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私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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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夫人，进屋这么久了，怎么不说话？”
傅婉瑜低垂着头，“妾身今日只是来给顾公公道谢的，东西已经送到了，我这就准备告辞。不敢打扰七皇子拜会。”
七皇子笑意不减，“别啊，到时候顾公公怨怪我，把你给吓跑了，就成了我的罪过了。”
傅婉瑜干脆不说话，七皇子却继续问道：“我倒是好奇，顾公公帮了程夫人什么事情，让您亲自提了糕点来？”
“奴才引荐了个大夫给她罢了，殿下你也知道，奴才这腿不中用啊。”顾林允进了屋子，谦卑地给七皇子行了礼。
“不妨，起身吧。本王只是好奇，程夫人帮了你什么忙，才能请动您这桩大佛啊？”七皇子貌似玩笑，眼神里的探究却直直压上了跪在地上的顾林允。
“奴才惶恐！”顾林允并未起身，而是将头垂得更低了。
“罢了罢了，快起来吧，把咱们程夫人吓着了。”七皇子看了眼一脸僵硬的傅婉瑜。
“程夫人，礼奴才收到了，多谢。德全，备东西，送程夫人回府。”
“程夫人难得来一次，不多呆一会？”
“七皇子，若是咱们说过话的消息传出去，傅小姐怕是心里不爽利，今儿还是算了吧。”傅婉瑜摆摆手。
七皇子面上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了然了。自己确实在傅婉清面前说过几次傅婉瑜的事情，没想到婉清竟是多想了。
他没有再阻拦，德全便引着傅婉瑜出了院子，“公公怕是要和七殿下多聊会，夫人来都来了，要不要逛逛园子？咱们这府以前也是书香大族所居之处呢。”
傅婉瑜本想拒绝，但德全又说道：“咱们府里也有府医，按奴才来看，也不必那位先生差，夫人要不要去问问？”
关系到程立瑾的腿，傅婉瑜只好麻烦德全，“若是公公方便，那位大夫也有空的话......”
“自然有空！还请程夫人挪步。”德全眼睛一亮。
”这宅子平日顾公公下值住着？还有专门的大夫？”
“正是呢，不过公公住这儿的机会也不多，不瞒夫人说，咱干爹身子一直不大好，早年操劳本就弄坏了身子，之后遭了灾，在床上躺了小半年才下床，这腿到了阴雨天，疼得很！所以这腿伤，夫人问咱们府里的医生，准没错！”
“你干爹...也是没及时治腿吗？”
“正是呢，当时丢在牢房里一个月，又是大冬天，差点连腿都没保住。”德全说到这，脸上不由带了些哀伤。
傅婉瑜的心里也郁郁，他想到程立瑾，那么小的岁数，摔断了腿，一个人被丢在偏院里，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顾林允的这座宅院，雕梁画栋、错落有致，果然是上佳的精巧，若不是今日有七皇子和顾公公两尊煞神在，傅婉瑜倒真愿意多晃晃。
两人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德全推门而出，“芬先生，在忙吗？”
“没呢。”傅婉瑜没想到里面竟走出一位穿着男装的女郎。
“这位是干爹今儿的客，有些问题想请教先生的。”
”芬先生好。”傅婉瑜到也不在意，以前自己接触过的女医生多得是。
“不知这位小姐找我看什么？”
傅婉瑜将程立瑾的腿伤之事说了，“......今日匆忙而来，只是口述怕不翔实。”
“你之前找李先生看过，我就给不出什么建议了。”芬先生笑着摇摇头，“目前给顾大人治疗的法子，都是他开的方子，我这边执行罢了。”
她看穿了傅婉瑜面上的失落，劝慰道：“我知道，李先生看起来十分的不靠谱，但只要是他接手的病例，没有不尽心尽责的。关于这点，夫人大可放心才是。倒是我看夫人面色不佳，不如我替夫人诊诊脉吧？”
“劳烦芬先生，我近日歇息地不大好......”她虽然没梦到什么预知的梦境，可睡觉也算不上平稳。
芬先生把了把脉，面色确是严肃了起来，“姑娘身子属实不佳，早年亏空太多，这段时间又太劳累。夜里可多梦？”
傅婉瑜浅思，“基本日日都有梦。”
“我给夫人开一副安神的方子，你且吃吃看。”芬先生一手秀丽的簪花小楷跃然纸上，递给了傅婉瑜，“平日放松心态，多多休息。”
傅婉瑜又与她聊了会，出了远门才发现德全不见了踪影，她顺着记忆往回走去，没想到却迷失了方向，偏偏这宅子挺大，路上却是一个仆从都没看见。
天色渐晚，傅婉瑜没带灯，渐渐也有些着急了，她正乱撞，就听见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程夫人，可莫再往里走了。”
傅婉瑜转过头，见是顾林允，大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看到个活人了，你这宅子七晚八绕的，我真怕今儿都走不出去了。”
顾林允见她一副找到救星的样子，微微挺直了腰，“这宅子平日我也不常住，所以人少些；但若再寻不着你，我也会派手下找你的。”
“这么大个宅子，不会平日就芬先生住吧，这也忒吓人了。”
顾林允没忍住露了笑，“芬大夫可是有功夫在身的人，而且......胆子可比程夫人大多了。”
傅婉瑜哼了一声，懒得和他计较，“反正我怕。”
“德全必会受罚，夫人宽心。”
“罚他做什么？”
“让他领着夫人，他却跟丢了人。”
傅婉瑜连忙说道：“这不必吧，多大个事情。”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难道不该罚？”顾林允玩弄着手里的玉扳指。
“你好生和他说说，我想他知道错了的。再说了，要不是他提议带我来找找芬大夫，我还开不了这方子呢！且放过他吧。”
顾林允看着傅婉瑜满不在乎的样子，对，还要罚德全瞎揣摩自己的心思。
“你不好奇，七皇子找咋家做什么？”
傅婉瑜摇摇头，“朝廷上的事情，我也不懂。”反正七皇子日后登基有这位顾林允的助力，想必他日后也混得不错。
“怎么？程夫人不想当国戚？”
夺嫡之争被他说的倒是轻描淡写，“这话你跟我说也没用，我才得罪了傅家的人，跟傅家是势不两立了。倒是公公跟我聊这些，真的好吗？”
“有何不可？”
傅婉瑜在他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感，她还没反应过来，才发现顾林允已经将她送到了门口，“顾夫人，日后还有要麻烦你的事情，还请赏光。”
“这是自然。”
......“顾公公就和你说了这些？”
“是啊，就说了这些，想来顾林允已经投靠了七皇子吧？光我们这里就遇上了两次了。”
程立瑾摇摇头，“可朝中的动向，顾林允是三皇子的人。”
太子是皇后所出，可帝后不和人尽皆知，这个太子也就是在一群腐儒的拥戴下摇摇欲坠，勉强没被废罢了；三皇子是已过世的林贵妃所出，林贵妃颇受皇上宠爱，只可惜母家势薄、又早逝，皇上偏疼三皇子，他都已经成年了，还把他过继给了许贵妃，为了让他能有宁国侯府的支持。
谁又能知道，七皇子最终登基为帝，而默默无闻的莞妃，最后成了最大赢家？
“罢了，不聊这些了，反正七皇子也会......”傅婉瑜正想说，才发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对了，离秋闱也不远了，等秋闱过了，你是不是就能回家住了？”
“嗯，等乡试过了，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你在国子监认识的那位朋友呢？他今年会参试吗？”
程立瑾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是谁，“你是说余少爷？他的祖母病重，赶回老家去了。若是老人家......怕是今年考不成。”
程立瑾说话的时候，傅婉瑜遍蹲下身子，轻轻接过他的腿。
程立瑾一把按住她，“你做什么？”
“给你按按腿啊，我这几日找李先生学了学，你且试试，是不是会舒服点。”傅婉瑜正要伸手，却被程立瑾一把拉了起来，将她抱到了床上坐下。
程立瑾认真盯着她的眼睛，“婉瑜，我娶你，不是让你做这些事情的。”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就出出力气就好！”傅婉瑜辩解道。
“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这件事没得商量。”
傅婉瑜气鼓鼓转过身子，“我学了好几日呢，真不知道你别扭什么！再说了，你说不行就不行，也忒霸道了。”
程立瑾讨好似的抱住了她蹭了蹭，“别的事情我都依你，这件事不行，等日后，我请郎中、或是雇人帮忙都行，你不用做这些。”
他见傅婉瑜不理会自己，寻了些别的话题，“对了，我今日在院子里看见程更生和一个小姑娘一道玩，那是江府的丫鬟？”
傅婉瑜赌气不理他，他也不着急，缓缓开口，“我看那丫头见我时，面色浮躁，还毛遂自荐，想给你当丫鬟。”
“这话怎么说？”傅婉瑜一听到这个，立马转过身来，程更生毕竟身子受过伤，她怕他以后会难过，“可我看她挺可爱一个丫鬟，年岁又小，不会真有这么多心思吧？”
“说不准，但还是少让程更生跟她少来往为好。”
“这么说起来，我在江府的时候，更生确实问过我为什么不带丫鬟的事情。我会注意这个的。”傅婉瑜点点头。
但傅婉瑜没想到，她还没提醒程更生，就已经出事了。
“程夫人，江夫人唤您过去一趟。”
傅婉瑜停下手里的活计，发现是江夫人身边的人，“彩屏姑娘，出什么事情了？”
彩屏一脸难色，“这......是夫人您身边的小厮闹了些事。夫人去了就知道了。”
傅婉瑜到了江夫人的院子，就看见一个婆子拉着一个小男孩跪在地上，哭丧快传遍了江府，“夫人，您可要给我们孤儿寡母做做主啊！明月是咱相公还在世，就说要许给我这儿子做老婆的！姓张的真是丧了天良啊！”
站在一旁的张妈妈将明月护在身后，啐了跪在地上的婆子一口，“我呸！不过就是男人们酒后的几句玩笑话罢了！连个媒婆都没有，凭什么让明月嫁到你们家！”
“张妈妈，我知道，你有福气，能伺候咱夫人，可也不能攀了高枝，就把咱们旧日的交情全忘了啊！”那婆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拉住身边的儿子就往地上按，“还不快给夫人磕头，让她给您做主啊！”
“好了，你儿子身子本就不好，起来回话就是。”江夫人皱着眉头看着下面的乱象，见彩屏带着傅婉瑜回来了，连忙让她过来。
“夫人，出什么事情了？更生呢？”
江夫人眼神示意了一下傅婉瑜，傅婉瑜才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头深深埋在地上的程更生，他锁成一团，瑟瑟发抖，衣裳全都湿透了。
傅婉瑜连忙跑过去蹲下，“更生，没事吧！”
程更生感受到傅婉瑜在拉自己，却死死不肯抬头，“夫人，对不起，对不起......”
“到底怎么了？更生，你别怕，告诉我。”
那婆子见傅婉瑜站出来，对着傅婉瑜说道：“夫人，您身边的人怎么都不查查清楚！这不是祸害人吗！”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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