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兽武装]打架不如修仙》言语成锋

19、军团新兵（四）

　　白虎将军失去了战斗欲望。

　　临走前他抛下了最后一句话：“林归砚，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好自为之。”

　　青年微微一笑，并不把这话当一回事。这句话还威胁不到他。

　　修者也是有傲骨的。

　　风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执迷不悟。”

　　待猛虎军团跟随自家将军远去，青年的肩膀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他道：“我们回去吧。”眼睛中蕴含着些顾虑，“能撑住吗？要不在这里停一下，我……”来治疗你们。他掂量了一番自己的灵力，如果一个个治疗过去，大概还能余个三成左右。

　　出乎意料地，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先回去吧。”秦睿说，“这里不安全，而且我们越早回到蝙蝠军团的领地，越早能得到治疗。”
　　“阿砚，我知道你有治疗的能力，但是这能力对于你来说会消耗很多力量吧？”男人笑着拍了拍青年的背，“我们这些皮糙肉厚的家伙，还是能撑到军团里的。”

　　“是啊，我们不能再麻烦你了，你的治疗能力帮了我大忙，我还能从地上爬起来全是拜你治疗所赐。”小队长慢慢走了过来，脸上浮现出许些笑容，自己的身体自己是最清楚的，就刚刚那么几分钟的治疗时间竟能达到这般样子，已经很令他感到十分意外和欣喜。

　　林归砚见状也不再勉强，“那我们快些回去吧。”

　　***

　　林归砚首战的消息不知是谁传出去的，当青年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被广泛传开了。

　　“你听说了吗？就在我们蝙蝠军团有个队员有一个非常特殊的能力！”
　　“我知道他，是第三小队的林归砚！他有着非常罕见的治愈能力，能够治疗我们受的伤。”
　　“好家伙，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能力的——欸你说，他为什么要跟随士兵去跟圣界那伙人战斗？这种特殊的能力更适合辅助后勤啊。”
　　“后勤？你开什么玩笑，能正面抵挡圣界风耀绝招的人你跟我说适合后勤？你去后勤给我找个看看？”
　　“乖乖——能打能治疗，这林归砚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啊，是将军带回来的。他的背景太神秘了，但是不排除将军动了些手脚，你没看到八卦组那些人都铩羽而归了吗？”
　　“你说的也是，这样的人毕竟太少见了……”
　　……

　　“夜将军，您找我？”青年拂开帘子，看到主位上背对着的夜凌云。

　　“嗯。”男人慢慢转过来，一双紫色的眼眸满是复杂，“说吧，你有什么看法？”他问的，自然是现在被传得愈来愈烈的消息，“你若不愿意，我可以让这些声音第二天就消失。”

　　夜凌云今天把林归砚叫过来只是想告诉他，这些事若是青年不愿意让旁人知道，他可以帮青年善后。

　　夜凌云更希望青年能够同意，因为拥有治疗能力的人太罕见了，恐怕第四平行宇宙……不，甚至是冥界，都不会有第二个林归砚了。拥有罕见的能力固然是好，但树大招风，容易引起他人的嫉妒，更会让圣界注意到林归砚的存在。

　　只要青年的一句话。

　　林归砚读懂了夜凌云的话。眼底深处，永不化开的青峰迷雾散去了几分。

　　这是……被维护了吗？青年平静的心荡出了几分涟漪，心尖上的疤痕被人轻抚，刺激地他浑身战栗起来，“那夜将军呢？将军希望我选择什么？”

　　夜凌云怔住了一瞬，无奈的笑容浮现在脸上，“选择的是你，林归砚。”
　　“不管你做出了什么选择，我都会替你摆平。”

　　他走上前，双手搭在林归砚的双肩上。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他们可以相互看到对方眼眸中的那片倒影。

　　道长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有过这么近的距离了；因为离他这么近距离的，都是想要他的命的人。

　　道长很惶恐，惶恐地想推开夜凌云的手臂，逃离蝙蝠的巢穴，甚至想离开第四平行宇宙。这个维护太珍贵了，就像一朵易碎的花，只能让人捧在手心细细呵护，稍不注意就会随风而逝。

　　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背地里的银枪暗箭防不胜防，躲得让人心凉。

　　眼前大片的血花，来自恶魔阴邪的蛊惑，通向地狱的道路近在咫尺。

　　“林归砚！你怎么了！”夜凌云瞳孔放大了一圈，近乎震惊地察觉到手中肌肉无意识的抖动——他在颤抖。

　　青年的瞳孔扩散，深黑的眼底毫无一丝波澜，如同一个行尸走肉的人没有自己的意识。

　　男人慌了，狠狠摇晃青年的身体，企图让他脱离出这种状态，“林归砚！”该死，青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状态非常不妙，有点类似于他们有时候来自体内的动物血脉上头，大脑会失去自我意识，沦为野兽发狂的状态。这种情况夜凌云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了，自当上将军之后，他已经学会了如何自我控制和调节，只要没人诱导，基本上很难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试图唤回林归砚的意识，可惜石沉大海，青年没有给出一点反应，而身体仍是不断的颤抖。见此，男人咬了咬牙，一狠心，一个手刀快速劈向林归砚的后颈。青年倒下立马把他搂住，不让他滑下去。

　　男人看了看天色，月色暗淡微光【算了，今晚把林归砚安置在这里吧。】

　　掀开用于遮挡的帘子，里面正是平日里夜凌云用来小憩的地方——一张床，一个衣架，一个小柜子。

　　将青年平坦放在床铺上，褪去鞋和盔甲放在一边，然后把被子扒过来覆盖在他身上以免着凉。忙完了这些事，夜凌云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青年的脸庞。

　　刚才青年那副样子，很像他过度到动物血脉的空档期失去意识的样子。只不过会比他好很多，他除了失去意识还会发狂，无差别攻击周围的人。

　　“刚才你到底是怎么了……”夜凌云手指轻轻摩擦青年白皙的脸庞，鬼使神差地，手移动到青年的鬓角，拨开青年右边较多的刘海，露出光洁而饱满的额头。

　　额头的正中间，是一抹令人移不开眼的云纹。

　　时间好像静止似的，乌鸦拍打着黑色的羽翼，与树林轻微的摩擦声都被放大了几分。

　　男人的指肚，停留在了那抹云纹之上。

　　【云纹……天地间哪支动物血脉是眉间有云纹的呢？】脑海不停翻动书页，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就要放弃的时候，一个动物的影子在他脑中惊鸿一闪。

　　传闻天地有一鸟，其名唤仙鹤。

　　仙鹤不似凤凰雍容华贵，但洁白如云的身姿和羽毛纯洁而高雅。曾有人云，仙鹤是仙人们专用的坐骑，它们能飞上云端，去往遥远而不可及的仙界。

　　宾鸿逐暖，孤飞万里之中；仙鹤随云，直去千年之后。

　　男人发出了轻笑。仙人？这世上哪有真正的仙人？就连圣界都无仙人。哦当然，他们倒是自我幻想过雪皇是下凡来救世的人。

　　救世？可笑，能不灭世都算不错了还救世？

　　若雪皇真是仙人，又怎么会任由自己的猛虎军团对冥界打压呢？

　　都说仙人秉直公正，雪皇？呵，若她能光明正大承认自己就是想灭了冥界，倒还能让夜凌云高看她一眼，既要吞下冥界，还要博得个好名声，天下哪有这种好事情？

　　明明当年两方有和解的机会，结果实行了一个最为愚蠢的做法。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动凤凰族的下一任首领，还把人活生生地推入地狱，换谁能不心态爆炸？

　　连自己的附属种族都敢这么搞，凤凰族被搞得被迫避世，再也没有出现。想到这里，夜凌云叹了一口气，这些秘辛还是他当上统帅后才了解到的。

　　只可惜了那位凤凰族的大皇子。据狮王说，那是个惊才绝艳的人，还是当年凤凰族的战神；就连风耀那个傻大个都曾言无法与那人一战是个遗憾。

　　夜凌云问过那位大皇子长得什么模样，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时狮王思考了很久。
　　『“那个人……有一头罕见的黑色长发；不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在凤凰族中都是稀罕的发色。”
　　“除此之外最特殊，最引人注目的话……当是——”』

　　夜凌云的思绪从记忆中抽回，指肚突然紧紧按压住手下的云纹。
　　『“眉间的云纹吧。”』

　　男人心神一震，想到正在熟睡的青年手指放轻了力道，眸光像是打翻了所有的调味料，五味杂陈。
　　【林归砚和那位大皇子，是同一动物血脉吗？
　　难道那位大皇子的动物血脉……是仙鹤而不是凤凰？】

　　敏锐的蝙蝠之王偶然堪破了一丝的真相【云纹……黑发……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夜凌云神色一僵，连忙挥散了内心想法，并且将这个想法拉进垃圾站粉碎了一干二净。

　　未来的自己根本没有提到这件事，应该是他想太多了。

　　所以，尽管特征是那么相像，像到只要再深究下去便能发现一个令人惊骇的事实，夜凌云也是点到即止。说不定是动物血脉导致的呢？他们蝙蝠血脉的人，眼睛基本不是紫就是红，一眼望去可以笑称是复制体了。

　　这个可能性，概率低到冥界圣界两方和解，双方多年来的战斗都是误会那么离谱。

　　更何况蝙蝠军团的将军，其实有那么一点，微不可见的不愿意。比起更有距离感的凤凰族大皇子——那可是自陛下还未是陛下时那个时期的人，他夜凌云还是更喜欢这个触手可及的林归砚。

　　是他唯一信任的下属，是当阅尽千帆后还能站在身边并肩同行的人。

　　***

　　“雪皇陛下。”一到第七平行宇宙，风耀立马请求与雪皇见面。这个在冥界士兵前神情倨傲的白虎，只唯独对眼前的女人低眉顺从。

　　在风耀的心中，雪皇类似于一座灯塔，湖海中的指示标，能引领着大家走向更美好，更光辉灿烂的未来。

　　“风耀，这次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一位老人从雪宫的另一侧走了出来，“战斗这么快就结束了？”

　　白虎高傲地说道：“他们太弱了。”

　　“噢？”老人发出了疑问，“那蝙蝠军团的人……？”

　　“被我放了。”他简短地回答。

　　老人身形顿了一下，“放了？！”
　　“风耀！他们可是我们圣界的敌人，你怎么能放了他们！”老人斥责道，“放了他们，就是对雪皇的不利！”说到最后，老人的声音大了起来。

　　风耀看了老人一眼，撇嘴：“我还是那句话，他们太弱了。”
　　“不利？在我风耀面前不可能！”圣界第一大将军骄傲地说道。

　　不知收敛为何物的风耀总是能间接气死鬼谷，老人被风耀的话狠狠噎住，连站都差点站不稳，“风耀……！你，你简直太意气用事了！早晚会吃大亏的！”

　　虽然话语听着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从老人浑浊的眼珠里一闪而逝狡诈和不悦的光，佝偻的背和无害的外表像是被刻意伪装过了，演技虽然有时候会穿帮，但是老人很会掌握一个度，灵活运用自己的表情来弥补话语的不足。

　　女人手掌微微往下压了压，示意鬼谷不要再指责风耀，“纵然冥界与我们相对立，但也不可滥杀——更何况，这次是我们主动挑衅。”雪皇明里暗里为风耀开脱，尽管她也不知风耀为什么会放过冥界的人，自从出了那件事后……女人眼里掠过几缕哀伤。

　　“雪皇陛下——”

　　“圣界讲究和平；但可惜冥界没能给我们机会。”金白二色的披风拖地，女人空灵的声音回荡在宫殿上空。一双神圣的眸子凝望着穹顶华美精致的浮雕，上面刻画着一个鸟语花香的世界，“战斗，本身就是圣界最无奈的选择——你不要说风耀了。”

　　老人沉默良久，最后，他深深鞠了一躬，“雪皇深明大义，令我等佩服。”

　　暗藏在眼底最深处的情绪波动了一瞬，察觉到自己的气息不稳，鬼谷连忙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伪装成了万般无奈的长叹。

　　其实这并不高明，若是面对一个陌生之人可能更容易感受到这点点的不对劲。或许是他在圣界呆的太久了，久到这个圣界似乎没有人比他呆的更久，加上这副老人的样子，更是令新一代的年轻人敬重，就连雪皇和风耀在对待他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听取他的意见。

　　“风耀，这次前去有什么新发现吗？”雪皇问。

　　“这次突袭蝙蝠军团，我发现了一个特别的人。”

　　雪皇感兴趣地问：“什么人？”

　　风耀如实告知。说到最后，白虎罕见地犹豫道：“这就是属下今天遇到的人……属下以为他很适合圣界。”

　　老人总觉得这个能力有点耳熟，但是偏偏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有听说过这个能力。但区区一个治疗还不能引起鬼谷的注意。他需要的是听话的，好操控的，且武力值高的人，治疗在他眼里连个士兵也比不上。

　　毫无战斗力的废物而已。

　　不过……老人将目光放在了前面的女人上【雪皇的反应，倒是有点耐人寻味啊……】

　　宽大的金色滚边袖袍里，一双芊芊玉手拧得死紧，掌心微微传来疼意，“那个人……有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吗？”
　　【老师……】

　　深绿的眼眸爆发出一道光，随后风耀摇头和不解让这道光消失了。

　　女人努力绷住了自己严肃而平淡的脸，“今天就到这里吧，风耀，你可以退下了，辛苦了。”她说完立刻向宫殿的深处疾步走去。

　　眼底泛起的薄雾告诉她，她不能多呆在这里哪怕一秒钟了。

　　风耀和鬼谷对视了一眼，两人目光皆是疑惑【陛下/雪皇这是怎么了……？】

　　***

　　主帐中，空气几近凝固。

　　“你刚才说，蝙蝠军团有内鬼。”男人阴沉着一张脸，压低的嗓音让人汗毛竖起，不寒而栗。

　　“是的。”那人拱手。

　　“消息是否属实！”一旁的夜枭子早已按耐不住，厉声盘问，“如果是假——你知道后果如何！”

　　情报员淡淡瞥了眼夜枭子，在两人的视线中从内衣袋里拿出了一块令牌，摆放在二人的桌前。令牌呈浅紫色，明晃晃的蝙蝠印记深深刺进夜凌云的眼中：“半个月之前，黑树林爆发了一场动物暴乱，冥王陛下让龙统领前去探查，发现了一块令牌。”
　　“这是龙统帅给我的，她说，务必让蝙蝠军团找出内鬼。”
　　“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这块令牌出现的太过巧合。”

　　铁证如山，就连爱挑刺的夜枭子也哑口无言了。

　　“你们都退下吧。”

　　“将军……”

　　砰！

　　两人同时被吓了一大跳。

　　夜凌云阴沉着脸色，重重往桌上锤了一拳，低着的头颅也盖不过男人饱含盛怒的气息，“还要我说几遍？”
　　“我说，你们都退下！！！”

　　“……是。”夜枭子和情报员沉默地离开了。

　　这下，主帐只剩下夜凌云一个人了。

　　安静的空间并不能让夜凌云冷静下来，几近爆发的他如一只沉眠的雄狮从睡梦中惊醒，睁开了冰冷的兽瞳，“躲藏在黑暗中的老鼠……真是令人火大……”嘴唇开合之间，隐约露出森白的牙齿。鲜艳的赤红在深紫色的瞳孔中扩散，冰冷的气息弥漫至整个营帐。

　　他快要控制不住了。

　　这么多年的文书和情报处理也盖不过源自骨血的冰冷和杀戮，在那位伟大的存在带领下逐渐放大，行为和思想慢慢向那位靠拢。

　　夜凌云极力掩盖自己心中愤怒和杀戮的欲望，他拿起桌上的令牌，手指慢慢摸过一道道熟悉纹路，突然，他失去了兴趣，随手将令牌扔到了一边，不再看它。

　　男人拉过一张椅子，双手交叉，手臂放在桌上，额头抵着手，闭上了眼。

　　“夜将军……”帘子传来了微小的声音，温和的话语响起。

　　“滚。”男人冰冷道，“别来打扰我。”

　　“……”帐外的青年静静地站在那里，他既没有进去也没有离开。

　　夜凌云抬起头：“你——”声音戛然而止。这时，他终于想起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么耳熟了。知道了来人后，夜凌云无法对青年再次恶言相向了。

　　“……”两人相对无言。

　　“抱歉，夜将军。”青年道。

　　【道歉的不该是你，林归砚。】蝙蝠军团的将军生出了后悔之意，看到青年想要离开的动作立马站了起来，大步朝林归砚迈去，紧紧抓住青年的手臂把他拉入营帐，“等等。”
　　“你可以留下。”

　　林归砚被男人拉得踉跄了几步，他看了看自己手臂上那只手，手背青筋暴露，被抓住的部位隐隐作痛，可想而知夜凌云是用多大的力抓着他。

　　青年没有生气，也没有拉开那只手，而是平静地凝视夜凌云的眼睛，他的眼眶周围一圈淡淡的青黑分外明显。

　　他好像很久没有休息了。

　　夜凌云下意识撇开眼，收起刚才嗜人的目光，收敛了自己，让帐中没了喘不过气来的压力后才敢看向林归砚的那双眼睛。

　　忽然想起自己的手还抓着林归砚的手臂，男人有些无措地放开，他知道自己刚才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抓着林归砚，这个力道应该弄疼他了吧。

　　“这么晚了怎么来这儿？”男人沙哑着问。

　　“我很担心您，将军。”林归砚道。

　　“……”沉默半晌，夜凌云揉了揉眼前人的发，“去休息吧。”

　　“夜将军。”青年微微皱眉，“分明您才需要休息。”

　　夜凌云微叹，“军内还有些事没处理完。”说完，他又一次揉了揉林归砚的头，“不早了，你回去吧——难道你还想留下来陪我处理事情吗？”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缓和了一下气氛。

　　青年笑了笑，“难道不行吗？”

　　夜凌云怔住了。

　　林归砚狡黠一笑，从这位大将军的身边钻了过去，看到地上的令牌后捡了起来轻咦了一声。
　　【这令牌怎么这么眼熟？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夜凌云才回过神来，看到林归砚手里的令牌后胸口的烦闷又一次升起，他忍住这种难耐的感觉对青年说：“……这是蝙蝠军团的独属令牌，只有队长级别的人才能拥有。也有比这更高级的令牌。”隐晦地看了眼青年，心里默默道【以后你也能拥有。】

　　以为这是林归砚第一次见到这种令牌，夜凌云介绍的稍微详细了些。

　　【队长级别的人物才能拥有的吗……】

　　这是林归砚第二次见到这种样式的令牌。第一次是在他初次降临到这个世界，在探路时偶然撞破了一场秘密交易，交易者想灭口，却被他反杀，他顺手从那人的衣袋里翻出来一块与这一模一样的令牌。
　　“只是……略微好奇罢了。”

　　“之前有见过这种类型的？”或许是从秦睿那边看到的，青年不是和秦睿走得近嘛，看到也实属正常。

　　青年的表情凝重起来。

　　夜凌云发现不对，他走到林归砚的身边低沉道：“怎么了？”

　　林归砚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回，与记忆中的令牌对比了一下，将令牌递给夜凌云，“在未加入军团之前，我有见到过。”

　　男人表情微变，“在哪见的？”

　　青年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用简洁的话语概括出来：“那时我涉世未深，独自在黑树林里探路，看到了两个人在做什么秘密交易。我不清楚他是不是这个令牌的主人，但是我肯定其中一人的令牌与这一致。”

　　“还记得那人长相？”

　　林归砚摇头，夜凌云正失望间感觉到手里似乎被塞了个什么东西；摊开手，是一块非常普通的玉石。

　　“这是录像石。”青年解释道，“我虽不记得那人长相，但是录像石里有记录。黑树林很安静，那两人声音明显，录像石应该也把声音完全记录了下来。”

　　录像石？夜凌云第一次听到这个新鲜词汇，他感兴趣地问道：“怎么使用？”

　　青年向四周看了看。

　　夜凌云会意：“周围无人，这里很安全。”
　　“料他们也不敢在我这偷听。”男人环视了一圈，声音夹杂着冷意。

　　林归砚悄悄放出了些灵力围绕在主帐的四周，形成一个看不见的圈，这样即便有小人过来偷听他也能感知到，“夜将军，请您捏碎它。”

　　夜凌云依言照做。一块小小的石头而已，徒手捏碎并不难。

　　捏碎的一瞬间，石头里迸发出一道光，光浮现在他们的上空形成了天然的玻璃镜。

　　镜中正是那日林归砚所遇到的景象。

　　『“呵。区区冥界，我从不放在眼里。”』
　　『“你要庆幸，自己选择了一条最正确的路。”』
　　『“不过你放心，事成之后定会带你离开这黑暗之地。”』
　　……

　　一句接连一句对冥界的讽刺，男人的怒火直线上升。
　　“很好……”男人怒及而笑，“非、常、好。”
　　“没想到我冥界，在圣界看来竟是一、文、不、值？”

　　“夜将军……”

　　看见青年眼里的担心，夜凌云立刻平息了怒火，“不要紧……我只是……有些生气，仅此而已。”

　　只是生气这么弱小的自己，若是能再强一点，强到圣界的那群走狗不敢说出那种话……何至于只是圣界的一个小喽啰就敢这么大放厥词。

　　将军的事务本就繁多，最近圣界小动作不断，身为冥王手下的统领，第四平行宇宙和第五平行宇宙他不得不来回奔波，已许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而且任职蝙蝠军团的主帅没有夜枭子那么久，军心不稳，眼下出了这档子糟心事，夜凌云的心情可想而知是多么糟糕。

　　“将军！”青年那双如火一般的眸子宛如日照的阳光，炽热而温暖，“您很强。”
　　“请您自信一点。”

　　你是蝙蝠军团的将军，是冥王的左膀右臂，是冥界威名远扬的统帅。

　　怎么……这么不自信呢？道长心中微叹，毕竟才加入军团没多久，他还不清楚夜凌云为何这么想自己；在他看来，若是夜凌云生在修真界，那也是如同天之骄子那般的存在。

　　而他……是为什么如此相信夜凌云？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不久前的过去。那时候还是囚犯的林归砚，收到了男人给予的珍贵的信任。林归砚自认那时候的回答不是很好，但是夜凌云却相信了，并且给了他一个机会。

　　如果那一天来的并不是夜凌云，而是其他什么人，那他还会认识他，并且加入军团吗？

　　谁也不知道。

　　或许在另外一个平行世界会有答案说不定呢？

　　男人的眼中，青年的身影清晰可见。

　　青年是相信他的。

　　不多时，夜凌云做了一个决定：“林归砚，这件事交由你去调查。”
　　“能做到吗？”他深深地看着他，伸出了自己宽大的手掌。

　　当年夜枭子辜负了他的信任让他意志消沉了很久，而对如今的林归砚，或许是这些天来的相处，或许是有未来加成，夜将军愿意选择再一次交付自己的信任。

　　林归砚一愣。“夜统领，为什么把这件事交给我？”他换上了一个较为郑重的称呼。

　　“因为我相信你。”
　　“……可我们才认识不久。”

　　一份珍贵的信任摆在了林归砚面前，只要青年伸出手便能得到它。

　　林归砚愣愣地看着那只手。
　　【不该是这样的。】

　　他目前只是个小兵，身为将领，身为蝙蝠军团的主心骨，夜凌云合该再谨慎一点。
　　再谨慎一点，才不至于……

　　『“亡月劫！”』
　　高大的超兽神被什么东西狠狠推开了攻击范围。
　　不至于……什么……？眼前一花，道长好似听到了时间的齿轮正在转动，星河在脚下流淌，延伸至遥不可及的未来。

　　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臂，开合的手掌想要抓住脑海里一晃而去的画面。

　　他抓住了什么？青年晃然地虚握着它，反而被其包容。

　　此时，夜凌云也给出了他的回答。

　　手掌逐渐缩紧，牢牢抓住眼前的这个人。“——你值得被信任。”
　　他愿意为了林归砚的信任而信任林归砚，正如那个未来的自己是如此信任未来的林归砚。

　　信任是双向的，不是吗？

　　“不负……将军所望。”
　　最后，青年这么说道。

　　***

　　为什么这么相信林归砚？

　　经历过友人的绝交，他完全可以把人心看得更透一点。

　　为什么不怀疑录像石是作假的？为什么不怀疑林归砚偏偏挑了那么一个特殊的时间进入主帐？

　　甚至还能想得更黑暗一点——从一开始，两人的见面是刻意造成的。

　　为什么不这么想？

　　难道只因为未来的自己那几句虚无缥缈的话吗？

　　『“太强，反而会暴露出致命的弱点；放弃，反而会让你获得更多！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他听进去了，并且亲手把异能锁交给了夜枭子。
　　『“如果我们之间互相猜忌，蝙蝠军团永远不可能成为宇宙里最强的军队。”』

　　他真的希望蝙蝠军团能成为冥界，甚至成为宇宙中最强的军队。

　　可是他的信任，回报给了他什么。一个被丢进怀里的异能锁？还是两人背道而驰的路？

　　未来的我啊，你错了。若是两个人的道不同，根本无法成为志同道合的伙伴。

　　『“难道就没有能信任的人吗？”』
　　『“曾经……是有的。”』

　　迎面而来的悲伤打得他措手不及，那时意气飞扬，满怀雄心壮志的夜凌云也免不了被这浓郁的感情所影响——心头涌上来的酸涩做不了假。

　　那一刻，他无法对未来的自己说出任何讽刺的话。

　　真没想到我夜凌云竟也会露出这种表情——沉湎于过去，沉湎于这种无所谓的感情。

　　简直……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了。

　　***

　　秦睿察觉到一点风声的时候，蝙蝠军团早已风平浪静。

　　“归砚，这几天你怎么这么忙呢？”

　　林归砚一如既往地淡笑道，“有点事情要做。”

　　“事情，天天到晚都是事情；我看你现在逐渐向将军靠拢——都快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了！”秦睿不是那么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去去去，什么事情啊办这么久——要不要我帮帮你？”
　　【归砚这小子……不会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不愿请求帮助吧……】

　　“不用了，谢谢秦队长。”林归砚感激地笑了笑，“这事情我自己能解决，不过——”
　　“假条的事儿……”青年俏皮地眨了眨眼。

　　“知道了知道了，还不快去。”秦睿状似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青年面带笑容御剑飞走了。

　　直至到了某一处，嘴边的笑意渐渐消散。

　　确认了调查到的地址，道长直接破门而入。

　　“你！！你是谁！”

　　目光落到面目惊恐的人上，林归砚优雅地笑了笑，只是在那人看来不亚于前来索命的恶魔，“这位队长，请跟我走一趟吧。”

　　“我凭什么要和你走！”想到最近和接头人失联，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一不做，二不休，男人眼里闪过一道凶狠的光，“超兽——”

　　“咣——”男人还没说完，就晕倒在了地上。

　　“在这里超兽武装真是太为难我了……”青年收起藏在背后的右手，指尖电光一瞬而逝，“平白增加我工作量。”
　　【奇怪，这句话我是从哪里学来的？】

　　算了，先把这个人捆起来带回去吧。

　　没想到冥界和圣界的渊源竟这么深，似乎在对方阵营里安插间谍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水可真深。

　　秘密回到了蝙蝠军团的主帐，将那个五花大绑的人丢在了夜凌云的面前。

　　“夜将军，人属下带回来了。”林归砚难得放纵了自己，身体随意靠在墙上，眯着眼，做出一副慵懒的样子，“另外一个目标已经确定，只要您的一句话，是死是活都给您带过来。”

　　确定目标以及追踪还是要下点功夫的，这个背叛的队长还好办，主要是他同伙，第七平行宇宙虽然调查困难了些，但不是没有办法。宰个人简单，但要利用这个顺藤摸瓜，偷偷潜入第七平行宇宙，且不让雪皇发现的情况下还是有一定难度和风险的。

　　只是这两人并不是那日暴乱的制造者，看来是另有其人。

　　夜凌云自然知道——林归砚的每一次行动前都会告知他目的及原因，他看了看这个口吐白沫，半死不活的男人，沉默了很久。
　　“另外一个，遇到就杀了吧。”

　　夜统领淡淡下了个通缉令，决定了另外一个人的生死。

　　青年唇角勾起。
　　“属下明白了。”他直立起身，准备回他自个儿的窝修炼去了。

　　“……下次不必用敬称。”

　　“……什么？”林归砚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夜凌云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下一次自称‘我’就行。”顺带掏出了一个炸弹，“私下无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这是这一次你完美完成任务的奖励。”

　　看到青年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住了，坏心眼的蝙蝠将军愉悦地笑出了声。

　　林归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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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之前——
夜凌云：若是两个人的道不同，根本无法成为志同道合的伙伴。
现在——
夜凌云：不知道林归砚是不是能与我同行的人。
未来——
夜凌云：我错了。道不同……也是可以成为伙伴的。
夜凌云：只是……我没能牢牢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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