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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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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钦天监天俯身行礼。
“嗯。”只见一位身穿九爪龙蟒袍的中年男子微微点头,“结果如何了?”
“回陛下的话,这…这结果…”
“朕问你结果如何”
钦天监慌忙跪下,冷汗直流:“陛下,西南天狼星动,有吞噬紫微星的迹象啊!”
“西南啊……”中年人捋了捋胡须,目光沉了下来。
西南是将军府的位置。钦天监的样子又不似作伪……
“知道了,你下去吧”
西南,杨府。
一位少年正坐在桌旁,摇着扇子,笑得一派旖旎:“阿宁,今天的功课做的怎么样了?”
“都做好啦。”少女眨了眨眼睛,墨色清浅的眸子仿佛能够勾人魂魄,总角髻盘的老高,不显突兀,反倒显得娇俏。
阿宁“唰”的一下跳上凳子,搓搓小手激动地道:“哥,那…我的桂花糕,是不是……”
少年合上扇子,轻轻敲了一下阿宁的头,“知道了,晚上叫阿娘给你做。”
“耶!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两人正在屋内拉扯着,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高呼——
“圣旨到——”
“哇,哥哥,有圣旨诶,是不是又要夸奖爹爹了?”少女笑得没心没肺——
却不知灾难即将来临。
“吱——”
门被外面的人强行推开了,却只开到一半。
往常都是去他爹的院子里领的圣旨,今日怎么到他院子里来了,不对劲。
“何事?”少年的声线清雅。
门外太监拉开圣旨,让少年看了个大概:“杨府意图谋反。陛下已下旨,诛九族,灭满门。小公子,开门吧。”
少年心下大惊,一贯的警惕却让他没松开脚:“怎会,这…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家父征战沙场,为陛下平了多少战乱,又与陛下是多年至交,怎会意图谋反?”
太监道:“小公子啊,这‘猛虎吞龙’白玉雕,可是从你家藏书阁里搜出来的,岂会有假?”
少年僵直了身体,冷汗直流,折扇都掉在了地上:“不,不会的,家父…不,这肯定是诬陷,还请陛下明察!”
太监道:“小公子啊,你若是还是不信,我便悄悄告诉你吧。昨夜啊,钦天监夜观星象,说‘西南卧虎,冲撞紫微’,”那太监稍稍低下头,道:“小公子可懂了吗?”
少年逐渐冷静下来,不再辩解了,因为他知道怎么辩也没有用了。
当今皇帝虽算不上千古明君,但也绝说不上昏庸无道,这十年,承修国也初步有了河清海晏的迹象。
但是,这个皇帝却有个致命的缺点——
一个皇帝,却沉迷天象。天要谁死,谁就得死。
可皇帝又如何看的懂天?归根结底,不过是钦天监一句话的事罢了。
少年脸上的惊恐、害怕,逐渐被愤怒、憎恨所替代。
“诛九族…灭满门…哈哈哈,好一个欧阳明德,哈哈哈哈!”笑着笑着,他猛地转过头,忽然笑不出来了。
阿宁还在他屋里.
是了,他跑不了了,他们全家都跑不了了,但是阿宁却可以!
他一定要让阿宁活!
阿宁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傻了,整个人目怔口呆,一派六神无主。
少年率先反应过来,反手关上门,转身将桌椅扫过去挡住门,拽着阿宁的手:“阿宁,一会儿我会把你带去柴房,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动,不要出声,听到了吗?”
阿宁害怕得紧,小小的身体一抖一抖的,不住地道:“好,…好…好,哥哥,我…我都听你的。”
少年打开窗户,将少女护在怀里,宽大的衣袖刚好可以遮住她娇小的身体。
少女害怕得缩成一团,死死握住少年的手,却感觉到,那张不比他宽大多少的手掌心,也全是冷汗。
她没忍住,还是轻轻唤了一声:“哥……”
少年带着他从屋檐上飞过,飞到一间小小的柴房里。
少年将柴火摞得高高的,将少女塞了进去,塞进去之前还最后抱了一下她:“阿宁,阿宁…你是杨家最后的希望了…你一定要活,知道吗?你一定不能死啊……”少年的泪珠滴落在阿宁的脸上,让阿宁浑身一颤——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哥哥哭……
太监道:“快!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少年使尽浑身解数,全力挣扎,却还是抵不住四名彪形大汉的生死肉搏。
“不!不要…放开我…放开我!!!”十道鲜红的指痕留在地上,触目惊心。
阿宁蜷在柴火堆里,两只小手死死的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直到少年被拖出屋外,她才小小的呜咽了一声:
“哥……”
阿宁躲在柴火堆里,等了很久,久到外面已经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再没有被乱棍打死人的声音。
再没有人喊救命。
再没有人在惊慌失措中逃跑。
阿宁的身子不住的抖,抖啊抖,抖得她已经站不住了,她蹒跚着爬出门外。
没有她害怕的太监。
也没有她害怕的彪形大汉。
只有死寂,
无声无息的死寂。
满地的…满地的死人。阿宁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找到她的家人,但她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愈加害怕。
没有家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夷灭三族。
阿宁的手死死抠住地,手上鲜血横流,眼泪止不住的滚落下来,小小的身体打着颤。
可比害怕更多的,却是愤怒。
哭着哭着,她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下旨的,是皇帝。
要灭门的,也是皇帝。
哥哥临死前,骂的也是皇帝。
好像……好像他还有可以做的事。
他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哥,爹,娘,姊妹…家人们,等着我,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灭门之仇…阿宁必报!!!”
阿宁说完,就从小门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夜,又恢复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