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与温柔娱乐圈》绿林斐

133、播种与收获

　　天才，她曾经被人这样叫过。如果按照世俗的眼光，她在某些方面确实可以成为半个天才。
　　天才，这听起来还不错，其实不是一个好事情。确切说，天才和天才也是不同的。
　　她总是看第一眼，总能抽丝剥茧猜到事情的各种结尾，这是她的天赋。比如，当你打开一本推理小说的时候，读到一小半就预料第二百三十三页的结局。当你看魔术的时候，你的脑海就会自动揭析谜底的3D构图。是这个班级做数学最快的人，是会让老师经常去推荐比赛的人，是那个下课围着最多同学的人。是当你面对一个人时，某个瞬间就给她判定了未来会背叛你的结局。是当你还年幼，就能看到垂垂老矣的自己的人。于是你就会逐渐的丧失看一本推理小说的乐趣，写一本小说的冲动，真心交朋友的欲望，甚至活下去的意义。
　　而杨幼安做的很简单，让她看见了世俗的美。就像所有的天才，都需要限制。
　　她合理怀疑，杨幼安，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一些想法。
　　她总是会说：“诶，宋斐，我想吃这个，”
　　“那我给你买。”
　　“不，我要吃你做的。”于是，她学会了做饭。
　　“宋斐？你看见了吗，我想要这个手机。”
　　“那我以后赚钱给你买。”于是她空闲去打工。
　　“宋斐，我还指着你以后养我呢，你可得好好学习呀。”这是她每次参加比赛的动力。
　　“宋斐，别以为我不在你身边就能松懈，记得多为叔叔阿姨考虑，他们很爱你的。”于是她试着开始在乎身边人的看法，了解这个世界。
　　“宋斐？”“宋斐…”“宋斐！”她总是在要求她，却又似乎在奉献给她。
　　她会给她展示她爱的衣服，带她吃喜欢的食物，然后强迫她也喜欢，会抽查她有没有记住她的喜好，会主动发链接给她管她要礼物，会爱她的每一份惊喜，会告诉她这世俗值得留念，但最值得留恋的是她。

　　于是宋斐深吸一口气，放松身心，如同每次承诺的一般的，于今日再次定下承诺：
　　“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好的。”
　　杨幼安蹭着她的肩膀，点点头：“好，我陪着你。”

　　接下来的几天，宋斐似乎很正常，但又总感觉她做每件事的时候心不在焉经常会发呆。杨幼安知道宋斐真的正在兑现她的承诺，她在试着释放自己的情绪。用她的奇妙的旁人无法理解的办法。
　　杨幼安必须承认宋斐是天才。宋斐不知道自己的天赋在哪，但她知道。她是情感与逻辑上的天才。百分百，无可置疑。
　　或者说是上天赐予了她聪明的大脑，又让她经历了纷乱的人间体验人生最激烈的最濒临绝望的情绪。加上一个独特另类像外星人一样的价值观。
　　她不知道宋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也会不理解她的一些行为。她的人生里没有这些，但万幸的是，她足够的熟悉她。熟悉到能够瞬间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每当她的眼神，行为，说话声音发生改变时，她就会用她自己笨拙的方法去试图解决问题。哪怕经常像这次一样做不好。
　　不过还好宋斐从不抱怨她。
　　因为宋斐的内心十分具有力量。这股力量几乎让她可以驱动她做任何她所想要的到达的地方。这是她的天赋。但就是因为这些力量太大了，在没有事情可以分配这些力量时，就会被自身的力量所吞噬，她一直形容宋斐就是行走的活火山，你永远不知道几年的岩浆什么时候会喷涌而出，把她自己烧成灰烬。于是她就这样不断地死亡，重生，再次死亡，再次重生，到最后让她无法自拔，甚至会对这种激烈的纠葛的情绪上瘾，脑子中迸发出一个个疯狂的想法。她会因为一些她不经意间说的话而心惊。但她从不会害怕。
　　不，她也会。她害怕她离开她。所以她愿意努力，也会努力，就像钱明川为了留住郑舒而努力一样。
　　她也知道，这世界，没有比她更适合做这件事的人了。这是她的骄傲。

　　于是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

　　直到有天晚上，平稳了很多的宋斐梦里突然梦到自己再次回到了那个房间。这次她猛地冲进去，然后拉住梦里的孙冉：“请不要走，你让朋友们怎么办？让父母怎么办？我们真的很爱你，真的。”她带着渴望的看着她。
　　对面的孙冉则对她微微一笑，就像是当你那场庆功宴对她的微笑，惊艳又超脱。
　　扶着她的耳鬓：“我的朋友，这一次我想为自己真正的做一次选择，只关乎我自己。还有，请不要自责，我也会难过的。”说完，她被猛的推了出去。画面就变成了一团灰色的空间，她什么看不清。
　　之后她猛地坐起，梦，醒了。
　　因为身体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加上全身紧绷，让此时还在恢复的腿一瞬间无比的疼痛。宋斐缓慢的蜷缩起两只腿，盘成类似的莲花坐。上半身因为疼痛扭曲蜷缩，手成抓妆一点点向下揉搓按压来缓解疼痛，头埋在被子上，整个人叠起来，发出丝丝倒吸声，接着又变成压抑着的沉重呼吸。
　　脑海中还未清醒，梦中和现实的场景不断交叠。
　　过了一会儿，她感受到后背变得温热，她感受到有一个怀抱试图将她搂入怀中，她感受到有发丝坠坐落在她的耳边，她没有说话，只是在黑暗中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她。
　　就像是她回国下飞机的那次拥抱，像孙冉走的那天在警察局的那次，像她躺在病床的那次。杨幼安总是说她的爱沉默而坚定。可她觉得她才是。
　　许久后，宋斐缓了过来，起身拍了拍背上的人：“行了，睡觉吧，腿坐麻了。”
　　凝固的气氛瞬间消散，那人破涕为笑：“让你大晚上吓醒我，活该。”然后打了她后背一下。
　　宋斐仰身躺下，也拽着她躺下然后捞到怀里，亲了额头一口：“睡觉吧，晚安。”
　　杨幼安抬头亲了宋斐下巴一下，闭上眼睛：“晚安。还有，”“我爱你。”
　　宋斐用脸蹭着她的头发，吸了一口发丝。
　　“我也爱你。”
　　春夏秋冬，四季更迭。由谁播种，就会由谁收获。
　　当你在播种后，我愿将果实为你展现，我亲爱的杨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