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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四十九章 又一年 ...

  •   又一年春去秋来,他依旧坐庭院台阶,看莲花碧池,水青青天蓝蓝。

      【199】

      鸦觉得自己这辈子或许真的迷迷糊糊就过去了,他和皇乙轩两人回皇羽门时,一个伤一个病,卧床疗养都不省人事。后来他恢复能力快,没几天能下床了,又没几天活蹦乱跳了,在自己房间里坐不住,便常常跑乙轩那里,“静思阁”的门进不了,他还是安安定定守门口。
      皇乙轩心病成灾,抑郁症又重了几分,普普通通的寒热拖成了肺炎,病了大半个月神志都不太清楚。之后好不容易能下地了,也几乎听不到他开口说话。鸦看他整日冷着一张苦情的脸,实在心疼,日日夜夜陪着半步不离,没敢省一点心,还搞了大堆五花八门的玩意想逗他开心。
      可惜总也乌龙收场,譬如玩陀螺玩得掉进水沟里,做纸灯做得差点着火烧了房子,跳拿手的能剧舞也能让自己的衣服绊着……
      皇乙轩还是不见一点笑容,他也跟着苦了张脸,忧愁地看着。某一次,不小心撞到乙轩,又不小心搂了满怀,索性,他把臂膀一收,抱紧了,无赖地说:“乙轩,你开口说句话吧,不然……不然我就一直这么抱着你,不放开了!”
      皇乙轩脸几乎埋在他怀里,总算细柔地低吟了一句:“你放开我吧……我透不过气了。”
      虽然是这么一句话,鸦还是觉得这一遭值了。
      于是日子就这样眨眼过了一个多月,等他想起的时候,连相柳已经去了明华城。想到自己也没给人家留个话,总有点虎头蛇尾,他坐在台阶上,往院子里的池水中砸着小石头,长吁短叹。

      入秋了,夜晚有一点凉,皇羽门的走廊上挂起了中秋的节灯,明暗交错里,他只穿了件无袖背心,懒懒靠在台阶上,手边是佣人搁的茶桌,桌上是一杯清茶。
      皇乙轩从屋里走出来,把他的凉茶换成了暖的,接着将捧出来的衣服塞给他:“天凉了,这样坐着会感冒。”
      乙轩拿给他的衣服,不管是什么,他都一股脑儿披上,捧起暖茶,冲人家微笑时,明眸闪动,暖意融融:“你自己不要着凉了,进屋去吧,我稍稍坐会。”
      皇乙轩还是在茶桌边坐了下来,双手规规矩矩地安放在膝盖上,端正素雅,在暖光里晕开的轮廓看得鸦心里又慌慌的,急忙撇开视线。
      “你要是想去明华城,坐皇羽门的飞船就可以了,反正一去一回,不过就是一天。”
      安静的人心思都慎密,鸦被看穿了心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在皇乙轩面前傻乎乎地笑着:“算了,见了也不知道说啥,怪怪的……我只是有点不明白,相柳不像是会乖乖任凭别人摆布的,为什么这次什么动静也没有,还宣布要退出参议会。”
      皇乙轩微微侧头看看鸦,又看看夜里假山模糊的轮廓,“有些人,或许并不应该用世俗的眼光去看,要读懂一个人,实在太难,连总督……或许是个不容易让人明白的人。”

      “还是乙轩这样好啊~”声音自另一边传来,皇乙轩愣了愣,才发现鸦已然坐在了他身边,蹭到了他一点袖子,捏在手里揉来揉去的玩。
      廊灯昏暗,鸦的笑容半明半暗的,清澈的眼睛弯了起来,笑容模模糊糊。
      “我觉得乙轩这样的,一看就懂,挺好。要是每天能坐在这和乙轩说说话,我也就够了。”他说得一本正经的,坦坦荡荡,还有那么点理直气壮。
      皇乙轩沉吟:“嗯……”
      鸦偷偷瞥了眼,贼似的:“那——偶尔……可不可以再抱一下下?”
      皇乙轩身子挺了一挺,僵在那,低头不语。
      鸦索性拉过他的衣袖揣在怀里,身体跟着凑近了一些,扭着脖子附在皇乙轩耳处:“要是抱了,那顺带再给我亲一下下?”嘴角翘了翘,有点邪。
      皇乙轩长长的睫毛动了一下,却依旧冷若冰霜地垂着。鸦嘀咕:“亲一下下,也没什么吧?我每天都有很认真地刷牙,也没有口臭……”他私底下一寸寸地挪过去,面相本就有点妖气,在这黑灯瞎火里,带了一抹坏心眼的笑容,散发着潋滟妖治的气息,嘴慢慢地已经快贴到皇乙轩颈处的肌肤上。
      皇乙轩感觉到他吐出的暖暖气息,下意识地缩了缩,往一边躲的时候,紧张地瞪向他。
      哪知,他刚一转脸,似乎正中下怀地,让鸦偷吻了一个。
      唇边的余温让他刹那僵住不能动了。
      鸦马上也退回原位,灵巧的舌头在自己唇瓣上润了润,满足地笑着,而后看看他,古灵精怪地转了转眼珠:“你别生气,气坏了慢点又生病,病了我就更有机可趁了,这样貌似也不错……呃,咳咳!我亲都亲了,总不见得要我再还你——还你,也是可以的啦……”
      皇乙轩呆了呆,也不知是不是廊中灯火摇曳的关系,他脸上的那层薄冰像是退了,泛出几丝红润。
      想来,那应该是灯光的关系。
      “啊哈,天都这么黑了,哎呀——该睡觉喽!”鸦乐滋滋地爬起来,抖了抖衣服,扯动衣襟又裹紧了些,“睡觉了睡觉了,回房睡觉,做个好梦,最好是春梦,和乙轩,哼哼……”
      少年人轻快愉悦的声音在郎朗星夜中回荡着,看那摇头晃脑远去的背影无忧无虑,还待了几分干坏事的得意与轻佻。皇乙轩不自觉地捧了茶杯,抿上一口,蓦然愣住,才意识到,那是鸦喝过的茶杯。
      后来,鸦由于晚上兴奋过度而失眠,第二天顶着个熊猫眼到处吓人,让皇羽门上上下下的仆人都笑得前俯后仰。

      再后来,鸦成日跟着皇家的主人,嘴里念叨:“乙轩啊……乙轩啊……”上书楼,去祠堂,下花园,皇乙轩去哪,他都跟着,大伙私下里传皇主人多养了条哈巴狗,里里外外逢人都不离“乙轩”两个字。而且,这只哈巴狗很招人疼爱,就连最凶悍的花房老伯见了他都眉开眼笑。
      有一次,他和几个修屋檐的大叔拼酒,酣畅淋漓的,结果醉了。皇乙轩拿醒酒茶给他,他半口没喝上,直接倒人家怀里,迷迷糊糊间胳臂就搂住了人家的腰。皇乙轩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醉,想推开他却反而被搂得更紧,便只好由着他窝在怀里,自己管自己继续喝茶看书。
      鸦意识不清的,突然之间推倒了他,往脖子处猛啃了一通。结果第二天,酒醒了,竟指着他脖子上的红印子说:“这么冷的天,还有蚊子?还咬这么大个包,忒毒了!”
      皇乙轩眼睛一翻,差点没岔气了。端起茶,很有涵养地说:“家里养了只毒蚊子,喜欢喝醉了咬人。”
      鸦盘坐在桌子的另一头,抓了抓脸上的疤:“乙轩家的蚊子还会喝酒啊……?”
      皇乙轩低头,继续翻他的账目。

      又一个暴雨夜,刮大风下大雨,电闪雷鸣,鸦钻进皇乙轩的卧室,横在地上打瞌睡。
      皇乙轩扶在茶桌边,垂眼看看他:“怕打雷?”
      “嗯!小时候被雷劈过,所以才会那么健忘!现在一碰到打雷的晚上,我就不敢一个人睡!”
      “……”
      这台词,好像前几天家里哪个乡下丫头说过……
      皇乙轩叹了口气:“要睡,也不能就这么睡地板上,已经十月天了——”
      “那我和乙轩睡一床?”鸦蓦然睁大眼睛,圆溜溜地,清澈明亮地望着皇乙轩。皇乙轩沉默半响,偏过头去埋首看书,“那你就睡地板上吧。”
      鸦嘴巴一扁:“唔……好吧,给我找床被子,不然我可能会感冒。”
      不经意间,皇乙轩嘴角扬了扬:“我听你说,以前你在军医疗中心,十几个流感病人围着你,你都没事?”
      “……乙轩,你记性真好。”
      皇乙轩笑一笑,既而给他找来了一床被子,铺好了。谁知,这一铺,鸦在他房里赖了好几天都不肯搬回去睡自己房。

      皇乙轩一再迁就着,鸦便越发得寸进尺,胆子渐渐大了,某天在和室里陪着整理药柜时,冷不丁地就把人搂进了怀,翻倒的药粉洒了一地,他这个直肠子什么也不管,任性地把头搁皇乙轩颈子里,轻轻说:“乙轩,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经常会梦见,梦见这样抱着你……”
      贴着药架,他使坏地认为怀里的人无处可逃,轻轻地理顺了对方脸庞的银发,微微踮了脚,吻上额头。怀里的人不动,他便就那么一路吻下去了。
      他笑着说:“什么人吻你,你都这样不动吗?”
      皇乙轩闭上眼,长长的睫毛轻颤,还是不说话。
      这么不动不动的,又是几个月一晃而过了……

      

      【200】

      又一年春暖花开,和室里暖着一壶茶,皇乙轩用绒布垫着茶壶慢悠悠斟茶,鸦不是坐在桌对面了,而是紧挨着皇乙轩身旁,动一动便能碰到肩膀的位置,怀里揣着一堆旧报纸,准备一下子把近期的时事动态恶补了。
      皇乙轩满上两杯茶,便讪讪地说了些事。鸦喝着他泡的茶,便认真地看着他听。
      连相柳在今年年初的联合议会参议院大会上正式提出退出参议会的辞呈,保留了两周以后,他的辞呈被批准,于是,他现在的身份仅仅只是明华城城主,并且极少再出席各种社交活动。
      出镜率少对一位政客来说同样是致命伤,与以往连相柳的作风也有所不同。何况前不久,明华城举办的三年一届城市博览会出了事,导致明华城内阁形象一路下滑,许多商会因此撤资,经济影响颇为动荡。
      而明华城内阁却又不及时给出措施补救,在前年的泡沫经济影响下,明华城经济始终萧条不济,原本,民众以为连相柳上任后会有所改观,而如今,怂恿于家继承人归位的呼声也在暗流涌动。

      鸦对于这些是也只能一知半解,但他到底有点担忧:“相柳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皇乙轩的眼睛沉静地盯着鸦看了一会,低头捧了茶杯,抿上一口:“你不是说,你们的舞台剧首场公演时,会邀请明华城主观席,到时候,鸦,你还是去见一见连城主,问一问情况吧,多少,总该表示一下关心。”
      “嗯。”鸦爽气地应了声,笑容忠厚老实,“乙轩这么说,我会记得的。”

      萧女王的剧团“末世纪女皇”,俗称女皇剧团原本预定于今年的2月公演新剧《神曲之人格师》,但是由于各方宣传的问题,以及年初才宣布“魅影之子”妖之凰付出,鸦在春节前动了手术,之后的一系列通告都有所延误,于是,公映的日子延后再延后,拖到了5月21日 。
      剩下一个月进入最后冲刺阶段,各种宣传活动如火如潮,排练也越来越紧凑,鸦这段日子只能偶尔回皇羽门与心爱的人小聚。
      鸦说,小别胜新婚,难怪他看皇乙轩是越来越美,越来越耐看了。皇乙轩看他痴痴的模样,也不好说什么,泡上茶招待他,似乎也渐渐习惯了他坐身边,偶尔对自己搂搂抱抱。

      夙家的那位美丽的夫人最近在坐月子,生了个男孩,雪白粉嫩的,看夫妻俩就知道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夙特地打电话给皇乙轩,让他做主替孩子取个名字,皇乙轩给了两个有点复杂的字:桫椤。
      他说,那是一种自远古时期便存在的,稀有而珍贵的植物,意味着长久存在,与苍穹长相彼望。
      夙很满意,于是,他和JESEN的儿子便叫司徒桫椤,后来,由于很多人不知这两字的读音,桫椤的小名就简化为“小沙”了,连他父母都这么叫。

      桫椤满月的时候,鸦陪着皇乙轩到司徒家本宅贺喜,那时候已当了辉夜城主的夙为人处世都比一年前稳重了许多,听说他刚当上城主那会,完全不通政治,弄得内阁鸡飞狗跳夜夜梦多,而看现在,眉宇神韵间多了分淡定,理了个干爽的短发,半露光洁的额头,挽着妻子墨迎接他们的时候,一身得体的服饰,真有几分司徒家男主人的味道。
      夙喜欢低调些,就没有特地办满月酒宴请那些豪门名流,他虽然也渐渐接触了上层贵族的圈子,却终究不太喜欢寒暄的场面。于是,只是在家里分批招待了一些熟客。
      鸦和皇乙轩去的那天没有别的客人,夙一开始和他们在客厅里聊着,后来JESEN刚做完月子,不宜劳累,便先回房休息了。夙又请他们到餐厅一起吃午饭。
      夙喝了点红酒,兴致有点高,便说:“你们要不住一晚吧,明天碧若和席优会来,正好大家聚一聚。”
      皇乙轩转头看看鸦,鸦也看看他。夙特地留意了一下两人的眼神交流,沉默着低头喝罗宋汤。
      尹正又去了边境军营操练士兵,他的第十六舰队据说在演习中挫败了佐向朗的镇守军,两人扛上了。
      鸦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那我们就打扰一晚上吧,其实我想看看小宝宝……”
      夙愣了一下,看皇乙轩:“君文,作为命名之父,你应该抱抱桫椤,我希望,他以后像你一样,是个温柔的男人就好了。”
      皇乙轩有一点受宠若惊,本想问夙为什么不希望孩子像司徒空,但是考虑了一下,心知夙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养成司徒空那副性子。
      司徒空已经离开辉夜城有九个月了,杳无音讯。

      午饭后,鸦和皇乙轩一同在司徒家的后花园散步消食,偌大的庄园中有座湖,湖岸有九曲桥连到湖心亭,十分雅致。
      鸦不舍的皇乙轩劳累,便带着他往湖心亭里坐,一湖清澈映着两个人的影子,让涟漪给花了。
      鸦东张西望的,兴叹道:“这庄园比乙轩家还大啊!”
      皇乙轩幽幽道:“司徒庄园已经有上百年历史,自前朝开始,就是司徒家族的封地,你刚才参观的那些回廊里,很多名画玉器都是前朝皇帝赐予的。”
      鸦撇撇嘴:“园子是大,可是人少,有点冷清。”
      皇乙轩又道:“这庄园属于司徒家继承人所有,其实,他们家族的亲戚很多,只是都不住这。”
      “哦……”黑皮肤的少年点着头,黑溜溜的眼睛望着冰美人,神情虽有些呆滞,却流光四溢,“乙轩,总统不也是你的爸爸吗?那就是说,你也是司徒家的人?”
      湖中有一些红色的鱼聚到亭子下,末了又散开了。涟漪抚平后便不在余下什么痕迹,如镜的水面映着云花,宁静得令人昏昏欲睡。
      皇乙轩勾勒起嘴角,笑得有点苦涩:“一个二十一岁才知道,且只见过几面的父亲,你能把他当父亲看待吗?我从小就是孤儿,一直在军队里长大,未寂……也是后来才知道有这样一个弟弟。”
      轻柔淡然的声音虽已听不出多少哀伤,可是那些伤害铭刻在浅色的眼睛里,如一笔浓墨污染了澄清。
      鸦忍不住拽起皇乙轩的手,牢牢捧在掌心,揣进怀里:“乙轩,以后你不会孤独的,有我陪着。”
      微微笑了一下,他有些贪心地坐近了些,慢慢地伸手,而后将瘦弱的冰美人带进怀里,想温暖他这寒彻的风骨。
      这一幕,碰巧被经过回廊的夙看见了。

      晚饭之后,鸦和JESEN突然聊开了,满客厅只听到他们的声音,两个人都是容易激动的乐天派。
      JESEN说:“哦?新剧会在天堂魔女会馆公演吗,我一定要去看!其实我对舞台剧很有兴趣。”
      鸦说:“魔女会馆是首站。对了,我听S小姐说,公司希望你来唱我们舞台剧的宣传主题歌?”
      JESEN又说:“啊,是的,我的经纪人已经和我说过这件事了。”
      鸦说:“那就是说,JESEN小姐那么快就要开始工作了?”
      “嗯,他们巴不得我快点开始工作啦,不过算起来,我也有快一年没接工作了。”
      “嗯,是啊……现在都听不到JESEN小姐的新歌了,呃……其实我是你的粉丝……”
      你一句我一句,话题就像滚雪球一样,离不开娱乐圈子的事。JESEN当了人妻,如今又做了人母,很多方面看起来也都比原来温柔多了,少了小姑娘的刁蛮,多了些成熟女人的妩媚,虽然她和夙一样,其实才刚刚二十岁。鸦也是这个年纪。
      夙插不上半句,在一旁闲了很久,看静静喝茶的皇乙轩也是如此命运,就说:“我和君文到书房里待一会,你们聊你们的,我们聊我们的。”
      皇乙轩听他这样说,眉睫动了动,目光颤了颤,也没说什么,便跟着上楼了。鸦还很细心地问了句:“乙轩,要我扶你上楼梯吗?”话刚完,司徒家的管家已经搭手上去了。

      在书房里,皇乙轩还是喝茶,夙一个人喝红酒,不消片刻,喝多了点,借着几分醉意说:“乌鸦到是人蛮好的,看起来好像很迷糊,但有时候脑子清醒得很,做保镖肯定比尹正在行。”
      既然提到了这个人,皇乙轩心知夙这是在明夸暗讽,眸光暗了暗,搁下茶杯,脸色是一片苍白:“狂……”
      “其实他,你也不用担心啦,将来要做将军大人的人,不怕娶不到满意的老婆。”夙晃了晃红酒,坐在一张椅子上,单臂挂在椅背上,虽说是城主了,闲散的时候还是那副随遇而安的调调。
      皇乙轩心里明白他想说什么,便道:“鸦是个好人,我不应该伤害他……他不会在皇羽门长住,迟早是要回他的鸟巢里去的。”
      夙看着他,眨了眨眼,眸底浮着醉意,添了几许艳媚:“他的鸟巢?连城主吗?说起连相柳……”
      皇乙轩眼神定了定:“你最近见过他吗?”
      “啊,嗯……”夙含糊地应了几声,又晃晃酒杯,“也就是那个样子了吧……”
      如此不清不楚的回答,心细如皇乙轩这样的人,多多少少感觉出他言辞中的闪避。
      不过,他没问下去,转而道:“看起来,你到是有点城主的样子了。”
      这一提,夙皱了眉头,蓦然露出苦恼:“唉,别提啦,都愁死我了,我哪是搞政治的料!”
      他把半杯酒又喝了个干净,很顺手地拿了酒瓶子,再倒上大半杯。
      夙醉了,不见血色,反而是越喝越苍白,雪一样的刺目,什么都好似浮在那张秀美的脸上,又好像什么都看不穿。
      他眼中的醉意又浓了几分,变笑得更加媚了:“你说人啊,总以为自己看清了很多事,其实都在梦里。梦醒了,真的把很多事看得清楚明白了,却又宁愿在梦里头迷糊着。唉……”
      长叹的那一声,落寞得很。
      “我总算是明白,人处的位置不同,看事物的眼光确实不一样,我站在潮湿阴暗的小巷子里,看到的是这城市里最乱最脏的地方,站在内阁院的办公室里,看的景致又不一样了。”
      “司徒空……我算是知道了,很多事不能怪他,他……也挺不容易的。”夙垂下头,轻轻合上的睫毛有一丝颤抖,握着酒杯的手越发的白了,“切,不是他的错,那就是我自己的错,遭的什么罪呢……”
      夙看到的世界是不同于以前了,以前,他在自己的世界里,仰望着司徒空望尘莫及,如今,他真正走入了司徒空的世界。
      的确,这不是谁的错,只是不知遭什么罪,夙自己吃了很多苦头,到头来却知道是自己的错……
      皇乙轩心里不忍地揪了一下,脸色也跟着白了一些:“司徒空……你还准备去找他吗?”
      夙慢慢转着手里的酒杯,嘴边露出一丝微笑:“我知道他在哪。”

      一年又一年,从夙在他们这些人的世界里出现到现在,也已经第三年了,人生大起大落,波折重重,可皇乙轩眼里看到的,夙还是当年那个少年,澄清剔透,玲珑有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四十九章 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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