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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劝酒 ...

  •   “几日后就是生辰,让沛儿好好操办一下,南烟和西祁的贵客一同热闹热闹。”

      阮溯捋了捋胡须,示意鸾心免礼。

      宫人们领着鸾心落坐在了阮沛右后。

      鸾心暗叹,不是说品茶看戏吗?怎么变成酒宴了,瞧阮沛换了一身衣服,腰间尽然还竖了腰带,鸾心心里腾就起了一把火,蠢材!

      阮沛自鸾心走进宴中就一直留意对坐的聂云昭。

      只见那厮自鸾心入宴就一直瞧着鸾心,直到鸾心入座,这才和阮沛眼神相撞,聂云昭和阮沛对视片刻才将眼神移开。

      阮沛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缓缓吹在了自己嘴角还未愈合的伤口上。

      鸾心当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落座之后,鸾心仔细瞧了瞧鸾峥的坐姿,瞧他规规矩矩地端坐着,眉角长开后,一国储君的风度展露无遗。

      鸾心放下心来,深呼吸了一下就朝一旁的聂云昭点头致意,一旁的赫连垣瞧见了,冲着鸾心一脸的似笑非笑。

      点头致意之后鸾心就只是瞧着阮沛那只放在酒杯上的右手,阮沛不时用扳指敲击杯沿。

      鸾心扫了一眼酒桌,北境的内侍果然殷勤,连解酒的汤水都备好了。

      鸾心悄悄地横了跪在一旁的内侍一眼,那小内侍一惊,差点将酒洒在杯外,慌忙放心酒坛,小心擦了下耳鬓。

      主子这是何意?

      “北境的慕寒倾,南烟的桃花酿,西祁的玉门醉,东禄的大楚曲,垣遍尝四国国酒,也就数着慕寒倾劲儿最猛,几杯下肚,混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赫连垣将鸾心的小动作放在眼里,瞅瞅聂云昭,心想这厮也是个还没死心的主,忽然就烦躁起来,大口的吞咽着杯中美酒,眯着眼睛,朝一旁的护卫点了点头。

      “陛下,西祁此番北上,带了几位胡族舞姬想要献给陛下。”

      赫连垣拍了拍手,一众衣着艳丽的舞姬鱼贯而入,尾随的胡族乐师们,悄然坐在了边上,试了试琴,方乐起舞动。

      舞姬们献上的这只舞是祁地有名的《风祭》。

      舞姬们扮作祭司,一首持鼓,一首持木槌,木槌一端系有五色丝带并马匹的鬃毛。

      舞姬们边击鼓边舞蹈,不时又木用槌蘸取金盆中的血液。

      鸾心对这只舞早有耳闻,知道这是祁地国舞,有祈愿和平的美意。

      现如今阮沛夺了西祁好几处商贾要塞,按理说西祁应该对北境报有入骨的仇恨才对。

      尤其霍起,不对现在应该称他作赫连垣,恐怕吃了阮沛肉的心都有了,如今竟然远赴映天,献上国舞。

      鸾心正想着,一眼撇见阮沛身旁跪着内侍又往阮沛酒壶里加酒,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声“啧”不高不低刚好落在阮沛的耳里,这女人果然发现了……

      阮沛勾了勾唇角,想起今早她夺过自己夹起的艾草团子那副挤眉弄眼的样子……

      胡族舞姬穿着大胆,妆容浓烈,眼神里满是放纵迷离的情绪,这样的神色,舞者如何忘我也不该有啊,更像是中了迷烟或者……

      鸾心正纳闷这奇怪的献舞和舞姬的神色,猛地又闻到了几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鸾心小心翼翼地分辨着,问题应该出在舞姬身上的油彩上!

      今儿是怎么了,到处都是索命物什,还都是向着一个人去的,偏这人还没事儿似的那慕寒倾一杯接一杯……

      鸾心缓了缓心神,瞧着那一个个身姿曼妙的舞姬,手指探了探藏在袖中的白绫丝线。

      伺候阮沛的内侍终于呆不住了,趁换酒坛的空荡,悄悄跪在了鸾心身边。

      “奴才求王妃指点”

      鸾心瞧他一副快死过去的表情,道:

      “附耳过来。”

      鸾心交待了几句,内侍方匆匆离去。

      鸾心挪到阮沛边上,似是要伺候阮沛喝酒。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座次变动,却引来了宴中一干人等的目光。

      夜鸾峥直立的脊柱被心中的怒气压的斜了斜,这什么意思,北境皇室是缺奴才吗?

      竟然让我皇姐伺候喝酒?

      旁做的聂云昭拍了拍鸾峥的手,提醒他别失仪。

      再次望过去,见夜鸾心将那解救的汤药推到了一边,从内侍手中接过酒壶,慢慢地往杯中斟酒。

      斟酒的时候身体往左斜了斜,后背的发丝墨一般往左一扫,露出一小节洁白的后颈,赫连垣呼吸滞了滞,心里一抖,往一旁撇了一眼,正瞧见聂云昭那抹克制的苦笑。

      鸾心一向聪明,那斟酒也并非就叫伺候,聂云昭太明白了,可是还是止不住那密实的苦涩。

      主座的阮溯一扫众人的眼色,捋了捋胡须,心想自己的儿子是越发不像样了。

      刚想出声干涉,见阮沛右手一把将鸾心的手握住,左手拿过酒壶,冲鸾心来了笑了笑,瞪大了眼睛,眉心一挤,握住鸾心的手往自己下巴挠了挠。

      众人的目光呼一下就闪避开了。

      阮溯示意内侍斟酒,心想,了不得了,了不得了,那是他儿子撒娇时候的表情,挤眉心,挠下巴,这还了得,这最好是真的!

      阮溯哪知道,座下那两人正较劲呢。

      鸾心用了不小的力气也扯不出在阮沛手中的自己快要废掉的手,努力控制表情,用只有他们俩才听得见的声量:

      “阮沛,这是在找死!”

      “不至于,这不还有娘子吗,娘子舍不得我死。”

      阮沛一笑,端起酒杯往嘴里一倒。表情呼的一滞。这回换鸾心笑了,鸾心又斟上一杯,笑盈盈地道:

      “臣妾敬夫君一杯。”

      阮沛勉力吞下了那杯酒,苦涩还在舌尖停留,鸾心的敬酒就到了唇边。

      胡族的舞姬已经舞到了《风祭》的最终章,舞姬们纷纷四散开来,在宴中的男宾座前舞蹈,这舞最后是要在男宾的鼻上涂上油彩的,可是这油彩……

      鸾心小指勾了勾袖中的丝线……

      想着最不济也就是要了这舞姬一只手……

      剩下的事,北境皇室自有真章。

      今日的阮沛无论如何碰不得那油彩,那若有似无的白泽地丁的味道,像一道索命符,在阮沛身边绕开了……

      夜鸾心不动声色地将手悄悄缩进袖中的动作被阮沛看在眼里。

      这女人说她笨吧,如今宴中状况,她又似了然于心,你说她聪明吧,又想着用那么笨的办法。

      阮沛琢磨着,偷偷用食指挠了挠鸾心放在酒桌上的手。

      鸾心只顾心里的盘算,一点儿也不想理会阮沛的小动作,手往边上挪了挪。

      阮沛又挠了挠,三番五次,鸾心有些恼了,用指甲盖狠狠地掐了阮沛手背一下,阮沛疼的连“啧”了好几声。

      终于到了舞姬涂抹油彩的时刻,鸾心死死地捏住在掌中已经缠了几圈的丝线,想着待会儿怎么又准又狠地绞下这涂抹油彩的手。

      突然“蹦”的一声,阮沛座前舞姬手中的鼓面破了,舞姬愣了一下,慌忙跪下,脸贴着地面,小声啜泣起来。

      “哈哈,沛果然是不祥之人,受不起这《风祭》的祝祷。”

      阮沛举起酒杯,朝赫连垣的方向,一饮而尽,这水苦涩地让阮沛牙齿打架。

      赫连垣将阮沛那满不在乎的表情看在眼里烦躁地朝舞姬挥了挥手手,舞姬连同乐师纷纷退了出去。

      “陛下,这舞姬乃是我国国手,今日竟如此败兴,赫连垣代鄙国向陛下道歉。”

      赫连垣走到宴中,单膝跪在了阮溯面前。
      阮溯摆了摆手。

      “三皇子大可不必,舞蹈既是一门技艺,舞姬既然是人就没有不出错了时候。”

      阮溯瞧着还跪在地上舞姬,道:

      “这位舞姬既舞到了国手的位置,自然功力了得,恐怕贵国也费了不少心血栽培,舞姬美在身姿,可别因为这点儿小错毁了。”

      阮溯冲赫连垣笑了笑,挥了挥手示意座下之人继续饮酒。

      那厢太液池边饮酒豪谈的声音不断,这厢昭阳宫中,宰相夫人领着王蔓凝在偏厅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等到沐浴完毕的皇后。

      日头偏西了,斜斜的阳光打在偏厅的窗沿上,照亮了厅里的人。

      王皇后歪在座榻上,抚了抚晾干不久的发丝,忽又坐正了用护甲拨弄了下烧散的香灰,座下一片寂静无声,边上侍奉的宫女们连呼吸都在克制,皇后长时间的沉默是她们最为畏惧的。

      “母后,蔓凝错了。”

      宰相夫人冲蔓凝使了个眼色,蔓凝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案前,泪珠子簌簌往下掉,王蔓凝本是颜色上佳的美人,如今哭的梨花带雨,任谁看见也会心疼。

      王皇后瞧也没瞧她,她太明白了,蔓凝这哭半真半假,认错是假,怕失去她这姑母的支持到是真的,如今又是磕头又是哭泣的把戏,恐怕本人她这嫂子没少教导。

      王皇后呷了一口茶,也不应声,眼皮抬了抬,边上的怜儿慌忙跪下不停地磕头,不一会儿也啜泣起来。

      宰相夫人见皇后扔是沉默不大话,有些坐不住了,刚想开口。皇后道:

      “薛家那小子,自小没爹没娘的,不会走路的时候就被沛儿抱到府中自己看着,那时候沛儿也不过只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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