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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谁的影子(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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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靖见林曦云出来,便将白发的小孩放下,林曦云则几步过来将狼狈的小孩拉起,然后细心地拍掉小孩身上的尘土。
“小爹,爹他打我!”白发的小孩趁机告状,告完状继续哇哇地哭。
墨发的小孩收起书,站起来司空见惯一般望着耍无赖的白发小孩。
“你总是如此粗蛮。”林曦云只嗔怪地对严靖说。
“对他就该如此。”严靖略显心虚地撇开视线,冷哼一声道。
方澈懵了,心想这是什么过家家的游戏?
而且他哪有这白发的小孩这么无赖,难道他在严靖的眼中一直都是这种形象?
未等方澈弄清楚是什么状况,林曦云已将两个小孩牵了进去,严靖则伴随左右,亲密无间。
方澈远望过去,看到向来严正的林曦云竟会亲自下厨做饭,林曦云在灵墟门时一直都是烟火不沾的,如今却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并且是以这样奇怪的身份、奇怪的衣着,出现在严靖的神识里。
小屋里的几人仿佛热闹温暖的四口之家,将屋外的方澈隔绝在外,而一向冷硬的严靖眼中也流淌出来温和,方澈觉得,或者,这就是严靖潜意识里一直所渴求的梦境。
与故人相聚,再没有修真界中的身份束缚,就如同身处凡界一般,这里只有烟火的气息和平静的生活……
梦境虽好,如果没有人拉严靖一把,他可能会一直沉溺在这样的幻象里。
方澈沉思一阵,还是下了决定。
小屋的周围仿佛有个结界在保护,特别这里又是严靖的神识里,对方澈这个外来者而言,这结界就显得更为牢固,方澈花了力气,终于好不容易闯了进去。
只见两个小孩都放下了饭碗,愕然地望向他这个“不速之客”,林曦云刚想要起身,严靖已快他一步,迅速抄起一旁的斧头,将几人挡到身后。
“你是谁?”严靖沉声问道,就神情来看,竟像是完全不认识方澈一样。
方澈盯着他那把粗糙又可笑的斧头,这时竟挤不出一点笑意。
“你用的应当是剑,”方澈的手中幻化出剑,没有半点留力地那斩断可笑的武器,而后敏捷又强硬地将严靖压制在地,看着那双深邃又试图反抗的眼睛,方澈漠然地说道,“此刻的你并非真正的你。”
严靖仍是挣扎,直至早已失去心脏的胸膛传来剧痛,本还坚毅的他瞬时就痉挛汗湿苍白了脸,虚幻的小屋与几人的幻象也一并散去,周围只余下一片黑暗,以及同在黑暗里的眼前的人。
雪白的发丝垂落身周,金色的眼瞳明如灯火,这一刻,他终于想起了眼前的人是谁,而刚才的温馨小屋不过全是虚假,自负的他以为自己可以保护所有,到头来全是徒劳——
惊醒的瞬间,严靖牢牢地握住了一人的手,没有剑,没有对峙,只有如同梦中一样的注视。
“你总算是醒来了。”方澈说。
“你为何在此?”严靖松开了方澈的手,试着坐起来,竟使不上力气。
“为的是看看你正沉溺在怎样的梦里……”方澈见状,干脆将向来自尊心极强的严靖扶着坐起。
这话音一落,严靖的脸上便浮起了微红,和这冷硬的脸庞是极不相称,仿佛最私密的想法都被窥视了一样,他盯着方澈,一只手竟微光乍现试图召唤本命剑,还沉着声问:“你看到了什么?”
方澈毫不怀疑此时的严靖是想直接把他砍了。
“该看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方澈按下严靖的手,可不打算欺负伤重的人,“如果要较真,你想当我爹的事,我还没跟你计较。”
严靖的脸色由红转白,沉默一阵,终是无可辩驳,他生硬地扯开方澈的手,只说了一句:“放手。”
他不想当方澈的爹,会有那样的臆想,只因为方澈是林曦云的徒弟。
当然,他绝不会承认自己竟有那样的臆想。
而方澈还是第一次这样逗弄长辈,干脆给他披了一件衣服,假装孝敬他一下,言语上的刺激倒是免了,光看他这不自在的样子,方澈就觉得分外有趣。
“轩辕昊他……”严靖终于想起了正事。
“被救走了。”方澈接话。
严靖听罢,眸色微沉,更是神情复杂。
“与你交锋的人对剑阵运用自如,实力恐怕不在你我之下,”方澈停顿片刻,继续问道,“严前辈,告诉我,是谁伤了你?”
严靖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当时囚禁轩辕昊的秘境有所异动,身在近处的他便迅速赶到,只见一人已然闯入,严靖看见那人的身上妖气滔天,更用黑色的斗篷遮盖了面容。
严靖当即幻化出剑运剑上前,来者竟也以剑相接——
剑招之间的无比熟悉,让向来临危不惧的严靖也有了迟疑,直到最后对方的剑阵使出,他在惊愕之中终是不敌,自己也因而受了重伤。
那人轻易地将轩辕昊救走,而严靖自始至终都没能看清那人的面容,在意识沉去之前,他的脑海中也全是过去的事、故去的人,所以,才会有了那样的梦境。
“我没有看清他的长相,他以斗篷遮身,身上都是妖气。”严靖只这样叙述,没有透露更多,最重要的与林曦云剑招相似这一点,他并没有告诉方澈。
当然方澈也有自己的判断,既然严靖提供的信息只能到这里,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只能由他亲自去查。
方澈正盘算着,外面便有了通传,说是灵墟门的萧姓弟子求见。
“你的徒弟?”严靖问。
“嗯……”方澈没想到萧怀瑾这么快就醒了,竟然还找了过来。
严靖又盯了方澈一阵,仿佛今天才发现,从前眼中总是顽劣不堪的毛头小子,如今竟也成了被人记挂的师父。
通传的人又报了一次,这次还夹杂着萧怀瑾的声音。
“出去,”严靖干脆推了方澈一把,把他往外赶,“还我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