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山风欲来》水木20

33、碎片2

　　体育课。
　　张楚岚坐在阴凉处的石凳上休息。阳光刺眼。
　　他皱着眉，眯起眼看不远处拿着羽毛球拍和同学对打的余小鱼。
　　越看眉头便皱得越紧，心烦意乱，扭开手上的玻璃水杯的杯盖，急躁地咕咚咕咚喝下去，意图压下心里升起的酸楚。
　　他觉得余小鱼就像一条摇着尾巴的小狗，可爱得招人疼，而且……召之即来，挥之却不去的，说话前总带着三分笑意，眼睛里都是明晃晃的快乐，好像一阵风就能让她开心得不像话。
　　那么多人喜欢像太阳一样的她，怎么她就这么黏着他？
　　又或者……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的眼里都是别人。
　　又或者……是他自作多情，将同学的好意错当成……男女之间的……
　　张楚岚摇摇头，妄图将那青春期的多愁善感赶出脑海。
　　太矫情了。他这么想。
　　他知道这番多愁善感是源于什么情绪，爱慕的、嫉妒他人的、渴望被看到的，还有一些少年幼稚的占有欲。
　　他再清楚不过自己心里的那些想法，因为他曾在深夜辗转反侧，一次次剥开内心，依据现状分析，可明显没有遵循“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原则，莫名其妙得出一个“自己有个球资格”的观点后，反反复复质问自己，质问着质问着就睡着了。

　　他将杯盖盖回玻璃杯，突然想起，这玻璃杯还是余小鱼送的，说什么“赶巧超市买一送一”，硬生生塞给了张楚岚。
　　玻璃杯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图案，只在木质的杯盖上有一条小金鱼，杯口还有一条绳子便于携带。
　　张楚岚盯着金鱼，他看到金鱼突然活了过来，游出了杯盖那圆圆的边缘，往上一跳，穿过杯盖上忽然出现的薄薄水雾。水雾散尽时，小金鱼变成了小小的余小鱼。
　　她立在杯盖上，嘴角噙着笑意看他，似乎在无声地邀请张楚岚摸摸她。
　　张楚岚伸出食指，在空中一点，余小鱼便又消失了。

　　余小鱼：“张楚岚！”
　　这不大不小的声音惊醒了张楚岚，让他从幻想中回到真实世界，抬头觅声望去，真正的余小鱼拿着球拍往他这边走来，带着满身的阳光，还没到张楚岚的跟前，他好似就闻到了暖人的馨香。
　　余小鱼：“想什么呢？叫你好多声啦！我输了！到你打了！”
　　张楚岚应了声，将手上的玻璃杯搁在石凳上，拿起身侧的球拍上场，途中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余小鱼。
　　余小鱼见他望过来，以为是什么东西落下了，便笑着问：“怎么了？要拿什么东西吗？”
　　“没事。”张楚岚摇摇头。
　　他不敢告诉眼前的她——他刚才在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