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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六十二章 胜利者 ...

  •   尹少将才是整出戏的主角,其他人靠边站。

      【247】

      “嘟——嘟——嘟——”
      警报声如蜂笛一样聒噪刺耳,对哪怕是一小根神经被触动都会疼得龇牙咧嘴的夙来说,周遭一切的吵嚷都混成了一片。
      舱门被破坏后,外面冲进来十几个拿着步枪的士兵,夙若无其事地冲了出去,根本不去设想那些士兵会不会对他开枪。他明确自己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必须抢夺到一架战斗机离开这!而他的筹码就是手中的孩子!

      他用□□抵着孩子纤细的雪颈,将孩子的双手箍紧在手掌中,用臂膀禁锢住孩子的身体。十岁大的男孩子,不管他是司徒空还是别的什么人,都不可能在他一个经过严酷训练,身怀数十种格斗技巧的特种兵手里挣扎逃脱。
      当然,他也没有刻意地去放轻力道,以至于被劫持的司徒空咬紧牙关,半个字音都发不出来。如果不这么做,他很有可能因为孩子脆弱的胸骨被压迫而疼得咬到自己的舌头。

      但是,夙沿着通道冲了几百米后,尹正在甬道中央截住了他。
      他面前闪过一道黑影,细细长长的,也没看清是什么,缚住司徒空的臂膀上就赫然多了道长十几公分的血印子,开裂的皮肤内露出肌肉的新鲜颜色,血痕是像蜈蚣一样的形状,这一下下力精准而迅捷,避过他怀中的男孩,只在他身上留下伤口,掌控力惊人的准确。
      夙忍了忍,没有放松臂膀的力道,定神瞧去时,大约隔了十来步的距离外,军装笔挺的尹正手里扯着一根军鞭,在掌中绕了两圈,而后拉紧。军鞭柔韧,弹性极佳,漆黑色的皮质上泛着鱼鳞形状的光斑,辉映着尹正嘴角的一丝冷笑。

      “放下他!”尹正毫不含糊地喝到,嗓音适中,清冷而威严。
      他脚上的长筒军靴在往前迈了两步子时,与地面敲击出清脆的响声。夙身后的士兵都没了动静,就好像他们知道,逃犯过不了他们的统帅这关,即使夙看起来像个杀人魔一样可怕,他们也不为指挥官担心。
      “喂喂,本少将可不是好耐心的人,最讨厌别人在回答我的时候磨磨蹭蹭了。”尹正叉腿挡在路中间,用军鞭的握柄抵着军帽帽檐推了推,英气十足的一双眼笑起来邪气而狡诈,“我手里的鞭子打人可疼了,看你细皮嫩肉的,能挨得了几下?”
      “让开!”意识有点模糊,恍惚中夙咬牙低喝,枪指向了尹正。
      尹正咧开嘴角,一副恶霸的模样,冷不丁地就朝地板上挥了一鞭子,响亮的声音惊悚骇人,金属的地面竟留下了浅浅的磨痕。
      “我们改变一下策略好了。”尹正昂头笑道,“我看你也不在乎自己身上再多几条疤痕,那我下次要么……往他身上抽一鞭子?小孩子脆弱的身体,可经不起凌虐啊~”
      他这一威胁十足让夙体会到什么叫卑鄙!而在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前,鞭影忽然晃了过来,夙吓得一身冷汗,连忙护着怀里司徒空的脑袋,略微侧身用肩膀和背脊去挡。
      鞭子擦着他的领口划过,领子破了些口子,尹正犹如控制着自己的手那般自如地把鞭子收回。
      “这世上还真没见过替人质挡鞭子的劫犯,我看你们根本是串通一气的吧?”尹正笑嘻嘻地说,“不过可惜,本少将的旗舰可不是让你溜达的游乐园,你上了我的船,哪那么容易随你高兴,要走就走?”

      司徒空在刚才那一下中的确也吓得脸色发白了,不过他更吃惊的是上官七戒会用自己的身体去替他挡。本来尹正的作风就一贯蛮横霸道,现在这局面到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抬眼瞄了下夙,夙咬紧的牙齿缝里渗透着血丝,脸色则白的泛出了青色,面目可怕得像地狱里的幽鬼,一双眼狠狠地瞪着尹正。
      “你不怕我开枪?”夙用枪指过去,吐了口血水,冷喝。
      尹正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你开吧,想对谁开枪都行,死不了人。非常不好意思地告诉你,我一向主张小孩子不能玩枪,所以里面的子弹被我换成麻醉弹了。”
      夙和司徒空同时愣了下,这个转折,实在是谁也没料到的。整出戏,原来全部都由尹正所编导,如果司徒空在房间里开了枪,夙也不过是睡上一觉而已。

      “麻醉弹也是一样的。”夙忽然将怀里的司徒空撒手放开,司徒空的小身板撞上旁边的金属栏杆,肩部骨骼错位,像吃了记闷棍似的,让他顿时脸色惨白。
      他故意这样抛出司徒空,是为了分散尹正的注意力,就在这一瞬间,他朝尹正扑了过去。
      鞭子是长距离攻击武器,一旦在近距离内就发挥不了作用。尹正虽然反应敏捷,及时挥了下鞭子,不过夙的反应比他预料的快并且狠,他徒手去抓住了横空飞来的鞭子,缠在臂膀上,把尹正连人带鞭一起拖拽过去。
      两个人缠抱着一同滚落在地板上,并且翻滚出数十米。

      当夙正想对尹正开枪时,被尹正一击膝盖的踢击,枪脱手飞了出去。剩下的,就是两个人纯粹的肉搏上的技巧和体能。如果这是在身体状况对等的情况下,尹正没有丝毫胜算,尽管他在特种兵训练营待过很长时间,在那里所相匹敌,但即使是毫发无伤的他面对满身浴血的夙的一击扭臂过肩摔,就差点缺氧昏厥过去。
      夙这家伙陷入战斗状态是,根本就是个疯子!

      司徒空扶着栏杆慢慢地站稳,在他身后堵得水泄不通的大队人马像是看傻眼了似的,只有警报声还在孤独地震耳欲聋。
      新的身躯这还是第一次受到重创,疼痛的感觉比他预料的强烈,也不知是不是孩童未发育的关系,又或者是这个身体没有经过格斗训练,身体的韧度和耐击打力都不够理想,没有肌肉作为缓冲,骨骼直接受到冲击,滋味自然是不好受的。
      他额头上冒起了蒸蒸热汗,镇定地看着不远处扭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人,这种情况下,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尹正一声愤怒的咆哮:“他妈的,你以为老子真的制服不了你么!!”
      就像忽然觉醒的猛兽,尹正以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翻身占据了上位,把夙的臂膀扭到背后,然后用整个身体去坐在夙的背脊上,把他死死按压在地面上!那股狠劲,就好像他彻底被激怒以后,打算坐断对方的脊椎似的。
      并且这还不算,他用军靴去踢了夙的脑袋,毫不留情地使用暴力让夙在他身下昏了过去!

      人昏过去了,也就算是彻底安静了,这场战斗大概持续了半分钟,尹正脸上挂了彩,左边的膀子严重骨折,算得上是惨烈。
      不过他还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得意洋洋地从夙身上爬起来,像是还不解气地一脚踩在夙的背上,拾起军帽抖了抖,往脑袋上潇洒地一扣。
      “妈的,爷我最讨厌别人打我的脸,你这叫没职业素养!以后我死也不会再找你当对手,切!”尹正两手叉腰,大大地喘了口气,回头,“喂!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我养你们是让你们冲锋陷阵,不是□□看戏的!还不快把这家伙绑成人棍关起来!谁再看戏,我抽他二十大鞭!!”

      尹正火气正旺,吼起来犹如猛虎雄狮,那股子惊人的气概足以震塌五岳。
      他故意抖着眉头,鄙视地看着司徒空扶着肩膀,有点凄惨地走向他。
      “怎么样,服不服?有时候强硬的办法,比你说上一百句都惯用。”歪了歪脖子,他又意味深长地笑了,“又是左边?我看你这家伙大概真是前世欠了他什么,注定今生今世要遭罪!”
      司徒空不解:“什么意思?”
      “没什么。”尹正故意无视对方一脸的怀疑,把脚从夙背上挪开,看着一干手下七手八脚地把人抬走,他还忙不停地指指点点,用鞭子敲他部下的脑袋:“笨啊!悠着点!怎么对待俘虏我没教过你们吗!要让他饱受痛苦,但不能弄死了!”

      司徒空听着如此这番叫嚣,也不知说什么。他心情不好,甚至是糟糕透顶,中了上官七戒的苦肉计,不但让他近了身还把刀子架他脖子上!当了回人质负了伤,结果反而是靠尹正出手补救,这种情况,实在不能让他露出半点笑容。
      他大大地舒了口气,看着被抬走的小美人儿,冷冷道:“你打算把他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尹正到是有点轻佻地嬉笑道,“当然是带回国喽,我辛辛苦苦抓到他,怎么能那么容易让他跑掉!”
      “……”司徒空不出声,远送的目光冷静中透出些许落寞。尹正很难得地看穿了他的心思:“怎么,舍不得?舍不得他被送上军事法庭,还是舍不得他刚才被我教训了一顿?”
      “……”
      “其实他要是没有负伤,我大概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尹正扶正军帽,中肯地说。
      司徒空轻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转身:“我累了,没事别来打扰我。”
      “喂,你的肩膀——”
      “错位了,找个人来帮我接一下。”
      沿着甬道远去的小身影,看起来既单薄又有些凄凉,尹正其实还想跟他扯几句玩笑,譬如说嘲笑他这个自以为是的政治家在谈判上出现了如此重大的败笔,取笑他这只精打细算的狐狸也有沦落为被别人计算上当受骗的一天,但是这些都在司徒空转身时,眼底一瞬而逝的失落感下难以启齿。

      无论多少次,似乎他都会在危难中保护你,而你也总是在为他的受伤心疼吧?

      尹正习惯性地拉拉帽檐,收拾心情,嘴角勾起笑容,暗暗道:“差不多,另一条鱼也该上钩了。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本大爷收拾残局啊……嘶,哎呀呀,痛痛痛痛……妈的,上官七戒,你下手也忒狠了点!不是司徒空的身体,你就一点也不留情面啊!(——好像你没资格这么说人家= =b)”

      

      【248】

      清理了自家后花园的小闹剧,尹正清清爽爽地回到舰桥,他的指挥部心腹部下们都看着他甩掉身后金鱼串似的十来个军医,也不知从哪扯下块布头随便往手臂骨折的部位裹缠了几下,豪迈地坐上统帅席,用牙齿咬着粗略地打了个结。
      尽管从他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和微微轻颤的唇其实能看出□□上剧痛的程度,不过却被他爷们的潇洒笑容一笔带过了。他的模样看起来并不是外表所见那么精瘦健朗的样子,到给人以尹少将应该是个健硕魁梧,如同山一样,甚至留着点胡渣的彪形大汉的印象。

      “统帅大人,您的伤势……”副官离开了助手席,似乎对于指挥官如此粗糙马虎的行为有所不满而特地近身想劝。尹正却威严地挥了挥手:“没事,在这场战争结束前,断一两根骨头都是小事情,没差。——全军听令!”
      在他提高了声音以后,舰桥里工作的通讯兵立刻打开所有内线频道,保证最高统帅的指令能让本军所有战舰听见。
      尹正昂首挺胸,意气风发地道:“解决掉敌人,我们才可以回家抱自己的女人孩子,和兄弟喝酒助兴,和家人团聚!这不是报效祖国的问题,而是为了我们男人自己的尊严!——啊,我忘了舰队中还有女性军官。”当副官在背后轻声咳嗽以示提醒后,尹少将半开玩笑地调整了话语,舰队中是一片愉悦的气氛。

      狂舰队正如它的名字,在尹正坦荡无畏,勇往直前的意志下,像龙卷风一般扫荡敌人,即使尹正所施行的是严酷的军队高压政策,可是指挥官豪爽不羁的作风也感染了全军上下,从而创造最大的生还率!

      尹正保持最佳的精神面貌,再度道:“总之,我的同胞们,不管你们是男人还是女人,活下来才能去体验轰轰烈烈的爱情,取得胜利,才能向你的爱人夸耀你的理想和抱负!”
      他拿起通讯话筒,振奋地高喝:“在此,致以全军最高指令!以本帅旗舰为首,我身为本国少将,将一如既往冲锋在阵列最前线!想要取得战功者,请大胆地冲到我前面去!让敌人和懦夫都见鬼去吧!!”

      高昂的呼应犹如提前奏响的凯歌,十万艘战舰浩浩荡荡向预定与敌军接触的地点挺进。尹正坐在高高的指挥席上居高临下,这时候他在心房上握住了拳头,把食指含在嘴边,闭上眼默默念了一个名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护身符,尤其是即将奔赴沙场挥洒热血的战士,在涌动自心脏的灼热血液中,流淌于他的灵魂深处的,是外表的坚毅所看不到的柔软和深情。
      每一次,他都会为自己举行这样的仪式。
      用灵魂去默念那一个名字,致以他本人生命的最高意义。

      在与何席优率领的新约联盟军接触的第一个阶段中,他严肃地看着副手呈递的战况报告,眼底如含着兵刃的光芒,冷酷的血性使他看起来就像一位没有人情味的战神。
      很多时候,他的战术残忍而狠毒,为他作为一名指挥官的形象披上如同惨绝人寰的好战分子的战袍,沉默而霸道,让人难以感觉到他作为人类的感情。
      他轻扬在嘴角的一抹微笑,随着一名从舰桥外进来的军官的附耳说明,加深了几许。
      老鼠溜进了他的后花园,并且不幸地踩中了老鼠夹,被捕获了。

      “带上来!”他一边兴奋地解开了军装领口的两粒扣子,一边从指挥席上起来,走下几格台阶。
      两个武装士兵架着一个黑皮肤青年的胳臂,就像拖着一只还在激烈抵抗的猛兽,到达指挥官面前时,粗暴地将其头颅按压在地上。

      尹正不露声色地垂眼看了看,这个俘虏可比之前的那位幸运很多,至少没有受到严重的重创,一些微小的枪弹擦痕一点也不会影响他的行动力,如果他想要做出垂死挣扎,在此时此刻扑向尹正咬断他的喉管,也是完全能办到的。

      尹正压根就不像在欣赏他的战利品,到是像迎接好友一般,微笑着说:“放开他,让他起来。”
      “统帅!”
      “没关系,”在部下予以质疑时,尹正落落大方地打了个手势,“我当然是有信心能压制他,才会让他获得行动自由的。”

      鸦得到松解后,立刻像只凶悍的狼犬似地蹦直了身体,瞪着尹正看了几眼,随后愤愤不平地别过头去:“切!”
      尹正笑了笑:“乌鸦啊乌鸦,明知是死穴,还偏要闯进来,你说,你安的是什么心?”
      鸦坦诚地直视尹正,没有一点儿愧疚感:“我效忠于我的信仰,服从于我的长官,执行任务是无可奈何,你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你是南苑人,情理上,不算叛国者,和上官七戒不同。按照程序,我应该在战后把你移交给南苑政府,再按所犯罪条判刑。”尹正侧了下身,看起来十分放松,对着昔日的好友犹如谈笑风生般说着,“但是你曾当过私人武装雇佣兵,曾杀过政治要员,国际公约还是会让你被判终身监禁甚至是死刑。”
      尹正既而凌然地看着鸦:“何席优预计你会牺牲,但至少你能接应上官七戒,让他脱逃。不过可惜,我提前了进攻的时机,打乱了他在时间上做出支援的可能,而且,上官七戒在我亲手惩治下,至少二十四个小时内不会恢复意识。鸦,对你来说,你只有一条路能走。”

      尹正的目光有些刺眼,让鸦觉得头皮发麻而无奈地低下头去,咬牙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没有怨言。只是拜托你,不要为难和我一起来的那些人。”
      “你丫的,还是这副水上浮萍的性子,好像啥事都拿得起放得下。”尹正抖了抖帽子,在战场上,他的部下们都极难看到他此刻脸上所浮现的,颇具亲和力的笑容。他说,“你要感谢皇乙轩在我出发前给我写了封信,让我务必对你们手下留情。你看看,他当你们两个的保姆,当得还不够么,让我放两个情敌一马,算什么名堂。”
      鸦捏了捏拳头,除了有些吃惊以外,无言以对。

      尹正忽然开始解扣子,军装上的两排金属扣被他利索地一颗颗拨开,跟着又豪迈地一把将外套完全撤了下来,里面是贴身的白色衬衫,挺刮的领子上还别着军阶的银色领章,闪闪发光。
      他把军服往坐席上一抛,大声道:“作为男人,作为两个不论军阶不论国籍,身份平等的男人,我们来公平决斗!”
      鸦哑然地看着尹正,瞪大双眼:“决、决斗?!”

      尹正命令部下取来一把枪,交到他手中后,他垫了垫份量,既而抛扔给鸦:“□□用步枪,英国原产,旧货了,在控制难度上不亚于□□。我这人不喜欢乘人之危,既然你有‘帝王枪’的头衔,咱们就用你最擅长的进行决斗。怎么样?”
      对于“帝王枪”来说,鸦在接住枪的那一刻,潜意识的动作就让周围的人都看出此人对轻武器精通的程度。任何的一把好枪到了他手里,都能发挥最大效用,完成最光荣的使命。
      但是鸦看着尹正,却茫然地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要用枪决斗?”
      尹正笑道:“你以为我猜不透你的心思?你认为我们好歹有一场交情,回国以后,不管怎么说,在你被处刑前,至少我会满足一下你的小小心愿,让你再见一见皇乙轩?”
      鸦脸色一僵,尹正有没有猜中,答案溢于言表。
      “你不就是这个性么,在最后的时刻,还心存着一些天真的想法,好像这世界真他妈的美好……”尹正咧嘴,坏坏地一笑,“但是不好意思,我这人很霸道,独占欲很强。皇乙轩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把他抢走。不过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流氓,我尊重男人的决斗,爱人嘛,多少要付出点代价自己亲手去争取回来。我不是赞成拿他当赌注,不过我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好像就是从这一天的宣言开始,尹正的部下们知道了这位豪放狂妄的统帅心窝里有一个人。
      皇乙轩是皇羽门主人的名字,皇羽门的显赫家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当时的时代,谁都知道,那是个男人。
      是那个在外界有很多传奇故事的男人,让这位热血激昂的指挥官披靡挂帅,打下一次又一次的胜仗,站上世界军事的先锋宝座,让他的敌人对他闻风丧胆、俯首称臣。

      尹正让开了一点身位,在鸦的面前呈现出舰桥内开阔的环境,最远的位置至少有800码。
      “不用放水,你手里的枪我天天都摸,论熟悉度,我跟它的默契胜过你的技术,你不必觉得自己会占尽优势。”
      鸦看着尹正笃定的神情,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不过最终在心里下了决心,表情肃然地站到指挥台的边缘。
      男人喜欢接受挑战,而且无可厚非的,喜欢用枪这种东西来进行最直接的决斗,似乎这就是他们天性里的欲望,在决斗面前,没有理由退缩。

      鸦双手托举机枪,姿势熟练而仔细,透过瞄准镜的视界尽管狭窄,却纯粹得令他喜爱。
      可以不用被杂念干扰,可以摒除一切身外之物,用心去感受这瞬息之间被决定命运,操纵命运的感觉。
      他没有说话,一心一意地上膛打出5发以后,空气里好像弥漫开了火药的味道,枪声响过以后,仿佛一片寂静,连心跳都能一下不漏地倾听到。他放下枪,舒了口气。

      “如果我赢了,你会把乙轩让给我吗?”他转头目光锐利地看着尹正,脸上严肃庄重,就像在对神父起誓一般,语气却是淡淡的。
      尹正的头别向他瞄准的那个位置,沿着边缘踱步走了个弧线,把军帽拿在手里捏了捏:“啧啧,5发打中同一个位置,只有一个弹孔……很不错嘛。”
      他眯起眼睛,微微仰着头欣赏着乌鸦的值得让人敬佩的成绩,任何一个狙击手在这时候都会忍不住因对手的强劲实力而亢奋得好像高潮了一般,尹正也不例外,他握着栏杆的手掌心里冒出了热汗,五根手指头都绷紧了,突出优美的指关节。
      鸦把枪从尹正的背后递了过去,尹正头也不回地接过手。

      “我从八岁开始就学会用枪,十一岁开始使用狙击枪就很少失手,十五岁取得‘帝王枪’的称号……我是在战火里长大的孩子,枪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比我的手脚还熟悉。”
      鸦平稳的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尹正对之不屑地冷笑:“偏偏,你这样的人,要成为我的敌人……”
      在余音未落前,一连串的枪声震耳欲聋,舰桥内余荡着枪与火的刚烈与热血,当所有人慢慢反应过来时,尹正还保持着单手平举枪的姿势,横着手臂,同样在鸦瞄准的那个方向上,鸦所射出的弹孔上方,留下一个差不多大的洞,冒着袅袅白烟。
      一样是5发射入同一个位置,但尹正是闭着双眼的!

      鸦愣了下,尹正微笑着把机枪收回,弯臂扛在肩膀上。一个极其潇洒而傲然的姿势。
      “别的枪我不敢说,这把枪,绝对不会背叛我。”
      “……你!”
      尹正快速地点燃一支烟,对着800码距离外所呈现出的事实,迷惘地吐了口气,嘴角泛着岁月所洗练的老男人似的微笑:“你试过每晚在床上睡不着觉,只能跑去射击房,每打出一发子弹就在心里头念一次他的名字,一直到觉得能安心睡觉了,也必须抱着枪才能睡着的滋味吗……有他在,我就不会输!”夹着烟蒂,缓缓吐出烟雾的男人此刻并不像一样军人,而是一个为爱沉沦的男人,带着那一点沧桑的微笑,想要冲破世间任何的阻碍,“我再重复一遍,小银是我的,我不准任何人把他从我身边带走。我跟他有十年的誓约,到时候,我会把他风风光光地娶进门,在那之前,谁敢碰他,我就剁了谁的手指头!”
      尹正从眼角射出的目光冰冷如锋刃,那种单靠目光就能杀死对手的气势,似乎让任何人都害怕做他的对手。

      鸦大大地舒了口气,青涩地一笑,如他看起来青涩的脸与青涩的目光,在幽深的黑色眼底,亦有着对爱情青涩的向往,然后总是轻易地被击碎。
      “其实我已经放弃了。乙轩告诉我,有些人注定不能和最爱的人在一起,但这世上总有一个需要你去珍惜的人。”
      ——不管他是否是你心里的唯一,但对于你未来漫长的人生来说,他是你生命里的唯一。

      “小正,谈和好吗?”鸦试着说出一个被认为不可能的请求,“停战,然后——”

      “轰轰轰轰——”
      战斗机在可透视的屏幕上方呼啸而过,巨大的战舰忽然如同被海浪所翻搅的船只,剧烈地震荡摇晃。舰桥内一下子人声鼎沸,各种警报声、呼叫声、请示声混成命运的交响曲。
      “统帅!旗舰太靠前了,敌方旗舰突然出现在我们左翼,已经被纳入对方主炮射程范围!”
      通讯兵的报告将之前的种种气氛一扫而空,当各组屏幕中切换地显示敌军突入的动态时,这时候谁也没有余力再去注意有关两个人的决斗或谈判之类的事。鸦被彻底打断话头后,在震荡的余威中踉跄摇晃,离他不远的尹正冲到指挥台最前端。
      “笨蛋!怎么会让他们突破进来!”
      “报告统帅!敌方的战斗机部队吸引了我方主力,他们的旗舰在巡洋舰掩护下冲进了我们的阵列!”
      尹正握紧拳头,拧了下眉:“主炮能源填充,准备发射!”
      “遵命!”

      战火在鸦看来,就是从儿时开始陪伴自己的烟花,耀眼明亮,且有着摧毁一切的力量,很强,也很可怕。
      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鸦从来没有心脏停止跳动的一刻,但是当他听着尹正的舰桥内响起倒计时时,他呆住了。
      “等等,小正!”

      “主炮能源填充80%!统帅,对方可能会比我们先开炮!”
      “来不及了,立刻发射!”
      “主炮【阎魔之矢】矫正完毕,误差0.02,发射倒计时——五、四、三……”

      明亮的火红色,如同儿时的记忆一样,在眼前冲破云霄,带着将一切化为乌有的预兆,映红鸦的黑眼睛。
      他其实很习惯于去亲眼见证,在连续的余波之后,会是如何的一副万籁具静、灰飞烟灭的景状。

      但是此刻却有所不同,他在心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要把胸膛撑破开来,去用力地呼唤……

      ——相柳!!!!!!

  • 作者有话要说:  12.14,一更~~
    话说,尹正真的自从当了将军风光以后,就沦为了搞笑角色么……
    每次写到他的戏码,无论是什么,都特别欢乐><
    12.15,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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