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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奇怪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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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阴,屋子里没张灯黑乎乎的,可我还是能看清房间的角落里蹲着一个人。那人背后有个巨大的隆起,就像乌龟的龟壳一样,他蹲在那儿一动不动,我不知道他清不清楚我已经醒了,我只知道再不走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或许他是村里的人,或许我只是过于紧张了,他不是什么奇怪的人物。可那个模糊的黑影给我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我甚至怀疑他可能不是人。什么人后背会长一个龟壳样的东西。
我悄悄摸到门口,准备偷偷溜走。这时我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是那个黑影在说话,他的声音出乎我的意料,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的声音,可他说出的内容却让我无法安心下来。
“宋司。”
他在叫我的名字。
那一瞬我想了很多,他可能只是村里的人,受姨妈嘱托过来拿东西,我的名字也是姨妈告诉他的,没错,这样一想就很合理了。可是……
腰间顶着的东西硬邦邦的,冰凉的温度隔着衣服传到我身上,让我的手脚也变得冰凉。我的手已经扶到门上,只要一推就能跑出去了,我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似乎是猜到了我的想法,腰间的不明物体又靠近了几分,戳的我腰疼。我认命的举起双手投降,先保命要紧,反正我也不一定跑得过他。
“大哥你想干嘛,你要钱的话我包里有,我给你拿成不?”
“你不属于这儿。”
我愣了愣,他说的话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不过至少我知道他不是来打劫的。
“我的确不是这里的人,我下午才到这儿。”
“想活命的话赶紧走,别回来。”
走?走哪儿去?这天都黑了,我睡荒郊野外啊我。
但这些话我肯定是不能直说的,感觉到腰间的东西收了回去,我忙不迭地点头推开门要跑,衣领突然被人拽住,我竟然完全动弹不得。
“大哥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我不敢回头,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个包从后面递过来扔进我怀里,竟然是我的背包。与此同时我被人放开,我只好抱着包向外面跑。
遇到这么危险的人,我铁定是不会去参加劳什子的葬礼了。出了门我正准备往村口方向跑,没跑几步面前出现了之前那个小男孩。
我绕过他继续跑,他突然大叫了一声“他跑了!”声音比之前还要响亮几分,我不禁有些心慌,想让他别喊了,只一抬头的功夫,我周围就站满了人。
这些人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跑的这么快,明明刚才还不见人影的!?我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姨妈从人群中走出,还是一模一样的笑容,此刻却已经不能用夸张来形容,我只觉得异常诡异。
“小司,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咽了口口水,调整自己的表情,一边背起包一边冲她笑道“我刚刚看到一只大灰老鼠,吓得我跑了出来,这不正要去找你吗。”
“但是我们这儿没有老鼠啊。”
三姨妈摆了个手势,她身后的人瞬间心领神会,走进屋里搜查,我不禁开始担心起那个奇怪的人。
“那可能是我睡糊涂看错了…”
“可你找我为什么要往那边跑呢?”三姨妈慢慢走向我,我心里越来越紧张,这种质问的态度明显不对,但直觉告诉我现在最重要的是蒙混过关,让他们觉得我不是要逃跑。
搜查的村民出来了,什么也没找到,看样子那个人跑了,我也稍微松了口气。
“姨妈你看啊,我第一次来这儿,你们这的建筑长得还这么像,我一出门就忘了到底是哪边了。”我不好意思的冲她笑,表现出一副不想承认自己迷路的害羞模样。
姨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放松下来,“看样子是姨妈错怪你了。”
我点头称是,她又说“小司啊,葬礼结束前你可不能走,这是我们家族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规矩,不能在这一辈打破。”
“是是,那肯定的。”
村子里的人有意无意的围在我和姨妈周围,让我想跑都跑不了。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姨妈的家,大门是关上的,房子之间的缝隙里却走出一个人,身后背了个巨大的东西。
“你看看我,也忘了让你换衣服。”姨妈的声音把我拽了回来,他们身上都是一样的黑色孝服,只有我还穿着自己的衣服,的确有些不合适。
“姨妈,你看还有些时间,要不我回去换上吧。”姨妈虽然嘴上没说,但我看得出她在怀疑我。我连忙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道“葬礼上要是穿的太亮,那不是对逝者的不尊重吗。你放心,我很快就换好,换好了立马出来找你们。”
我心里打着小算盘,此刻我有些理解那个人的话了,这个村子不正常,这些人也不正常,我完全有理由担心自己会在他们手里遭遇不测。既然那个人这么提醒我,那他肯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而且他和这里的人不是一道的。
村民围着我回到姨妈的家门口,姨妈扣下了我的包,还想让几个男人进去看着我换衣服,被我找理由搪塞过去了。我抱着衣服进屋的时候,心里祈祷那个人一定要还在,可惜老天爷听不到我的祈祷,屋子里空无一人。
鱼缸里的金鱼都不游了,停在水底摇摆着尾巴。我一边磨磨蹭蹭地换衣服,一边思考着脱身的方法。突然我想起一件事,一手系着扣子我踱到之前男人蹲着的角落,那里果然有东西,不过不是什么宝刀利剑,而是一个旧到发黄的笔记本。
时间有限,我匆匆翻了几页,发现这是一本日记,而且日记的主人很可能就是三姨妈的丈夫。
别告诉我那个人窝在角落里就是看这玩意,而且那么黑他是怎么看的?他是夜行动物吗?
突然间,我在笔记最后一页看到了我的名字。最后一页的最后一行的末尾,写着一个小小的“宋司”。我往前看为什么会写到我,“下一个人很快就轮到下一个人我听他们提过那个倒霉鬼的名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这样的人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笔记中提到了仪式,我正要继续看下去,门一下子被推开了,我连忙将笔记本塞进裤腰带里,假装不紧不慢的系着衣扣。
姨妈站在门口,月亮的光线从她身后照进来,她的脸被照的一半黑一半白,还带着那个夸张的笑,让人慎得慌。
“好了好了,我这就来。”
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被他们带去白天那个祠堂后,我第一次进到祠堂里面。里面的空间很宽敞,祠堂分外间里间,中间靠一个帘子隔开。村民排成两列,就跟村子的建筑一样,在房间两侧跪坐,每人之间的距离都是固定的。而我被安排在了c位,正对着里屋。
葬礼开始了。
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比这更古怪的葬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