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一世安然》仲雪

20、第二十章：别离未有期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感觉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头很疼，但是胸口的位置更疼，像是什么地方裂开了一样。

　　从楼上摔下来的最后一刻，我凭着在战场上摔打出来的本能在最后一刻调整了落地的姿势才勉强避免了命丧黄泉血溅当场。但是比起身体上的伤痛，昏过去之前烙印在眼里的那一幕才是我更加深重的噩梦。

　　我急着想要站起来但是浑身哪哪都使不上力气只好作罢。

　　“你的一根肋骨裂开了，身上也有很多擦伤。还是不要动的为好。”

　　“你是谁？我现在又在哪里？”

　　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天花板时我就知道我这是被人给救了。但是到底是谁会在这种时候冒着被砍的危险来救我呢？我勉强扭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跪坐在我床边的是一位陌生的蓝发女子。

　　“我叫村田铁子。你应该听说过我。我就是委托万事屋寻找红樱下落的那个铁匠。”
　　女子回答道，同时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十分轻柔地帮我扎好松掉的绷带一头。

　　原来是委托人啊。

　　“其实救了你的并不是我，而是他。”

　　铁子做完这一切之后微微闪身，她身后新八正拉开门走进来，再后面跟着的是帮他拿着一堆东西的伊丽莎白。看见我的那一刻，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新八忽然就丢掉手里的东西径直朝我扑了过来。我只感觉到怀里一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抱着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安雅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看着新八号啕大哭的样子我也不由得想起了很多事，生死未卜的老友们和现在依旧扑朔迷离的情势。一时间我除了用一个拥抱无声地安慰着这个明显是吓坏了的孩子之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比我有勇气得多，是他一个人打伤了那个杀人者我才能有机会救你们出来。”

　　“不，不要那么说，我真心地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听到铁子这一次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我就大概知道银时应该也是被救下了。
　　所以对铁子的这一句道谢我是一百万分地发自内心。

　　“我知道你们还在寻找一个同伴。但是很可惜，我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铁子说这话的态度和有些躲闪的姿态让我隐约感觉到事情有点蹊跷。我下意识地越过新八看向还站在门口的伊丽莎白。他没有回应我，也没有举牌，什么都没有。一双无机制的眼睛里是我看不透的神色。

　　“伊丽莎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对不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

　　【现场发现了这个。桂先生怕是已经找不回来了】

　　伊丽莎白从身后不知道什么地方摸出了一个东西，那是一缕被扎起来的长发。

　　我抄起身边清洗用的水盆就朝伊丽莎白扔了过去。那个放在平时分分钟会当场跟我翻脸，用小木板抽我到怀疑人生的外星人现在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承受着我突然的爆发。

　　“你一定是在骗我，假发他一定是在哪里躲着吧？在策划着什么东西吧？你说对不对新八？”

　　那些刀山火海也过了，那么多的刀剑风霜严相逼都没有杀死他。那个蟑螂命的家伙居然在这种阴沟里翻了船么？在和平的街道上被随便哪里来的试刀杀人犯给乱刀砍死了？

　　“对不起安雅姐。那是真的。”

　　“银桑他受了重伤，神乐去找桂先生也没有回来。我差点以为我连你也要失去了。”

　　不，新八啊，你不会失去我的。
　　我得活着，因为我和那个白痴约定好了。
　　我信了他的邪，所以让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我现在一定要找到他，哪怕是在奈落之底也一样。

　　铁匠铺的后院里很快就立起了一个小小的土堆。土堆底下只有伊丽莎白带回来的那缕头发，假发留下的那把刀插在土堆上，上面还斜斜地挂着那个染血的钱包。

　　我曾经无数次想象我们几个的葬礼会是什么样子的，是躺在一口薄棺里安静地成佛还是被埋在无名的深山野林里，任由几个好友匆匆一瞥便再无归期。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样什么都没有留下的死亡还是太过凄凉了啊。我们拼着一口气无数次地想要改变世界，但是现在区区一个试刀杀人犯居然就把我们的一切坚持轻易斩断了。

　　雨终于开始落下来，浇湿了地上的土，同时模糊了我眼前的一切。
　　我站在那里，身体固执地不愿意挪动到干燥的屋檐下去。

　　好不甘心啊！也好恨自己。

　　从来没有这么恨自己选择了逃避。

　　明明这个世界什么都还没有改变啊。

　　好想干脆毁掉它算了啊。

　　毁灭吧，全都毁灭吧！

　　“安雅小姐，外面雨大，你的伤还没有好这样待下去会生病的。还是请赶快进屋来吧。”

　　“不用了我想这样再待一会。”

　　铁子见劝不动就转身进屋去了。大概是要去给我拿伞吧。

　　她的善举让我一颗疯狂的心稍稍冷静了一下。虽然觉得有点对不住这个好心的姑娘，但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可能是因为只有这样站在雨中，他们才不会看见我的眼泪吧。

　　铁子很快就拿了伞回来。她撑起伞就这样默默地站在我身边，也不说话地陪着我。

　　一时间除了雨声天地间一切都很安静。

　　“刚才在里面的时候你是不是有些什么没有告诉我？

　　“是的，我确实不是那么有能力的一个铁匠，锻造红樱的人是我哥哥。没能阻止他的人倒是我没错。”

　　我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带着善良内核的人是不可能锻造出那样的凶刃的。我在她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了迫切想要赎罪的欲望。

　　“让万事屋得知红樱的事情也是我们有意为之的。那天一位神秘人突然找上了我们，说万事屋的老板是红樱能够得到完善的关键。我们只要配合着演戏，委托他帮忙寻找红樱就行了。”

　　“我知道这些听起来都很蹩脚。我不祈求你们的原谅也不是在为我们自己开脱。我哥哥他为了红樱能够成功，什么都可以不顾。”

　　但是我很在乎他啊，所以我阻止不了他。

　　铁子没有说完的话我在心里默默地给她补上了。

　　“如果不是新八阴差阳错再一次找到我。我也不会知道我们错得是多么离谱。更不会知道所谓的完善红樱就是......就是拿你们来试刀。”

　　听完铁子的话，我忽然之间就明白了。原来这其中当真是有阴谋的。那日半夜的书单，无故来访的伊丽莎白，甚至是我们那晚在书屋前遇到杀人者这件事情，都不是巧合而是别人有意架构出来的。

　　这样反倒好了啊，反正也是要毁掉些什么，不如就从这个躲在幕后的家伙开始下手好了。

　　可是现在我又要到哪里去找他呢？

　　突然，只听得远处的草丛里传来“汪”的一声，只见一只熟悉的白色大狗正可怜巴巴地趴在草丛里，摇着尾巴看着我。它的毛都被雨给淋湿了，腰间一道伤口还在流着血，似乎是躲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见我一直没有注意到它才终于开口引起我的注意。

　　我忙冲上去一把搂住了它的脖子。

　　虽然受了伤还淋了雨，但是定春看起来整体还是很精神。只见它轻轻抬起爪子露出了下面盖着的一个什么东西。那是一张图纸，虽然画得潦草但是不难看出是江湖码头附近的地形。在海的位置上被人用笔重重地圈出了一处地方。那是一艘船。

　　有一艘外来的船此刻正停靠在江户内海。

　　这是小神乐给我留下的线索。

　　“真的是辛苦你了啊。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带来了我身边。”

　　“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把你的主人给接回来。”

　　定春像是听懂了一样再度汪了一声。

　　我明白我再也没有时间好耽搁下去了。
　　我现在就要出发去那艘船上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