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飞舞衣乱红颜》傻兮兮

14、第十二章

　　只一曲，道尽了一名青楼女子的一生的心愿。

　　舞衣看到司空安阳几乎想从三楼的雅间走下来，却被他的娘拉住了。司空安阳暗暗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纪凌潋一曲弹罢唱毕，起身朝大家微据了个躬，朝后台走来。

　　在场的看官都呆了，愣了好久，才慢慢地都鼓起掌来。

　　舞衣发现那个花乐乐的笑容完全不见了，一脸的惨白。

　　这才是真正的表演啊，这个花乐乐应该是被吓到了吧。

　　舞衣暗笑。

　　黎华涟却突然站了起来，气鼓鼓地离开了后台。

　　舞衣和筱兰急忙跟上。

　　搞什么，那个金姨不是说她纪凌潋没有斗志吗？

　　为什么现在却表现的那么尽力？！

　　难道存心和她作对？

　　气死人了！

　　舞衣和筱兰在黎华涟的身后面面相觑，小姐，干嘛那么生气？

　　黎华涟稳了稳心绪。

　　现在还不是自己生气的时候，就算那个纪凌潋表现的很好，自己这次如此的精心准备，不一定就会输给她，对，她黎华涟绝对不会输！

　　黎华涟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勉强勾起一个笑容，又进入了后台。

　　这次，她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是直接站到了出口。

　　是了，纪凌潋排十五位，现在，马上要轮到她黎华涟了。

　　舞衣偷偷望了一眼纪凌潋，她再次怀抱着她的古筝在自己的位置上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她会不会担心自己最后的结果？

　　不过舞衣还来不及去想其他，就被前台的表演吸引了过去。

　　原来，黎华涟上场了。

　　继纪凌潋的表演后，全场的看官的心绪都被勾了起来，他们的审美观一下子提高了起来，对接下来的表演当然也更抱期待了。

　　可是接下来的两个表演都没有让他们满意，其中一个姑娘居然表演一半还被看官们嘘了起来，这个姑娘当场就哭了，没有表演完，就跑下了台。

　　黎华涟冷笑了一声，看来，现在全场都在期待着她的表演了吧。

　　她登上水池中的舞台，圆领高高地立起，长长的水袖拖曳在铺满银沙的地上，然后黎华涟做了一个舞蹈的起手式。

　　一切都很唯美。

　　乐声响起，黎华涟舞了起来。

　　她跳的是飞天舞，要的是华丽的感觉，黎华涟把握得很好，两个长长地水袖在她的手中像是活了过来，不断地衬着她来回飞舞。

　　黎华涟并不满足于舞蹈，随着飞天舞的渐入高潮，她跟着自己的舞唱了起来。

　　飞琼伴侣，偶别珠宫，未返神仙行缀。
　　取次梳妆，寻常言语，有得几多姝丽。
　　拟把名花比。
　　恐旁人笑我，谈何容易。
　　细思算，奇葩艳卉，惟是深红浅白而已。
　　争如这多情，占得人间，千娇百媚。

　　唱到一半，这舞的最高潮也在这一瞬到来，从主楼的上端垂下来那一条舞衣见过的纱布，黎华涟一下越了上去，随着身体的带动，纱布带着黎华涟开始围着舞台旋转起来，台下的气氛也在此时又一次热烈了起来。

　　黎华涟在纱布上缠绕着自己的身躯，不断地做出各种飞天的舞姿，也接着唱起了下半段：

　　须信画堂绣阁，皓月清风，忍把光阴轻弃。
　　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当年双美。
　　且恁相偎倚。
　　未消得，怜我多才多艺。
　　愿奶奶、兰人蕙性，枕前言下，表余深意。
　　为盟誓。
　　今生断不孤鸳被。

　　……

　　歌曲终了，舞也终了，乐声亦终了。

　　黎华涟缓缓地从纱布上滑落下身子，在舞台上站定，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了舞台。

　　场下的人群继纪凌潋后，再次爆发出了雷鸣般的鼓掌声。

　　黎华涟满意地回到后台，眼神不经意地落向纪凌潋，可是纪凌潋却依然闭着眼睛，似乎事事不关己的样子。黎华涟的表情微变，冷哼了一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清吟选班的规矩，表演完的姑娘不可以离开，要等候最后的结果，一旦离开即视为弃权。

　　舞衣忙不迭送上茶水，这是黎华涟每次表演完必定第一时间要送上的东西。

　　筱兰替黎华涟按了按肩膀，顺便在她耳边道：“小姐，你今天表演的太好了。”

　　黎华涟轻轻扬了扬嘴角。

　　这还用你们这些丫鬟说吗？！

　　幸好姑娘们表演完不可以离开，舞衣很高兴自己终于能够看到冷清秋的表演了。

　　这个传说中的牡丹坊的头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妖精？

　　冷清秋抽到的是最后一支签，也意味着她将以压轴的姿态进行表演。

　　当初刚抽完签，黎华涟还愤愤地念叨怎么什么好运都被这冷清秋得到。

　　继黎华涟之后，前台的场面似乎又渐渐地落入了冷清。虽然之间还是有一些喝彩声，但明显没有那么热烈。

　　终于，所有人都表演完毕，轮到冷清秋了。

　　一身红衣的冷清秋走到出口，回身向在后台的所有姑娘欠了欠身，朝台上走去。

　　看来她的人气真的不是一般般的高，甫一出场，全场就欢呼声鼓掌声响了起来。

　　舞衣很想去出口看，但筱兰朝她使了个眼神，舞衣只好悻悻地站在黎华涟的身边隔着格窗看向舞台。

　　虽然一样能很清楚地看到舞台的全貌，但这个角度看出去，是冷清秋的背影。

　　舞衣还是暗暗地叹了口气。

　　冷清秋是蒙着脸出去的。

　　她，是想制造神秘吗？

　　“哼，就会哗众取宠。”舞衣听到那一瞬黎华涟的冷哼。

　　冷清秋在舞台上站定，朝台下所有的人依然欠了欠身，然后大厅里的油灯突然全灭了。

　　前台的人群一片哗然。

　　大家定了定神，原来是为冷清秋的表演，亮着的油灯只剩下了舞台的四周一圈。

　　乐声轻轻响起，冷清秋开始慢慢地舞动起来。

　　这次的奏乐和之前的全都不同，全场只有之前筱兰说的那名乐师在弹奏瑟，很安静的乐声，全场都很静。冷清秋的表演也很单纯，就着舞台上搭着的假阶梯和凳子，很干净地跳着舞。

　　可是很奇怪，她的一举一动就是跟别人不一样，每一个动作都媚到了极致，每一次舞动都是万种风情。

　　这，就叫妖精吧？

　　前台，冷清秋极缓慢地舞动着，昏暗的环境，衬着暧昧的氛围，使得冷清秋的舞蹈附上了一种极奢靡的华丽。

　　妖冶。

　　乐声突然开始快速，冷清秋的舞步也开始快了起来，随着乐声的高亢，冷清秋开始带着自己的舞步旋转起来，红衣缠绕，蓦然鲜艳得像是一朵正盛开的红花，绚烂。

　　乐声缓了下来，冷清秋的旋转也慢了下来，下一瞬间，似乎冷清秋将脸上的纱巾拿了下来，全场沸腾一样的欢呼声。

　　舞衣看不到冷清秋的脸，但感觉得到前台的激动。

　　冷清秋终于舞毕，很安静地再次欠了欠身，下了舞台。

　　这次，全场的掌声响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停下来。

　　大厅的油灯也在这时重新被点亮。

　　冷清秋回到后台，这次没有蒙脸，舞衣很清楚地看到她的脸。

　　这真是妖精一般的脸孔啊。

　　蓝色的眼眸，极长的眼睫毛，微薄的嘴唇，极白皙的皮肤。

　　她画的妆极淡，这应该就是她原本的样子。

　　真的和一般的女人长的不一样啊。

　　“听说，她是有次风细娘去西方蛮荒之地带回来的。”

　　筱兰今天应该是当定了舞衣的心神，再次偷偷地对舞衣说。

　　“西方蛮荒之地？”

　　筱兰点点头。

　　也许，那里的人长的和这里的不一样吧。

　　舞衣暗想，偷偷地笑了。

　　能在牡丹坊站住脚的人，真的都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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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P加S：

　　黎华涟同学唱的当然还是柳永同志的词咯，这首词叫《玉女摇仙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