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寝室》子琼

17、16

　　黑暗和眩晕中，那些破碎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徐畅再次听到了清脆的铃音，还有非常模糊的呼唤声。

　　“徐畅……徐畅……徐畅……”

　　好像是何老伯的声音。

　　意识循着声音死命地往外爬，徐畅猛地睁开眼睛，眩晕般的钝痛在脑中炸裂开来，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他看向四周，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他。

　　“臭小子，走过来！”何老伯在浴缸边朝着徐畅招手。

　　徐畅现在脑子还不大清醒，听到何老伯这么说，毫不犹豫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上半身刚一起来，那种眩晕感就传了过来。

　　“走过来呀！”何老伯见徐畅没能一下子站起来，有些焦急地催促着他。

　　徐畅本来想说句话，刚一张口，何老伯就出声阻止了：“别发出声音！”

　　看到徐畅及时止住了声音，何老伯才长舒一口气，解释道：“发出声音会泄露阳气，阳气散了，小瑛子可就魂飞魄散了！”

　　徐畅冲着何老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努力的撑着地，强忍着恶心，站了起来。

　　那种带着眩晕的钝痛感又传了过来，徐畅几乎迈不出步子，他用力握紧拳头，食指上的红绳登时就勒进了伤口里，刺痛感从指尖传来，因着这股子疼痛，徐畅得到了些许清明。

　　努力地迈着步子，努力地稳住身型，徐畅的右手越握越紧。

　　短短的几步距离徐畅却走得非常艰难，终于来到了浴缸旁边，他瞬间脱了力，跌坐在地上。

　　“抓住小瑛子的右手！”也不知道为什么，何老伯就站在徐畅旁边，却并没有帮助他的意思。

　　徐畅也顾不了何老伯那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了，他将手伸进水里一捞，只觉那水冷得刺骨，当手指触碰到了白瑛的手时，更觉得自己仿佛摸到了块冰坨子。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冰冷，徐畅感觉到了一丝清明。而脑中的那股子混沌通过抓住白瑛的那只手被传导了出去，与此同时，所有的力气也回到了身上。

　　徐畅松开了抓着白瑛的手，攀着浴缸壁想站起来。下一刻，“啪”地一声，从浴缸里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死死的攥住了徐畅的手腕。

　　伴随着“哗啦哗啦”的水声，白瑛整个人也从水里坐了起来，半晌之后，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地望着徐畅，也就在这个时候，厕所的灯闪了闪重新亮了。

　　“我醒了吗？”她轻轻地问道，似乎是在问徐畅，又似乎是在问自己，或许是太久没说话了，她的声音有一丝的沙哑。

　　这话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说出来，其实是有些滑稽的。

　　白瑛醒得太过于突然，在场几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嗯，你醒了。”徐畅点了点头，肯定着说。

　　白瑛又茫然地转过头看向何老伯，当她的目光落在何老伯身上时，眼神突然变得有聚焦了。

　　良久之后，她轻轻地问道：“师父？”

　　何老伯冷哼一声：“你还记得老头我呀。”

　　白瑛还想再说什么，张了张嘴，最后咬住了唇，什么都没说。

　　何老伯看着白瑛这个样子，眼中渐渐流露出了失望之色，但他似乎并没有放弃，接着道：“白瑛，收手吧，那个东西不是你们能碰的。”

　　闻听此话，白瑛笑了，摇头：“我一定要找到哥哥。”

　　何老伯脸色慢慢冷了下来，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白瑛摇摇晃晃地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徐畅想扶她一把，被她伸手制止了。

　　她踏出浴缸后，蹒跚着走了几步，水稀稀拉拉从衣角滴了下来。

　　“嘭”地一声，她跪在了地上。浸了水的衣服沉沉的贴在她的身上，乌黑湿润的长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开，粘在她苍白的脸庞上，衬得她的脸白得几乎有些透明。

　　何老伯头都没回，径直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冷漠的话：“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以后不要后悔。”

　　“谢谢师父。”白瑛一直朝着何老伯走的方向跪着，直到关门声传来，她依旧跪着，仿佛跪成了一尊雕像。

　　“白瑛……”孔华刚叫了一声，白瑛就斜斜倒了下去，徐畅赶紧上前扶住她。

　　“又晕过去了。”他道。

　　“那现在怎么办，镜子里还有东西呢。”程澈道。

　　“先安顿好瑛姐，镜子里的东西我们不要管，等瑛姐醒了再说。”孔华道。

　　徐畅皱着眉将白瑛抱了起来，扭头对孔华说道：“她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你给她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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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华将白瑛的衣服换好后，白瑛就正儿八经地开始发烧了，孔华觉得白瑛可能是被之前浴缸里的水给冻着了，喂她吃了点药，就从安顿白瑛的那间卧室里出来了。

　　客厅里，程澈和徐畅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

　　见孔华走来，徐畅忍不住问了一句：“她怎么样了？”

　　“又发烧了，不过应该是没大碍了。”

　　又是良久地沉默，孔华再次开了口：“你们说，何老伯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那个东西不是你们能碰的？什么东西？科技楼吗？”

　　程澈露出了有些害怕的表情，将话茬儿接了过去：“要不我们还是别调查了，感觉怪吓人的。”

　　孔华有点不高兴：“瑛姐都没说放弃呢，你怕什么，这次出事儿的可是她！”

　　听到这话程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们记不记得刚刚，就在何老伯阻止白瑛的时候，白瑛说了什么。”

　　“她说她一定要找到哥哥。”徐畅缓缓地开了口，神情有些复杂。

　　“哥哥？没听瑛姐说有个哥哥呀，而且那话里的意思，好像她哥哥还和科技楼里的东西有关。”
　　孔华似乎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忍不住点了点头：“瑛姐说一定要找到哥哥，说明她哥哥失踪了，是和瑛姐之前的失踪方式一样吗？”

　　“别说了！”

　　徐畅想起了之前看到的记忆碎片，突然觉得有些烦躁，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于是急忙缓声解释：“白瑛的哥哥确实和科技楼有关，我也知道一些，但是具体的事情你们还是等她醒过来了再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