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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游戏失败，请重新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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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又名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这么难过。
大雨哗啦，似数不清的银针，淅淅沥沥地随风降落在沥青路面上，形成一阵又一阵的弧状波纹不停地起起伏伏。
汤佐离站在房间的落地玻璃窗看了很久，又抬手瞥了一眼手表——晚上九点半，还有半小时，阿贵就该下班了。
作为所谓的男朋友是不是应该去他接下班呢？
汤佐离脱下睡衣，在偌大的衣柜里翻衣服，套上那件阮厌给他买的纯色短袖，换了一条显腿长的修身裤子准备出门。临出门前他还抓了两把头发。
他撑着雨伞走进雨夜中，上了一辆出租车到达阮厌上班的地方。汤佐离在车内给阮厌打电话：“你就在门口等我，我撑把雨伞来接你，别瞎跑淋湿身体。”
阮厌“嗯嗯”两声挂掉电话，站在地面透着水光与阴影的超市门口等汤佐离。
雨水在地砖上碎裂溅起，打湿了阮厌的裤脚。
一群人挤在一起埋怨这鬼天气，店长徐杉把手臂搭在阮厌的肩膀上，问道：“你要怎么回去，我今天开车来的，要不我送你回去？”
阮厌摇头婉拒道：“不麻烦店长了，有人来接我。”
徐杉摸了摸鼻尖，望向漆黑的雨雾中，轻笑道：“都下班了还叫我店长，说了多少次，你叫我名字就好了。”
阮厌便顺着话茬接道：“好的。”他话音刚落，徐杉的名字还未喊出口就见到汤佐离撑着把黑色大伞从雨中走来，阮厌立即扬起手朝汤佐离喊道：“汤佐离我在这里。”
汤佐离听到声音刚想笑着回应，见到徐杉手臂搭在阮厌的肩膀上，不自觉地提高了分贝喊道：“你还站着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阮厌便迈开步子走向汤佐离的身边，钻进他的伞内，随即回头冲徐杉和店员喊道：“我先走了，明天见。”
两人下了台阶，离人群越来越远。汤佐离才缓缓地开口，不爽地问道：“那个贴的你很近的男人是谁？”
“我们店长，人很好，经常把店里快过期的商品送给我们。”阮厌提起手中的塑料袋打开给汤佐离看。
塑料袋装的都是阮厌在家里常吃的那些薯片、面包和牛奶等等。
汤佐离依稀记得刚刚那群人里，好像只有阮厌才有这待遇。他皱着眉，撑着伞，打开车门让阮厌先进车，然后自己再收伞坐进去。这番行为下来，车的座椅还是沾了不少雨水。汤佐离坐的有点难受，到处翻纸巾想擦掉雨水。
阮厌从塑料袋翻出一条纸巾，撕开包装，抽出一张递给汤佐离。
汤佐离抬眸静静地看着阮厌，阮厌又把纸巾往前推过去一些，汤佐离很不情愿地接过纸巾用来擦掉雨水。
阮厌气笑了，反问道：“过期纸巾你不想用是吧？”
“……”汤佐离顿了顿，擦完手臂转过身面对阮厌，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很蠢，无可救药那种。”
阮厌气的直想扇汤佐离的脸，但只是伸手掐了掐他的手臂，威胁道：“你有话就直说，别阴阳怪气的。”
汤佐离反问道：“我们也不差这点钱，你为什么要拿超市的过期商品？”
阮厌掏出塑料袋的薯片给他看，认真地解释道：“什么过期商品，是临近过期，再说我之前拿回来的，你不也是吃的很快乐么？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
“那是因为我之前并不知道是……”汤佐离猛地高喊道，说到一半又顿住了，他紧攥自己的裤子，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可能吃醋了。
汤佐离：妈的，我居然为名NPC吃醋，我是不是疯了？
系统：“说明您上心了。”
汤佐离：……我不喜欢这种情绪不受控制的感觉。
系统：“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就是这样。”
汤佐离：他不是人，它是NPC。
系统：“他是您要谈恋爱的对象。”
汤佐离：……他好蠢，我后悔了。
系统：“一旦选择，中途不可更改。”
阮厌拍着汤佐离沉默的脸，问道：“干嘛呢？发什么呆？你说到一半又不出声，是不是想急死我？”
汤佐离挥开阮厌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生气道：“你自己想！然后别吵我！”
“脾气真大，”阮厌摸着红肿的手，他见汤佐离回眸凶神恶煞地瞪他，又立马嬉皮笑脸地说道：“你脾气不大，我瞎说、我瞎说。”
*
第二天早上，阮厌去超市上班。没过半小时，有人开着货车拉了很多货到店门口，他跟着大家一起去卸货清点货品。
一群人忙了半天，徐杉把人叫到自己的面前，说：“今天大家辛苦了，我请大家喝饮料，等会你们随便拿。”
大家一听，眼神四处乱瞟超市的冰柜，高兴地直拍手。
阮厌忙了一天，脸红通通地直流汗，在灯光下格外的引人怜爱。徐杉收回视线，拍了拍手，宣布道：“明晚我生日，我在玄色那里包了个房间，里面有吃有喝，下早班的可以先过去唱歌，晚班的关好店门跟我一起过去，十一点我们准时吃蛋糕。”
集体欢呼道：“哇哦，店长赛高！”
徐杉笑着摆摆手，他看向发呆的阮厌，漫不经意地说了句：“可以带家属来，省得到时候你们喝醉了，我还得开车送你们回去。”
集体高喊道：“哇，店长太好了吧！”
徐杉又说：“那就解散吧，大家继续干活。”
集体似打了鸡血亢奋道：“好的，店长！”
徐杉从冰柜拿了瓶汽水拧开递给阮厌，他的眼神露出点小心思，故意问道：“昨天来的那个是你的大哥还是什么？”
“不是，”阮厌仰起头灌了大瓶汽水，寻思这个是BL恋爱游戏，男生与男生谈恋爱最正常不过了，便直接说道：“他是我男朋友。”
徐杉长长地“哦”了一声，用长辈的语气关心道：“他多大岁数了，怎么还没买车？你们明晚也得坐出租车过来吧。不方便的话，不如我早点下班开车去接你？”
阮厌思考了一下，婉拒道：“这太麻烦了，况且我也不知道他肯来不。”
“那你来么？”徐杉手指紧捏饮料瓶，目光落向别处，佯装不在意地问。
“来。”阮厌干脆利落地应下。
徐杉笑得有点灿烂，高兴地说道：“我以为你会不来。”
阮厌不可思议地反问道：“为什么不来？”他顿了顿，笑得有点狡黠，“便宜不占王八蛋。”
徐杉失笑道：“噗嗤，原来是因为这个。”
阮厌狐疑地看了徐杉一眼，理直气壮地反问道：“不然呢？”
徐杉拍了拍阮厌的肩膀，有点失落地说道：“工作吧，明晚见。”
阮厌：“嗯。”
*
一连几天下了雨，唯有阮厌休息的今天是个晴天。
日光明媚，空气一点点地炎热起来，将雨后带来的凉意与舒爽全部驱除殆尽。
阮厌窝在沙发上玩手机吃薯片，他把薯片推到汤佐离的面前，问道：“要不要吃？”
汤佐离直接拒绝道：“不要，我不想吃。”
阮厌看向汤佐离的目光带有怀疑，他用手指捻出一片灿黄的薯片在汤佐离的鼻尖摇来晃去，见他不为所动，奇怪地问道：“你之前最爱这个牌子的薯片，现在怎么都不吃了？”
汤佐离烦躁地盯着那袋快过期又没吃完的零食，凶道：“你就知道吃吃吃！”
“哦，”阮厌毫无所谓地耸肩，“今晚我们店长生日，请我们去唱歌吃饭吃蛋糕，可以带家属，你去么？”
汤佐离听到店长这个词，面色一沉，立马表明立场：“我不去。”
阮厌笑得奸诈，说：“我就知道你不去，所以我替你婉拒了。但我要去，我现在就是告诉你一声。”
“？”汤佐离扬起眉毛，丹凤眼高高挑起，透出犀利和尖锐，他指着阮厌的鼻子命令道：“我不去，你也别想去。”
阮厌被汤佐离的霸道惊住，也来火了。他梗着脖子喊道：“汤佐离，你醒醒，你是活在清朝还是明朝？还挺专制，凭什么你不去，我就不能去？”
汤佐离原本躺在沙发的另一头玩PSP，此时气得火冒三丈地坐直身子瞪着阮厌，骂道：“你是白痴吗？你今天休息还特地上赶着帮人家庆祝生日是什么意思？”
阮厌莫名其妙地反问道：“免费的大餐为什么不吃？他请超市那么多人，大家都去，我为什么不去？”
汤佐离深呼吸一口气，无语道：“……你看不出他对你有意思吗？”
阮厌脱口而出地回道：“看不出啊，等等？”他乍然高喊，“店长对我有意思？我是个男人，他为什么要对我有意思？”
“……傻逼，我不想搭理你，”汤佐离沉默地停顿了一下，骂骂咧咧地下了沙发，穿上拖鞋往二楼走去。他走到一半在台阶上顿住，冷漠地说道：“话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还要去，你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阮厌气急败坏地跳下沙发，冲汤佐离的背影喊道：“你在威胁我？，我这么大个人会怕你的威胁？你看不起谁？”
他气势冲冲地丢下狠话，又默默地坐回沙发上吃完整包薯片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汤佐离可能吃醋了？NPC居然吃醋了？我的天？
阮厌：就挺秃然的。他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系统：“……”
阮厌：他喜欢我？可是我是个直男啊？如果我任务成功了，离开这里，我会怎么样？他会怎么样？
系统：“……”
阮厌：能说点话不，系统？
系统：“您的任务就是攻略该名NPC，积累您的分数，其余的事与您无关。”
阮厌：他动真感情了，我有点攻略不了。我成功了就走，那他怎么办？
系统：“此事与您无关，请不必担忧。”
阮厌：渣男系统，我觉得你是个骗感情的系统。
系统：“……”
阮厌慌了，他是为了回家才对汤佐离做这么多事。但现在这事情发展的令人不知所措。一名NPC怎么会产生吃醋的心情？
他忐忑不安地放下刚刚拿起的酸奶，蹑手蹑脚地上楼，敲响汤佐离的房门。
房间里传出汤佐离闷闷的声音：“干嘛？”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阮厌心虚地回道。
房间里沉寂了很久，久到阮厌靠在木框上都快睡着了，这才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汤佐离猛地把门拉开，他比阮厌搞一个头，此时居高临下、面带凶狠地瞪着阮厌，暴戾道：“你不是要去找那个店长么？你还来找我干嘛？”
阮厌被这暴躁的语气吓得一激灵，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胆怯地吞了吞唾沫，绞着手指小声地问道：“汤佐离，你是不是吃醋了？”
汤佐离微敛铁青的脸色，长臂一伸，撑在洁白的墙壁上，把阮厌整个人拢在自己的怀里。他眼神犀利，直直地盯着紧张的阮厌，好整以暇地问道：“我说是，你又怎么哄我？”
阮厌睁着充满疑惑的大眼睛，惊讶道：“我为什么要哄你？”
汤佐离不高兴地接着逼问道：“你男朋友生气了、吃醋了，你不打算哄？”
阮厌对汤佐离有愧疚感，眼神不敢看他。他盯着脚下光滑的地砖和波打线，有点发怵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汤佐离一只手捏住阮厌胡乱扭动的头部，强迫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自己，另一只手则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用眼神示意阮厌亲自己一下。
阮厌心下一惊，双手骤然发力一推，把毫无防备的汤佐离推开半米远。他远离了汤佐离的压迫感，呼吸也顺畅了不少。阮厌深呼吸，手指扣着裤子的面料，佯装什么都不懂地开玩笑道：“什么意思，我不懂。这样吧，为了给你道歉，我给你做顿好吃的吧。”
他说完长腿一迈要走，汤佐离伸出冰凉的手紧紧地、用力地扣着阮厌的手腕。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时间凝固在此刻，似寒霜也似岩浆。
阮厌不自在地背对着汤佐离，要挣脱他的禁锢，但没能成功。须臾，他听到汤佐离的问话。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你不能跟我上床、甚至接吻。”汤佐离盯着阮厌的后脑勺，忽然，他凉薄一笑，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怎么能够指望你喜欢我，你本来就不会喜欢人，你攻略我本身就是你们NPC的任务和本能。”
阮厌目瞪口呆地目视前方，鬓发里滚落许多汗珠，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他怎么知道NPC的事情，难道他也是穿进来的？
就他妈有点离谱，还有点慌。
阮厌：系统救命啊！！！！！他他他说我是NPC，他知道这是个游戏世界，他是不是跟我一样是穿进来的？
系统：“抱歉，无法为您解答这个问题。由于对方等级太高，我无法越权搜索对方的资料信息。”
阮厌：你真的好垃圾啊。
系统：“……”
汤佐离了无生气地松开阮厌的手腕，他眼帘微垂，嘴角紧抿，泛着忧伤的嗓音从他的喉腔挤出。只听他自嘲道：“我是不能够指望你喜欢我的，但是、你说过你喜欢我，结果事实不是我想的那样。我觉得有些难过，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这么难过。”
他停顿了很久，抱着一缕希望又问道：“你以后会喜欢我么？你会不会喜欢我？我想你可以喜欢我。”
汤佐离的声音好似鲸鱼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孤独前行了很久发出的哀鸣，充斥着空旷、悲凉的味道。
阮厌背对着汤佐离，无法回答他任何的问题。
首先阮厌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信息与资料，也就是他不能告诉汤佐离自己也是穿进来的玩家；第二，他不是GAY，他不能骗一名不是NPC的感情，所以他难以回应汤佐离的喜欢；第三，一旦任务积累到一百分，他就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即使他喜欢他，两人也没有继续的可能。
除非阮厌不想回家了，但这可能么？
长长的沉默过去了，汤佐离得不到阮厌的回答，他一直紧绷的肢体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松懈下来，浑身无力地靠在墙壁上牵出一抹笑。
笑容透着苦涩与心酸。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回应就是拒绝。
这场戏做到这里就要结束了。
汤佐离抬头盯着天花板，眼角闪烁的水光映出红色的血丝，他说：“我还是想谈一场对方也喜欢我的恋爱，哪怕他只是NPC。”
他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地接着说道：“所以，你走吧。”
阮厌的心脏随着这一声“你走吧”的话语都快跳到嗓子眼去了，他汗水淋漓地紧捏裤子，浑身紧绷地转过身望向汤佐离。
两人四目相对，阮厌张了张嘴想解释。平时随随便便都能讲出来的“我喜欢你”，今天愣是说不出口。他深思熟虑了几分钟，最终还是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汤佐离闭上双眼：系统，请帮我更改本次的恋爱对象。
系统：“警告宿主！恋爱对象一旦选择不可更改，如若强硬更改，您将面临恢复出厂重置的风险。”
汤佐离：不就是恢复出厂重置么？我确定了。
系统：“请您三思。”
汤佐离：他不是真的喜欢我，这场恋爱谈下去有意思吗？我也无法真情实意地跟他说我爱他，我依旧无法离开这个世界，那么我为什么不选择重新开始？
最重要的是他骗了我，我却无法接受。如果不是他，我不会这么难过。
系统：“……十分钟后，恢复出厂重置模式正式开始，请您做好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