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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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贤看到江姜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亮，面前的姑娘盘靓条顺，关键的是神态中自带一股风流神韵，太合适！简直太合适了！
王贤笑得慈祥：“要试的两段戏准备好了吗？”，江姜点头。
“好。”他对旁边工作人员道：“你带这小姑娘去换衣服吧。”
江姜很快换装完毕，她带着道具扇子进入试戏间的时候深吸一口气，一进去，她的整个状态就变了，现在她不是龙套演员江姜，而是蓄意勾引顾三爷的戏子小桃儿。
小桃儿眼含春水，小碎步走上前来，手持折扇唱开唱：“匈奴恨难灭，将军今离别，心内惨戚戚……”
她唱的是《离别远》中女子送别将军情人的一折戏，她旋转着折扇唱得越来越动情时，忽地折扇从她手中飞了出去，正正好落在了导演面前。这是剧中小桃儿故意设计的勾引桥段，江姜是把导演当做了顾三爷来搭戏。
小桃儿动作一顿，似乎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接着碎步急行上前，想要去顾三爷身前捡拾扇子，宽大的戏装在行走间翩然翻飞，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轻盈的蝶。
眼看到了舞台边缘，她却住了脚，仿佛被顾三爷气势所震，怯了一般，只用两只纤纤玉手捏着衣袖挡在脸前，手指修长雪白，小指如同兰花一般翘着，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含情目。
“将军～”一声带着戏腔的吴侬软语流出，不知是在唤戏中的将军还是眼前的顾三爷，这是小桃儿在催促顾三爷给她捡扇子。
似乎是见顾三爷没有反应，一声比之前更加绵柔的话语再次响起：“将～军～”音调一波三折，软绵绵绕着心脏，挠着人耳朵，接着，她扭腰撤步，边喊边退，边喊边退，一声声将军催着人心，像一个引诱人上钩的妖精一般。
江姜退到门边就停住了，妖娆的姿态一收，鞠躬致谢道：“我的表演完毕，谢谢大家。”
这时屋内的众人才齐齐松了一口气，有一个女性工作人员甚至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在发烫。
屋里看得脸红的当然不止她一人，特别是江姜一声声喊着将军的时候，那小调调听得众人都酥酥麻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觉得要是自己是剧中的顾三爷，遇到这样的小桃儿哪里还能保持镇静啊。
王贤看得尤其满意，她没想到这个新人悟性这么高，剧本里只写了扇子旋飞后，小桃儿蓄意勾引顾三爷帮她捡，却没想到江姜用了一个上前、停顿、撤步这三个动作，将勾引戏码表现得香艳又不下流，含欲而不露，非常高级。
他拍掌叫好：“不错不错，你去准备一下，二十分钟后试下一段戏。”
江姜听到导演的鼓励也没有过多的兴奋，因为下一场是小桃儿听说了顾三爷身死的消息，悲戚无比的一场戏，她在心中努力寻找小桃儿的感情，将自己代入。
二十分钟后。
江姜转身，她从门口走过来，扭腰摆胯，动作懒洋洋的，眼神里也带着一点放松与骄矜，这是小桃儿戏唱完后志得意满地回到后台。
忽然，她往后退了两步，满头珠翠轻摇，似乎正在躲过一个莽撞的小人物，只听她高声道：“你个小鬼头，慌慌张张干什么，险些撞上我。”语气带着训斥，却很亲昵，显然是平日里的熟人。
接着，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出乎意料的消息一般，急切地上前询问：“你说什么，谁死了？”，然后摇头后退，嘴里喃喃道：“不会的，不可能的，顾三爷，顾三爷还好好地呢。”
嘴里说着不相信的话，眼眶却慢慢红了，泪水像是断了闸的线一般留下来。紧接着她却眼神一利，狠狠地推了一把面前不存在的人道：“不对，一定是你们骗我，一定是你们想拿我取乐。”
说着，她慌张往外跑去，嘴里大叫道：“我要去找三爷，三爷还在公馆里等我呢。”
往后跑了两步，江姜就停了下来，转身鞠躬，表示这段戏已经完结。
看完江姜的两场戏后，王贤当即决定就是她了，他排着江姜的肩膀道：“小姑娘演技虽然有些青涩，但是很有灵气也很有悟性，小桃儿这个角色就是你了。”
走出剧组，坐到网约车上江姜才将一路憋着的兴奋释放出来，她扯着身旁钟清的胳膊道：“啊啊啊啊！我被选上了，我可以上王导的剧啦。”
江姜突然的爆发将钟清吓了一跳，不过，她也有一种自己终于要出头的兴奋，在公司这么多年，自己终于接到一个有大爆潜质的艺人了。
她安抚地拍了拍江姜的手：“好了好了，注意影响。”说着示意江姜看前面的司机小哥，江姜抬头一看，果然见司机用一种“这姑娘莫不是个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
江姜见此讪讪地收回了手，闭上了嘴，不过，她不能荼毒钟清和司机小哥了，却开始在脑里荼毒系统了：“系统系统，你说我厉害不厉害！牛不牛！你就说佩服不佩服我？”
江姜一路上的叽叽喳喳吵得系统快要自闭。
回到酒店后，钟清道：“离剧组开机还有一个星期，这样，江姜，公司已经在帝都给你配了一套公寓，我们可以先回一趟横店将东西搬到公寓去。”
江姜惊喜道：“你是说，我以后都不用去横店跑龙套了？”
钟清宽容的看着她道：“那是当然，程颖姐让我跟着你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这个决定了，意思是不管你今天的试镜是成功还是不成功，你以后都不必回横店跑龙套了。”
“哟呵~好耶”江姜高举双手欢呼，忽然有了一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感觉。
在酒店休息一晚之后，钟清就带着江姜去横店搬家了。回来的时候路过张舒美家的餐馆，江姜去将自己试镜成功的消息告诉了张舒美，张舒美听到消息也高兴不已。得知江姜要搬家了，说要给江姜举办一场欢送会。
江姜收拾完东西后天已经黑了，她从楼上下去的时候就看到店里坐满了人，都是平日里和江姜相处得还不错的邻居，就连霍月琪都来了，大家见江姜来了都含笑说着恭喜的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的聊天内容才渐渐深入，众人看着江姜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一个中年男人酒意微醺地道：“姜妹子，我在这里跑了这么多年的龙套，你算是我看着第一个出头的人，你真是好样的。”
另一个人也道：“是啊，姜妹子，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我们龙套出头不易，你是我们的骄傲。”说着，似乎是想到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经历，他的语气中带了一分落寞与自嘲：“不像我们，这么多年都白混了，哈哈。”
“是啊，我都三十岁了，现在还在横店这样混着，没房没车没对象。”一个姐姐面上带了些怅惘，声音低沉道：“要是今年再混不出头，估计我就要离开横店，去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了。”
对于这些横店漂泊的龙套来说，成名就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愿望一样，他们渴望成名，或许未必是在渴望名与利，也许这只是他们与贫乏生活对抗的一种方式。
坐在江姜身边的霍月琪一直很沉默，听到这里，却开口道：“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读书的时候，我想要逃离大多数的生活，于是，在别人选择按部就班考学的时候，我去练武。毕业之后，别人过着朝九晚五生活的时候，我想要万众瞩目。结果，漂泊到现在我才意识到，或许，我只是从一个普通人的圈子，跳到了另一个普通人的圈子而已，终归还是平凡。”
说着，她举杯看向江姜，眼中含着热泪，她真诚道：“江姜，你有今天，我是真的很为你高兴。曾经我因为师妹的事情对你有些意见，但现在，你让我改观了，让我知道不靠手段，也能堂堂正正地走出横店。有些事情，有些梦想，我们在做的各位也许一辈子都做不到、实现不了，但看着你实现了，我们心里也是一样的高兴。”
“江姜，从今往后你就要离开横店踏足真正的名利场了，我只希望在你迷茫的时候，在遇到困难想要放弃的时候，想想自己的机会有多么来之不易，不要轻言放弃。”
说着，众人举起杯来，高声呼喊道：“江姜，带着我们的梦想勇敢前行吧！”
众人的声音很杂乱，但无论是细软的女声，还是沧桑的男声，语气里都透着一股向上与希冀，众人一起高呼的声音在横店夏日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
江姜看着这群人，有些出神地想，除了在横店，恐怕很难见到一群到了中年还饱含梦想的人了吧，他们眼中依旧带着少年人的神光，他们依旧有与命运对抗的勇气。
江姜喝完一杯酒后，往外看去，此时，外面已是夜色深沉，唯有一轮圆月高悬于天际，就像是芸芸众生追寻的希望一般，充满诱惑又遥不可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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