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飞坦看着百丽儿毫无防备的睡颜，给她盖了条薄毯，她的金色卷发无声地滑落到肩上，他替她将发丝拢至脑后，然后在口袋里翻找了一会儿，原本想送她个什么东西当作礼物，但是口袋里除了手机什么都没有。她的睡颜皱着眉头，看起来心事重重。因为飞坦没躺在身边，她下意识地往他睡过的位置，那个留有余温的位置挪了挪，继续酣甜地睡着。
“我得走了。“他轻轻说道。
百丽儿眼下的乌青证明着她的疲倦和憔悴，但听到他的声音，还是努力克服睡意，逼迫自己从卧榻上爬起来。
“飞坦先生……您要走了？”百丽儿垂着眼睛，眼睫毛无力的耷拉着，连面色看上去都苍白了些，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站起来搂住飞坦的腰，将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百丽儿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眷恋这个怀抱，“您还会再来吗？”
她抬起头，发觉飞坦也低着头在看她。百丽儿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好蠢，因为飞坦没有给她任何答复，只是轻轻在她裸/露的小屁/股上拍打了一下，没有任何留恋地离开了。
百丽儿退了几步，跌跌撞撞地坐回了卧榻上，刚才的一幕幕才又重回她的脑海中，她闭上眼感受着刚才的快乐，羞红了脸。
他一定还会来的。百丽儿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穿好衣服，整理起了被弄乱的房间。
另一边，飞坦下去的时候，侠客已经坐等了好一阵。他打着游戏，瞄到飞坦的身影，立刻结束了游戏向飞坦打了个招呼：“哟，飞坦，感觉如何？”
明明侠客的语气带着些调侃，但此时的飞坦心情相当不错，也就没想和他计较什么，更何况还是他带他来的。总之，飞坦对这家店还算满意。连那个不停地搓着手讨好他俩的老板娘，飞坦此时看她都觉得稍稍顺眼了些。
“还不错，我看你也挺精神。”飞坦的半张脸躲在面罩后发出了一声高音调的坏笑，他看着侠客容光焕发的神情，眼神里的调侃意味更深了，“看样子刚才那个女人让你很满意了。”
坐在沙发上的金发大男孩伸了个无比舒爽的懒腰，嘴里发出不明所以的哼哼。
“没错！所以我还会来找丽露的，哈哈。”侠客伸完懒腰，从沙发上蹦起来，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钞票放在布蕾塔妈妈的手心上，“我们下次再来。”
“您真是位慷慨又大气的客人，我们店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
百丽儿收拾好了二楼的房间，下楼来到店铺门面的时候，就看到了侠客往布蕾塔妈妈的手上放了很厚一叠钱，飞坦站在一旁，双手插/在兜里，似乎很习惯对方这样付钱的场面了。
听见她的脚步声，飞坦和侠客的目光都粘了过来。布蕾塔妈妈见状，立刻拽着百丽儿来到飞坦面前，讨好似的问他：“客人，我家的新人您还满意吗？没给您添麻烦吧？”
“哼，还可以吧。”飞坦回答着布蕾塔的问题，眼神却一刻不离百丽儿。被布蕾塔抓着的女孩儿又恢复了那副怯怯的模样用眷恋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他是她的恋人一般。
那祖母绿一样的眼睛…眼波流转，除了青涩，甚至还有一丝清丽淡雅的风情。侠客看了都觉得这个好似邻家小妹的女孩子气质很是特别，并不像是该留在这种店里的人。正当百丽儿准备同飞坦侠客说什么的时候，店铺的门上拴着的小铃铛响了起来，一位身着军装的高大男人弯了一下腰，走进了这面积有些局促的小店。
“哎呀哎呀，这不是文森特上尉嘛，快请进。”布蕾塔妈妈立刻又戴上了那副假面笑脸面具，招呼这位不苟言笑的军官坐下，又是捶腿又是按摩，还叫百丽儿去端茶来。
百丽儿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她看到文森特的那一瞬间就僵在了原地，身体开始发抖，但布蕾塔妈妈丝毫不在意她的想法和情绪，在她端来茶水和糕点的时候，一把将百丽儿拽到了文森特面前，嘴里叽里哇啦说着推销她的话，这位胖乎乎的妈妈说的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就差眼睛里写满了戒尼的符号。
“好了，布蕾塔女士，我又不是第一次来找百丽儿了，那就按照老规矩，把我需要的‘道具’拿给我吧。”文森特摸着百丽儿的手臂，完全不在意这个女孩儿的抗拒，或者说她越抗拒，他的兴致就会越高。
已经准备离开的侠客见飞坦暂时没有要走的意思，也就乐得看个好戏。他顺着飞坦的目光看过去，被军官捏过的，百丽儿的手臂已然青紫了一块。但是这个弱弱的女孩儿并没有哭出来，只是忍住了眼泪，容它们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布蕾塔妈妈拿来了一个精致的袋子交给文森特上尉，那男人打开袋子查验了一下，露出了进店以来第一个笑容，尽管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他不由分说，拉着百丽儿进了一个普通的房间，很快里面便传来了抽打的声响和百丽儿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呜咽，但很快那呜咽就变成惨叫。
“侠客，走了。”飞坦想都没想，将那惨叫抛在身后，和侠客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有些破旧的按摩店。
两人出了大门并排走了一会儿，侠客就接到了团长打来的电话。按下结束接听键，飞坦歪过头看了侠客一眼，问道：“这次的猎物呢？团长交代了什么？”
“啊哈哈哈。这次的任务倒是不难，我们只要明晚一起潜入位于纳多拉的雷亚诺王宫，把他们珍藏的一个家族刻印带走就行了。那王宫如今已被自由政府改造成博物馆供游人欣赏，唯一要注意的是里面的安保系统，除了一些科技手段我可以随时使些手段黑了，还会有一些念力高手在暗中保护那东西。”
“那玩意儿有什么用？”飞坦用疑问的语气问道。
“据说可以给雷亚诺王朝统治带来强运，由紫水晶、白贝母和黄金铸刻而成，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东西上面千百年来一直都覆盖着一层怎么都不会消退的念力。团长觉得有趣，就喊我们一起去把那东西弄到手，当然王宫里的其他东西都随意，团长只要那个。”
—————————
文森特上尉玩弄了百丽儿将近两个小时之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店铺。数着今天从百丽儿和和丽露身上赚到的钱，布蕾塔妈妈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上了。饶是今日收益好，这个爱财如命的老妇人给姑娘们提供的晚餐还是一如既往的寒酸。
“燕麦粥和鸡胸肉蔬菜沙拉，一周我能见到这些鬼东西不下5天！”店里的另一位名叫桑卓拉的雀斑女孩儿大声冲布蕾塔抗议，她摇晃着胳膊，险些把手里的调羹甩飞到那胖妇人身上，被好一顿臭骂。百丽儿一声不吭地为自己盛好两人份的食物，用个大托盘装着拿到了她生病的妹妹凯丝睡的内室，那房间狭小阴暗，没有什么阳光，但布蕾塔妈妈给姐妹二人提供了这个暂时的居所，好让她们在这既萧条又不太平的年代有一个落脚点。
“凯丝，凯丝，起来吃饭了。”百丽儿拍醒了睡得昏天黑地的妹妹，她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外加生病，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小脸面黄肌瘦，身上一点肉都没有，若是翻开衣服看，能很清楚地观察到那清晰可见那一根一根的肋骨随着呼吸起伏着，仿佛拍一巴掌都能拍断。
“姐，我吃不下，我只想睡……”凯丝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活力，她挣扎着想翻个身，但是落了个空，又翻回了原来的姿势。
百丽儿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妹妹，心里伤心极了，但是又不能在妹妹面前表现出伤心的样子，她端着粥用调羹舀了一勺，递到妹妹的嘴边，但躺着的女孩只是摇了摇头，又昏睡了过去。情况看起来更糟了。百丽儿赶紧放下了手上的粥，摸了摸凯丝的额头和身体，该死，明明吃了药，前两天高烧已经退下来了，但是现在又烧了起来，她这个当姐姐的顿时慌了神。
这样下去可不行，一定要去看医生。此刻百丽儿脑子里没有别的想法，她从柜子里翻出件外套给凯丝披上，背着她慌慌张张准备往店铺外跑。现在大约晚上8点多，店里热热闹闹的，普通客人来按摩的也不少，布蕾塔妈妈顾不上百丽儿和凯丝要去哪里，当然也是因为今天她的业绩达标了，所以布蕾塔妈妈没有盯那么紧。
“百丽儿，你要去哪？”百丽儿的肩头被一个人拽住，她一回头，发现是丽露姐姐。丽露刚接待完一个客人，不管是眼神还是体态，都看起来有些疲倦，“你妹妹怎么了？”她有些严肃地问道。
丽露看到了趴在百丽儿肩头的凯丝，因为高烧而呼吸急促，丽露摸了摸凯丝的脸，什么也没多问，顺手将凯丝转移到自己背上，带着百丽儿一溜烟跑出店去。
“赶紧跟上我，带你去找个医生。”
“嗯！”
自从百丽儿来到这个按摩小店，唯一会如此照顾她和妹妹的只有丽露。其他女孩儿不是看百丽儿好说话就欺负她，就是会抢了她的客人。这个姑娘除了妹妹是底线之外，似乎没有什么是不能容忍的。重要的是她现在需要钱，所以也不得不忍让着种种凌霸的行为。
“这边拐。”丽露背着凯丝穿过商贩云集的纽特大街，七拐八拐，逐渐往人少的深巷走去。这里大多住着王都的普通市民，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们到了，就是这儿。”
丽露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声，丽露轻车熟路地推门走了进去。百丽儿则是好奇地张望着这栋又些破旧的民居，只有右手边能看到一个不太起眼且有些生锈了的招牌 ‘松果体诊所’，不仔细看的话会以为这里只是一间普通的民居，只有门内飘出若有若无的□□消毒液的味道提醒着丽露并没有带错地方。
“百丽儿，别看了，快进来！”丽露急切地在屋内喊着百丽儿，当她正准备推门进去时，大门一下子从里面被拉开了。
“哦呀，丽露这次带了两位小可爱过来啊。”来开门的男人神情爽朗，穿着一件短袖的白色短上衣和白色的长裤，一看就是位医务工作者。他热情地把百丽儿拉进屋内带进内室，凯丝已经被好好安置在了病床上，丽露和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优雅女士面对面坐着，百丽儿连连向那位女士道谢：“谢谢您，护士姐姐，”又转过头冲那男人鞠躬道谢：“这位医生，谢谢您。”
被道谢的两人面面相觑，然后那男人笑了起来回答道：“这位可爱的小妹妹，不是只有男人才能当医生哦，我们的芭雅医生可是很优秀的，我是她的助手兼这间诊所的主管护师威尔·艾尼克斯，叫我威尔就好。”
“是啊，这个曾经的封建国家封建的不仅仅是制度，连性别的刻板印象都已经深入骨髓了，思想的进步和自由还需要时间。还有，威尔！不准占小姑娘便宜！”被称作威尔的男人刚想把手搭在百丽儿腰上，就被芭雅医生一声怒斥而讪讪地收回了手，笑的一脸坏样。
“小妹妹太可爱了一没忍住就……哈哈”芭雅狠狠瞪了一眼威尔，冲百丽儿招招手让她过来。
“对…对不起，芭雅医生，我以为您是护士……真是抱歉！”百丽儿不安地搓着手指，生怕惹怒了可以给妹妹救命的医生，也为自己刻板又落后的思想感到相当惭愧。
“不必道歉，没关系的，有些事情需要慢慢来。”芭雅冲她笑了笑，好叫她放宽心，她从抽屉里取出一本病历，洋洋洒洒写了好一些关于凯丝的症状，又开了几张单子，告诉百丽儿凯丝需要做哪些检查。
“芭雅医生，请您一定要好好治疗我妹妹，治疗费用我会想办法尽快筹集给你的！”百丽儿看着那摞挺有分量的检查单，心里认真思考起来是不是要再打两份工来补贴医疗费用，但芭雅只是摇了摇头，“医疗费用我们只收取药物和器械维护这两个方面，等于说是一些运营诊所的成本，而且我一直都很想帮助像你们这样的女孩子，所以费用我会尽量压到最低。百丽儿你在按摩店上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难保哪天身体不会出状况，你定期也要过来检查身体，当然这是免费的。你不用感到有压力，我们这个诊所平时也能拉到一些好心人的资助，所以还负担得起，你就放心吧。”
芭雅的目光停留在百丽儿手臂上一条一条颜色不算很深的红色印记上，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
面对好心人的帮助，百丽儿显得有些无所适从，这些年的漂泊让她见惯了世态炎凉，本想麻木地活着，捱完这一生，却在这和妹妹相依为命的日子里遇到了这么多好人，这让她的内心又多了一丝想要好好生活的希望。她曾看到电视机里播着一部关于女孩子们精彩人生的纪录片，那种自由而又幸运的人生是百丽儿一生难以祈望的奢侈品，她曾无数次幻想格里斯不曾有连绵战火，这样她就不用失去自己最心爱的父母和平静的生活。但失去的终究回不来，甚至连姨妈都在姐妹二人面前惨死，凯丝也被吓出了一身病，好心人的帮助给了百丽儿希望，但却无法消除百丽儿心中对“失去”的恐惧，这种恐惧在她心中早就扎了根，一旦被点燃，就会很难褪去。
将妹妹交给芭雅医生照顾，百丽儿随丽露一起回店里去，接近午夜，客人少了些，百丽儿也没有心思再接待客人，便抱了被褥、洗完澡，打算好好睡一觉。
只要躺下、闭眼，她的面前总是会出现凯丝苍白的脸和姨妈被炸成四分五裂的模样，百丽儿小声啜泣着，拼命敲打自己的脑袋，想把这些骇人的、揪心的画面从脑子赶出去。但是物理方法丝毫不管用，头被自己敲的晕乎乎，不知何时，白天的经历就自动浮现在眼前。
………………略……………
而百丽儿也昏昏沉沉地睡去，一夜无梦是对此时的她最大的奖励。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