呼，这是第一次他看见紫凰出现在他的住处，不由得有些意外。“可有事？”

　　“湘姐说明天叫我代她送送宋御医，我便来看看他老人家，顺便买了些谢礼，毕竟这段日子可能难以相见了。”紫凰行了礼，道。

　　“你要离开？”九霄试探性地问了问，他总觉得报名结束那天，湘并不会让紫凰出现在王爷眼前。

　　“过几天就回来。”紫凰并不知道九霄和湘今天发生了什么，跟湘一样，虽然她跟九霄并不熟悉，但她早已把九霄当成了自家人。

　　道别后，九霄一个人慢悠悠地往大堂走去。他回到重碧楼已有三刻钟，的确是跟宋御医叙了会儿旧，但最主要的是，他并不想那么早的就去大堂见那位戚公子。

　　想起除夕夜那天，九霄不由得叹了口气。

　　“老九！你可算来了，我们酒都喝过两轮了！”九霄刚一踏入大堂，就听见了湘的呼喊声。

　　虽说他早已看过这夜晚的大堂景色，却还是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一声。烛光夜色，美景佳肴，水声潺潺，琴声淼淼，就算是独自一人无人相伴，在这里干坐着也是绝妙的享受。

　　“九爷！除夕那天是小弟唐突了，这杯酒给您赔罪！”九霄还没坐稳，便看见身旁的戚公子举杯，他也只得回敬道：“小事，无妨。”

　　“既然大家都已经到了，小弟就先说了。”那戚公子在酒桌上好像是换了个人，半分没有之前的浮躁，礼数做得让九霄都挑不出毛病来。

　　“小弟本命戚狂图，家里是开镖局的，也是春意横生的常客，此次来是有一事相求，望两位告知实情。”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湘也举了杯酒，看向那公子，接着便一饮而尽。

　　“你们什么态度！我们少爷可是戚氏镖局的二公子！”旁边的小厮见湘如此敷衍，立刻替自家少爷打抱不平起来。

　　“哪有你插嘴的地方，快滚！”那公子见小厮坏了自己的事，当下便要撵他走。

　　“原来是戚氏镖局啊，失敬失敬，怪不得身手这么好！”湘笑了笑，给对面的公子和九霄斟满了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并未接话。

　　其实她早就知道这戚氏镖局，虽然威名不比从前，但放眼整个武林，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隐约地猜出了对面的意图，正好她需要这出戏，自然不会轻易地打破她细心攒下的局。

　　戚狂图对湘这种软硬不吃的态度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他已经把从小到大在酒桌上学到的知识都用上了，可湘一点也不上钩，他只得实话实说，道：“听闻前阵子，有人在这大堂见到了一块玉佩，楼主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