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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莫笑残缺 ...

  •   别开生面是指可以锦上添花或是另辟蹊径,可这两样和叶湑拉拢不上,她得了牧然那好处,人都道这是别开生面羡慕得紧,只是这是穷途,繁华终究是装的,谁又知道呢?她不想让谁知道,萧蓬知道,并不声张,只是偶尔挪着时间陪着她去兰州,那边需得两人耗上半年,而牧然就此不见了。国庆节,桃夭嚷嚷着要出去玩,于是想着终是找到老二,人在香港,干脆就带着桃夭去了香港,说是相个亲,桃夭见了老二后气恼极的骂她说道:“找也找个正常男人吧,怎么给我介绍个GAY。”她也悻悻的骂桃夭一顿,没凭没据就只凭那三脚猫的心理分析就轻易断言给人上了枷锁,怎可将一个爱猫之人就当成了GAY,有失公允。桃夭是没见过发脾气的叶湑,惊得满脸堆笑谎称那只是个笑话,谁知叶湑也渐生疑窦,两人晚饭时咬耳朵,叶湑也不得不略认同,于是桃夭又反唇相讥回来,她那个时候,脑子里尽都是牧然,这许多年来逢年过节两人从未在一处,就连一次旅行都没有,可现在他自由了,却也从未提过半句,他还是没有那个意,而她却深深刻下了那个念头。原先一日不见电话不断,现今她人在香港成天带着桃夭海港城中环九龙四处乱逛,也没见牧然一个消息,这个时候两人都憋着一股劲儿,谁松谁就败了,她也这样憋着,既然没有消息,她也不给任何消息,抓着他命门的那个人是她,没什么可怕的,只是那并不是叶湑想得到的,她想要的只是一个他罢了。这样想着,在临走前一天牧然终是忍不住发了消息让她带几套Sisley,按她的皮肤肤质买就好,桃夭戏谑她成日间魂不守舍左一句‘已经分手’右一句‘和她无关’,且知就一个短信这些嘴上的倔强都破了,桃夭也不免打趣她,说她绷了那么久,未曾想始终是那个被人牵了线的,一举一动皆由不得自己,还拽着什么要分手的话撑局面好让这一切都成过往云烟,结果是自个挖坑自个跳。笑归笑还是又陪着叶湑回到海港城购置了两三套护肤品,返回时叶湑请了桃夭去吃了寿司,桃夭喝着清酒看着叶湑身前新买的那包,这趟香港行无非是场购物泄愤,她倒是两手空空。第二日在机场到达处叶湑走的慢,也不说话,只说一起坐车回去,可在机场出口的肯德基坐了一个多小时,桃夭肚皮空空也只得等着,她不知道叶湑在等谁,问了是不是等牧然,皆是说‘怎可能是他’,可当牧然开着车出现时,桃夭被叶湑指着鼻子说道:“不准发飙哈,坐进去。”她气鼓鼓坐在车上,便听得牧然说了一句:“这包新买的,多少钱,就当我给你买的。”叶湑只闲适的望着窗外不语,到了叶湑家门前时,牧然态度诚恳地,回头对桃夭说道:“今天就不请桃夭吃饭了,就送你在这儿,我和叶湑有事谈。”桃夭被丢在路边。叶湑是不安的,却又藏不住那喜欢,只得抱歉地说道:“我的错哈,我请你吃饭赔罪。”桃夭气也不好发,原本就是为了散心,看着两人和好,哪里还需要她,只是摆着手对着牧然说道:“得罪我的人是老大,记得,老大欠我一顿饭。”牧然忙不迭的点头说是,开着车便走了,他这几日不见叶湑,并不是什么紧要的,不见人便又想起来,想起来又不见,这样反反复复也是搅烦了,而再看叶湑她被什么激活了,嘴上总是不轻易饶人说:“不知道又去哪里,到机场竟然也要一个小时。”那时方知牧然和几个股东并几个补习班朋友正凑堆堆讨论公司上市股权,不知怎么就忘了时间,等回家去洗澡再出发已然是晚了。所以接了叶湑就还是要回去,大家都想认识认识她,叶湑心下“咯噔”一下,蓦地里明了这人真狠毒,他把当自己私物那样摆在人面前,有意让人知道她是谁,而又给她人人艳羡的目光,每个人都热切看着她发出感慨,是推崇又是嫉妒,她甩不开手,却也再也和他亲近半分。这是他给她女人虚荣最大的褒奖,他知道她是爱的,不可拒绝的,她就算是嚼着那失意的趣儿那也是嚼着他的骨头透心凉的乐才有的,现在他把自己都撂开了,只剩下她了,都给了她,这个便宜得了就怪不得人不疼她,总须是要她一个人站着不可倒了,即使倒了他也不在身侧让他靠了,这是她想要的,他这样是爱她之故才有的,只是她恍惚了,突然间不知道自己那掌心中还有什么被自己攥紧了。那一夜,她躺在他身侧,听着牧然均匀的呼吸声,如海潮般,一浪来一浪去,她站在沙滩上,看不见尽头。
      到了家,她那行李箱退去了那几大盒护肤品外,空唠唠的,除几件衣服和手上的新包外,再没有什么是自己的,她给莫辞拨了电话,让他再发一些上次带回来的小吃给桃夭,莫辞不辞满心答应,还说再添些,不过最好还是少吃为妙云云,叶湑说不得只能这样憋着,却暗暗下了决心,做不了他人红鸾账内温柔人,那就做那红缨加身的女英豪。原来,自古那些披甲上阵英气袭人的女主们皆是做不了红颜知己,便只得凭栏把自个儿抛入这红尘中了。莫辞电话里还是说着要回来给她过生日,自个把日子给了桃夭在香港,却忘了自个的丈夫,所以他要找时间回来,她只听着并不强求,只说记得要带那些小吃回来,便挂断电话。她熬到十一点过方缓缓洗漱完去睡了,电话放在哪里却忘记了。梦,没有,她却恍惚间听到铃声大震,那不是闹钟,也不是什么钟声,而是电话!她惊出一身冷汗,翻身爬起来觅着声音在浴室门口找到了电话,是牧然,听筒那边是喘息不决的声音,隐着哽咽,说道:“我痛,好像发烧了。”她返回房间窸窣窣换好衣服拿上车钥匙,一步三跨开上车奔向牧然,她脑中如同万声雷鸣,振得两耳听不见风声雨声还有自己粗鄙的呼吸声。这不是梦,他只在这样的时刻第一个想起的人是她无疑,许久她才意识到,在这秋夜已经露水冰棱渐起,轻轻覆盖她背心,轻轻戳着她私语道“你还是慌了呀。”她看见牧然时,他坐在沙发上眉间拧成个川字,到医院挂号看病,在急诊治疗室牧然只呆呆地靠在她肩上,埋怨她接电话那般晚,她怨不得谁,此刻谁也近不了牧然,只有她可以。清晨未到她便送牧然回家,收拾了几件衣裳便又返回,这几日她连哄带骗让牧然放了得癌症的担忧,却又私下撺掇着他病后去做全面检查,这样才能让牧然自个不再东想西想,幸好是病了,她总这样想,他们两个人耳鬓厮磨相依相靠,多生出些恩爱,牧然因病了,又比平日多了娇气,不知道是不是哄她的,不过比她还要慌乱是真的,男人都那般胆小,这着实让叶湑诧异。她那几日眼如鱼眼睛鼓鼓的,让牧然心疼,说道:“害你也没休息好,不过我却喜欢你这样呆在我身旁,奇怪嘛。”叶湑调着冰糖水,低头露出后颈说道:“多了个保姆,是我也是乐意的。”牧然从背后环在她腰上贴着他胸,越抱越爱,越箍越紧,贴个叶湑满背满怀,她说梦话般责骂一句:“命该是补你的缺。”撩拨得牧然冁然一笑,头抵着她肩窝,让她身不由己,就这样赖在这里。烧了两日便退了烧,往返医院挂水吃药,牧然又活力十足,今早她返回家,却在门口遇到一女人,未见过,短发身条修长,脚底下放着两个大纸箱子,她不知是谁怎么就站在这里像望夫石般看着那铁门,她正欲开门时,那青春力狠劲的女人竟然开口喊了她名字,她差点掉了钥匙,回头看着她问道:“你找我吗?” 她迎上的那双眼睛如此熟悉,是的,那是和李雨桐一般模样的眼神,不知是不是兴奋,还是天热之故,她背心燥热,手却冰凉,两人心下不宣也都明镜似的,那女人指着地上那两大箱子说道:“说是要的急,正巧我也在附近办事,想着就干脆送过来。”叶湑脸上不做声势,只细语说道:“麻烦跑一趟,用心了。”自不会让她帮着搬上楼,她谢这女人平日照顾莫辞,说得那女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叶湑并不多说那些贬低人的话,她知图一时之气并不会大快人心,反倒生得个心哀不已,她使出浑身的劲儿将两个箱子搬到停车场放进后备箱,直刺刺找到桃夭,说道:“你要吃的小吃,今天就吃个够。”桃夭察觉她脸色不对,却不给她说话的空闲,叶湑便开着车一溜烟跑了,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哪里才是她能容身之处,她要熬,熬出苦来,才能得那甜。
      莫辞必定赶回,他并不多语,叶湑也不多言,两人仍旧一人在卧房,一人在书房,好似一切都未曾发生,两人后来去了青城山,住了几日,爬山淌水,依旧如故,莫辞给叶湑补过了生日,在山涧清流中他尝试着抱了抱叶湑,怎个柔软亲服让他心下一惊,看脸色却如以往,只是愠怒未消,凝在抿紧的唇边,反倒生出似愠非愠绰约风姿,他按下她的脸,说道:“我还在那。”这就似那水龙头,抽抽搭搭哭起来的叶湑,这一哭任意挥洒便直到黄昏方止,莫辞便不辞了,只陪着她住在后山。那几日牧然也凭空不见人,她锁了一切,只剩她一人停在这潺潺溪水里发呆,以往的端庄和理智都硬生生横在哪里,成了这繁华过不去的路,反倒让那些巧投机假风流真滥情的人个个如愿以偿,她又把自己归到哪里,这样纠结起来缠绕不清,再转头看莫辞,前几日还脸红气短着急,这几日两人多了时日,情还在,渐渐也像收拾碎片般一一拾掇起来,莫辞并非想要就此分道扬镳,只是久来生分,人不在一处,一时就连可吵嘴的话头都没了,他并不是喜欢应酬场合里的暧昧取乐的人,叶湑又处处不与他计较,让他心生埋怨,于是有那么个总叼着错处不放的女人在耳侧嚷着,秋水间,低语声,盖过了平静无涟漪的湖面,让莫辞也不感那般孤寂,这几日看着叶湑虽心淡如静,却暗藏着一种还不愿爆发的情愫,他便知她心中并未曾有过离开的心思,就算有,那也是许久之前的事儿。晚饭两人去了酒店的中餐,喝了些酒,叶湑一直压着的怒气终是再也遮盖不住,她回了房间,只呆滞站在阳台吹着山间冷风,莫辞喝了半瓶红酒,红泛至胸脯。叶湑说道:“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路灯,也许能看到星星。”莫辞靠近凭栏站立的叶湑,一只手搭在她肩上,缓缓靠近,远处的山峦如黛笼翠,似远非远似锦非锦,叶湑的泪如暴雨,拳头如雨滴砸在莫辞的身上。“这星星已经能看到了。”莫辞说的一点儿不错。“那可就停不下来了。”叶湑的意思是她混迹这爱潮情雨,并非男人掐手拈心自个图乐子,莫辞不解地问道:“我在就不停了吗……”两人这般撕扯几下,叶湑便嘤嘤哭着倒在莫辞的怀里,她一直以为谁都会离开唯独莫辞不会,自己也是仗着这个底儿,去掏那任性的爱情,谁知会是这般情景。两人相依偎着在阳台上看那落日在山那头红通通的,许久才隐约看到稀松了几颗星在天上。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8点,两人去了餐厅用了早餐,今日叶湑胃口好了许多,吃了一碗醪糟粉子带烤面包和一盘水果,莫辞依旧只吃中式早餐喝了两碗粥和小馒头,谁不不提回家的事,吃完饭两人沿着酒店侧的路向后山走去,一路上行人并不多,鸟声也稀落,杉树高耸,桥下是哗哗的溪水,云雾浮在头顶处,空气微凉,走着走着人便有些微热,快到山门时有一片花圃,两人在那时不自觉拉着手从木台阶走下去,花没有香味,却有着草地的馥郁之气,她此刻才有了片刻心境打开了手机,陡然看到徐依依发来的信息还有几十个未接电话,那信息上写着“今天我去看在蒂芙尼专柜的朋友,你知道我碰到了谁,是牧然带着一个女人去买钻戒,他喊那女人‘老婆’,你们两个人是真分了嘛,看到信息给我来个电话吧。”一只鸟突然飞上树杈,扑腾的翅膀惊吓了几片叶子,她看得真切,那一片一片的落叶轻飘飘掉进泥潭里,鲜亮亮的。莫辞不知,回头问道:“前面就是山门口,要进去吗?”叶湑知道那门进去就再难出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莫笑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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