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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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在练车场的时候，齐光和几个教练随口聊着天。
“昨天晚上，你们不知道吧，就在咱们中心广场那个十字路口，有个酒驾的耍酒疯，把一个交警给撞了，听说那个交警去医院了呢……”
“这人还嚣张……”
“现在这人，厉害的很，目无法纪。”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比如说我。”
齐光的心里想了一下，陈正则昨天好像是值班的，中心广场那也是陈正则经常在的地方。
昨天晚上……陈正则回来了没有？齐光发现自己没什么印象。
他不太放心，给陈正则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陈正则竟然接了。
“昨晚上是不是出事了？”
“嗯，有点事。”陈正则说，“不过都解决了。”
“听说有人受伤了？”
“……”陈正则沉默了。
“不会是你吧？”齐光问。
“嗯。”陈正则应了一声，“不过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的手撑地的时候有点骨裂。”
“你现在人在哪？”齐光问。
“在家，我放了两天假休息。”陈正则说。
齐光中午回来的时候去超市买了大棒骨，进门的时候陈正则一手打着石膏，一手正有些艰难的拿着刀切菜。
“你把刀放下……我来。”齐光有些无奈的说。
“好。”陈正则也不逞强，乖乖的放下了菜刀。
齐光把他赶出了厨房，“你手不方便，这两天我照顾你。”
“我只是手伤了，又不是残废了，你上班也挺忙的，还来照顾我。”
“照顾你多简单，每天定时投喂一下就行了。”齐光毫不介意。
齐光把骨头扔进高压锅里，“这两天好好补补。”
陈正则笑了笑，“你现在的手艺这么好，以后一定能找一个特别好的女朋友。”
齐光切着菜，“我不想找女朋友。”
陈正则愣了一下，“那你总不能单着吧，也该找女朋友了。”
“你不是也没有女朋友。”齐光不答反问。
“我不一样……”陈正则说。
“怎么不一样？”
陈正则说不出来了。
齐光还是保持着切菜的姿势，切出来的土豆丝又细又均匀，“我觉得现在挺好的。陈正则，我们两个搭伙过日子也行。”
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陈正则没搭话，“我出去买个东西。”
大门关上。
齐光冲着大门的方向望了一眼。
等陈正则再回来的时候，齐光已经做好了饭。
“买了什么？突然就跑出去买了？”
“生抽。”陈正则举起手中的酱油瓶子，“剩的不多了，我怕你要用。”
齐光接过来放到了架子上，“那你是去美国买的生抽吗？这么久才买回来，我要是真的需要用，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额……”陈正则倒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行了，吃饭吧。”齐光笑了笑。
陈正则伤在左手，吃饭倒是不受影响。
吃过饭，两人出门散步，然后回家。
“你今天洗澡的时候，注意点。”齐光叮嘱他，“不用我帮忙吧？”
陈正则立刻摇了摇头，“不用。”
齐光点点头，“好，那我就回去了。”
“嗯。”
24.
陈正则工伤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然后带着石膏去上班了。
齐光有时候不放心，赶在他下班的时候去接他。
交警队的同事调侃，“小陈受了伤，还有专车接送呢。”
陈正则笑笑，“没有。”
齐光倒是挺开心，“不受伤也有专车接送，只要陈正则愿意。”
同事们笑起来，“什么好运气啊，我也想要这么一个朋友！”
陈正则只是礼貌的笑着。
齐光笑着说：“我们可认识了十年！”
其实算算时间，他真的和陈正则认识了十年，只不过其中的七年都是空白。
七年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有时候觉得他都要忘了陈正则这个人了。但是只要一想起来，就挥之不去。
后来他发现，他不是忘了陈正则，只是把陈正则藏起来了，藏到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始终占有一席之地。
后来，再见到陈正则的时候，占据的地方就越来越多了。
“我们认识了十年。”陈正则坐在副驾驶上。
“对啊，十七岁高二的时候，我认识了你。”齐光点点头。
“这么久了吗？我觉得我们才认识了不长的时间。”陈正则的表情有些木讷。
“差不多吧，我们中间有七年的空白啊。”齐光感叹了一句。
“嗯……”
齐光渐渐驻扎到了陈正则的家里。
除了睡觉是回家睡，剩下的时间差不多都待在陈正则的家里。
“我现在觉得回家就像住宾馆。”齐光从陈正则家的沙发里站起来，笑着说。
“那你可以睡到沙发上。”陈正则难得和他开玩笑。
“陈正则你变了……以前你都是邀请我和你一起睡，现在只让我睡沙发。”
“那……”陈正则犹豫了两秒，“你要和我一起睡吗？”
齐光点点头，“好啊。”说着作势就要往陈正则的房间走，走到门口又拐了出来，“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家睡我的大床吧。”
陈正则像是松了一口气，“晚安。”
“晚安。”
25.
时间过得似乎格外的块，转眼就到了秋天。
这里多雨，下雨天陈正则忙碌了许多，而齐光反倒是轻松了不少。
那天回来的时候，陈正则的走姿不太对。
“腿怎么了？”齐光问。
“没什么大事。”陈正则摇摇头，“之前的旧伤。”
齐光想起来了，陈正则就是因为膝盖上的伤才回来的。
陈正则：“我去换个衣服，没带伞有点淋湿了。”
齐光点点头，看着陈正则。哪怕膝盖有伤，陈正则也后背挺直。
等陈正则从房间里出来，齐光问：“怎么回事？”
“下雨天，秋冬季就不太好，正常情况。”陈正则似乎不太在意。
齐光没说话。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齐光把陈正则按到沙发上坐着，自己蹲在陈正则面前，轻轻的挽起裤脚到膝上。
“专门找了药酒，你试一试。”说着倒了写药酒在手心，细细的用力揉在陈正则的膝头。
陈正则不自然的把腿往回缩，“谢谢你的药酒，我自己来就行了。”
齐光没松手，也没同意，一手握住陈正则的小腿，一手在膝盖上揉。
“你自己来？去年是不是就这样没管过？给你管？等以后我帮你推轮椅吗？我没这个兴趣。”齐光有些生气。
陈正则抿了抿嘴，还是放弃了反抗，任由齐光在他的膝盖上揉搓。
药酒在力量的作用下微微挥发，弥漫在屋子里，齐光的手心发烫，带着膝头也一阵暖意。
陈正则因为齐光猛然发了脾气，只低着头看齐光帮他揉药酒。
“陈正则……”齐光抬头看他，正好和他对视。
“嗯。”
“算了……”齐光大概是想说什么，但还是放弃了。
齐光总是这样，保持在合适的距离里，从不逾矩，保持着亲密好友的距离，只偶尔，在线的两边尝试触碰。
陈正则有时候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或许是两个糊涂的人。
一个假糊涂，一个真糊涂。
齐光把药酒抹完，站起来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回来又递给了陈正则一对护膝。
“羊毛的，保暖。你好好带着。”
“谢谢。”陈正则似乎只能说这个。
“你今天注意点，早点休息，晚上不要着凉了，窗户关好。”齐光再次叮咛。
“我知道。”陈正则点点头，“这么大的人了，我自己可以。”
“可以把自己照顾成这样？”齐光说着看了一眼陈正则的膝盖，似乎还在生气。
“是我疏忽了。”陈正则道歉。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好。”
26.
过了两天，齐光闲来无事，又去接陈正则下班。
陈正则还没出来，几个同事先出来了。
“又来接小陈啦！”
“嗯。”齐光笑着应了一声。
同事又说，“我看今天就不用啦，今天小陈说不定不回去呢！”
“怎么了？”齐光问。
“这两天，我看新来的小安对小陈挺热心的，要是我们队内能解决一对，也算是一段佳话嘛！”
另一同事接话说，“这叫什么，警队双侠？”
“你这什么品味，难听死了，我看要叫‘警队两朵花’。”
“你这好听？来来来，让人家评评理！”说着指了指齐光。
齐光只是笑着，没说话。
“不开玩笑了，我们就先走了。”几个同事告了别，先行离开。
齐光坐在驾驶坐上，看着陈正则和另一个女生一起走了出来。
“齐光。”
“上车吧。”齐光冲陈正则示意了一下，“今天没事，顺便过来接你。这是你的同事吗？去哪里？顺路我们就送她一程。”
女生微微弯着腰，“离你们不远，就在xx小区。”
齐光笑了笑，“还真是顺路，赶紧上车吧。”
陈正则上了副驾驶，女生坐在后座，时不时的问些关于交警队的事情，陈正则偏着头给她解释。
“太谢谢你了，我刚来，还有很多事情都不熟悉，让我今天一天真的太忙了。”女生温柔的笑着，又似乎有些无奈的皱了下眉头。
“没什么，等你熟悉了就好了。”陈正则说。
“真的是多谢你了，这么细心的给我讲解。”女生笑了笑。
齐光借着后视镜瞥了两眼，长得很温柔，不像个警察，反倒像个老师。
把女生送到小区门口，齐光一路无言。
女生谢过他们，进了小区。
“你们的新同事？”齐光问。
“嗯，刚来没几天。”
“哦。”
齐光像是随口问了一句。
吃过晚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猛地一下，断电了，整个房子陷入了一片漆黑。
齐光拿出手机，照着地面，慢慢地挪到窗口，整个小区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应该是整个小区都断电了，估计是线路地毛病吧，明天就好了。”
“嗯。”
“现在停电了，什么也做不成了。”
陈正则地语气听起来有些认真：“那就睡觉吧。”
“这才九点，我怎么睡得着。”齐光笑了笑。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聊聊天吧。”
“好。”陈正则答应了，“聊点什么？”
“就聊聊七年。”齐光说，“你在部队里做了什么啊？”
陈正则思考了一下，“没什么，就是当兵，训练，出任务。”
“听你这么说来，有些乏味无聊呢。”齐光的话里带着笑意。
因为停电了，连小区里的路灯的光线都没有了，只有晚秋的月光冷冷的洒下来。
看不清面部表情，只听得清声音。
“也不是，训练有些枯燥，毕竟训练项目都很固定，但还是很有意思的。”
“那你就说说你遇到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样的事。”
“好。”
陈正则说了很多，说了他遇见的人，遇见的事，说起他取得的荣誉，说起他受得伤。
齐光觉得，这是他认识陈正则这么久，陈正则说话说得最多的一天。
“……然后我就回来了。”陈正则把他的七年说完了。
“嗯。”
“你怎么想问这个？”陈正则问。
“因为我好奇啊，我好奇没有我参与的这七年，你是怎么过的。”齐光说。
“那你呢？”陈正则问。
“你好奇吗？”齐光反问。
“……好奇的。”
“我上大学的第一年，就是我刚离开这里的那一年，有一天，我在大学的食堂门口见了一个人，他长得和你很像，侧脸很像，我就跟着他一路，买了同一种饭菜，坐在他的旁边吃完了。
……
我上大学的第三年，我在图书馆里读《楚辞》，我就读到了你的名字：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
我上大学的第四年，我留在外面，有一天经过部队的门口，我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大门，想象着你在干什么。
我毕业两年，在外漂泊了两年，然后我就回来了。我觉得这样说不定就和你遇见了。
第七年，我在上班的路上，吃了你两个包子……”
齐光的七年里，总是有陈正则的身影。
“讲完了！”齐光大概是笑了一下。
陈正则没说话。
齐光在沙发上摸索他随手放着的手机，手机屏幕的光映在齐光的脸上，半张脸隐在阴影中。
“都十二点了，早点睡吧，我走了。”齐光站起来，手机的光亮照着脚下的路。
就在齐光拉住大门的把手时，陈正则开了口。
“齐光。”
“嗯？”
“你是不是对我……”
“是啊。”齐光没回头。
浓墨般的夜色蔓延在房间里，黑夜中看不见的时候，是不是就多了些勇气？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