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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云蝠副官（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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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再一次发现尾随的士兵，林归砚无可奈何地把他从角落里提出来，“又偷偷溜出来了？”
这是这个月第二十一次跟着他了。
“我……”沈三郎悄悄瞄了眼林归砚，默默低下头，“对不起林队长！给您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林归砚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这位名叫沈三郎的青年，就是不久前那个擅自做主杀死圣界平民的士兵。
自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夜凌云本想小惩一番这个年轻人，理由——“不听从上级命令”。这个理由没有任何问题，在事情发生之前，林归砚也确实叮嘱了他们不要独自解决，首先要通知他。
士兵也确实违反了这道命令，合该接受惩罚。
林归砚本想劝说，被夜凌云的一句话全堵在了喉咙口。
他说，“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林归砚想了很久。最后，他没有插手。
管控军团这一方面他没有夜凌云厉害，他相信夜凌云不会特意去为难士兵。
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他都没再看见过这个士兵，直到最近，士兵才开始频繁地在他眼前晃悠。
“不是的！”沈三郎大声反驳，反驳完了才意识到自己的音量似乎太高了，梗住脖子了好一会儿，才又恢复到刚开始小小声的时候，“我只是……想跟着您……”
“您不是队长吗……为什么将军一个人都没有分配给您……”士兵撇了撇嘴，看向青年空荡荡的身后。
没错，最后林归砚接受了队长一职。
“还记得之前那个背叛军团的人吗？”
“记得。”
“他曾隶属于第二小队，担任此队队长。”夜凌云状似漫不经心道，“总得有人替上那个位置，长期悬空对一整个队伍不利。”
青年好似明白了什么。
夜凌云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他知道林归砚能听得懂他的意思。
“好。”
夜凌云惊讶于林归砚的思考速度，他本以为林归砚还会再思考一会儿，或是再次拒绝。
其实林归砚考虑了许多。
他的行事方式与冥界的行事方式互斥，夜凌云身为将军很容易被他牵连，或许夜凌云并不会把这些空穴来风的可笑话放在心上，甚至嗤之以鼻，但修真界中有句俗话“蚁多咬死象”，就算咬不死夜凌云，可总归是很烦人的。
“夜凌云，我能提一个请求吗？”
“不必分配于我任何士兵，我暂时‘挂名’为第二小队队长。在此期间我会寻找比我更为适合当队长的军团成员。”这样就算日后有流言蜚语，也绝不会牵涉到夜凌云和他的队友们，所有的一切他一并承担。
夜凌云眉头微皱，“不必妄自菲薄，你再适合不过了。”
“我之前说过，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够了。”
林归砚敛目不语，眸光随着他不平静的内心而闪烁。他没有解释，因为他知道夜凌云一旦做出决定是很难改变的。
看着青年这样，夜凌云松了口，“罢了，我同意了。”
夜凌云是一个温柔的将军。这一点，林归砚坚定不移。
“是我请示了将军。”林归砚笑道，“让他不必分配部下。”
偶尔帮其他队长带带成员，又或者去新兵营里教新人一些战斗技巧，平日独自一人出任务。
“可是您……”
从那件事情之后，林归砚再也没有与他们共同出任务了。
沈三郎神色黯然。是因为他吗。
“不是因为你。”林归砚只需一眼就看透了士兵的内心，他拍了拍士兵的肩膀安慰，“我只是不愿影响你们。”
“沈三郎，你知道我来到蝙蝠军团多久了吗？”
士兵想了想，“您来到这里已经有五年了。”
“五年，足够我看清一些东西了。”林归砚遥望天空，“我曾是一个装睡的人，以为这样便可以不用面对一些我不愿知道的事。”
“但是现在，我想通了。”
我虽从始至终都坚定我的想法，但我不能，也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你们身上，这样对于你们是不公平的。
“所以，您选择了主动离开吗。”沈三郎呢喃道，“那您……会离开蝙蝠军团吗？”士兵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地打听林归砚的想法，生怕林归砚不回答。
听闻士兵的话，青年沉默了很久很久。
沈三郎抬起头，这里是静谧空旷的山谷，仰头正好能看见月亮。温柔的月光洒落在二人黑色的盔甲，玄色竟也能氤氲出银白的光晕。
士兵愣愣地看着那层光，虽然月光不比阳光来得刺眼，但长时间注视着也很难受。
他眨了眨眼，眼角渗出了一丝晶莹。
【这月光……太刺眼了。】
***
“承让。”
赛场正中，温润如玉的年轻人双手抱拳，嘴边一抹淡笑引得一些女兵发出雷鸣般的尖叫。
蝙蝠军团千年一次的比武会终于拉开了序幕。
这次大赛参加人数五百人，但第一轮就是残酷无比的淘汰赛，这次淘汰赛将会刷去一半的人。
规则很简单，将人打趴在地上，若那人五秒钟内无法起身，那这一局便输了。
不同以往的是，往年比赛都会采取三局两胜制，但今年形势特殊，大赛不能维持很长时间。现任蝙蝠军团统领与副官商讨了几天几夜，才拍板定局——本次比赛取消三局两胜，改成一局定胜负，原本最后才会出现的淘汰赛，今年却把它安排在了第一轮。
得知大赛的变化情况后，所有人都沸腾了。
“哼，侥幸而已。”夜枭子看向台上的林归砚，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像只花孔雀，抖着稀疏的羽毛向他人炫耀，殊不知身后光秃秃的屁股暴露了一切。”
“欸，副官此言差异。”坐在夜枭子旁边的一名队长笑呵呵地说，“是虚张声势还是胸有成竹，这可难说。”这名队长算蝙蝠军团元老级的存在了，在蝙蝠军团刚建立时便已加入，比夜枭子担任将军的时间还要长，实力强劲，当年还是蝙蝠军团领袖候选人，只是因为闲云野鹤惯了，便没去争夺将军之位。
“嗤。”夜枭子冷哼一声，碍于这位队长的资历比他久，便没出声反驳。
林归砚这小子没有异能锁还想闯入决赛？天方夜谭！
这一边，林归砚又开始了新的战斗。
“秦队长？”看到那边的甬道走出来熟悉的人，林归砚有些惊讶。
秦睿：“真巧啊阿砚，没想到我们的第二次决斗居然是在比赛场。”
相比于第一次两人对决的不同，这一回没有上一次针锋相对，而且两人同为战友五年，彼此间早已没了芥蒂，哪怕是站在这里，意义都大不相同。
“我知道你很厉害。”秦睿做出临战前的准备，“但是，我是不会放弃的。”
“能和你真真正正来一场比试，是我的荣幸。”
“能和秦队长切磋，也是我的荣幸。”
右手掌心向上，场中凭空现出一把剑。剑锋流光宛转，好似在无声地宣战。
待场上的裁判哨声一出，两人眼神皆凌厉几分。谁也没有率先出招，而是分别立于对手的正前方，打量着对手身上可能有的弱点，只待合适的机会出手。
场外的人被近乎凝滞的氛围感染变得紧张起来，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正襟危坐，所有的视线都落在场上的二人身上。
秦睿只见林归砚握剑的手腕一转，心里提高了警惕，汗水打湿了后背，但他按捺住了——因为林归砚除了手腕，身体的其他部位没有任何动作。
除了四周平地空起的风。但现在无人注意到这个微弱的细节。
在这个节骨眼上，场外没有任何人说话，一片寂静。连夜枭子都放下了心里的成见，开始分析这场战斗的最终结果。
夜凌云坐落于视野最好的高塔上，他认真地观察场上的情况，不同的是他注意到了这一点【衣服在飘动……平地起了风？】他点了点左耳佩戴的通讯耳机：“平地是不是有风？”他问裁判。
“是的，将军。”
平地无端起风……男人指尖无意识敲击着扶手，眼睛眯起沉思【有古怪。】
夜凌云站起身，向比赛场上的青年看去。
林归砚察觉到夜凌云在看他，悄悄对塔上的夜大将军笑了笑，凌厉的眼眸化了些许。
【这种情况下还敢分神，比赛结束后定要说说他。】夜凌云这么想着，脸上不由自主地回笑了一下。
夜凌云：……
趁着无人，夜将军收回笑容，面无表情地继续观看。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动了。
“庭云宗剑诀第九式——”
青年身体快速向前冲刺，身形快如残影，手中的剑横劈向秦睿。
炙、焰、燎、原！
霎时，原本还是微风徐徐的场内瞬间刮起了猛烈的大风，剑身被赋予神圣的焰流，炽热的气在强风中剧烈翻滚，如火焰般在风中尽情地翻腾，热浪一波接连着一波，还未靠近，秦睿便感受到了火焰的滚烫。
想要抵挡这火焰，如飞蛾扑火，不过徒劳。
但秦睿好歹比林归砚多些年岁，能在如今已步入频繁的战事中活下来，能成为蝙蝠军团的一队之长，也并不是那么好打败的。
这时，他也准备好了。
秦睿快速向前飞奔，力量凝聚在拳面。拳风破开了强风，正面与剑诀相撞在一起！
二者相触，元素发生了质变，发生了巨大爆炸。浓郁的黑色烟雾蔓延开来，笼罩了整个比赛场地。
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纷纷伸出头尽力往场上看去。
夜凌云倒不担心林归砚会有什么事。
“将军……您为何要拿这么多药品？”一名士兵看了看自家将军怀里的顶级医疗包，吞下了吐槽，一本正经地说，“将军，林归砚善于治疗，应该是不需要这么多伤药……”
顶着将军冷漠的目光，士兵默默闭上嘴做一个花瓶。
对此夜凌云充耳不闻，拎着医疗包转身就走。没有事不代表没有伤。更何况万一林归砚没力气为自己治疗怎么办。
他用过这里面的伤药，是所有伤药里见效最快的。
现在场上的烟雾散去，比赛出了结果。
两个人面对面伫立在赛场的正中心。
裁判在远处围绕着二人左看右看，犹豫地拿着话筒播报情况：“看起来比赛结果出来了！——呃，两人都没倒地——那么他们将会继续出招吗——”
忽地，秦睿咧开嘴，十分开心地笑了。
他张开了自己的手臂。
如同飞鸟坠入地面，他向后倒去。
“砰——”
再也没有了动静。
裁判走上前，倒数了五秒钟：“五——四——三——二——一——时间到！林归砚获胜！”
人群中，不知有谁先鼓起掌。
“精彩！”有谁呐喊着。
场外终于响起了许许多多的声音。届时，他们才敢畅所欲言。
沈三郎涨红着脸用力鼓掌，哪怕手心已是通红【林队长真的太厉害了！】
秦睿倒在地上，静静看着天空，仿佛人群中的吵闹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他眨眨眼，一张脸出现在他的瞳孔中。
林归砚对他伸出手。
他笑着握住了那只手，借力站了起来，“谢谢。”
“我已经很多年没能像今天这样打得酣畅淋漓了。如今，谢谢你，林归砚。”
“和你的这一场切磋，我学到了很多。”
“能和你成为战友，我何其有幸。”秦睿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阿砚。”
一如五年前，两人打完后的握手和言。
而现在，秦睿早已认同了这位战友。
“和你切磋我也学到了不少。”林归砚握住秦睿的手，“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秦睿队长。”
“日后请多指教。”
本该是气氛良好的一幕，秦睿骤然抽回手，捂住肩膀上的伤口不断呵气，“牵扯到伤口了，嘶，好痛。”
原本被秦睿突然撤回手而短暂的懵了会儿的林归砚：“……要帮忙吗？”
“当然。”秦睿斜侧了身体，给林归砚展示肩上的伤痕。
这时，他看到有人向他丢了什么东西过来，他一把抓住。
正面是一个大大的红色“＋”号，是医疗包。
“他刚刚才结束战斗，你就让他治疗？”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语气。秦睿一瞧，果不其然是自家的将军。
夜凌云不善地睨了秦睿一眼，视线落在林归砚上，“没事吧？”
语气稍有柔和。
“没事。”林归砚笑着摇头，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他特地转了一圈，“你看，我真没事。”
夜凌云看了又看，还是忍不住把林归砚拽到自己面前仔细检查，确认了真没问题终于放缓了面色，“没事就好。”
“我们走吧。”
林归砚点了点头，跟着夜凌云离开了。
临走前，他对秦睿歉意地笑了笑，做了个口型——[之后见。]
抱着医疗包，秦睿在一旁无语凝噎。他根本找不到机会插话。
算了，还是先上药吧。秦睿打开了医疗包。
过了一会儿，他震惊地望着自己手里的瓶瓶罐罐【这——这不是顶级的金疮药吗！】秦睿抱着医疗包，如视珍宝地笑了【看来将军还是爱我的！】
就是不知道当秦睿知道这个医疗包原本不是为他准备的时候，又会有怎样精彩的表情呢？
***
“之前场地上凭空起的风，是你做的？”
林归砚闻言，嘿嘿地笑了一声。
“庭云宗剑诀第一式——平地风起。”青年眨眨眼，炫耀地说道。
夜凌云了然道：“所以在那时你已抢占了先机。”
“是的。”林归砚笑眯眯地说。
“这一战打的很好。”夜凌云严肃道，“闯入决赛后万不能掉以轻心，更不可大意。”
青年召唤出灵剑，慢慢摩搓剑柄的纹路，精致的浮雕握在手心并不难受。
这是一把没有灵智的剑，他不是器宗弟子，所以无法去往庭云宗的器冢寻求一样兵器。这把剑还是他多年前机缘巧合得到的。
上品灵剑，已是修真界中珍贵的兵器，至于能够生出剑灵的神器，在修真界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他和这把灵剑磨合了很多年，彼此间有了默契，才得以施展庭云宗专属的剑诀。
庭云宗剑诀共有十三式，他最多只能施展到第十式，至于最后的三式，只有走剑道的弟子才有可能能够施展。
剑诀的最后一式，更是只有天才中的天才才能施展。
“夜哥，其实我并不是用剑高手。”林归砚握着手中的剑喃喃道，“如果能有机会……真想让你认识一下我的师兄。”
“他是我故乡里，千万年难遇的剑道天才。”
那是林归砚的人生中见过的最强大的滔天之火，是能烧尽一切黑暗的救赎之火！
***
之后林归砚更是势如破竹，一路闯到了决赛。
“消息出来了吗！”
“林归砚和谁对阵！”
等诸如此类的话语在军团内渐渐传开。一路上都是关于比武会的讨论声，训练室更是人满为患。
毕竟是本次比武会的黑马，受万众瞩目是理所应当的。
“消息出来了！”一名士兵奔到第三小队所在的地点，人未到，话语先至，“和林归砚对阵的是夜枭子副官！！！”
消息如雪花般散遍了蝙蝠军团。
秦睿在知道消息后如坠冰窟。
“怎么会是夜枭子！他不是很久没参加比武会了吗！”
“这下阿砚估计只能止步在四强了。”一成员遗憾道。
“四强？”另外一名成员冷笑一声，“有没有命活着都是个问题！”
此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神色巨变。
“夜枭子当年可是打死过人的！”一名女生坐不住了，她正是之前和林归砚有过几次讨论的女孩，是军团里为数不多的女兵。
自打这件事情发生后，夜枭子就再也没有参加过比武会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竟然又参加了。
这便是之前林归砚说要参加比武会，所有人极力隐讳的事情。
“不行，我得告诉阿砚。”秦睿立马站了起来。
“告诉阿砚又有什么用？”
“起码我要告诉他，在不敌时千万别硬撑。”秦睿凝重道。
但最后，谁也没有找到林归砚。
***
“夜凌云，我堂堂蝙蝠军团的副官……不能参加比武会好像没道理吧？”夜枭子歪着头似笑非笑，丝毫不在意周遭近乎凝固的氛围。
“好吧，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出现之前的情况。”无视夜凌云越发锐利的眸子，夜枭子笑容愈来愈大，眼底深藏的恶意浓重得都快盖不住了。
保证是什么？有什么用吗？
先斩后奏，他夜枭子可最擅长了。
他走到现任蝙蝠军团的将军前，横跨了整个办公桌，弯下腰微微侧头，在隐忍得几乎要爆发的男人耳畔处留下了一句话。
“还是你认为……你比我更有话语权，让整个蝙蝠军团听命于你呢？”
因为夜凌云当时抢夺蝙蝠军团将军之位时太过张扬，没有未来已是老谋深算的云蝠军团将军的圆滑，导致许多人对夜凌云怨言已久。
比起这个才担任没多久的新将军，许多人自然还是习惯听从于夜枭子这个老将军了。
蝙蝠军团共有十队，每队两百人，以夜枭子为首的第一小队更是如此。
夜枭子仿若神经质地大笑着，一边止不住地嘲讽：“我就当你同意了。”他挥挥手，飘然走了出去。
没有回头看座上的人。
夜凌云狠狠咬紧牙，一言未发。
握紧的拳头颤抖着，额头上青筋暴露。
偏偏林归砚不在此处，若是林归砚在场……
他绝对不会让夜枭子竖着走出这里。
***
林归砚刚踏入这里，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这是一座巨大的沙漠国度，一望无际的黄土，巨大的狮身人雕像矗立在城市的两侧，低头无悲喜地俯视着祂的子民和不知有什么目的前来此城的异乡人。
国内设施并不繁多，劳动力的低下加上奴隶的质量层次不齐，使得国度的建设并不快速非常缓慢；尽管如此，那些环着肩膀，手里握着长鞭的看守人也毫不留情地往这些奴隶身上挥舞过去——只因他们的手脚太慢，耽误了工作；不论是年轻的少年，是面黄肌瘦的成年男人，还是白发苍颜的老人，一律“公平”处置。
这些奴隶们只好拖着缓慢的步伐，背上背着甚至比人还重的沙砾，一担石，两桶水泥等诸如此类的材料，有的一边拖着车，车上装着满满的砖块……这些，都是为了建设而准备。
恶劣的环境让这里的水资源变得无比珍贵，在这极度缺乏水的国度，水的价值何止千金，没点特殊渠道还搞不到水，就连普通百姓有时一天也不见得能喝上一口清水，更别说奴隶了——能有口脏水对于他们而言都是馈赠。
这里仿佛被雨抛弃了似的，一年当中下雨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有时候好几年都未下过一场雨。
这，便是第三平行宇宙，干旱的沙漠国度。
在修真界也有类似这样的大漠，但这还是林归砚第一次见到堪比一国之大的沙漠之国。
【简直是一座奇观。】林归砚无不震撼地想着。
沙漠上刮起一小片风，沙流顺着风刮进林归砚的道袍袖子里，青年顺手施了个防风术，面前出现了一层泛着金光的流光膜，光膜闪了闪，隐入了空气中。
夜凌云同意他在执行格外的任务的时候穿自己的衣服，不必一直穿着盔甲，这一点也算是夜大将军私底下偷偷给林归砚放的权限。
“你穿着盔甲让我觉得有些变扭。”夜凌云直言不讳道，“我允许你不在蝙蝠军团的时候穿自己的衣服。”
青年一顿，漂亮的眼睛里漫开了星光，“谢谢夜哥！”
下意识的称呼令两个人都愣住了。
我刚刚在说什么！青年懊恼地想着，白皙的脸颊生出了点淡淡的粉红色，不愿回想刚刚的情景【糟了，我怎么和夜凌云解释。】
果不其然，腹黑的夜大将军嘴角上扬，玩味的视线围绕着青年打转。
林归砚忍住忽上忽下意味不明的视线，后槽牙紧紧咬着，破罐子破摔地伸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夜凌云，别这么看我，刚才只是……”
“只是什么？”夜凌云饶有兴致地反问。
“只是……口误……”后槽牙摩擦着，林归砚强大的定力让他没有当场逃离这个尴尬社死地方，而是忍受着站在原地。
“哈哈哈！”
林归砚头次没有分析这笑声代表什么意思，他已经很努力地压制自己的尴尬，尽最大的力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些——就被这笑声破防了。
这时，一只手覆盖在他的头顶。
“真是小孩子。”男人成熟低哑地声音钻入林归砚的耳朵，夜将军惊奇地发现林归砚的耳边竟缓缓变成了和脸颊一致的淡粉。
【真不经逗。】夜凌云揉了揉林归砚的头发，故意坏心眼地弄乱了青年端正的发髻，原本服帖的高马尾因为发带的松动而塌下来了一点，看着许些凌乱。
“夜凌云！”青年大力推开了可恶的大蝙蝠，“上次也就算了，这次还弄乱了我梳好的发髻！”
“好吧好吧，我向你道歉。”虽然这声对不起没多少真情实意。
后槽牙用力磨了磨，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此时自己的头发是有多么不规整。林归砚不是那么温柔地翻了个白眼，然后解下了发带，让一头长发倾泻下来。他抬起手，手指半合，凭空想抓住什么，目光落在了夜凌云的身上停了一下，默默收回手，转身去隔间拿了一把梳子。
看着青年独自默默梳头的样子，夜凌云总算良心发现，“要不我帮你梳头？”
话刚落下，夜凌云警觉地发现空气中的温度下降了许多。
青年放下头梳，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和警惕。
“谁！”夜凌云阴沉道。
林归砚直接破门而出，“雷霆——现！”金灿的雷光闪络在营帐四周，随时攻击可能前来的敌人。青年环视了一圈周围，紧随其后的军团将军把林归砚拉到自己身后，紫色的瞳孔划过一丝淡不可见的杀戮之意。
“哇——哇——哇——”乌鸦在他们的头顶上盘旋，发出粗劣的嘶哑叫声，像在嘲讽闻风而动的两人。
夜凌云、林归砚：“……”
“吵死了！”夜凌云朝那只乌鸦甩了一道攻击，乌鸦发出凄厉的叫声从天边掉落下来，惊得四周的鸟儿纷纷拍起翅膀逃离现场唯恐遭人迫害。
林归砚无奈地收起结术起手式，“是我们过于警惕了。”
夜凌云皱着眉头思索着，“不，那时我们在营帐，空气中的温度的确突然下降了许多，我以为你生气了。”说到最后越来越小声，夜凌云藏着几分心虚瞥了眼林归砚。
“我不至于因为小事而生气。”林归砚摇头，开了个不大的玩笑，“夜大将军未免也把我看得太小肚鸡肠了。”
夜凌云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他撇过头，咬了咬牙，小声地说，“我也没有在意刚才的称呼。”
“我当时……挺高兴的。”说完这句话，夜凌云立马转身，向远处大步迈去。
青年领悟到了什么，就在他思考夜凌云这句话的意思时，人将军早就离他有了一段不短的距离。
林归砚立马追上夜凌云的步伐，在追赶的过程中笑容愈发扩大。
更前方的男人听到了及近的脚步声，他没有停下，只是迈开的步子小了些，慢慢等待林归砚追上来。
“夜哥？夜大将军？”
“……吵死了。”
“将军，我只是想提醒你回去的路在东边，你往西边走了。”
“本将军想四处转转，你有意见？”
“……你开心就好。”
“你回去吧，我去悬崖边吹吹风。”
“那我们一起？”
“随你。”
大概走了有一段时间，夜凌云停了下来。
“这是……”
崖边的风呼呼作响，林归砚背后披散的乌发四处飞扬，并不凌乱，反有种豪放不羁之感。
“这是当时你为了……的那个悬崖。”男人背对着他，淡淡地说，“我原以为我找不到你了，林归砚。”
“但我还是找到你了，我的下属。”
夜凌云斜侧着身体，月光为那张时刻板着的脸添上了一层柔和的轮廓。男人的嘴唇带着微不可见的上扬，一双犀利的紫瞳也在这月光的照耀下温柔了几分。
相同的场景，相同的人，相同的夜晚。
林归砚释然地笑了，“是的，夜将军，最后您还是找到我了。”
或许是因为此刻夜色正好，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道长深深吸了一口气，“夜凌云。”
男人“唔”了一声，权当做了回答。
“我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是我的故乡，是我心中最美的圣地。”
夜凌云一怔，猛然转过身，他意识到了什么。
只见青年非常认真，非常郑重地对着他行了个他从未见过的礼。比划结术起手式的右手贴于心口，鸦羽般细密而长的眉睫轻轻颤动。
回忆飘回至原初的点，在青峰白雾间，一位白衣少年也曾俯瞰过芸芸众生，也曾穿过人声鼎沸的人间。
他曾策马去往远方，在大江南北留下他的名号。
只可惜，当道长回首再望时，他已失去了来时的路。
“故乡是我一生的追寻，我愿意用一切代价换回通往故乡的道路。”
“请原谅我的隐瞒。但在找回通向故乡的路之前，只要蝙蝠军团需要我，只要冥界需要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蝙蝠军团，帮助冥界。”
林归砚说完后，空气陷入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安静。这种安静围绕着两人，但他们并没有认为这是尴尬。
“我知道了。”
什么……？
夜凌云走上前，在离林归砚只有两步的距离后停下。
“那就在那一天到来前，我们同去同归。”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写打戏……你们将就着看看（哭泣）
接下来还有一场，我要哭了，为什么超兽的打戏这么多啊呜呜呜。
对了，我约了一张林归砚的图，大家可以前往我的微博看。
指路作者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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