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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愉贵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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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说了许多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话,圣母皇太后听着就是了。
塔娜并不知道有人把自己的底都掀干净了,她现在手边有人帮着干活,医理上一些小情况也有弟子搭把手,完全是最高标准。
一直到入冬。
马车开始往京城回去,准备过年。
消失了半年的三人也终于回到人前,众人前来请安时,看到旁边只比二老后了半步的塔娜都一惊。
塔娜在宫里原来是格格,但吃用上却受到了很大的照顾,哪怕眉眼明媚,却也是一位大方白嫩的模样。因而对于她从前会武等事情,圣母皇太后都遗忘了。而经过了一路跋涉,塔娜又见了许多事情,十九岁的姑娘眉眼又张开了一些,竟像是草原上来的女子。
身形高挑,见人先是笑三分的明朗。健康麦色的皮肤,反将藏起来的媚态和英气都衬托而出。
弘历呆住,连忙看向二老。
这才发现太上皇和圣母皇太后,都是精神抖擞的模样。尤其后者,似乎身骨都硬朗许多。
这出去,竟有这样脱胎换骨的变化?
弘历禁不住又看向塔娜,从前心疼她的身子时,便曾梦过她有朝一日可以肆意的策马奔腾可惜她好了,自己却在京城看不见,再能相见时,她却一直在京城里没了这样的快活。
这个样子,比他梦里时还要恣意。
如此,只怕是越发想要出去了。
弘历心中闪过念头,带着皇后好好的请过安。
塔娜和皇上皇后辞别后,回去就和凝玉等人见面。姐妹们见了自然是热闹的很,尤其高氏,规矩行过礼后就以下犯上说笑。
她本就这样的性子,高家有本事,眼下的贵人位份最多等到新人进宫就会晋了。
再说太过生疏,才叫人真的生疏了去。
大家都是潜邸而来的姐妹,塔娜并没有和她们见外,还都带了宫外的礼物。以前在圆明园回来后,塔娜就会这样,但毕竟都是离着很近,新鲜也不过两三样。这回她可是走出了省份去,不只是今年时兴的小东西,还有省外本地才有的特产。
格外好看的,塔娜特意多买几样,统统拿出来让她们都选。
至于皇后娘娘的,塔娜早就挑着送过去了,样样都有,姐妹们也不用太过拘谨。
皇上今日怕是要留在永寿宫的,所以大家都有默契,主动和塔娜约着改日来请安喝茶。
哲嫔领着人格外尊敬,不论是位份还是女儿,她本着自己的规矩都做好表率。塔娜对此并不在意,从前在潜邸时就这般了,招待小会喝茶也不是一回两回的,眼下她也确实需要休息。
半年后再回到宫中众人伺候的日子,塔娜也确实有几分怀念和享受。
不过很快,她又忙起来了。
作为唯一的高位贵妃,各家福晋女眷进宫请安,塔娜是不可避及。
好在如小姬兰这样曾经的手帕交,今日以新的身份相见,倒比别的要亲近多了。
还有族里的女眷们。
海佳氏今年也有几位老人,并着白苏氏一同进来。塔娜为此和别家隔开了时间,特意听听家里人来说话。
两母女一直都靠着别人来联系,一直到册封贵妃时匆匆见了一面而已。这回借着年前请安,塔娜还特意请了弘历的恩典,留着白苏氏在宫里住两日。
白苏氏嘴里说着于礼不合,实则压实了包袱而来。
两母女一对眼,白苏氏就禁不住落眼泪。
海佳氏族里的女眷就这么等着白苏氏哭,偶尔劝两句。
实在是这位贵妃自己争气,竟然得了这样的高位。家中的爷们当年也是吃了亏的,有了贵妃却没有耀武扬威,见了族里人也是三申五令不得劳烦贵妃娘娘。族里再是不满,也不得太过分了去。只是眼下请安的时候有限,要是由着白苏氏这么哭过去了……
她们才是要哭了!
眼看着塔娜后来接待着说了几句,安抚着看族人走了,白苏氏眨着眼睛擦干泪水,“可算是走了。”
“额吉,怎么你现在也这么促狭了?”
“那不然呢?我虽说也是熬了几十年,可这些人比我辈分高年纪大。你进宫的时候还稳得住,可等你不久后得脸,家里的门槛这几年都被他们踩平了。虽说不过分,可自家人过日子她们成天上门来像话吗?”
白苏氏方才还战战兢兢地,眼下没了别人便自在多了说笑起来。
塔娜见了高兴,白苏氏瞧着她脸色,内心的情绪也平稳下来。她牵着女儿的手,巴巴的看着了几眼,“瘦了,黑了。”
“我这是壮了。”
塔娜笑着让白苏氏摸臂膀,这可是她难得养起来的肌肉,不知道有多高兴。
“壮了好,壮了日后就盘算着得个阿哥格格。”
“我有安儿呢,不急一时。”
“你这孩子,这二格格……终究心疼的人太多了。你眼下贪玩,还跑出宫去,母女情分又如何能深?听说二格格自幼格外亲近你,这回回宫了可如何啊?”
塔娜原来的消息好打听,好的事情她也会故意说给家里听。但是如今她住在永寿宫,海佳氏根本不敢乱伸手进来。
这件事,也是塔娜特意叮嘱的。
她能走到太上皇跟前得脸,几位贵人在她这里插了许多眼线,为了安生都是让太上皇和皇上的人手最得势。表面上,她始终是个听话乖巧,也没有后宫是非和歹毒心眼的女人。母族为了关心并非有错,可她们毕竟不是白苏氏,要是狐假虎威,到时候担罪名反而是她。
多不划算。
塔娜自然就一阵安慰,“安儿刚见着的时候愣了一下,后来粘着我不肯放。夜里的时候,皇上过来撵着她走才算。”
“……”
忽然听到女儿的闺房之事,白苏氏嘴角上扬,“那就好,那你就自己瞧着好。你如今是贵妃,额涅管不得也不想为难你,只是切记不可玩心过重,回头看着各宫都有了阿哥再追悔莫及。这男人啊,终是不委屈自己的。”
“额涅放心,女儿只是想身子健康再打算。”
这一路接生下来,塔娜也都有了自己的话术,说到这里就顺嘴的又科普一遍。她以前没出嫁,有些话说着始终没有重量。可如今提起,就不一样了。
白苏氏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倒是点着头没有反驳,半晌后突然道,“这事我和周姨娘说一声。”
周姨娘有个女儿,比塔娜小了五岁,是府里最小的孩子。
母女两人都安分守己,白苏氏并不过分拿捏人,替庶女寻了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如今海佳氏起来了,庶女在夫家的腰板硬。按照门第她大约是被忽略的,但前几日请安的时候塔娜看到了名字,也特意见过。
两姐妹没什么格外情分,但也没有仇,但也不想十五六岁的妹妹挺着大肚子来请安。
塔娜跟着附和,“回头我还要好好说说去,争取让更多的人知道。”
白苏氏闻言闭嘴,女儿主意大。若是她说通了皇上那里,自己也不必说了。若是说不通,那自己也不用先来做恶人。
说过话,安儿就来请安了。
皇上那里书信不断,等到太上皇回宫后,虽是年关将至却也忙的脚不离地。因而除了夜里翻牌子,白日里祖孙三人都高高兴兴的,一直到过年。
从格格到太子侧福晋,塔娜就觉得自己的位置大不相同。直到这日她又坐到了贵妃的位置上,才发觉自己感慨太早了。
皇后娘娘和塔娜一左一右而坐,只是贵妃的礼制显得小一些。
坐在这般绝佳位置,塔娜闲坐着也不那么无聊,好歹可以看清大多数人的神情,不然有种读书时站到讲台上领悟到老师视角的心情。
看,凝玉已经放空自己的微笑。
还有高氏,已经在绞身上的长穗在玩了。
塔娜漫不经心的酌酒,偶尔和皇后娘娘遥遥对饮一口,熬到京城里烟花绽放时,终于忍不住的打哈欠。
而这,还是开始。
过年的宫规还多着呢。
塔娜度过了一回无比忙碌的年,眼看太上皇还想出去,她特意和弘历表明心意想要出宫。
弘历并不意外,这事他早和汗阿玛聊过,也知道塔娜一路上所作所为。
作为皇上,他答应了。
塔娜笑着收拾行装,由于安儿年纪太小,说好等她大些再考虑求的皇上的同意出宫。
弘历看着两人当着他的面约定,抿了下嘴没说话。
他可没打算放她出去很多回。
弘历心里大有主意,但他没有预料的是,塔娜这一回走了足足两年。由于充足的准备,和日以继夜的奔走于行医之事,民间多处对这位女医者有所耳闻。
再后来,太上皇又拨了几人过去,塔娜已经另外带着新的医馆弟子们出来独闯江湖而去。
乾隆三年末,依旧和太上皇有政治争执的皇上,盼贵妃年前回宫时,突然收到贵妃的大礼。
原来在广州码头处,两个本该身强力壮却吃用过福、寿膏的肩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