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横生》文武双圆

34、身份揭开

　　仔细检查了床上之人身上的伤口，又听了宋御医的解释，湘一颗吊着的心总算是有着落了。

　　凝尘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便道：“既然如此，本王便回去了。宋御医，近日你就在这园子小住吧，等她安然无恙了，你再离开。”

　　此话一出，宋御医和湘都大吃一惊，尤其是宋御医，本就狭长的眯缝眼，突然瞪得圆如铜铃。

　　“老臣已经开好了一两月的药方，病人只需按此药方服用即可，老臣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一生清白...”宋御医整个人都转向了凝尘，行了个礼说道，就差把“饶了老臣吧”说出来了。

　　凝尘似乎是铁了心，道：“若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出了问题，该当如何？”说罢，一道凌厉的目光便从他的眼中射向宋御医。

　　宋御医有苦说不出，一时间反驳也不是，答应也不是，脸上一副哑巴吃黄连的表情。若不是因为王爷急召，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踏进这等烟花之地。

　　晦气至极！想他一生清白，恪守本分，没想到今日却要遭此劫难！

　　目睹了这一切的湘也是一脸震惊，一时间万千思绪在她脑中浮现，搅得她生疼。虽说救命之恩的确是比天大，但是这些刀伤并未伤及要害，根本不至于如此大张旗鼓——这血也止住了，药方也开了，还如此高调地安排一个御医住在这里是什么情况？是真的怕病人身体有事？还是说防止有人再来偷袭？亦或是说，这是他故意让人再来偷袭，然后好捉住背后凶手？

　　湘瞥了宋御医几眼，看他也是个老顽固，平日里可能根本不愿意踏进春意横生半步，为何王爷又要强行让他住在这里？她办花魁大赛的银子都没有，现在还要多负担一个御医的吃喝？想着想着，她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在她的理智还在，知道这件事并没有她质疑的份。况且有个御医坐镇，她更不必担心病人的伤势问题，也可以有更多时间去处理额外的事。

　　“多谢王爷恩惠”，眼看着房内的气氛渐渐沉静了下来，湘便出言道，“宋御医不如就住在...重碧楼吧，我这就叫人去安排下去。”说罢，看了看九霄。

　　九霄对此并不意外，见一切已尘埃落定，便陪同宋御医提前告辞，前去安排了。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凝尘、湘与伴鹤。可凝尘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王爷若是没事，不如早点回去休息？”湘面上恭敬，言语里却有几分赶客的意思。

　　就在湘放松警惕的时候，一阵掌风突然向她袭来，来不及反应，她便出手应对，几招过后，便逼得对方节节后退。

　　“这是做什么？”意识到偷袭自己的人是伴鹤，湘突然心虚了起来，明白自己是中了凝尘的套路了——他分明就是在试探自己会不会武功！

　　凝尘眼睛眯了一下，虽然他的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但他似乎对这个偷袭得到的结果十分满意，炯炯有神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神秘莫测。

　　“我只是想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能力保护好王爷的救命恩人罢了”，伴鹤一脸不情愿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转头立刻又换了副恭敬的面孔，道：“惊扰王爷了，伴鹤罪该万死。”只见他扑通一下跪下，脸上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叫湘楼主的人武功居然有些深不可测，之前他一直以为她并不会武功，从未将她列为风险因素。可刚才那一掌高下立现，他自知自己并不是对手。

　　这套自导自演让湘着实见识到了这位王爷的无耻，这一看就不可能是伴鹤自作主张——而是这位王爷提前吩咐好的。她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讥讽道：“下次若是想知道我是否会武功，可以直接用问的，不必大费周章。万一下一次有人伤筋动骨，谁又来保护王爷的安危呢？”说罢，湘用凝尘同样神秘莫测的眼神看着他们，嘴角还带着一丝嘲笑。

　　凝尘倒是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出言呵斥了几句伴鹤，嘱咐湘务必要好生照看他的救命恩人后，便匆匆离去。

　　湘看着满桌子的药，一阵心痛。若是她能再早点回来...若是她不跟老九非要在凰城吃喝...可能一切都不会是这幅模样。

　　她缓缓地走到床榻前，叹了一口气，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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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员外一边温柔地抚摸着自己身上的那块玉佩，一边听着宋世方的谄媚，心情大好。自从他听说兰陵王在春意横生遇刺，整个人开心得不得了——在这离国，不给他的面子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您看，这下这春意横生没办法办什么花魁大赛了吧？”宋世方给朱员外倒了一杯酒，顺便递眼色给思柔等一众姑娘们，让她们赶紧好生伺候着。

　　朱员外笑笑，道：“就算是真办起来，你宋老板也未必怕她啊”，说着，便把脚搭在了思柔的大腿上，思柔恭顺的用双手扶着，开始捶打按摩起来。她听说这位朱员外富可敌国，手可通天，费了好一番心机才得到这次机会，不用宋世方教育，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这爱出风头的人总归是没什么好下场的，更何况，她们还…”，眼看着要说出朱员外不受用的话了，宋世方便调转话头，道：“更何况，她们连基本的安全都无法保证，怎么能让兰陵王垂青呢？”他心里早把这朱员外上下打两个遍，面上却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他知道朱员外平时死要面子，最不爱听的就是让他没面子的话——所以这话他只说一个字，也让着朱员外尝尝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自他知道朱员外有心思跟春意横生结盟之后，他早已把朱员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无数遍了。

　　看来这朱员外今天心情着实是不错，只见他并未在意宋世方说的那些话，只道：“如今不止是她的花魁大赛办不起来，就算是普通人要去春意，也得掂量掂量到底有没有这个命！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个花魁大赛办起来了，也是个空赚吆喝实则赔本的买卖！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房间内爆发出了一阵爽快的笑声，让宋世方对今后的日子十分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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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胃痛袭来，让湘整个人突然清醒了过来。已是深夜，浮弦和艳骨也都不在身边。湘知道，自己一直呆在房间内也不是个办法。可刚推开房门，便看到门外突然站了好几个人，询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几天九霄早已把身手好的几个护楼都安排在了她的房门外。

　　原来这一晃，已经过去了五天了。

　　湘理了理头绪，叹了口气，往房内床榻的方向看了看，便准备出去转转。这五天除了宋御医偶尔来一趟，剩下的人她一概不想见，连浮弦和艳骨也都被她轰走了。

　　湘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任性下去了。不用想也知道，这几天，怕都是九霄在帮忙处理着春意内外的一切。

　　而她，是时候该出来承担一切了。

　　还没等湘叮嘱完，便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

　　“醒了吗？”九霄提着灯笼，慢步走了再上来。

　　“还没醒”，湘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你怎么这么憔悴？”湘刚想揶揄几句，话到嘴边却又停了下来。

　　她自己的气色应该也没好到哪儿去，她更没什么理由说别人。

　　九霄并没有回答湘的话，继续问道：“你这是...？”

　　“...我有点饿了，打算出来找点吃的，没想到一推开门这么多人...”湘看了看九霄，眼中满是感激，又有些心疼，语气不自觉的软了下来，根本没有平时半分轻快。

　　九霄很久没听到湘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了，一时竟有些恍惚，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那时的他也曾为了湘偷偷去厨房拿些食物给她。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点吃的。”九霄也往房间床榻处看了看，他知道湘并不放心，于是便亲自去厨房端来了几盘湘平日里爱吃的点心回来。

　　湘倒也并没有推脱，等到九霄回来的时候，湘已经一改刚才颓废的模样，换上了一件浅绿色齐胸襦裙，手上还拿着两件狐裘。

　　“怎么？你要出门？”九霄不解道。

　　“不是，等等你就知道了。”湘示意九霄披好狐裘，自己推开了房内的窗户，带上九霄刚拿回来的食盒，一个撑手便翻了出去。

　　眼看着九霄还愣在原地，湘便道：“放心，有我在，你摔不下去。”说罢，便伸出手来扶着九霄。

　　九霄战战兢兢地踩上窗户，小心翼翼地跟在湘身后，只走了两三步，湘便找好了角度，二人随即便坐在了房顶瓦片上。

　　九霄从未发现原来这春意横生的顶层设计竟是如此，他虽经常来找湘，却从未想到原来从湘闺房的窗户上翻出来，便可坐拥整片星空。

　　屋外的寒冷让九霄立刻清醒了起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湘打开食盒，拿出一块桂花枣糕便吃了起来。没想到已经五天了，她已经昏迷五天了。宋御医明明说没有伤到要害，却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昏迷。

　　“紫凰她…”湘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刚一张口又沉默了下来。在此之前，她从未在外人面前说过这两个字。

　　“嗯，我知道。”九霄仰头，望着星空，静静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从来没说过？！”湘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九霄。

　　“前两天我在门外，我听到你说梦话了，梦里…你都在叫她的名字。”九霄用狐裘袖子蹭了蹭鼻子，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再打一个喷嚏。

　　“怪不得…，其实你应该见过她的…”湘的眼神有些迷离，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在春意吗？”九霄不解。他从未听说过这样一个人，更是从未在春意见过她。事实上，经过这几天，他大概已经明白这位紫凰姑娘是个什么情况了。那账本上的固定支出是她，暗中保护着春意的是她，这次帮忙击退刺客保护王爷的，也是她。

　　可他并不认识这样一个人，也从未听说过湘还有什么亲妹妹，更不记得在哪里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你还记得我在你家养伤的那段时间吗？她来你家找过我…”，湘幽幽地说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如若不是因为紫凰受伤，她大概也没什么机会跟九霄提起。

　　“原来如此…”，九霄似乎也回忆起了什么，“当年，我怕有人找你麻烦，便都用同一个借口打发了，没想到竟这样打发走了你亲妹妹…”，九霄一时有些语塞，他一直以为湘跟他一样，没什么亲人在世了。

　　“她不是我亲妹妹，她…是我师姐的孩子，是我师父的孙女…”湘从未跟九霄讲起过她自己的事，可现在，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找谁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