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飞舞衣乱红颜》傻兮兮

26、第二十三章

　　自第二日起，舞衣就开始了在隐寺的真正的生活。
　　银姨道：“我们虽为青楼女子，但牡丹坊的姑娘决不能似其他青楼的姑娘那般肤浅，因此，在这里的姑娘，要学会知书达理的气质，琴棋书画的本事。但我们毕竟仍是青楼女子，因此还要有妖媚勾人的风情，歌舞俱佳的才能。”
　　舞衣一一点头称是。

　　这一日要学的是礼仪。
　　礼仪是在茶厅学的，隐寺的课程都是固定的，不会因为某一个姑娘晚来而特殊照顾。在这里，只能是你自己跟上这里的教程。

　　教礼仪的是一位和奉婆一般年纪大的婆婆，身宽体胖，谢饴人告诉舞衣，她叫花嬷嬷，以前还在宫里教导过秀女。
　　谢饴人是睡舞衣隔壁床的姑娘，昨夜和舞衣一见如故，就成了姐妹。谢饴人是这次清吟选班结束后被卖进牡丹坊的，今年也就才九岁。她还告诉舞衣，这里的姑娘基本上都是出身穷人或是罪臣的女儿才被卖到牡丹坊的，像舞衣这样自愿留在牡丹坊的，真的是少数。

　　花嬷嬷让姑娘们站成两排，手执帕子，右手轻扣于左手之上，微垂于腹部之下，小指微伸，做小兰花状。背部挺直，两眼直视前方，面带微笑，笑带三分，且不露齿。双腿并拢，两脚隐于裙摆之下，且微做丁字。
　　花嬷嬷游走于姑娘们之间，看着姑娘们的动作，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到舞衣时，停了脚步，打量了她很久，终是笑了，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黎舞衣。”舞衣回答。
　　花嬷嬷道：“你现在学的是礼仪，谅你是新来的，可以免罚一次，下次回答前，先欠身，后回答，回嬷嬷，懂了吗？”
　　舞衣欠了欠身，回答道：“回嬷嬷，舞衣明白了。”
　　“很好。”花嬷嬷笑得很是开心，果然是个宝啊。

　　花嬷嬷又来回看了一次姑娘们的表现，终于走到了前头开始了她今日的教导。
　　“所谓礼和仪，那是不同的意义。礼是我们该有的态度，仪是我们该有的行为。古人云，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当然，我们不必如此苛刻，但也必须做到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要行似微风，巧笑嫣然，顾盼生辉。待人待物都要淡然，时刻保持最得体的微笑，但一定要记得，笑不露齿，且切不可长时间凝视某物。懂了没？”
　　众姑娘皆点头。
　　花嬷嬷随手指了指身边的一名女子，问道：“你来说说嬷嬷教你们的礼仪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那名姑娘微欠了欠身，回答：“回嬷嬷，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很好，”花嬷嬷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你们虽然只是青楼女子，但切记，你们不仅仅是一个姑娘，你们更要成为世间男子眼中最完美的梦中情人，这才是你们该奋斗的目标，这才是你们来隐寺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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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仪课后，舞衣接下来要上的是读书课。
　　这次的课自然是在书厅上的。
　　谢饴人告诉舞衣，这教她们读书的先生可是全京城最好的教书先生。

　　这读书课类同于外面的书堂，学的不外乎是四书五经，这全京城最好的教书先生也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整堂课埋首于他自己的书中，之乎者也了半天。
　　舞衣观望了整个书厅，大部分的姑娘都没有在听这老头讲课，有的垂头补觉，有的忙于自己的事，还有几个姑娘甚至在一旁嬉笑打闹。
　　舞衣暗暗叹了口气，像黎华涟这样喜欢书籍文采又好的姑娘毕竟还是少数的。突然觉得有什么正盯着自己，舞衣转头一看，是坐在书厅角落的一名姑娘，和她一般大的年纪，巴掌大的脸颊，极白的肤色，真的有点刚花嬷嬷说的巧笑嫣然，顾盼生辉的味道。很是出色的外形，舞衣暗想。
　　那名姑娘看到舞衣回望她，就朝舞衣微微笑了笑。
　　是错觉吗，舞衣觉得那个微笑，好冷。

　　谢饴人凑到舞衣的跟前，悄悄说道：“你在看白美人啊？”
　　“白美人？”
　　“就她啊，她叫白瑂荏，整天冷着一张脸，没有人爱理她。听说她小时候还是什么将军的女儿，后来她家犯事儿了，被抄了家，她弟弟被充了军，而她，也被卖到了牡丹坊。”
　　“白瑂荏，白美人……”舞衣轻轻地念念这两个名字，淡淡地笑了。
　　这个白瑂荏给她的感觉，很像是，纪凌潋。

　　一个上午舞衣就在西面的茶厅和书厅上了礼仪课和读书课，下午自然就到了东面的屋子里上歌舞课。
　　教导姑娘们歌舞的居然都是银姨。
　　首先是在舞室上的舞蹈课。
　　银姨依然是一脸的不苟言笑，拿着一条细细的竹藤，舞衣之前有听谢饴人说，一旦姑娘的动作做的不好，银姨就会用那条竹藤抽打。
　　银姨说道：“舞蹈不是说出来，想出来的，要的是多练。总的来说，舞蹈的基本动作可以归为形、神、劲、律四个字。形是指舞蹈的动作，但动作又要和自己的心意相通才能完美，这就有了神，而劲是指舞蹈动作的轻重，急缓，刚柔等等，这些当然就要靠你们平日里练出来，而最后一点律，就是你们练多了以后自然形成的属于自己的舞蹈方式了。”

　　银姨说着，就带领着各位姑娘做起了基本的舞蹈动作。
　　“每个女人的每一个关节都应该是软的，要做到“仰、俯、翻、卷”的曲线美就要你们平日里将自己的每一个动作做到极致，这样，才能在以后慢慢展现出“刚健挺拔、含蓄柔韧”气质美。在跳舞的时候要记得排除一切杂念，这个时候的你，只能是属于舞蹈的，一定要做到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力与形合，这样跳出来的舞蹈才是真正的舞蹈。”

　　银姨一边教导着，她手中的细竹藤也扫过了好多个姑娘的大腿和手臂。
　　“舞蹈的最高境界是要做到刚柔并济，动静有声，一整套动作要使之一气呵成，犹如行云流水之势，之间切不可有断点。在我银姨的课上，我只会教你们肢体的动作以及简单的基本动作，这一两年后，所有的舞蹈就该你们自己顿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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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的舞蹈课之后，各位姑娘和始终冷着脸拿着细竹藤的银姨又到了隔壁的乐室。
　　银姨在乐室的教导与在舞室的如出一辙，依然只教各位姑娘基本的声乐技巧，银姨讲说，唱歌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呼吸，学会呼吸了自然就会唱歌了。
　　当然，这唱歌时的呼吸和平日里的呼吸不一样，唱歌时的呼吸就像是一种艺术手段，要懂得怎样控制自己身体里的气，何时将气提起来，何时将气压下去，这些都要靠姑娘们平日里练习。这时候的呼吸就像是闻花一样，深深浅浅，虚虚实实，着一不定。

　　但是这舞蹈是可以学习的，而这唱歌除了后天的学习，还是更需要有天生的好嗓音。
　　银姨告诉舞衣，所有的姑娘都可以学习唱歌整一年，一年以后不适合唱歌的姑娘就自动不需要再上这一门课程了。
　　银姨还偷偷和舞衣说，她希望舞衣能够和这里其他的姑娘不一样。
　　这句话让舞衣迷茫了很久，从她来到牡丹坊那一天开始，很多的人和她说她是不一样的，可是，至今她还是没发现自己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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