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雪漫》慕司宸

14、第十四章：弟弟

　　应雪漫刚下飞机，提着行李直接打车到她弟弟的学校。下午五点，快到学校放学的时间，她一直站在校门口等着。

　　下课铃声响起了，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校门。她从不远处看见弟弟正在走过来，她正举起一只手时看见有几个男生扑向她的弟弟，看着不像是同学朋友的关系，像是找茬的。

　　男生A：“哟，这穷鬼还敢来学校啊。”

　　男生B：“就是，我爸说他爸欠债被打，进医院了，他还有脸来学校。”

　　男生C：“哈哈哈，一副穷酸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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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直跟着应星柏身后冷嘲热讽，应星柏一直没理会他们，倒是个挺能忍的孩子。

　　应雪漫努力地压抑着怒火走向前拉住了她弟弟，眼睛凶狠地盯着那几个男生说：“有钱人家的孩子就这么点素质吗？你们父母把你们送进学校读书就是为了嘲笑别人？难道你们学校老师教的都是这些跟学业无关的事吗？”

　　这几个男生没有把应雪漫当回事，男生A停止胸膛提高音调说：“你谁啊？凭什么来我们学校教训我们啊？”

　　应雪漫把弟弟拉到自己的身后，霸气地说：“我是他姐姐，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我弟弟，我就找你们的老师，找你们的家长，问他们是怎么教育的，把你们都教成学校里的恶霸，天天在霸凌同学。你们可能觉得没什么，但是你们的家长肯定会觉得丢脸，不信的你们可以试试。”

　　这几个男生开始怂了，往后退了两步撒腿就跑，还不忘回头骂了句脏话。

　　看见这几个男生跑了应雪漫把严肃的表情慢慢转换成开心的表情，回过头看着她的弟弟，一脸宠溺地表情说：“小柏，姐姐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啊？”

　　也许是许久不见，应星柏看着自己的姐姐有点怯懦，他双手用力地抓住自己的书包带，轻轻地点头。

　　应雪漫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感觉熟悉又陌生，她举起一只手放到自己的头顶，然后再对着弟弟的头顶比划，笑着说：“我们家小柏长这么高了，以前还没姐姐高呢，有一米七五了吗？”

　　应星柏用胆怯而低沉的声音回答：“178了。”

　　“比姐姐高不少了呢，我们小柏长大了。”

　　她注意到弟弟背的书包是他初三中考时自己送给他的礼物，书包洗的发白了，背带上有几处破孔了隐约可见，校服的尺寸小了，鞋子都破破烂烂了还在穿。她尽力地压抑住心里的那把怒火，她每个月给家里打这么多钱，可是没有一分钱是用到自己弟弟身上，让他在学校一直受同学欺负。

　　从小弟弟就特别依赖她，在这个充满戾气的家庭里，姐姐好像就是他的救赎。父亲每次赌钱输了就喝酒，喝醉了回来就打孩子出气，每次都是她护着弟弟。自从她离开家读书后，就再也没有人保护弟弟，所以她读书的时候一边做兼职一边读书，每年都拿奖学金，有余钱都往家里寄，她只想让家里过的宽裕些，这样父母就能弟弟好些。

　　以前读书的时候学校放长假她都会回家，就算几个月不见，只要她一回去，弟弟就会特别高兴。可是后来毕业以后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她以为只要拼命挣钱，给家里更多的钱，就能改善弟弟的生活。但现在看到弟弟的模样，她错了，她恨自己没有能力接弟弟过去跟她一起生活，恨自己没有多回家关心他，看到从小只依赖自己的弟弟现在对自己居然有怯懦的心情，她恨不得现在就把弟弟带走。

　　“陪姐姐逛逛吧。”应雪漫叹了叹气，耐心地对弟弟说：“姐姐很久没回来了，这里变化很大，都不认识路了。”说完她一只手拉着行李箱，一只手牵着弟弟。她很久没牵过弟弟了，记忆里，她最后一次牵着弟弟是她大学毕业后的两个月，用自己第一份正式的工作挣的钱回老家带着弟弟去吃大餐，吃完牵着他的手到河边看星星，那时他的弟弟还是小学生。没想到一转眼过去了这么多年，她最在乎的弟弟也长大成人，个子比她高，连手也比她大。

　　他们走进了一个商场里，应雪漫给他挑了几身衣服鞋子和书包，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男孩子也要打扮自己，万一遇到喜欢的女孩子要表现一下自己才行。人最美好的青春就是17岁那年，不管是高考还是恋爱，都是作为一个学生最弥足珍贵的回忆。姐姐希望你能像普通的孩子一样，该吃吃该睡睡该谈恋爱就谈恋爱，不要有所顾忌，因为等你上了大学以后，你要考虑的就是毕业后的出路。”

　　应雪柏心里明白姐姐的用意，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无法逃离这个家，他不想成为姐姐的负担。

　　买完衣服鞋子后，他们走到了一家手机店，应雪漫牵着弟弟走进店里，选了一款价格适中的手机给他，并帮他办了一张电话卡。她在新手机上输入自己的电话号码保存好再把手机递给弟弟，告诉他：“拿着，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应星柏伸手接过手机，好像忽然得到一个大宝贝一样紧紧的握在手里。

　　“走啦，愣着干嘛呢？”应雪漫看他走神的样，大声地说。

　　应星柏回过神来，匆忙地走上去。

　　“我们去吃饭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应雪漫停下耐心地问他。

　　“那我们去吃火锅吧，我记得以前第一次发工资请你吃的火锅，我看你吃得挺开心的。”说完应雪漫就牵着小柏找到了一家火锅店。

　　他们进去坐下以后，服务员端着水招呼着他们，并为他们地上餐单，示意他们在餐单上勾选想吃的食材即可。

　　“我去下洗手间，小柏你点吧，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替姐姐省钱了。”应雪漫说完离开了座位，留下应星柏一个坐在那。

　　除了应雪漫那时候带他出来吃过饭，他基本都没有在外面吃过饭，很多食物的品种都不知道，所以他只点了自己喜欢并且认识的食物。应雪漫回来问他：“点好了吗？”他立马把餐单递给应雪漫，让她来点。

　　应雪漫仔细看着餐单，发现小柏点的都是牛肉鸡肉蔬菜这些常见的食物才想起他应该没吃过其他的，所以不敢点，于是就随便点了一些。

　　“姐姐，你这次回来多久。”应星柏突然开问。

　　“emmmm，大概三四天吧。”

　　“哦。”应星柏有点失落，但是他不敢叫应雪漫多留一些日子。

　　“你跟我说说家里最近的情况吧，妈跟我说爸住院了，我就回来看看。”

　　“嗯，前几天有两个人上门追债，那时爸爸正上楼回家跟他们碰个正着，几人追逐下他就摔下楼梯进了医院。”

　　“他现在还有打你吗？”

　　“以前打，这两年少了。”

　　“对不起小柏，姐姐没能力把你接过去，让你留在这里受苦。”

　　“没关系的，我现在身体强壮，受得住。”

　　说完应雪漫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应星柏对他说：“这张卡你拿着，以后我每个月在里面打一笔钱，当做你的生活费和零花钱，密码是你的生日。”

　　应雪柏把银行卡推回给应雪漫说：“我不能要，姐姐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已经很不容易了，我知道你每个月都会打很多钱回来给爸妈，我现在是学生，不用花钱。”

　　“我叫你拿着就拿着，”应雪漫有点生气，说：“你明天就拿着钱到学校重新订做几套校服，我都看到你的校服尺寸小了，你还要穿一年，万一再长个真的穿不下了。还有，多交几个朋友，不要像个老头一样，一放学就往家里跑，要有点社交活动，我不想看着你老是一个人。还有，这张卡你一定要藏好，不能让爸妈知道。”说完应雪漫就把银行卡硬塞到他身上。

　　他们吃着火锅，就像当年应雪漫第一次带着弟弟吃火锅那样开心，把家里的那些破事扔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