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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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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二天,新生们那股子热情劲儿还没消,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今年招的新生比往年多,宿舍楼的铺位不够了,学校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安排了三十几个女同学住到了偏僻的科技楼里。
这科技楼,又阴森又偏僻的,教学楼和宿舍楼都扎堆儿站在主校道上,就它一栋特立独行的藏在一小片歪脖树林后。
平时学生来实验室做实验都觉得慎得慌。
一到七楼都是教室,八楼和九楼是寝室,本来每年都会安排人来住,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就荒废了。
直到今年才又被启用,但是住人的只有八楼,九楼还是空的。
八楼的走廊里亮了盏小破灯,苟延残喘,教人看着担心。
微弱的灯光将窗外歪脖树的影子拉得老长,从紧闭的寝室门的门缝里浸入,牟足了劲儿的偷听那些小女生们扎堆儿在讲些什么。
孔华套了件红艳艳的睡裙,一脸兴奋地给这些新室友们灌输鬼故事。
“我在贴吧上看到有人说,这个学校科技楼的寝室荒废了,就是因为闹鬼。”
她吞了吞口水,故意停顿,见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她,她才满意的压低了声音说:
“就在三年前,也是和我们一样来到这儿住的新生,半夜总感觉床板在晃,一睁眼就看到,从床板的缝隙里,丝丝缕缕地垂下了几络头发。”
“呀!好吓人,别讲了!”睡在隔壁上铺的杨霞尖叫着缩进被子里。
另两个睡下铺的室友安可和周淑也吓得直往被子里缩。
孔华很得意,然后一抬头就看见睡自己上铺的白瑛正一脸淡定地铺床单。
孔华觉得挺没意思的:“白瑛,你听我讲的故事了吗?”
白瑛点了点头,说:“听了的。”
“哇,瑛姐,真没看出来你胆子这么大。”杨霞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就漏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白瑛,怪瘆人的。
孔华有点儿挫败,然后她就听白瑛说:“我听说两年前,有个女生在科技楼跳楼自杀了。”
孔华乐了,她觉得自己这是遇上知己了,很自觉的把话茬儿接过来:
“这个我之前也在贴吧上看到了,就是两年前,那会儿□□楼的寝室已经弃用了,半期考试的时候,学校在二楼实验室设了三个考场,这个女生当时就是考场里的学生,作弊被抓,然后被老师当众批评了一顿,抹不开面子,就从咱们八楼跳下去了,摔死在了四楼的大平台上。”
“这姑娘也太傻了吧,什么都没命重要啊!”安可唏嘘道。
“是呀,这完全是脑子抽吧!”杨霞附和。
孔华觉得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这么说一个死人也太缺德了,于是劝道:“还是别这么说,死者为大嘛。”
白瑛也说:“我们又不是当事人,又不知道真相是什么,还是别妄加揣测了。”
这话说得在理儿。
白瑛半夜是被晃醒的,这种上下铺的床就这缺点,一个人翻个身,另一个人像经历地震一样。
白瑛觉得和自己睡一床的人好像在做仰卧起坐,和自己睡一床的似乎是孔华......她真的在做仰卧起坐吗?
白瑛一睁眼就发现不对劲儿了,入眼的是床板子,木质的床板轻微地抖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的心也一点点凉了下来,她清楚地记得她睡的是上铺,那这床板子又是从哪来的?
白瑛伸手掐了自己的脸,怪疼的,不是在做梦。她看到,从木板的缝隙里丝丝缕缕的垂下了几络头发,再往上看,中间的两条木板之间有一只眼珠子。
有一个人趴在她的上铺,透过木板的缝隙在看她!
……
徐畅趴在电脑桌前,头疼欲裂。
他用手支撑着坐直了,面前的电脑已经进入了屏保状态,摸索着抓起电脑桌上的罐装青岛啤酒,发现罐子空了,他有点不甘心地仰着头努力往嘴里倒,一滴都没有。
徐畅恼怒地把罐子又放回电脑桌上,无奈地摸了摸下巴,入手的是扎人的胡茬儿。
这间网吧环境很不好,空气里弥漫着酒气,脚臭,还有方便面的味道,徐畅滑动鼠标,准备重新投入战场。
他一抬头,看见一个年轻的姑娘走过来坐在他对面的电脑桌前,这姑娘谈不上有多漂亮,但是很干净的,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
徐畅懒得多想,他实现提不起太多兴趣,他低头再看屏幕时,从Q/Q里突然弹出一个对话框,吓了他一跳,是一个陌生人,头像是他们学校的招牌,说的内容是:
可以向你打听一下科技楼的事情吗?
看到“科技楼”三个字,徐畅脸色变得有点儿古怪,转而是愤怒,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这股子怒气,狠狠地点鼠标关掉那个对话框,仿佛这么做电脑那边的人就能看到似的。
还没等徐畅把那人拉黑,对话框又弹了出来,那人发来了一张照片。待徐畅看清了这张照片,他只觉脑子“嗡”地一声,眼前一黑,几欲昏厥。
那张照片上的,是一个姑娘,一个摔死的姑娘,躺在一块水泥台子上,身下全是血,张着嘴,大量的血从她的嘴里涌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服。可能是拍摄角度的问题,徐畅觉得照片里的人圆睁的眼睛正瞪着他。
照片哪来的?你到底是谁?
由于手抖得太厉害了,短短两句话他哆哆嗦嗦好几次才用键盘敲出来。
发过去了之后徐畅就紧张地盯着屏幕,仿佛生怕错过什么,好在对方很快就回复了:
想知道真相,你得先找到我。
徐畅忙又发去一段话:
你先等一下!
这句话没能发过去,他被屏蔽了。
徐畅心中一急,“嘭”地一声站了起来,由于坐得太久了,这样突然站起,血压骤升,他只觉得眼前发黑,腿脚酸软。
一抬头,发现之前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姑娘正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很平静,徐畅却觉得这种平静中透着一丝异样。
那姑娘盯着徐畅看了半晌,突然笑了,站起来朝着徐畅挥挥手,似乎在打招呼,又好像在道别,然后她一转头没有一丝停留地朝着网吧的门口走去。
那丝异样像一只小手,在徐畅心窝里挠了一下,又突地变成一股莫名的焦虑直冲大脑。
徐畅不敢有丝毫停留,忙也向着网吧门口冲去,一步迈出网吧,耀眼的阳光刺得他眼睛一闭,良久才适应过来,焦急地四下看去,哪还有那姑娘的身影。
徐畅又追出去了一段距离,还是没有。周围的路人都好奇地侧目看他。
徐畅停下了脚步,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抬眼看看太阳,他是有多久没见过太阳了。
“小枝。”他轻轻唤了一声,声音陌生得可怕。
两年了吧,离小枝跳楼自杀得有两年了吧,徐畅有点恍惚,在街上傻立了一会儿,才又回到网吧,他发现之前那姑娘用过的电脑没关,来到电脑桌前,Q/Q还登着,徐畅点开她的Q/Q,刚才的人果然是她,Q/Q上的头像还是他们学校的招牌,签名是:
9.5 00:00上吊绳。
好友列表里一个人都没有,连□□空间都没有,显然是新建的号。
“9.5 00:00上吊绳”这个明显是留给徐畅的,但是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他实在懵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